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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之南陽有隱居》17 放書輟劍思高堂
  阿呆走出不久,想起阿祺的袍子沒拿,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去取了袍子,一路小跑再趕過去。

  跑到院裡見中廳的門開著,看到阿祺正如她所說,在院子裡靜靜地坐著等他,不由地心裡一緊張。

  他一路走過來滿腦子都在想“待會用午食的時候和阿祺說些啥好”,結果腳下小跑,直到見著了阿祺仍就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阿祺見他來了,手裡還捧著自己的袍子,臉倏地一紅,低頭施了個禮道:“阿呆君,黃夫人在裡面等你一同用午食。”說完迎著他進了中廳。

  黃月英見二人臉紅著進屋,又看阿呆進了屋還兩手僵硬的捧著那件袍子,不由譏諷道:“你個傻小子,把袍子送回給小娘,那你今晚是不來了嗎?”

  阿呆一愣,心想黃月英說得正是,頓時呆立現場。

  阿祺見黃月英打趣阿呆,雖然紅著臉,卻也是捂嘴一笑,走過去將袍子接過放好,對阿呆說:“我將這袍子清洗整理一番後再交給你。”

  黃月英見阿祺走進廂房,趕緊招呼阿呆,悄悄地說:“我先走了,你好好和人家聊會。”

  阿呆雙眼圓睜,驚訝地看到黃月英,心裡飄過一萬個“臥槽,竟然就這樣把我賣了?”

  只聽她大聲說:“阿亮有事找我,我先去他那,你們倆先慢慢吃啊。”說完對著阿呆眨了眨眼,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阿祺聽到黃月英這麽說,從廂房出來看見阿呆坐在桌邊,也不動筷,上前紅著臉說道:“阿呆君,我本是華佗先生的侍女,平時服侍夫人起居,幫助先生謄錄病理、藥理,你是我的救命恩公,就讓阿祺服侍阿呆君用午食點心吧。”說著便拿起了阿呆面前的碗筷要給他盛食。

  “別別別,”阿呆趕緊伸手阻攔,想把碗奪回來,結果手一伸,碰到了阿祺的纖手,不由一驚趕緊縮回。

  他嘴上說:“阿祺小娘,你千萬別再這樣客氣了,就讓我自己來盛食吧。那日救你的還有阿嫂、趙將軍、孔明兄長,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份,你再這般客氣,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阿祺聽到他言語甚急,以為他生氣了,便低下頭輕輕地說:“那就依阿呆君的。”說著,小心翼翼地把碗筷又放回了他的面前,卻仍舊站立在一邊。

  阿呆也覺得自己剛才言語急了一些,又看到阿祺略有驚恐的樣子,登時心中愧疚。

  剛想說些什麽,心裡自嘲道:“哪有吃飯讓人家妹子站著的。”不由起身一拱手:“阿祺小娘,如果依我的,也請你一同坐下吃吧。”

  阿祺見他行禮,也不敢再違逆,便在了桌子的另一側坐下。

  兩人相顧無言,都紅著臉,甚是尷尬,阿呆暗暗捏了捏放在桌子下的手,鼓起勇氣尋找話題道:“阿祺小娘,你是華佗先生的侍女?”

  “啊?”阿祺沒想到沉默了許久,阿呆竟然憋出這樣一句明知故問的“廢話”。

  “你特麽,你是煞臂嗎?”阿呆也覺得自己嘴笨,心裡咒罵自己,恨不得給自己來上一耳光。

  頓時卡嘴不知道說啥,看了看阿祺,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阿祺看著他的樣子,心中忍不住覺得好笑,嘴上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阿呆第一次面對面仔細清楚地看見阿祺的笑容,她本就清淨秀麗,只是之前一直因為傷勢和境遇,總是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此時見她會心一笑,阿呆心裡說不出的暖意,頓時緊張也少了許多。

  “阿祺小娘,你跟著華陀先生多久了?”阿呆又問,不過此刻的問題,卻是他這幾日來心頭縈繞著的好奇。

  “我本家為楊氏,世居兗州,祖父於縣裡任郡丞,家境也還過得去。後來黃巾之亂的時候,家裡被黃巾賊衝了,阿翁帶著家裡人逃難到徐州。到的徐州後,阿娘生下了我,沒想到黃巾賊被官兵鎮壓,余黨四散,又把疫疾帶到了當地,阿翁也染病不治早早去了。”

