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樓高三層,背靠汴河,身邊便是橋。位居東城的它,一覽眾山小。
當然,如果以陳立的眼光看來,它並不算特別高,但它在北宋已是不折不扣的高樓。
望春樓,笑春風,故人笑顏紅塵中。
一陣秋風吹過,陳立望著牌匾上大大的望春樓三個字,他聽到陳乾在樓上的大笑聲,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陳立打了個寒顫,把外衣緊了緊,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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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陳立不是身無分文,二百兩銀子,已經足夠他在東京安身。
對於他而言,金錢不是遙不可及的東西。
從那個物資匱乏年代走過來的人,手裡多多少少都掌握著一些東西。
陳立還是決定在這個商業高度發達的時代,用手工皂來賺這第一桶金。
從提取第一滴鹼液,到製作模具,熬製皂液,陳立頗有種憶苦思甜的奇妙感覺。
他居住的這間院子,租金可不低,為此他找花匠購入了各色鮮花,提升手工皂的質量,以此來提升他的收入。
為了熬製精油,他琢磨了三四天,又耗費了三四天工夫,才做出了有別於時代的肥皂。
這個時代的東京,不僅有肥皂,而且還有專門經營肥皂生意的商人。
因此,陳立不必費心去操持這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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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周,陳立的身家就翻了好幾個翻,在走通了有名的肥皂商人的枕頭風之後,陳立拿到了堪稱優厚的契約。
他獲得了現銀一千兩,加上兩年的分成。代價便是新時代肥皂的秘方。不過光是分成,就算每個月賣不了多少,至少也得給他發一百兩。算下來,光是這份契約,他便能至少收入三千二百兩銀子。
搞定了錢包,不必憂心金錢,陳立將全身心都投入到武功上。不僅是易筋經,他還讓新雇的管家幫忙搜羅各種市面上見得到的武功秘籍,這花費了他近千兩白銀,也讓不少人都聽說了這個喜好武功的小富豪。
空桑派的大雪山掌法、血吼教的瘋狗拳法....乃至於他花了大價錢才買到的華山破玉拳,這可不是前面的那種大路貨,這是袁承志二十歲的立身之本。無論是哪一本,對他而言都實現了零的突破。
這種日子,陳立過得很開心。每天都有新的體會,每一天都能感到自己在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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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仰望星空,身旁的楓葉已經紅透,夜風一吹,楓樹像一團熾烈的火,在風中搖晃。
陳立兩個縱躍,便飛上了房頂上,他從懷裡掏出自己提純的白酒,拔掉塞子,狠狠地灌了一口。轉眼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兩月有余,也不知何時才能擊敗這百損道人。
畢竟,百損道人的名頭在原著中可不小,他陰損的武功讓張三豐記憶深刻。
“你在想些什麽呢?”
這個聲音打斷了陳立的惆悵,他扭過頭看到一個白衣劍客。白衣已經洗得有些發舊,前襟還沾染著星星點點點紅暈,手邊的劍更是古樸老舊,劍鞘上的漆也被歲月侵蝕,遍布著斑斑勃勃的坑洞。白衣劍客把手邊的劍藏到身後,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陳立把自己口袋裡的第二瓶酒拋給了這個人,看向天上的星星。
劍客坐到了陳立的身旁,也看向天上的星星,學著陳立的動作打開了這桃木雕成的酒壺。剛拔掉堵住瓶的塞子,就有一股酒香彌漫在空氣中,劍客不禁感歎:“好酒。”
陳立指著天上的星星說:“有人說,
這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是死去的人變成的。所以每當有流星劃破天際,這人間便要死不少人。” 劍客順著陳立的手指望去,一顆流星正劃破夜空。
陳立笑了笑:“只可惜,我不信天,也不信命。我只相信我的雙手,和我的努力。”
劍客撓撓頭,尷尬地笑著:“可你的功夫也不過稀松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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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把酒壺裡的酒喝乾,丟到了院子裡。
“十年以內,你會聽到我乾掉百損道人的消息。”
劍客也跟著把酒喝完,喝完之後悵然若失地把瓶子放到鼻子旁邊嗅了嗅。
“唉,看來你已經有了決定。”劍客左手握住了劍鞘,右手把瓶子收到了袖子裡。
“你在京城不會有事的,何必還要出去搞風搞雨呢?”
陳立放松地躺在了屋頂:“這江湖這麽有趣,換做是你,你會在京城呆一輩子嗎?”
劍客的愁容瞬間消失,燦爛的笑容重新衝上臉龐:“當然不會,正經人誰呆在京城啊。”
一個女聲卻在一旁響起:“白玉京!你是不是又瞞著我在外面喝酒?”
