“這是黃大柱的牛嗎?”蘇堇年看向王東國。

　　王東國翻了一下筆記本，道:“據村民說，黃大柱有三頭黃牛，回來兩隻。那這隻如果沒錯就是他的牛了。”

　　“走去看看。”蘇堇年帶著兩人朝黃牛走去，黃牛倒是很聽話，呆在原地不動，銅鈴般的眼睛看著三人。

　　徐浩手輕輕在牛背上撫摸著，問道:“要先把這牛牽回去嗎?”

　　“先栓在這裡吧！”王東國指著旁邊一棵歪脖子樹，“我們上山尋會人吧，實在尋不到人就把牛牽回去。”

　　徐浩沒好氣的看著老王，說道:“你確定，就我們三個人爬這座大山找人?“

　　哞哞哞！

　　黃牛仰頭晃著脖子叫喚兩聲，似乎也參與討論，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看看，牛都說不要上去！”徐浩囔道。

　　“上頭已經說了，我們就隨便找找，先安撫住村民。然後他們會派專業救援的人來找黃大柱。”蘇堇年拍著徐浩的肩膀，安慰道。

　　徐浩臉色一悶，說道:“叫我上去可以，得加錢……”蘇堇年朝他肥厚的後腦杓一敲，罵道:“得了吧，不想被謝公雞扣工資就老老實實上山。“

　　淦！徐浩心裡瞬間問候了謝公雞幾百遍，又歎了一聲，“去還不行嗎！”

　　之後三人制定了一些方案，討論再三，決定還是三人分開來尋找，這樣搜索范圍更大一些。

　　其實王東國和徐浩兩人建議是一起去找，這樣安全一些，奈何蘇堇年堅持自己的意見，他又是領隊，大家也隻好聽堇年的安排。

　　隨後徐浩去了山的偏左側，王東國去了偏右側，蘇堇年在中間，三人分別在對講機裡道了一聲注意安全便朝山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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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淦！這沒路啊。”徐浩在對講機裡抱怨。

　　“這裡的村民都怕這座山，誰跑過來給你修路?”王東國回道。

　　蘇堇年在他們兩人在對講機裡你一言我一句中，仔細打量這座山。

　　山倒也沒想象中那麽陡峭，不過長滿了樹，這裡樹木雖然沒達到遮天蔽日程度，但也極其密集。地面上更是長滿了高高的芒萁，一腳下去，半個人就沒了。

　　這不太好找啊，蘇堇年有些為難，如果黃大柱“躺在”這山裡哪個角落，誰看的見?

　　三人就這樣踩著芒萁，打著十二分精神，尋著人。

　　半小時後……

　　“老蘇啊，這要叫專業救援隊趕快過來啊，我們這樣得找到哪時候?”徐浩手中拿著一根樹枝，不斷橫掃著，這樣能打出一條路，以至於又矮又胖的他會被這芒萁淹沒。

　　“老蘇?”

　　“老蘇??”徐浩叫喊，“聽到請回答！”

　　“老蘇！”王東國喊道。

　　滋滋滋……

　　回應他們兩個的只有那刺耳的電流聲。

　　“淦！老蘇回話！”徐浩朝對講機喊了一聲，可是對講機沒有回應，他的心一抖，迅速扔掉了手中的樹枝，一個轉身，原路折返。

　　王東國同時心中預感不妙，也朝山腳跑去。

　　“滋(電流聲)……你……滋們快……滋過來看看！”

　　在王東國和徐浩跑下山腳的時候，對講機裡才傳來熟悉的聲音，兩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老蘇你這逼可嚇死我了……”徐浩朝對講機罵道。

　　“我想滋……我找滋……到黃大柱了。”

　　“狀況怎麽樣……”王東國朝對講機問道。

　　“死滋……滋……”之後便沒有聲音再傳來。

　　王東國和徐浩對視一眼，說道:“那裡可能會有干擾，我們快上去吧。”

