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沒有急著趕去襄陽,而是先領著楊過回了家。
他的家門處處都是新的,畢竟陳乾的那一把大火裡裡外外燒得精光,幾乎把宅子燒成了一片白地。
幾個丫鬟操持著打掃著裡裡外外,其中一個看到了門外的陳立,高聲喊道:“三少爺,您回來了!”
陳立依稀記得她叫綠柳,從小陪著他長大,照顧了他近十年。
陳立點了點頭,招呼著楊過和神雕進來。
綠柳接過陳立的行李,喜不自勝:“少爺,我這就去燒水。您在外漂泊那麽久,可得好好洗洗,洗去一切的不如意。”
楊過看著綠柳轉身離去,打趣說:“想不到大哥還是個富家子弟。”
陳立領著楊過到偏房住下,一邊說:“自老父離世,我便稱不上什麽富家子弟了。”
陳立捏緊了劍,他這次回來已經做好了血戰到底的準備,無論如何,他都不打算再被青龍會追的四下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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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出現在家中的消息迅速傳開,原本酒坊已經人心惶惶,陳乾被錢寧折磨致死,望春樓也只是照例運營。東家都死了,掌櫃也便最大。望春樓的劉掌櫃幾乎把望春樓據為己有,酒坊的李掌櫃心裡也癢癢的,只是手下大都懷念著三公子,這才沒明面上把酒坊收入囊中。
陳立的歸來打亂了所有人的如意算盤。
青龍會雖然不必退銀子,但也得按規矩再派出一個殺手。找青龍會殺人,都是花錢買的服務。既然花了兩萬兩銀子,那便是兩萬兩銀子的服務。百損道人大致值一萬兩,這剩下的一萬兩銀子怎麽也得物有所值。
陳立知道神雕睡在附近,也就好好的睡了一覺。
翌日,陳立領著楊過與神雕前往酒坊,嚇得酒坊的李掌櫃肝膽欲裂。
陳立一把扶住了驚慌的李掌櫃:“李掌櫃,您年紀都這麽大了,怎的還不小心些。”
李掌櫃磕磕巴巴地說:“東家,這酒坊我也沒辦法。那望春樓的劉掌櫃從我們這砍了一半多的用度,我也只能勉強經營。”
陳立沒說什麽,只是拍拍李掌櫃的肩膀:“我自然有辦法讓我們的酒坊起死回生,但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有二心。你也應該知道,我是從青龍會手下逃脫的人。”
李掌櫃雖然還有心觀望,但他顯然不會傻到說出口來。
陳立也沒有再藏私,把二次蒸餾白酒的技巧全都教給了酒坊的小夥計。
楊過和神雕可算是過了酒癮,這不要錢的酒喝起來雖然不如陳立那的精品,但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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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兩天,陳立左等右等也沒等到青龍會的人,便帶著楊過前往襄陽。
兩人一雕還未進程,便已經聞到了武林盛事的味道。城裡處處有人提著兵刃,更有不少人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坐在酒樓裡,兩人總能聽到種種江湖傳聞。
襄陽城裡丟塊石頭都能砸到不少俠客。
這英雄大會顯然不是那麽簡單,城外已經有數不勝數的丐幫弟子開始搭台。以現有的這個人數,這英雄大會可不適合在哪個宅子裡開。
楊過這幾天每天都死死地盯著城門,就等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可一連三天過去,他都沒能得償所願。
聽著城外鼓聲隆隆,陳立可等不下去了,他拖著楊過當即出了城,直奔城外校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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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隆隆,人聲鼎沸,一個女聲卻在這嘈雜的環境中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諸位還請靜一靜,
咱們這英雄大會便要開始了。” “郭伯母!”楊過的眼中噴吐出仇恨的怒火,這斷臂之仇他可還沒忘記。
陳立扯了扯楊過,強行拉著他坐在了外圍。兩人來得太遲了,靠內一點的位置都已經被坐完了。
黃蓉夫婦的名聲何其好用,刹那間場內就安靜了下來。
黃蓉來到校場中央,先施以禮,才開口講話:“今日,咱們這個英雄大會,主要是討論三件事情。
第一件,那便是抗遼扶宋。國難當前,咱們總不能冷眼旁觀。
第二件事,便是選出一位武林盟主來統領大家。國無法不可,蛇無頭不行,做什麽事總得有個人發號施令才是。
至於第三件事...”
