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米猛地晃了晃頭,突然坐直了:“哎哎,既然能進來,又不是一點都不能動!既然已經走了三十公裡,就應該繼續走下去!沒有剛進來兩天,有吃有喝的,就談退出!”
我看到郝明的眼裡閃現出一絲光芒。他的內心當然是要繼續走下去。但是他是隊長,擔負著我們這些人的生命安全,這個責任太過重大。所以他讓每個人都把心裡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老米的意思是繼續往東走。老葛、老陳你們兩個呢?”
老葛拿著雪茄,用力指了一下老米。
“老葛,你是讚成老米的意見,我的理解沒錯吧?”
“嗯。”
“我也讚成老米的意見。”老陳態度溫和而堅定。
“只要你們有一個人願意往下走,我就帶隊。姑娘們呢?有誰已經受不了了的?嘉琪?伊曼?”
伊曼銀鈴般的聲音快樂地說:“我沒事兒,挺開心的!”
“小A呢?我看你那小身板有點頂不住了!”我還沒表態,郝明卻直接問嘉琪去了:“嘉琪,你這兩天暈車暈得很厲害。不如跟著小滿一塊兒撤出吧!”
“我?我還行,走沒問題。”嘉琪勉強笑了一下。
王小滿臉漲得通紅:“我沒說我不願走,我就是給大家列出來,會有哪些困難,影響我們的穿越。我這人呢,比較直接,有什麽說什麽。”
“不用解釋了,兄弟,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郝明說。王小滿旁邊的修師傅,突然咧開大嘴,無聲地大笑起來。
“既然大家思想統一了,從今往後,不要再想退出的事兒。再往前,就只能想每天怎麽克服困難,奔目標去。既然我們已經走到這兒了,就絕不再往身後看。‘人不出門身不壯,火不燒山地不肥’!明天我們繼續向東進發!”
我們散會後,大家開始搭帳篷。我把自己的單人帳篷拿出來。眼看著別人一頂一頂都把帳篷搭起來,很簡單的事,我就是玩不轉。我又冷,又急得冒汗。
郝明打開途樂的機箱蓋,戴著頭燈,打著手電筒,正和修豔喜檢查什麽。看到我搬出防潮墊、睡袋,急忙喊:“等一會兒啊,小A,我這裡查完車輛就過去幫你搭帳篷。”
他果然不是對我真的心存不滿,我高興地想,但是我也不能輕易與他“和好”。我得表示的“強硬”一點。
早上我和伊曼鬧翻了,等同於也把老米得罪了。小滿和我,從開始就不和。老葛不會搭帳篷,所以睡車裡。以他的身高,睡車裡絕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但是他寧可蜷縮著,也不願意動手。
只剩下一個人能求了。我悄悄找到老陳,請他幫忙。老陳很爽快地答應了。
鑽睡袋的時候,我把眼角、耳朵裡的沙子抹掉,就算是洗臉了。另外,我已經兩天沒有刷牙了。
等郝明檢查完車輛,發現我已經躺進了搭好的帳篷。
“呦,今天真不錯,自己把帳篷搭起來了。”郝明把帳篷拉鏈拉開,手在我頭上摸索著:“睡袋還是不合格,沒把頭全包起來。”
我緊閉著眼睛不說話。
“是不是鬧情緒呢?”郝明問我。
我不想表現出鬧情緒,沒想到眼淚一下子不爭氣地滾了下來。
“你不會真哭了吧——真哭了?!”郝明的手在我臉上一陣擦抹,我哭得更厲害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郝明好言安慰我:“我明白是怎麽回事。”他這麽一說,我立刻收住了眼淚。
雖然沙地還是那麽堅硬冰冷,可我還是覺得,每天都非常美好。
半夜,我又被凍醒了。
外面,似乎有人在走動。
“這麽晚了,是誰還在修車?”睡意懵懂間,我想。
帳篷後側傳來腳步聲。
我像個繭蛹一樣,拱到帳篷的門前,把睡袋的扎口松開,從孔洞中勉強伸出胳膊,拉開帳篷的拉鏈:“是你嗎,郝隊?”
我急忙把頭伸出睡袋。
腳步聲消失了。整個大漠籠罩在一片皎潔的月光下,顯出清晰的輪廓。
外面空無一人。沙地上,只有兩行清晰的腳印。
——我明明看見有人走過的,怎麽眨眼就沒了?!
一道陰影,從我睡著的帳篷頂兒,無聲無息地掠過——是幽靈!
我嚇得迅速鑽回到睡袋裡,帳篷門的拉鏈都沒顧得拉上——好像我這麽做,就安全了。
睡袋裡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熱氣兒全散沒了。我打著寒戰,蜷縮在睡袋裡,把凍得關節疼的手,夾在兩腿之間暖著。
那個幽靈就停留在我帳篷上,不停地“啪啦啪啦”扇著翅膀。
我嚇唬過嘉琪和伊曼,現在,“幽靈”來報復我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