  “後來遇到了前來給鄉親治病的張機先生,我阿娘生了惡瘡,張機先生也是束手無策,阿娘擔心我活不成,便懇求張機先生收留我,先生不忍拒絕我阿娘,便答應了。”阿祺說著又低下了頭,一臉傷心難過的樣子。

  阿呆心裡歎道:“原來真的和我一樣,也是個苦命的人。”一邊聽著,一邊拿起羹匙,慢慢地給阿祺盛上湯餅。

  阿祺知他體恤自己,微微施禮,問道:“和阿呆君提起這些,不知阿呆君是否想聽?怕是過往的傷心事,惹得君無趣。”

  “沒有沒有,小娘若願意說,我就慢慢聽著,待會你說好了,我再將我的故事說與你聽,如何?”阿呆說。他聽到一半,豈會覺得無趣。

  “好!”阿祺見他願意分享,也覺得有個人能夠傾訴,心中歡喜,微微一笑,繼續道,“後來張機先生便和他的弟子輪流照拂我,可我畢竟是個女娃,先生每日都要奔波數地為染疫疾的人們施救,帶著我著實不便。先生於是就修書一封,讓兩名親信弟子帶著我和信,去譙縣拜訪他的好友華佗先生。”

  “華佗先生見到了那二人,自是知道事關重大,一方面向他們了解疫疾的情況,讓他們把自己對於施救的看法轉告張機先生,一方面又得知了我的事,便應允將我留下好生照顧。”

  “原來如此,”阿呆不住地歎了一聲,“這二位當世神醫,真是讓人佩服。對了小娘,當時你多大?”

  阿祺聽到他的讚歎,心裡既是被認同的歡喜,又是憶起離別的傷心,不由鼻子又是一酸,回道:“那年是建安元年,後來聽華佗先生說,當時張機先生留的書信裡,說我那年四歲。”說著,紅著臉低下了頭。

  阿呆心裡盤算著:“建安初年是四歲,那便是生在初平三年了,才只有十六,應該是比我小三歲。”

  阿祺見他眼神呆呆地發愣,也不動筷子,問道:“阿呆君,是覺得無趣,還是湯餅不好吃?”

  “沒有沒有!都沒有!”阿呆趕緊拿起湯餅,伴著米湯吃了幾口,他此時早就餓得肚子連連叫了,剛才見阿祺隻說話不下手,自己也不好意思動筷。此時連吃了幾口,頓時覺得美味無比,點了點頭說,“真的很好吃!”

  阿祺心裡欣喜,忍不住微笑,說:“好吃以後就一直做給你吃。”

  阿呆驚訝道:“原來…這些都是你做的?”

  他心想倒也不假,黃月英平時隻愛看書和看諸葛亮,還會用竹片木塊擺弄一些不知所以然的東西,從不愛這烹調米面之術,今天這湯飯自然不像是出於她手,但著實也沒想到阿祺竟然花了一上午時間弄了這些。

  阿祺聽他這麽問,紅著臉點了點頭,說:“以前先生、夫人的飯食也經常是我做的。”

  阿呆見她還是不動手,便放下了手中的餅,說道:“小娘,你趕緊吃吧,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別別別。”阿祺生怕他真的不吃,趕緊拿起面前的湯餅咬了一口,又說,“阿呆君,你就叫我阿祺吧,以前先生和夫人也是這麽喚我的。”

  阿呆靈機一動,笑著說道:“那我答應你,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阿祺睜大眼睛問道。

  “你別叫我恩公、也不用稱呼我是君,我的身世比你好不到哪去…我就叫你阿祺,你就叫我阿呆,如何?”

  “好。”阿祺本就暈紅的臉頰霎時又通紅了一層,雙眼看著手中的餅,用極輕地聲音應了一聲。

  兩人又悶聲不吭咬了幾口餅,心裡互相想著說些什麽,岔開話題,沒想到兩個人竟異口同聲了說道:“那你…”,見對方想說話,又立馬停下。

  阿呆趕緊說:“你先說。”

  阿祺搖了搖頭道:“你先說。”

  阿呆便問道:“那你後來就一直跟著華拓先生?那你的醫術肯定也很厲害啦!”

