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摸摸鼻子，沒有把顧青推開，任由她攬著自己的胳膊。

　顧青甩了下頭髮:“程總，謝謝你這麽關心我，你呢，你那天晚上是被誰送回去的?你喝的也不少吧?”

　“我助手。”程莎莎目光飄到秦言身後的琳琳，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沒看到程莎莎有情緒上的變化，顧青覺得無趣，“程總還真是不近男色呀，看來有些傳聞不是空穴來風。”

　“顧小姐還是先管好自己，再關心別人吧。”程莎莎仰起下巴，對著旁邊幾個還沒走的學生說:“我們出去聊，屋裡有些吵鬧了。”

　琳琳聽到，跟工作人員講了兩句，同工作人員走過來，領著學生往會議室外走。

　程莎莎轉過身，跟著琳琳往外，到門口時，回頭望了眼顧青和秦言。

　這一眼秦言讀懂了。

　走著瞧。

　程莎莎離去，會議室的門被關緊，顧青立馬放開了秦言的胳膊，手在衣服上輕輕蹭了兩下。

　“你剛剛說的傳聞是什麽?”

　秦言很好奇。

　顧青看著秦言的瞳孔，抿抿嘴唇，看表情好像是不太願意跟秦言講話:“程莎莎是蕾絲，外邊都這麽傳，具體是不是，那你就要去問她本人了。”

　秦言看出顧青好像心裡對他還有氣，沒在多問，衝她點頭示意，轉身往李慕的方向走。

　顧青一把拉住了秦言:“喂，你還真走啊，我告訴你這麽大個秘密，你都不表示一下嗎?”

　秦言回頭，“既然你都說是傳聞了，這不算是秘密吧?”

　“你不知道的傳聞就是秘密！”顧青越想越氣，“算起來我都幫你好幾次了吧，你這人怎麽總是這個態度，是我偷吃你家大米了嗎?”

　秦言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顧青。

　跟記憶中顧青相比，眼前的顧青顯然年輕多了，眼角還泛著少女的活潑。

　又想了想兩人最近一段時間的相遇，顧青好像確實一直在幫他。

　“謝謝。”秦言很認真的道謝。

　顧青楞一下，旋即笑了起來:“不客氣。”

　說完，顧青瘋狂給秦言遞眼神。

　秦言裝作沒看見，扯了下有些發緊的領帶，轉身就走。

　“喂。”顧青小跑著攔在他身前，眼睛裡全是抱怨:“你就光說句謝謝啊，不請我吃個飯嘛?”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我可請不起你顧大明星，我做的小本買賣，你平常出入的那些高級餐廳，去一次我就得傾家蕩產。”

　“我也沒非要你去高級餐廳...請我頓烤鴨就行。”

　秦言有些意外的看著顧青，“顧小姐，你想吃烤鴨還不簡單，沒必要非要找我吧?”

　顧青這麽上趕著想跟秦言套近乎，他總覺得顧青有陰謀，但是自己好像也沒什麽值得顧青圖謀的。

　越想，秦言越想不通。

　“不行，必須要是你請，這是你欠我的。”

　顧青不依不饒。

　眼看交流會接近尾聲，李慕那邊還沒有搞定那幫學生，秦言為了不跟顧青多糾纏，只能先應下來。

　糊弄完顧青，秦言趕到了李慕身邊，總算是又留下兩個意願加入神馬外送的學生。

　這一趟沒白來，又給公司添磚加瓦。

　一個財務，三個技術崗。

　秦言還是很滿意的，會議結束後，秦言把車鑰匙給了李慕，讓他拉著三個新員工去公司轉轉，自己則是上了顧青的車。

　顧青開的是一倆保時捷，純白車身，明亮簡潔。

　“這車真不錯，不愧是大明星。”秦言拉開副駕駛的門，評價道。

　“車不是我的，別人借給我開的。”顧青白了秦言一眼，“你有沒有自知之明啊，難道要我開車?”

　秦言自顧自的坐在副駕駛:“我車技不行，萬一碰到撞到，賠不起。”

　“撞了算我的！”顧青硬把秦言從副駕駛上拽了起來，“你總不能比我開的還差吧。”

　秦言聽到這句，心底一顫，乖乖的坐到了駕駛位。

　他差點忘了，這些女明星的車技通常都是死神級別的。

　習慣坐保姆車的人，指望她開，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去哪?”

　秦言很少吃烤鴨，直接讓顧青挑地方。

　“海清路。”

　顧青關上車門。

　秦言左右瞅了瞅，好奇道:“你的經紀人呢，不跟你一起?”

