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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流雲》第65章 是男是女
  墨家钜子緊繃的臉皮驀然抽搐幾下,顯然是因流雲扇問出口的問題令墨家钜子心緒大震。

  本就聚精會神盯著墨家钜子的流雲扇,見狀恍然而笑:“钜子毋須出言答覆,钜子的反應已然告之在下,第一公子確是女子。”

  聽罷流雲扇擲地有聲的論斷,莫說早已知曉第一公子其實是女子的墨家钜子異常驚詫,便是不知曉第一公子是女子,但是對第一公子的赫赫威名耳熟能詳的墨家弟子們也大驚失色。

  幸而墨家弟子們都受過嚴苛訓練,不然此時此刻定要喧嘩吵鬧起來。

  墨家钜子知道自己剛剛的異常神情太過惹眼,縱使想要繼續隱瞞也無濟於事,故而坦誠道:“不錯,公子確是女子。”

  “此前公子從未想過刻意隱瞞。不過江湖人覺得自古以來,男子相比女子更容易成就大宗師境,故而以訛傳訛,將公子誤認作男子。”墨家钜子替第一公子解釋道。

  “如此說來,第一公子是將錯就錯,反利用江湖人士的訛傳,誤導我等。”流雲扇不覺得能夠與前任玉氏天女密謀者是位純善無辜之人。

  墨家钜子未理會流雲扇因此得出的結論,轉而下起逐客令:“少俠既然已經得到心心念念的線索,和該離去了。”

  “是極,是極。”流雲扇確實說話算話,未再多問一句第一公子之事,隻深深望一眼藏在墨家弟子之間的男童,轉而收起火折子,施展輕功長風萬裡翩然遠去。

  墨家钜子攔下想要引動機關暗器的三五名年輕徒弟:“勿追了。這位少俠來去墨閣時,未踩踏一片磚瓦,引出機關追殺。此般獨步天下的輕功,縱使墨家引動機關暗器,亦奈何不了他。”

  注意到年輕墨家弟子們不甘的神情,墨家钜子態度堅決道:“老朽一早便叮囑過你們,墨家隻替公子修建屋宇,不參與公子的復仇大計。”

  “無論此人是誰,為何要確認公子是男是女,都與墨家無關。”墨家钜子沉聲告誡:“你們需謹記,墨家如今能夠保全下來,皆是因為當初舉族隱居於此,未管戰亂閑事。”

  年輕的墨家弟子們不情不願的低眉垂臉:“是。”

  卻說流雲扇自墨閣離去之後,施展輕功一路翻山越嶺,走出秦嶺山脈之時,紅日尚未懸掛在正午的高空。

  流雲扇心下稍定:“想不到梁晝竟然被第一公子送入墨閣,真是有意思!此行未耽擱時日,待回到梁都之後,應當來得及尋出子夜姑娘的下落。”

  流雲扇心下主意已定,當即施展輕功趕到附近驛站,扔下幾兩碎銀租來一匹良馬,快馬加鞭僅用三日便趕回梁都。

  然而,流雲扇施展輕功甫一入得梁都城內,便注意到城門口張貼的布告上竟然有他的畫像!

  流雲扇心中一緊,立刻以余光四下一瞧,不僅朝廷禁軍與天一閣的官員埋伏在暗處,連宮中刺客都已出動。

  流雲扇再不遲疑,施展輕功遠去。

  “追!”率先察覺流雲扇逃跑的白同塵立刻命令天一閣的官員去城外追捕流雲扇。

  韓靖與宮內刺客緊隨其後。

  流雲扇無奈之下,不得不逃到令梁都官員懼怕的燕山腹地。

  恰逢月黑風高之夜,冰涼濕潤的山風如冷刃刮過流雲扇的面頰。

  流雲扇倚靠樹枝而坐,盡力回憶張貼在城門口布告上的內容:“白同塵與韓靖大人為何會懷疑我是第一公子?難道僅僅因為子夜姑娘認識的人裡唯獨我的武功最高……”

  流雲扇喃喃自言半晌。

  良久之後,流雲扇的視線忽然落到不遠處的樹梢上,仿佛在等待何人到來。

  須臾,一團白雲般的濃霧自天際飄來,落在距流雲扇不遠不近的樹梢上——

  竟是第一公子!

  流雲扇心頭頓時湧起諸多無奈。然而,話到嘴邊,卻變成一聲問候:“子夜姑娘,或者說——第一姑娘,別來無恙?”

  原來第一公子竟是子夜傘?!

  子夜傘沉默不語,似乎世人以為的第一公子是何性情,她便要一直扮演何種性情。

  甚至不只是性情,連聲音都不是婉轉悠揚略顯魅惑輕佻的女音,而是清冽如天山冰雪的男聲:“你如何得知?”