校場外一柄折扇飛了進來,繞場一周,又飛回了年輕人的手裡。在場的所與人順著折扇看去,看到三個人。
一個高大威猛,一個莊嚴肅穆,還有一個風度翩翩,把玩著折扇。
這三人皆是一副外域打扮,顯然不是中原人。
當中那人氣質莊重,顯然是領頭之人。
這人微微張口,聲音卻如雷鳴般響亮:“黃幫主,不知我西域武林屬不屬於武林呢?”
黃蓉知道來人功力深厚,微微皺眉道:“只要是願意幫扶大宋,自然便是大宋的朋友。”
話語模棱兩可,金輪法王已經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便走向旁邊的座位。
那裡的人早就已經坐在了那裡,紋絲不動。
霍都倒轉折扇,行了一禮:“這位兄台,我等三人迷了路,這才遲了片刻。不知兄台可否讓個位子與我師父。”
那人身上穿著一身青衣,脾氣甚是火爆,張口便罵:“你這蠻子,來晚了便到後面坐著去。非要來惹我,覺得我軟弱好欺是甚?”
霍都微微搖頭,身旁的達爾巴直接掄起金剛杵,把那人錘到了半空。
那人沒想到這些蠻子二話不說就動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達爾巴一連三杵,打的那人鮮血狂吐,飛到了校場的過道裡。
金輪法王安安穩穩地坐在了座位上,霍都冷笑著看著旁邊的兩人:“英雄大會?哼哼。”
兩旁的人有人當場就罵將起來,卻被身邊的人攔住,擠了擠,讓出兩個空位來。
霍都和達爾巴在兩旁坐下,身邊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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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蓉臉上也盡是不悅,但還是繼續說道:“這第三件事,便是我前丐幫幫主蕭峰的事情。
今日,我們大家齊聚一堂,為的便是選出這個武林盟主。至於第一件事和第三件事,自然有武林盟主帶領大家去做。”
一旁一個憊懶聲音響起:“那這武林盟主怎麽選呐?你們丐幫的人可是來了最多。”
黃蓉將手一指,指向一旁的高台:“那裡坐著九位德高望重的前輩,若是九位前輩不認可的,那自然不能參與。”
那個聲音不依不饒道:“那難道咱們這麽多人來,便是投票的嗎?”
一旁不少人應聲附和。
郭靖咳嗽了一聲,全場又安靜了下來。
黃蓉這才沉聲說:“今日請諸位來,那便是為了請諸位做個見證。
要做武林盟主,這武功人品樣樣都得是人中翹楚,否則各位也都不服。
凡是想做這武林盟主的,便到台上來。若是九位前輩都認可,那邊自然可以迎接其他人的挑戰。若是一連三人都不能挑戰成功,那這武林盟主之位自然沒什麽懸念了。”
說完,黃蓉接著說:“至於這九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嘛。第一位就是少林寺的方正大師。
第二位是武當的宋遠橋宋大俠。”
提到宋遠橋,場下不少人都開始冷嘲熱諷。
“第三位是我們丐幫的洪七公洪長老。
第四位是西域天山的歐陽鋒先生。
第五位是全真派的馬玨馬掌教。
第六位是小李探花李尋歡。
第七位是大俠燕南天。
第八位是閻王敵,神醫薛慕華。
第九位乃是無所不知,無事不曉的百曉生。
這九位皆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只要能獲得其中任何一位的認可,武功人品定是不會太差,自然也就有了爭奪武林盟主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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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就有一人迫不及待地躍到台上,大喊:“誰來與我一戰?”