　“她今天有事，有一個代言需要她去談細節。”

　“什麽代言。”秦言發動車子。

　“襪子。”顧青掏出包裡的小化妝盒補妝。

　“襪子?找你?”

　“你們男人最愛的絲襪啦。”顧青一邊描著眼線，一邊說，“做這個代言其實還蠻好的，平常都不需要擔心沒襪子穿，舊的勾絲了可以直接找他們要新的。

　每年的最新款會郵寄給我試穿，可以省不少錢。”

　“咱們大明星還要在襪子上省錢嗎?”秦言調侃道。

　“那當然，他們家一條好的襪子要大幾千，我又不是印鈔機，這種日常消耗品天天買，誰買的起。”

　“襪子原來是消耗品，長見識了。”

　“本來就是呀，襪子髒了肯定要換的啊。”

　“洗洗不行嗎?”

　“一兩次可以，但洗太多，會變形很醜的。”顧青扯了扯自己腿上的絲襪。

　趁著紅綠燈，秦言低頭看了眼，顧青膝蓋和腳踝處的部分有點透光，淺淺的一層黑下暈著淡紅。顧青的腿型很好看，又長又直，幾乎沒什麽瑕疵，讓人賞心悅目。

　顧青側過腿，靠近腳後跟的地方有明顯的劃痕，“你看，這就是洗過一次的，洗衣機攪一下就壞了。

　大牌子的奢侈品衣服確實是這樣的，都不耐用，勤洗著點，很快就不行了。

　對有錢人來說，衣服鞋子這些確實是消耗品。

　“看夠了沒。”

　顧青指了指前邊，“綠燈了。”

　“咳。”

　“我看到了，這不是得等前邊的車先走嘛。”秦言隨便找了個借口，視線從顧青的腿上挪開。

　“你要是喜歡，這條就送給你了。”顧青忽然笑了起來，明顯心情不錯。

　“大可不必。”

　秦言義正言辭的拒絕，“我沒有特殊癖好。”

　“切。”顧青翻了個白眼，臉上笑容消失，“你平常都不怎麽看電視劇的嗎?”

　“嗯，看的少。”

　“那你生活不是很無聊?”

　“不無聊啊。”

　“你晚上和周末休息的時候都在幹嘛，睡覺嗎?”顧青盯著秦言的側臉看。

　“看動漫，打遊戲...出去健身。”秦言說。

　“如果你不說最後一項，完全就是個死宅男嘛。”顧青換了個姿勢，左腿翹到右腿上，“一點都看不出你有健身，你的肌肉呢?”

　“在你的印象裡，只要是健身，就必須要有一身腱子肉嗎?”

　“不然呢，不然你們去健身是為了什麽?跟我們一樣減肥嗎”顧青表示疑惑。

　“當然是為了健康。”秦言握著方向盤，“不是每個人都想成為肌肉男，健身是為了讓身體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

　“好啦，知道了，你真的一點電視劇都不看的嗎?”顧青又把話題扯了回來。

　秦言回頭瞅了顧青一眼:“偶爾還是會看一看的。”

　顧青直起身子，頗為期待的說:“那你都看過那些電視劇，有沒有喜歡的角色或者明星?”

　“武林外傳，射雕英雄傳，神雕俠侶，倚天屠龍......”

　秦言一邊回憶一邊說:“喜歡的角色太多了，喜歡的明星的話，那肯定是高媛媛。”

　“又是高媛媛，你們男人怎麽都一個樣啊。”顧青攥緊小拳頭，咬牙切齒的說。

　“你沒有看過我拍的電視劇嗎?仙劍沒看過嗎?”

　顧青喊得聲音賊大，有點震耳朵。

　“呃，看過一點。”秦言支支吾吾。

　“什麽叫看過一點。”

　“就是只看過第一部，劉林菲演的。”秦言邊說邊偷看顧青的表情。

　他當然是看過顧青出演的那一部，這麽說不過是想逗她玩。

　顧青直接自閉，不想再跟秦言說一句話，撇過頭，獨自一人看窗外的風景。

　“其實除了高媛媛，劉林菲，還有幾個女演員我也挺喜歡的。”秦言聲音有些感概。

　顧青重新燃起了希望，悄悄把頭轉過來，“誰?”

　“朱茵，林青霞，王祖賢，張敏，李嘉欣......”

　秦言如數家珍。

　顧青越聽，心底便涼一分。

　“你是不是故意的?”顧青咬著牙問。

　“沒啊，我就實話實說。”秦言笑著回答。

　“仙劍三你沒看過，神雕俠侶你總看過，你就對我一點印象都沒?”