  子夜傘未顧左右而言他,相反默認流雲扇的推斷不假之後,便質問流雲扇從何處得到的線索。

  流雲扇應是被白同塵誤認作第一公子以至於心情不佳,聞言立刻諷刺道:“第一姑娘扮作子夜傘時,破綻之多猶如天上閃爍的繁星,在下為何如今才想到子夜姑娘便是第一公子?”

  流雲扇一面回憶子夜傘的種種破綻,一面細細道來:“先說令在下醍醐灌頂,幡然醒悟之事——第一姑娘扮作子夜傘時,以一己之力擊退天一閣的諸多官員以及當今天子派出的朝廷禁軍。”

  “如此厲害的武功可謂世間罕有!至少於在下而言,如果不是第一公子,便是關山月的掌門親自出馬。不然,我委實想不出江湖裡還有何人如此厲害。”流雲扇話到此處,突然薄唇微抿,停頓一息,繼而反諷式的感歎:“第一姑娘費盡心思壓製武功,委實不易啊!”

  子夜傘不言不語,似是正在通過的流雲扇述說回憶往事。

  流雲扇不清楚子夜傘是何意圖,索性自顧自道:“此事之後,我突然想起當初在閻羅殿裡,我謊稱與二十四橋明月夜相識,子夜姑娘的眼神頗為奇怪。”

  “其後,我與韓靖大人重逢,唯獨子夜姑娘不知去向。”

  “再往前推,子夜姑娘對付溟泉獄主時,把擲出的傘收回掌心一招與第一公子施展內力的手段頗為相近。”

  “繼續往前推,便是在天墉城裡,第一姑娘扮作子夜傘時,輕描淡寫地以水滴作武器。”流雲扇話到此處,情不自禁地為曾經做出錯誤論斷的自己搖頭歎息:“可惜,當時在下隻以為子夜姑娘是自幼修習此種暗器之法,未考慮過子夜姑娘本就是大宗師境。”

  第一公子微微頷首,旋即想起自己如今正裹在內力凝聚而成的白霧裡,遂開口道:“你觀察得確實細致。”

  流雲扇得第一公子誇讚,卻未繼續說道其他的破綻,而是問起旁的問題:“我與第一姑娘交談良久,尚不知第一姑娘的真正名諱?”

  “第一焽。”第一焽淡然道出自己的姓氏名諱。

  流雲扇恍然大悟:“原來第一姑娘便是夏荷姑娘口中的焽姑娘。”

  如此繞來繞去的一番話,估摸只有與流雲扇相熟的第一焽能夠瞬間參透。

  “如此我便明白為何當初在閻羅殿裡,第一公子異常明顯地表露出對待夏荷姑娘的不同。”流雲扇感歎道:“因為第一公子在世人眼中是男人,我當日據此得出的論斷是夏荷姑娘對作為男人的第一公子十分重要,夏荷姑娘應是第一公子的紅顏知己。根本不會懷疑第一公子是女子。”

  “眼下想來,第一姑娘扮作子夜傘時,言談舉止間便經常表露出與第一公子熟悉親昵的感覺。此番種種亦是在誤導我把子夜傘與第一公子當作兩人看待。”流雲扇細細揣摩一遍之後,不由得歎服:“第一姑娘好深的算計!”

  第一焽坦誠道:“非是刻意為之,僅是順水推舟。”

  流雲扇略微沉思數息,旋即選擇相信第一焽的說辭:“如此說來,第一姑娘隨機應變的能力委實可怖!幸而第一姑娘不主動謀害他人,否則天下怕是又要大亂!”

  第一焽不置可否:“你與關山月具在。”

  流雲扇被第一焽如此直白的讚賞誇得面頰一紅,狀似不經意地輕搖幾下折扇,吹散面頰上的熱意,轉而問道:“既然第一姑娘是假扮而成的子夜傘,緣何曾經與真正的子夜傘相識的韓靖大人察覺不出異樣?”

  第一焽意味深長地望向流雲扇背後的密林間,緩緩開口:“當年確是真正的子夜傘救下瀕死重傷的韓靖。可惜,未過多久,真正的子夜傘便被仇家殺死。真正的子夜傘身死當日,我恰巧經過。真正的子夜傘以身份做交換,求我給她報仇雪恨。我因而繼承了她的過往。”

  流雲扇恍然:“如此說來,與韓靖大人相知相識者,其實一直是第一姑娘。”

  第一焽微微頷首:“不錯。”

  第一焽話音甫一落下,便見韓靖自流雲扇背後的林中緩步走來。

  流雲扇望向第一焽,看似試探訊問,實則了然於心:“第一姑娘早知韓靖大人到來?”