  阿祺又是搖了搖頭,說道:“方技之術本來就不屬於正業,醫者因為要給病患把脈、經常要出遠門、要去病患的家中甚至臥房,因此歷來規定是隻傳男不傳女的。我雖然和先生學了一些皮毛之術,但只有師兄、師弟們才是先生的正式弟子。”

  阿呆心想,這是什麽狗屁道理,治病救人卻還要顧忌那麽多拘束禁錮,突然想到自己學石壁劍影的時候,那影子隱隱就是一個女子,若是真有這樣一位女劍神,那豈不是勝過了天下所有男子?

  他打記事起沒幾歲便顛沛流離,也不像士族大家的孩子有專門的家規家訓和嚴師督促,平時所見的女子,除了黃月英這般與眾不同的奇女子,也就是漢水小村那些與自家夫君一同務農、打魚的貧苦女子,對於這些世俗禮教本就沒有太多了解。

  他此時暗暗覺得又說到了阿祺傷心的話題,趕緊改口說:“但是我看華佗先生卻並沒有這麽認為,不然他也不會教你那麽多醫術了吧?”

  阿祺點了點頭說:“先生和夫人待我是極好的,臨近有一些慕名而來的阿婆、阿嬸或者小娘,先生也會挑一些不是病得很厲害的,讓我代他把脈行醫。”

  “原來阿祺是一個女神醫啊,佩服佩服。”阿呆說著放下湯餅,笑嘻嘻地拱了拱手施了個禮,阿祺剛剛淡下去的紅暈又顯在了雙頰。

  “阿呆君…”阿祺下意識地說出口,看著阿呆盯著她看,知是自己沒有遵守剛才的約定,重新說道,“阿呆…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阿呆趕緊正色擺手道:“我可沒有取笑,華佗先生在那麽重要的時刻,能將他畢生研究的心血,那樣重要的東西交給你、而不是你的那些師兄師弟,就足見在他心裡,你是第一要緊的弟子啦。”

  “想來,先生將此書交給我,一來是本身這書就有一部分是我幫先生謄錄的,再者可能他覺得世人都認為女子不會學醫,更何況是我這樣的侍女,那些官軍怕是想不到我會帶著這本醫術。”阿祺說到這裡,又想起了後來那些驚魂不已的事情,歎了一口氣。

  阿呆也知她又想起了如何被夏侯惇一路追趕,不待她再想,問道:“阿祺,你剛才想問我什麽?”

  阿祺一愣,剛才是為了岔開話題而硬擠出的話,此時聊了一會竟一時語塞想不起來了,只能淡淡地說:“你問了我這麽多,說說你唄。”

  阿呆心想,阿祺遇到這麽大的變故,想起的時候總是容易悲傷,既然她問了自己的身世,不如把自己從小的境遇添油加醋地說一番,讓她覺得世上其實有人比她還要淒慘,還要艱辛,可最後也稀裡糊塗活得還湊合,並且還遇到了對自己很好的人,以後就可以常常鼓勵她了。

  於是把自己從跟著族人逃難如何危險、躲進山野為了活下來如何艱難、爬出深山來到荊州是如何千辛萬苦、最後怎樣到了漢水邊上,又怎樣遇到了諸葛亮一家,才終於稍稍安定下來說了一大通。

  不過於其中石壁劍影和王師傅這些,卻依照當日和王師傅的約定,隻字未提,並且心想其實自從自己學會了石壁劍影上的劍術,生活就沒有那麽艱難了,現下講了這些反而會讓阿祺更覺得自己孤苦伶仃,暗暗決定,等將來有機會,再詳細告訴她。

  當然,精分也是不能提的,這種把妹的關鍵時刻,這種容易讓對方覺得自己是精神病的話題自然是一概略過。

  盡管如此,阿祺聽得仍舊是驚訝不已,什麽在山野裡用木棒打野狼、什麽在官道上躲過幾十名匪兵的劫殺,大感眼前的這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的經歷實在太過精彩傳奇,不過又想到他那日在山上獨自面對那麽多曹軍先鋒,又不得不信。

  阿呆在旁人看來,素來是一個本分質樸的人,過往最多也就和諸葛均打鬧說笑,看到諸葛亮和王師傅那樣嚴肅謹慎的人,都是不敢輕浮,因此此時真要他吹牛誇張,他倒也現編不出邏輯縝密的故事,說的其實都是自己真實經歷的過往。

  但他那神奇的劍術,即便是諸葛亮和王師傅這樣知道他學過石壁劍影的人親眼所見都會瞠目結舌,一旦隱去了石壁劍影這段,這些真實的過往就更顯得難以置信匪夷所思了。

  不過好在阿祺同樣單純天真,聽他說得神采飛揚,耳朵裡進了多少,心中也就信了多少。

  說完,隨著阿呆的故事一斷,阿祺的思緒便也斷了,看到湯餅和米湯還剩了好多,幽幽地說:“都涼了,看來是做得不好吃…”