　　兩人朝山上再次出發，不過這裡蘇堇年已經走了一遍，芒萁朝兩邊分開形成一條清晰可見的小路。

　　徐浩和王東國兩人順著這條路，蹭蹭往上爬，一邊爬一邊在對講機裡呼叫蘇堇年。可每次蘇堇年說出的話，都變成刺耳的電流聲。

　　“蘇隊在那！”徐浩朝前指去。

　　前方是一個平坡，平坡上載著一棵枯萎的大樹。這樹王東國沒有認出品種，隻覺得它枯黃如同蛇褪下的皮。它四散的枝椏如同一張伸向天空的巴掌……

　　兩人在蘇堇年的拉扯下，上了這塊小平坡。平坡大概十平方，不過上面的芒萁全被壓垮，緊貼地面。

　　枯萎的樹下，有一灘殷紅的血……

　　“黃大柱人呢?”王東國問道，同時目光看向蘇隊，只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不太舒服。

　　蘇堇年伸出食指，朝上指了指，聲音有些微弱:“在你們頭頂上……”

　　徐浩和王東國兩人紛紛抬頭看去。

　　這一看，著實把兩人嚇一跳。

　　一根樹杈上，掛著一具無頭屍體……

　　“好家夥……做臘肉嗎。”徐浩愣道。

　　這具屍體，被開膛破肚，心臟位置被樹枝洞穿，掛在高空，血液滴滴答答落下來。

　　“我剛把情況報給了警局。這裡信號很不好，說了半天，他們才聽懂。”蘇堇年扶著樹，一陣乾嘔。

　　“那人頭找到了嗎?”王東國問道。

　　蘇堇年搖搖頭，說道:“我剛才在這轉了一圈，連根頭髮都沒發現。”

　　幾人隨即一陣沉默……每個人心中都閃過一個想法。

　　“有沒有可能有人借著以往失蹤案了行凶?！”王東國推測。

　　“呵呵……”徐浩說道，“我覺得，殺害黃大柱的人一定跟失蹤案有聯系。“

　　“你的意思是……”王東國沉吟片刻。

　　“對的，沒錯，必定同一個凶手！”徐浩無比肯定:“哼，不過這次載在我們的手裡，只要我們在這具屍體上找到證據，這失蹤案也就破了！”

　　“噓，你們有沒發現這裡靜的可怕！”蘇堇年開口說道，“我這一路上，沒有聽見鳥叫聲，甚至……我連條蟲都沒看見！”

　　聽完這句話，王東國和徐浩覺得一股寒氣從地面鑽入腳底，衝入脊椎，毛骨悚然！

　　“老蘇……你要明白你的立場，話可不要亂說。”徐浩，手已經摸向腰部，那把槍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蘇堇年沒有在說話，他總覺得這裡的空氣都是陰晦的……

　　“那這屍體怎麽辦，我們搬下來?”王東國問道。

　　徐浩暴跳如雷，一拳頭砸在王東國的帽子上:“搬你mmp！你這叫破壞現場！等警局派來的人來說！”

　　隨後幾人在這棵枯樹下蹲了下來，守著這具屍體。三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蘇堇年:“凶手肯定在這個村子裡！“

　　徐浩抽了一口煙，罵罵咧咧道:“你覺得這是人乾的事嗎?”

　　“簡直畜生！”王東國斥道。

　　山間霧氣湧動，一道涼風吹了過來。三人身體不約而同抖了抖。

　　2005.5.31

　　11:33

　　警局派來了十幾輛車，來了四十多位警察。其中包括蘇堇年三人的上司謝軍長，還有警局的破案高手周曉，一位法醫和兩名實習生(一男一女)，其余的便是武裝充備的武警。

　　一夥人分成兩部分，部分人前去封鎖了曲靈村。剩下一部分包括法醫在內，風風火火上了山。

　　“謝隊，情況大概是這樣的。”王東國合上筆記本，把上午發生的事情及案情要點一一講述出來。

　　謝軍長聽後連連點頭，道:“這次案件可能是曲靈村和東壽村人口連環失蹤案的突破口……”

　　“上家夥！”謝軍長一揮手，身後的警察齊刷刷跳了出來。

　　一人帶著一卷麻花繩和一把木鋸爬上了樹，其他人搬出一個折疊梯子，在一番操作後，這個梯子無限延長最後成了一個巨大的“入”字。

　　兩人在梯子下撐著，一個人拿著裹屍袋爬了梯子。

　　“先介紹一下，這位是李明法醫。”謝軍長道。

　　蘇堇年看著面前的李法醫，他高瘦，******，梳著大背頭，一張比驢還長的臉。堇年伸出了手，擠出一個笑臉:“久仰大名。”

