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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這個男徒很正經》第 四十一 章 玫瑰精舍
  無垢已死,定智逃遁。

  峨眉派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定慧性格敦厚,毫無主見,反而有賴玉玲瓏主持大局,安葬了無垢等人,扶定慧坐了掌門之位。

  華嚴派這邊折損了辛夷,受傷的人中除了孫婆婆,便是知花最重。

  知花整個右手腕的筋脈全斷了,雖然李見峰及時為之敷藥包扎,保住了右手,但手指無力,連筷子也難以拿起,以後只能學著左手用劍。

  這卻不提。

  觀音殿燒毀後,玉玲瓏得知觀音像蓮花座內有地道直通李見峰洞府,玉玲瓏便不許李見峰再在山洞內居住。

  李見峰亦覺有愧,便帶著秦陽出山洞,下了崖壁,從崖壁下的樹林繞到華嚴頂後側,有一處深谷,沿著深谷攀援而上,背靠著杜鵑坡,有一處平台。

  溪水從杜鵑坡流下來,平台上開滿了玫瑰花。

  李見峰便領著秦陽,花了兩天的時間劈樹架屋,割草為頂,在此結廬而居。

  此時杜鵑花已經過了花季,這一處玫瑰卻開得正豔,紅的粉的大朵的玫瑰花,花香馥鬱。

  秦陽想李見峰此人表面上對人淡漠,內心深處倒也喜歡柔情,否則何以找到這麽一處風景秀美的地方。

  秦陽隻道這一片玫瑰花是野生野長,殊不知是以前無瑕種下的。無瑕死去多年,這一處玫瑰花卻蓬勃生長,越開越多。

  人住在茅屋內,四面圍繞花香,仰頭可望星辰,放眼則是青色山巒,自然心曠神怡。

  秦陽將此平台命名為“雲台花海”,茅屋命名為“玫瑰精舍”,將字刻在木頭上,懸掛在茅屋門前。

  李見峰見了也不以為忤。

  李見峰道:“你雖然打敗了定智,可是本門的基本功夫還不會。練武,最忌諱貪求速成。基本功沒打好,就算練會了多少絕妙的招式,也只能逞一時之能。相反,穩扎穩打練好基礎,卻能讓普通的招式發揮出巨大的威力。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終究有一天你的聰明不夠用了。”

  於是李見峰教秦陽擺馬步、打坐、抖杆子、繞七星。

  擺馬步、打坐也便罷了,抖杆子是一根一丈來長的樹乾,李見峰削地直了,交給秦陽。

  秦陽很是奇怪,“太極的理論基礎不是八卦嗎?怎麽拿個直統統的杆子給我練?”

  李見峰亦不知秦陽是從哪裡聽聞來的這麽多,李見峰道:“你以後是打算用劍呢,還是用八卦?難道劍便是圓的?”

  秦陽無言以對。

  李見峰道:“抖杆子時,要用丹田的真氣,與周身的勁力,由脊背發出,使周身松沉之氣和力要貫到杆頭,向前抖動。”

  “同時,你要感受杆子從頭到尾的力度。此杆長度一丈,按比例對應劍身。你若能感受到杆子每個節點的力量,那麽你以後拿劍之時,不論敵人打在你劍身的某個部位,你都能立時反應,迅速應對。”

  李見峰教授秦陽抖杆子的手法和口訣。秦陽用心牢牢記住。

  秦陽練抖杆子,李見峰便在邊上敲樁。

  木樁約一人高度,按北鬥七星的排列順序,木樁間距有長有短。

  李見峰一敲好木樁,秦陽迫不及待便跳到樁上,在樁上來來去去地跳躍。

  秦陽好不興奮,“師父,我知道這個是練步法的。”

  李見峰皺眉道:“是練步法沒錯,但誰讓你上去了!快下來。”

  秦陽吐一吐舌頭,跳下木樁。

  李見峰展開身法,

起落、進退、反側、收縱,步法有:寸步、墊步、快步、剪步。三尺遠,寸步可到,如四五尺遠則用墊步,快步平走如飛,剪步鴛鴦腳。這也是為什麽七根木樁有遠有近,是配合步法練習。  秦陽性極聰慧,李見峰在前面示范,秦陽後面已經跟上。