  阿呆正說得渴,趕忙又拿起碗喝了一碗米湯,吃了一塊湯餅,嘴裡一邊嚼著一邊含含糊糊地說:“好吃,實在是好吃,你也多吃點吧。”

  阿祺看他吃的認真,心裡歡喜,拿起沒吃完的餅慢慢咬著,隱隱地想,若是天下太平,能在這新野城就這麽一直住下去,該有多好,可是天下什麽時候能太平呢?

  阿祺看著阿呆,等他差不多吃畢了,關切地問了一句:“我看你穿的太少,總是這一件長衫,外面還是挺冷的。”

  阿呆想了想,除了石壁劍影,別的事王師傅可沒交代不讓說與外人,便回道:“自從山野裡出來,練了一些劍術,冬天倒也不覺得有多冷,像昨晚那樣打坐,還覺得有些熱呢。”

  “啊呀!”阿祺輕聲尖叫,“這種天怎麽會覺得熱,別…別是染了風寒了。”說罷,坐到阿呆左側這邊,拉住他的左手,掀起袖口,給他切脈,隻覺他脈貴有神,搏動健躍,又讓他把舌頭伸出來看看,也無異象,這才放心地說道:“看來是我多慮了,你的身體可比一般人好多了。”說完,幫阿呆把袖口放回捋順。

  阿呆見她確實精通醫術的樣子,問道:“我曾經聽…”他順口想說王師傅,硬是改口,“曾經聽一位先生提起,人身上有許多穴位和脈象,不知道你懂不懂?”

  阿祺笑著點了點頭:“跟著華佗先生略微學了一二。”說著又變了臉色,“難道你還是哪裡有不適?”

  阿呆搖搖頭說:“不舒服到是沒有,我近日打坐練功,隻覺得胸口和腹中有一股熱氣,我就心裡想著,把它散到周身,再想著聚合在胸口和腹中。只不過近些天越來越覺得這股氣在變大,然而胸口和腹中之間總有一處,無論我怎麽努力,體內的這股熱氣總是到不了那裡,反而會隱隱作痛。後來再試,越想往那裡去,越是會疼痛加劇。你可知其中緣由?”

  阿祺並不明白他所說的體內熱氣是怎樣一種事物,仔細想了想,也不記得華佗先生有提起過這樣有形有性的“氣”存在於人體,隻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總能說出一些讓自己聞所未聞的言語。“你指給我看看在哪裡?”她問道。

  阿呆指了指胸口肋骨相交下方的軟陷之處說:“就這裡一小片,還有後背上對應的地方也是,平時不運功的時候都不疼。”

  阿祺說:“按你所說,這胸前的應是鳩尾、巨闕、上脘三個穴位,分屬任脈,背後對應的是筋縮、中樞、脊中三穴,分屬督脈。至於為何會痛…這個也許只有先生能回答了。”

  阿呆欣喜地道:“原來你懂得這麽多。”

  “你若是覺得痛,便不要練了好不好?”阿祺心知這幾處都是人體中軸中的要害穴位,極是擔心,又說,“可惜現在沒有金針,不然我可試著給你扎上幾針,說不定能緩解你的痛症。”

  阿呆聽王師傅曾經說過世上有艾灸扎針一類的方技醫術,用針扎人,卻不會出血,還能治病,當時就覺得神奇無比。

  他生性恬靜不喜與人相爭,對自己也是如此,因此運氣堵塞便即放棄,卻不知正因如此沒有強練內息反而因禍得福。

  此刻看著阿祺誠懇的神色,心知她絕不會害自己,且一時半會這新野小城也找不到那細細長長的軟針,便即點頭答應。

  阿祺見他信任自己,心中歡喜,輕輕地說道:“若是你今晚還來,我可以教你辨識穴位,想來大概對你練功也有助益。”說罷,雙頰又是止不住的暈紅。

  “臥槽,大功告成!”阿呆聽她這麽說,臉上風平浪靜,心裡已是巨浪滔天。

  “咳咳,”只聽門外一聲咳嗽,正是黃月英的聲音,阿祺趕緊起身走到了阿呆的對面,可臉上的緋紅又怎麽可能這麽快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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