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專方丈和李萍兒先後到屋棚裡坐下,隨後木衫和尚了趕過去,做了下去,嘴裡還叨叨著:
“你著女兒啊,算是白養了,跟水平親,跟方丈親,跟木訥也親,就跟我這個父親不親。”
“木衫大師,您這可就不對了,那我跟水平是青梅竹馬,早就是一家人了,這關系親近不是應當的嘛。”
“再說了,方丈爺爺對我這麽好,我怎麽能不知恩圖報呢,還有木訥叔叔,木疾叔叔,一個教我念書寫字,一個教我練功習武,都算是我的老師,當然要尊敬了。”
李萍兒調侃著木衫,一邊還不忘了給金專方丈倒茶,氣壞了一旁坐著的木衫。
“好你個臭丫頭,這個好,那個親,就我不行是吧?”
李萍兒:“哎,木衫大師,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說完,李萍兒和方方丈呵呵的笑了起來。木衫被自己的女兒氣的說不出話來。拿起水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生氣的說著:
“我有手有腳的,我自己給自己倒,嗯,好喝,香!”
木衫和尚說著,大口喝著茶。
金專方丈在一邊看著,哈哈的笑了起來。
“我的傻徒弟啊,你平日裡捉弄這個,戲耍那個,怎麽,到了這啞火了?”
“不是,師父,她這......”
女衫急切的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閨女跟你逗悶子呢,你看不出來啊,你還當了真,還生氣,這會兒你也該體會體會那整天被你欺負的,我那可憐的三徒弟的心情了吧。”
說著,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三人喝茶聊天,消磨著愜意的時光,卻不知遠在他鄉的水平一行,都經歷著些什麽。
日落西山去,晚霞照青秋。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水平一行人也終於到了煬止鎮。
趙龍、趙虎兩兄弟招呼著眾人下車。入得鎮中,沿街的商鋪不是兵器鋪,就是鐵匠鋪,鮮有相臨咕縣那樣的各色商行,這讓眾人大失所望。
趙虎:“各位小師傅,這木疾大師帶你們來的可是好地方,怎能是那現成的能比的了的。不論是著官府衙門,還是江湖中人,這手上兵刃可大多處於此地啊!”
趙虎說著,聽懵了眾人。他們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嶺的一個小鎮之上,竟然如此厲害。
木疾和尚帶著眾人穿行在叮叮當當的打鐵聲不斷地街道上走著。水平看向街道兩旁的鐵匠鋪,雖已入秋,鐵匠鋪裡的鐵匠們也多光著膀子,帶個皮質的圍裙,滿身的汗臭和合金的味道。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主街道已經接近盡頭,木疾帶眾人從左側的小道穿了過去,正對著他們的,是一家商鋪。
水平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店鋪。一個小鎮,盡管兵工業發達,卻也萬萬沒想到有這麽富有。沿街的鐵匠鋪破落不堪,而這商鋪卻是既小巧又顯得大氣。
店鋪不大,裝修上,卻比在臨咕縣的葉公龍那裡浮誇數百倍,要說唯一的低調,可能就在於,它藏匿於這狹小的街道裡邊吧。
店鋪的門框兩邊,掛著一副對聯,上聯寫到:“刀劍無眼,抬手間風雲皆變幻”
下聯是:“過往皆客,想翻天且問沐無殤”
橫批是:“笑看蒼生”
這門前對聯可謂是把眾人下了一跳。
“師叔,這也太狂妄了吧,一家小店就敢這麽寫?這沐無殤還能規定這江湖成敗啊!?”
水平壓低了聲音,竊竊的在木疾耳邊說著。
“水平,不必如此,他聽得到!”
木疾平靜的說著。
水平:“啊......”
忽地,一黑影從門裡飛一般的閃過,水平反應過來時,已經到了他臉前,狂傲的大笑著:
“哈哈哈,小和尚,他說的沒錯,我沐無殤聽得到,我的耳朵天生靈敏至極,你說了什麽......我可聽的一清二楚。”
沐無殤說著,邪魅的眼神憋了一眼水平,舔了一下舌頭,潛台詞像是再說,水平已是他的盤中之餐!
水平愣住片刻,緩過神來,打量著這個桀驁不馴的人。
目測跟木疾差不多年紀,武功遠在水平之上,深不可測。一席黑袍,黑內襯,黑紫色繡龍紫金靴子。
頭髮長火肩膀,直直的垂下來,蓋住大學三分之一的面容,透過頭髮看過去,那人的眼神篤定中帶著桀驁。錐子臉,三角眼,臉色白的看不出絲毫血氣。
雙手自然下垂,與黑袍融為一體,身材修長,長長的脖子總是伸出自己的頸肩之外,仿佛隨時準備咬誰一口。
眾人驚慌失措,趙龍、趙虎兩兄弟更是嚇的鑽到木疾和尚的背後,瑟瑟發抖。沐無殤,瞥了一眼水平,隨即走到木疾身邊。
“還知道來啊,你如今都已經是出家之人了,還惦記著你那把破劍啊?”