　　法醫瞥了蘇堇年一眼，目光再次投向樹上的屍體，手依舊負在身後，淡淡道:“幸會……”

　　蘇堇年頗為尷尬的笑了笑，準備收回手掌，結果被一個細嫩溫暖的手握住。

　　“嗨，我叫墨忘川！”

　　蘇堇年白了她一眼，隨後目光打量面前的小姑娘，扎著雙馬尾，穿著白大褂，她的皮膚白淨，鵝蛋臉，笑起來，臉頰醞著兩個小酒窩，眼睛成了月牙，閃爍星光。

　　“這位是我師哥，姓李，名和平！”姑娘指著旁邊低著頭的小帥哥。

　　呵！這姑娘倒是挺活潑的。蘇堇年心道，隨後咳嗽一聲:“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蘇警官，請多關照！”墨姑娘的聲音又甜又糯。

　　“你能不能別說話！”蘇堇年凶了她一句，“每次辦案的時候你就要來湊熱鬧！”

　　墨忘川朝他做了一個鬼臉，略略略的吐了吐粉！舌。

　　花了近半小時，被麻花繩栓的裹屍袋，從樹上緩緩降落下來。待裹屍袋落地之後，一直站著不動的李法醫立馬走上去。

　　嘶啦……李法醫拉開了拉鏈。

　　濃鬱的血腥味瞬間四散開來。

　　蘇堇年等人也是紛紛圍了上去。蘇堇年、徐浩和王東國三人還好些，謝隊、周探長和兩位法醫小助手看見屍體的時候，臉色發白，立馬轉身跑到一邊狂吐起來。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嘔！”墨忘川又是一陣嘔吐，可早上又沒吃什麽東西，只能乾嘔，都快要把肺腑吐出來，腹部異常難受。

　　蘇、徐、王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紛紛伸脖子朝裹屍袋瞄去。

　　好家夥，觸目驚心啊，這是人乾的事情嗎！

　　“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嘿嘿……”李明眼鏡下那雙黝深寂冷的眸子終於閃爍火光，異常熾熱。

　　“你們看看……”李明指著血淋淋的屍體，異常興奮。

　　“脖頸處傷口來看，應該是被人捏住腦袋，然後旋轉好幾圈，硬生生扯下來的，這連接腦子的椎骨和神經都還在……”

　　“還有這腹部，有一小段傷口平整，我推斷是腹部被切開一個口子，最後直接扒開來！”

　　“但是……”李明看著屍體的腹腔內部幾道深深的爪痕，疑惑道:“又好像猛獸……把裡面的器官抓了出來。 ”

　　他搖搖頭，又道不對，一時陷入沉思。

　　“這個是什麽?”蘇堇年指著屍體脖子處那一條血紅的東西。

　　旁邊的人圍了上來，那塊東西像是一塊布，不知道之前是不是紅色，反正現在被血染的紅的不能再紅了。

　　這塊布，拴在屍體的脖子上，還打了一個蝴蝶結！

　　這就令人匪夷所思，黃大柱帶紅領巾的嗎?

　　“周探，你見多識廣，你怎麽看?”謝軍長滾動兩下喉嚨，把喉嚨處的苦澀吞咽下去，目光看向周曉。

　　周曉苦笑，道:“再見多識廣，也有第一次見的時候。”

　　“謝隊，我有話說……”蘇堇年舉起手。

　　“這都啥時候了，有屁快放！”謝軍長罵道。

　　“你們覺得……這是黃大柱的屍體嗎?”

　　“你這不是屁話嗎，失蹤的就是黃大柱！”徐浩道。

　　王東國搖搖頭，否定道:“不一定，是不是黃大柱的屍體，得要找到那頭再說。或者問問村裡，看看黃大柱身上有沒有什麽特殊標記。”

　　“也對……”謝軍長點點頭。

　　“謝隊！謝隊！”對講機傳來聲音。

　　謝軍長眉頭一皺，所有人也悄悄豎起耳朵。

　　“山裡氣霧了！看不清……”

　　“那回來吧，準備回村。”

　　“好的，好的。”

　　謝軍長放下對講機，朝眾位無奈聳聳肩，告訴他們找人頭一事只能暫時放下，現在只能回村裡問問那些村民了。

　　轟轟！

　　眾人心頭一跳，紛紛朝上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