黃蓉悄然離場,退到郭靖的身邊。
每個人都知道,剛開始上場的都不是衝著武林盟主的名頭去的,這些人只是為了揚名立萬。這樣的大會往往沒個兩三天沒法結束,就是因為這樣的人太多了。
百曉生點點頭:“這位是五仙教的弟子,只是不知閣下是仡徠還是仡愷。閣下同胞雙生,老頭子我也分不清啊。”
那人大聲喊道:“老子仡徠,哪個來跟我打一架?”
對面的一人在身邊人的慫恿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人馬玨不要太熟悉,正是尹志平。
尹志平跳到了台上,一捏劍指:“兄台,請指教。”
仡徠搖搖頭,似乎是對這個對手十分不滿。
仡徠長鞭甩出,將尹志平整個人都籠罩在鞭子的陰影之內。
尹志平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以短擊長,勢必要主動出擊,拉近距離。
楊過看的激動不已,他巴不得尹志平這個全真的賊道士死在擂台上。
兩人的較量才剛剛開始,一個白衣女子飄然而至,赫然便是小龍女。
仡徠長鞭才揮舞了兩下,小龍女便一劍擊退了仡徠。
尹志平看到小龍女的身影,魂不守舍,劍垂到了地上,一副束手請死的模樣。
仡徠張口便罵:“姘頭來了是嗎?一人打不過便兩人打?”
小龍女的劍直直地刺向尹志平的胸口,這變故來的太突然,郭靖想衝上擂台也晚了。楊過看到小龍女的身影,也從陳立身邊飛了出去。
誰都沒想到,全真教三代弟子的魁首尹志平,居然沒有擋住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劍。長劍穿胸而過,尹志平口吐鮮血,眼看便要一命嗚呼。
馬玨坐不住了,飛身奔向擂台。
陳立是真的覺得這個世界不太對勁。趙志敬呢?你在離線掛機嗎?尹志平怎麽這麽早就死了。
仡徠嘴裡諷刺道:“一個不行又來一個?你們在這跟我搭台唱戲呢?”
楊過的左臂拔出玄鐵重劍,雷霆蓋頂般地向仡徠打去。仡徠隻覺一股極強的壓力向他襲來,這一擊,他會死。
郭靖擔心事情沒法收場,連忙用掌力化解掉楊過的重劍。
仡徠怔怔地站在原地,險死還生的他連話都說不出來。驚魂未定的他吞了口口水,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激烈地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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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女下意識地拔出長劍,馬玨沒心思報仇,趕忙扶起尹志平的身體,用內力為他續命。
尹志平心生死志,艱難地說:“掌門師伯還請放過龍姑娘,都是弟子的錯。”
尹志平似乎還想再說什麽,嘴裡卻一陣血湧將上來,支支吾吾地講不出來。
一旁的小龍女更是全部心思都寄掛在一旁的楊過身上,哪裡顧得上什麽快死的尹志平。
“過兒,你的手臂哪去了?”
陳立聽著兩人“你痛不痛?”之類的對話實在是尷尬的不行,連忙強行拽走了楊過。楊過也冷靜下來,帶著小龍女出了會場。
整個會場都因為小龍女拔劍殺人而議論紛紛,一來明明是兩人比武,卻突然冒出一個妙齡少女把道士給殺了。更何況一個妙齡少女去殺一個道士,偏偏道士還不還手,聽之任之,這肯定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郭靖也快步跟了出來,楊過可是他的子侄,龍姑娘殺人,他也肯定逃不了乾系。
仡徠恍惚地看了看周圍,這才狼狽地下了擂台。
百曉生笑嘻嘻地打起了圓場:“仡徠這個年輕人,還是很有希望的,一身毒功練得十分純熟。只是一山還有一山高,我覺得還是不要因為逞一時之快,誤送了性命為好。
至於尹志平道長,咱們還是節哀。畢竟擂台嘛,生死有命,誰都無法控制意外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