說著,又把舌頭伸出來,在嘴唇周圍抿了一圈,伸長著脖子,貼近木疾,像隨時準備張口吃了他一般。
“沐無殤,你這是什麽話,那劍本來就是我的,我取回來,有什麽不對嗎?”
木疾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沐無殤,絲毫看不出膽怯和逃避,眼神堅定不移。
“你的?那是我做出來的,當初送給你,是因為你是我覺得,江湖之上,最配得上它的主人,而你呢?”
沐無殤生氣的甩起臂膀,喘著粗氣,咬牙切齒的說著,眼神冰冷的能殺人。
“今日,你若說你要重出江湖,你要滅了江湖上這些所謂的俠義之士,我定當交還與你,可現在的你,不敢!所以,你不配再用它!”
沐無殤的話,一字一句如針一般,扎向木疾和尚的心臟。
“我木疾和尚,今日就要拿得此劍!”
木疾的話裡透露著前所未有的篤定和堅毅。
話音剛落,木疾伸開雙臂運行內力,把眾弟子震出數十步之遠,火鍋火灶二人反應不急,直接跌倒在地。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木疾和尚已經跟沐無殤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扭打在了一起。水平冷靜的看著沐無殤的功法套路。突然想起來,他曾聽木疾和尚提起過這種功夫。
水平看著沐無殤跟木疾和尚打在一起,難分伯仲。其腳步輕盈似落櫻滿天飛舞,快如流雲變幻莫測,身法似蛇行,神鬼莫測,出手如清風拂柳,迅而多變。功法行將起來,用功之人輕如蟬翼,出手卻可斷木摧石。
若是普通人,受其一掌,便是五髒劇損,筋脈盡斷。水平腦子裡會想著木疾和尚曾經告訴他的話,脫口而出:
“清風化勁道,遊龍流雲中。”
沐無殤,聽到水平的喃喃自語,被分了身:“這小子,如何知道我這功法,難不成......”
木疾和尚趁著沐無殤走神之際,點腳落地,運行內力與指尖之上,腳墜影步,直指沐無殤的檀中穴。
沐無殤,慌忙之下,催起流雲遊龍步,腳尖上揚,腳跟點地,大幅度後仰,幾乎與地面貼平,而後旋轉一周,雙手成鷹爪狀,攻其下盤。
木疾出手未果,連忙退回,雙人平分秋色,沐無殤起身站定,眼睛看向水平,手做鷹爪狀,腳踩遊龍步,徑直衝向水平。
水平被著突發狀況驚住,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著水平要被沐無殤鷹爪鎖喉,木疾和尚,情急一下,擲出從武常身上取出的苦行針, 擲出一枚,沐無殤躲閃不及,正中氣海穴。
水平看木疾和尚擲出苦行針,心中一陣,今日四處搜尋武常身上的苦行針,都未曾找到,是被木疾給拿了去。
沐無殤被暗器射中,一時間無力衝擊只能作罷,隨後用內力,強行逼出苦行針,又向水平襲去。
“無殤,這次我已經贏了!”
沐無殤聽的此話,停住了腳步。臉色一變瞬間笑了起來:
“哈哈哈,易萂渢啊易萂渢,這麽多年,我還是一直未能贏你啊!”
“易萂渢!?莫非木疾大師是當年武林中的......”
趙龍差異的試探著問道,還沒等話說完,木疾便打斷了他:
“阿彌陀佛,趙龍施主,不要怕,我雖是你口中之人,也不是你口中說的曾經之人,你兄弟二人放心,我不會加害與你們的!”
“呦,看你們兄弟倆這打扮,是車夫吧?連接了誰的活都不知道,就敢出來?”
沐無殤邪魅的笑著,調侃這趙龍、趙虎兩兄弟。
“不不不,哪裡話,我二人既然接的了這活兒,就信木疾大師的人品!”
趙虎在一旁解釋著,卻看懵了一旁的眾弟子們,剛才還要拚個你死我活,現在就又笑逐顏開了。
沐無殤:“你們不用害怕,我們是故交了,方才是多有誤會,諸位別見怪,請隨我到內院來吧。”
沐無殤一改之前邪魅冷豔的表情,突然熱情了起來,把眾人請進內院。
而後又在木疾耳朵旁邊輕聲的問了一句:“這東西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