　“神雕?哪一部?”

　“04年，劉林菲主演。”

　“哦......你演的啥?”秦言恍然，又疑惑。

　顧青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郭襄。”

　“有，當然有印象了，那是我見過最好看的郭襄。”秦言先誇了一句，隨後放緩車速，回頭仔細看顧青，“原來是你演的呀。”

　顧青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心情複雜。

　什麽意思。

　“你明明覺得是最好看的郭襄，還記不住是誰演的?”

　“抱歉，我看電視通常很少看演職員表，快十年前的電視劇了，你現在變化這麽大，我還真有點認不出來。”

　秦言稍微解釋了下原因。

　“算了，反正你的眼睛不好用，你現在知道是我了，下一步該做什麽?”顧青微微揚起下巴，雙臂環抱在胸前，一副大佬姿態。

　“嗯?該做什麽?”秦言問。

　“要簽名啊，要簽名！”顧青被秦言拉扯的已經處在崩潰邊緣，“好不容易見到自己喜歡的熒幕明星，不該合個影嗎?還有尖叫。”

　“抱歉，我已經過了衝動的年齡。”

　秦言不為所動，“尖叫合影就算了，你要是閑的沒事，那就自己找張紙寫名字，然後塞我口袋裡，我會好好保存....”

　啪。

　秦言話還沒說完，顧青的巴掌就扇在了秦言的胳膊上。

　“你這個混蛋，笨蛋！”

　顧青一招連續的“降龍十八掌”，打的秦言胳膊生疼。

　“你瘋啦，我開車呢，你想死別拉上我。”秦言喊道。

　“停車！”

　“幹嘛，這馬路中間的，怎麽停?”

　秦言沒聽顧青的。

　顧青硬去拉車門，但車門上鎖，她根本拉不開。

　“我要你停車！”

　“你真瘋啦?”

　秦言見顧青情緒激動，只能找個路邊停靠，放顧青下去。

　顧青推門，差點撞上一個飛馳的電動車。

　電車斜了一下，速度不減，罵罵咧咧的聲音快速遠去:“不要命啦！”

　顧青想罵回去，車跟人已經遠去，她提著包，戴好墨鏡，踩著高跟鞋，重重的摔門，噠噠噠的走遠。

　“喂，你小心點。”秦言看的頭皮發麻。

　這至於生這麽大氣嗎?車也不要了?

　想了想，秦言發動車，跟在顧青的身後。

　顧青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直到進了一家商場。

　秦言隨便找了個路邊停車，快步進了商場，找尋顧青的身影。

　再見到顧青，已經是半小時後了，秦言在一樓門口，戴著大墨鏡的顧青從二樓手扶梯上下來，手裡墜滿了大包小包。

　秦言視線上抬，跟顧青的視線撞在一起。

　顧青哼了一聲，假裝沒看到秦言，從手扶梯上下來，徑直往門外走。

　秦言跟了上去。

　“你是跟蹤狂嗎?一直跟著我?”顧青腳步不停，回頭問。

　“我們只是恰好走在一條路上而已。”秦言視線落在邊上。

　顧青癟癟嘴，沒說什麽。

　出了商場，她在一個自動販賣機前停下，買了幾罐啤酒。

　手上東西太多，她有點拿不起來，“喂，跟蹤狂，你跟我一路了，是不是該幫我拿點東西。”

　“如果你換個稱呼，我可以考慮。”

　“秦哥哥，秦大俠....”

　顧青兩句叫的酥酥麻麻，有點當年演郭襄叫楊過的味道。

　“早這樣不就好了。”秦言掏掏耳朵，上前幫顧青拎了幾個袋子。

　秦言偷瞄了一下袋子裡的東西， 頓時面紅耳赤。

　很多內衣。

　還有一些奢侈品。

　顧青把啤酒全塞進袋子裡，一直向前，來到廣場後邊一個很大的公園裡，找沒人的涼亭坐下，打開啤酒，一罐一罐的喝了起來。

　秦言放下購物袋，坐在涼亭另一邊，望著斑駁樹葉上的月影。

　涼風習習，撥弄著樹梢，發出沙沙的輕響。

　偶爾還能聽到顧青的酒嗝聲。

　“喂，你要不要喝?”

　“來一點吧。”

　“可是沒酒了，你再去買一點。”

　秦言愣了一下，低頭看向顧青。

　顧青露出狡猾的笑，像隻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