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說的‘好’是指什麽?”
“動力?”我想了想,問。
“動力是四點二的。”
“你上次探路開的就是這車?”
“兩門的牧馬人羅賓漢,就是老葛那個式樣的短版。所以我知道短版牧馬人在沙漠裡不是很有優勢。”
“那你這次為什麽會選擇這款車呢?”其實我是想說,你這輛六零看起來相當老舊,外表也方頭鈍腦,不炫不酷。當然,我內心可以這麽想,嘴上可不能說出來。
“途樂也是一款經典硬派越野。底盤很結實。車寬而且長,重心比較低,這樣穩定性好。它的傳動系統很不錯。即便發動機在只有兩千轉的低轉速情況下,仍然能產生很大的扭矩。其它車輛差不多在四千轉的時候才能產生最大扭矩。”
“扭矩大,為什麽就好?”
“爆發力強,提速快啊!”
“你剛才說它是四點二的發動機。是比牧馬人動力好嗎?”
“這車是尼桑公司早些年生產的,比較老了,功率比較低。它沒有那麽大的動力,超不過老米、老葛三點幾的牧馬人。只是發動機的排量比較大。”
“這車是哪年生產的?”
“九八年。”
“九八年生產的車輛還能用?!”
“可以,尼桑八八年生產的首批途樂,現在還有人用它穿沙漠呢。而且各方面性能都還不錯。打開發動機前蓋,裡面膠套都是好的,橡膠也沒有老化。老米、老葛他們盲目追捧美國技術,覺得牧馬人是無敵的,其實,日本車和美國車比,技術上更細膩。”
停了一會兒,我問:“怎麽你們當中沒人開國產越野車。我們國家難道就沒有同類型的優質越野車麽?”
郝明回答地比我預想得還要快,甚至都沒有費神去思考一下:“沒有。”
猶如利箭穿心,我感到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是學歷史的,把民族感和國家榮譽看得比其他人都來得強烈。從八八年算起,二十年過去了。我們非但沒有趕超人家的新技術,反而還在繼續使用人家二十多年前的老技術。這更讓我心裡有技不如人的酸楚。我們的火箭都上天了,但是車子的技術和日美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Jeep牧馬人的歷史你肯定知道吧?”郝明問我。
大家普遍認為,學歷史的人,什麽歷史都知道。其實,歷史也有細分科目。
“好像二戰的時候出來的,北非?巴頓將軍?”
“一九四一年。那時候日本和美國都有航母了。我們抗日那會兒有飛機麽?有坦克嗎?”
“不是有傳說,‘遼寧號’今年就下水了嗎?”
“等我們這次穿越成功了,到時候我們開國產車走一趟塔漠,如何?我都這麽說了,你還不高興?”
“你剛才不是還說,我們國家沒有同類型的優質越野車麽?”
“如果這次我們把塔漠的地理、脾性摸透了,車輛就是次要的了。我覺得北汽生產的吉普2032就可以——這車你可能都沒見過。”
“就是電影裡出現的,七十年代那種綠帆布軍車?”我驚詫地問。
“那車不錯,底盤和大梁很結實,就是小毛病不少。”郝明說,“還有就是,外形做得有些糙。”
“你有駕照了嗎?”郝明問我。
“有了。零九年拿的。不過——拿得很勉強。筆試我考了滿分。可是科目二就差點掛了。聽一塊兒學車的同學在那議論,
科目二一般沒人掛科,除非學財會或者學歷史的——把我氣的!” “什麽是科目二?”
“就是揉庫、倒樁啊。科目三是練走單邊橋、繞井蓋。我真倒霉,還抽到了科目四,路考。一路磕磕絆絆,沒少被教練罵。”
“你們教練嚴格要求你們,當然是對的。要不然不就是培養馬路殺手了!”
“嚴格要求?!我看是故意刁難我們,讓我們給他買煙。”
“買兩包煙給教練也不算什麽,他辛辛苦苦教你們。讀書人不是講‘尊師重道’?”
“馬路那麽寬,非要我們靠路邊停車不超過三十公分。”
“我們靠路邊停車都能做到不超過三公分。”
“啊!”
“這不是什麽難事,小滿也能做到。我們都能做到零失誤駕控。”
“練過單邊橋、繞井蓋有什麽用,平時根本用不上,都是走馬路。”
“我們今天從國道上下到工地,不就是走的單邊橋嗎?你說的繞井蓋,我猜是模擬炮彈坑路。你去的地方,不一定都把路給你鋪好了。很多地方是坑坑窪窪的路面,還有搓板路。你都得會走。”
“這樣啊。”我的聲音沒剛才那麽激動了:“這些科目,你當時一定過得毫不費力吧?”
“我沒進過駕校。我是在部隊拿的軍本。那時候管得不嚴,退伍後找人直接換成了普通駕照。”
我是獨生子女,沒有兄弟姐妹。和他聊天,如沐春風。我們不像幾天前才認識,倒像多年不見久別重逢的摯友。
“小A,我聽你馬老師說,去年夏天,你花錢報了一個‘塔漠旅遊團’。”
“旅遊團?——探險考古團!”
“是不是四驅駱駝、趟子手和刀疤組織的?”
“我不知道誰是趟子手,有個叫駱駝的,是領隊;刀疤一直和我聯系。”
“就是他們仨。”
“這個圈很小是嗎?”
“不是圈大圈小,這件事開始鬧得動靜很大,現在是不是無聲無息了?”
“刀疤還在聯系我,這事好像還在進行。”
“他怎麽和你說的?”
“他說還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中。因為要過春節了。二月二龍抬頭之後再說。”
“簡直瞎胡鬧!龍抬頭之後塔漠就該刮沙塵暴了!駱駝應該是放棄了。刀疤想賺這筆錢,私下裡聯系你。如果駱駝和趟子手都不去的話,刀疤就更沒戲了。四驅駱駝在西藏當了幾年兵,有一定野外生存技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