  李見峰一遍走完,秦陽複走一遍,居然毫無差錯。這全是因為秦陽已經有了很深的內功基礎,自然耳聰目明、反應迅速,學習能力提高。

  此一節,李見峰和秦陽二人盡皆不知。

  李見峰總覺得秦陽太過聰明了,全不似自己年輕時候,需知道李見峰學這步法足足用了一個月苦功,當時在武當山已經是前所未有的佼佼者,無象君為有這樣慧根的弟子十分得意。

  秦陽既然學會步法,李見峰又在每個木樁上敲上兩截伸開的“手臂”,在步法之上配合“劈、崩、鑽、炮、橫”手法。

  秦陽又是一遍通關。

  李見峰瞠目結舌,隱隱覺得有些不妥,深恐欲速則不達,遺漏了某些重要之處。

  李見峰責令秦陽回去練馬步和抖杆子,練足一個月馬步,才能練習步法。

  秦陽眼見李見峰誠心教自己武功,一片歡天喜地,倒也毫無怨言。

  於是,秦陽上午抖杆子,下午扎馬步,晚上打坐,一連五六日。

  李見峰又覺得有些無聊。

  李見峰本人已經精通武當、峨眉的劍法、拳法,甚至少林的十八般武藝,李見峰見得多了,也能打上一遍。

  李見峰恨不得將這些精妙招數,在一瞬間直接拷貝給秦陽。

  但李見峰知道貪多務得是練武的大忌,他練武時有內功基礎,練那些基本功著實花費了好多汗水。

  所以李見峰也覺得秦陽也該如自己這般,下過一番苦功才能再進修高級別功夫。

  正因為李見峰知道這過程太過漫長,要李見峰帶著徒兒再來一遍,他不耐煩。

  一方面,想快速教會秦陽所有武功;一方面又逼迫自己耐下性子,讓秦陽慢慢學。這便讓李見峰特別煩惱。

  所以,李見峰覺得特別無聊。比他獨處的那前十六年,統統加起來的無聊還要多的無聊。

  李見峰如此煩惱,秦陽卻覺得異常快活呢!

  秦陽既然已經有了內功基礎,自然能感受到長杆子力臂上每個節點之力。每一次前送,所用力度不同,長杆子抖動的高度和頻率不同。

  秦陽又進而想象,倘若對面有敵人,倘若敵人手持的也是這樣一根長杆子,則打在杆子哪個地方,用多少力度,便能將他杆子震飛。

  練武是需要有想象力的。

  想象力帶來的體驗讓他覺得抖杆子自然有無窮的樂趣。

  至於扎馬步,秦陽在扎馬步時,讓真氣在體內流轉。

  由於李見峰所教馬步,本身就符合太極原理,放松自然,適合在扎馬步同時運轉真氣。而真氣每流轉一遍,秦陽通體出汗,異常舒暢,他的內力便增加了一些。

  這是李見峰沒有想到的。

  一旦秦陽扎下馬步,特別穩妥,便是一頭牛也拉不動他。

  這一日晚,秦陽在花間睜開眼來,只見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上,遠近的山巒和樹木都浸在月色裡。周身花香浮動,玫瑰花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秦陽心中一動,猛地想起了陶小宛。

  秦陽摘了十幾朵玫瑰花,又一些小野花夾雜在玫瑰花當中,扯了一根樹藤將之扎成一束,抱著花束繞到前山。

  此時候已經是半夜,華嚴頂道觀早已經關門,就算沒關門,玉玲瓏不喜歡李見峰師徒二人,當然也不會放秦陽進去。

  秦陽便來到原山洞底下,從崖壁攀爬上去。

  秦陽初來尋師時,面對這一道高高的崖壁,束手無策,頂多只能爬到兩丈高。現時秦陽內力充盈,身手已非往昔可比。秦陽提起真氣,一隻手捧著花束,光用一隻手抓著些灌木樹枝,輕輕松松便爬將上去,一直來到陶小宛窗下。

  窗戶開著,屋內一片漆黑,想來陶小宛已經睡著,秦陽也不好叫醒她,便將花束放在窗邊的桌子上。只可惜來時匆忙,沒有帶得紙條。

  秦陽輕歎一聲,正要下去,猛聽得窗內也是輕歎一聲。

  秦陽怔了一怔,莫非這小妮子還沒有睡?秦陽側耳聆聽,果然,又是長長的一聲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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