劍客的笑容瞬間消失,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放心吧,在京城殺人沒有十萬兩銀子是脫不了身的。青龍會的人也不例外,只是他們已經盯上你了,這兩萬兩銀子他們收定了。
青龍會已經很久沒有失手了,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一個嬌俏的女子跑過來牽起白玉京的手:“你又瞞著我偷偷喝酒!肘,我們回去不醉不休。”
白玉京象征性地拱拱手:“後會有期。”
不等陳立答話,兩人就運起輕功走遠了。
“這就是長生劍啊,多謝了。”陳立感歎道。白玉京看起來年紀也不大,給他的感覺卻是深不可測。坐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甚至感受不到白玉京的存在。
遠去的兩人也在回家的路上。
“白玉京,他是誰啊?”
“一個有趣的人罷了。”
“哼,你又偷偷溜去喝酒。”
白玉京沒有答話,袁紫霞扯住白玉京的耳朵:“你變了,你剛認識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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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翻身從屋頂跳了下去,走回屋裡,他要整理一下行李。在京城待著,再怎麽安全也沒用。他不想一輩子窩在京城當個富家翁,既然他說過要十年內擊敗百損道人,就不會停止不前。
他已經確定了下個目的地,這慢慢長路必定不會好走。
尤其是青龍會已經注意到他的存在,金錢的力量不容忽視。
甭管見沒見過這輩子的父親,既然生為人子,為父報仇總是該做的事。
無論是百損道人,還是青龍會。人生路長,慢慢走著瞧。
陳立在房裡做起了準備,這可是不僅僅是出趟遠門那麽簡單,這是一場隨時可能送命的危險旅程,他必須做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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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周,簡直就是青龍會探子的狂歡。
陳立把酒窖裡的酒全都取了出來,在街裡擺起了宴席。
一連三天,宴席如流水一般絡繹不絕,酒水也在這三天裡徹底告罄。
這三天,不光是望春樓,就連樊樓的生意都受到了巨大的影響。
全東京的酒樓都想知道,這種酒是從何而來,又是如何釀造的。
清冽如水,熾烈如火,這樣的酒水在柔順大行其道的北宋像重磅炸彈一樣,炸翻了整個東京。
陳立這幾天每天都會坐在房頂上看星星,他不是在等白玉京,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青龍會東京總舵這幾天幾乎成了陳立的私生飯聚集地,每天處處都充斥著他的消息,幾乎讓龍頭以為他們總舵沒有別的單子了。
“樊樓的樊掌櫃今天去了他家,過了足足一刻鍾才出來。”
“林樓的林老板今天也去了他家,足足待了一個時辰。”
類似的消息足足傳了三天,龍頭的耳朵都要被這種無聊的消息給塞滿。
龍頭終於按捺不住躁動的情緒,把茶杯摔了個粉碎:“區區兩萬兩的小單子,別一直來煩我!他什麽時候要出京師, 什麽時候再來找我!”
陳立不知道他的這些手段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但他看著天上閃爍的星星,已經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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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會的探子早已習慣了陳立每天晚上的行為。先是看星星,然後回到房間裡去鼓搗東西,偶爾還會在晚上去酒窖裡逛一圈。
這不,今天的陳立也是這樣,看星星,然後去了酒窖。
可接下來突如其來的爆炸驚呆了探子,這是一場劇烈的爆炸。探子看到酒窖的蓋板衝天而起,彈得足足有七八丈高。
探子連忙拍醒身邊的探子,自己兩個縱躍跳到了酒窖旁,裡面還不時向外面噴吐著火舌。
探子想到龍頭殘忍的手段,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連忙跳到一旁的井裡,把全身都弄濕。費了一番勁爬上來之後,探子縱身一躍,跳進了酒窖。
不知是什麽東西爆炸,居然會有這麽大的威力。之前存酒的木架子撞在牆上撞得粉碎,木架製造的木屑更是助長了火勢,整個酒窖幾乎成了一片火海。
探子掩住口鼻,四下查看,始終沒有找到陳立的殘骸。
探子熱的受不了,想要放棄的時候,卻在一旁的酒窖頂部發現了半扇被燒焦的門。
探子一縱身,撞爛了這扇搖搖晃晃的門,衝進了窄小的密道。爬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探子伸手一推,居然來到了陳立的房間。
探子知道壞事了,陳立那沒關好的後窗仿佛在嘲笑他們的無能。
四通八達的東京可沒那麽好封鎖,更何況他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