  “他的氣息不穩。”第一焽既是在答覆流雲扇,亦是在告誡韓靖勿要白費力氣阻攔自己。

  韓靖在流雲扇身側站定,長刀出鞘,周遭是獵獵罡風。

  韓靖一字一頓道:“先前韓某已經說過,你既與第一公子一道,再見之時韓某定然不會手下留情。熟料,你竟是第一公子……”

  興許第一焽確實與韓靖頗有交情,聽罷韓靖滿含殺意的論調,第一焽不惱不怒,隻平靜的陳述事實:“縱使你與流雲扇聯手,亦敵不過我。”

  流雲扇聞言不禁啞然失笑,只因第一焽說得確是實話。

  然而,韓靖尚在一旁虎視眈眈。以防韓靖回到梁都與白同塵會面之時,將流雲扇不戰而退之事告之白同塵,令白同塵篤定流雲扇已然背叛大梁,投靠第一焽。

  流雲扇暫且以合攏的折扇輕敲眉心,狀似怒極反笑的問道:“不試一試如何得知?”

  第一焽許是憶起天墉城初遇之時,同樣是韓靖與流雲扇聯手對付她假扮而成的子夜傘的場景,以至於語氣難得頗為客氣:“請——”

  但見流雲扇當先便是月出天山的前半式,乍看毫不遲疑留情。

  流雲扇施展出的氣勁引動山風,回旋在第一焽周遭,似是要吹散纏繞第一焽的濃霧。

  與此同時,韓靖的浩然刀已然襲至第一焽面前。

  第一焽不慌不忙,抬起單臂擋住襲來的刀面,繼而以一截包裹在白霧裡的單臂與韓靖的浩然刀纏鬥起來。

  韓靖的武功走得唯快不破的路子,宗師境之中,鮮少有人跟得上韓靖的連環招。

  然而,第一焽的武功招式竟是比韓靖更快更疾。

  三五息之間,韓靖與第一焽已你來我往數十招。

  第一焽已經掌握浩然刀的武功精髓,當即以掌側作刀鋒,毫不費力地使出一招韓靖當初在雲生結海樓時施展的浩然刀法!

  與此同時,流雲扇剛剛施展出的勁風也被第一焽奪走,化作磅礴的氣海,擠壓在韓靖的四面八方。伴隨第一焽施展出的浩然刀法,全力壓向韓靖。

  韓靖瞬間被擊退數丈之遠,倒飛出去,接連撞倒三棵粗壯的樹乾方跌落在地,死生不知。

  而第一焽則舉重若輕的重新落回樹梢,細細回想剛剛施展出的浩然刀法:“一點浩然氣,千裡快哉風。”

  話落,第一焽將目光投向剛剛未配合韓靖偷襲她的流雲扇,好奇訊問:“怎不出手?”

  流雲扇倏爾尷尬地抬起食指輕撫鼻梁:“在下的劍尚在關山月。”

  第一焽不置可否:“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話音未落,第一焽竟是以內力在掌心凝聚出一柄晶瑩剔透的長劍!

  流雲扇知曉第一焽欲出手試探自己的武功,頓時收斂心神,再不敢說道甚麽閑話。

  流雲扇使出一招月出天山,裹挾山風枯葉以作遮擋,自己則不時施展移形換影之術,虛實招式相間,襲向第一焽。

  第一焽漫不經心地隨手揮出內力凝聚而成的氣劍——

  “錚錚錚!”

  瞬間擋住流雲扇的三道劍招。

  流雲扇見月出天山未傷到第一焽分毫,立刻變化招式,使出不久前在墨閣施展的蒼茫雲海。

  但見流雲扇周遭半裡地的枯枝落葉瞬間粉碎,繼而隨烈烈罡風環繞在第一焽周遭。

  流雲扇趁第一焽琢磨招式之際,掏出衣襟內的火折子,“嗖”地擲向化作粉末的枯葉。

  一息之間,漫天遍野的枯葉粉末被引燃,將周遭纏繞白霧的第一焽籠罩在內。

  流雲扇施展輕功長風萬裡躍上樹枝,尚未歇息幾分便雙目突然圓睜——

  但見第一焽以內力震散纏繞在她周遭的濃霧,濃霧化作絲絲縷縷的煙氣,流竄在火焰中。

  罡風吹得第一焽的長發繚亂飛舞,恰巧擋住流雲扇探究的視線。

  白霧在火焰內幾番遊走,轉眼便將熊熊烈火覆滅。

  流雲扇情不自禁地歎道:“這便是大宗師境的功法?!”

  烈火熄滅之後,第一焽瞬間以內力重新凝聚起白霧,纏繞在自己周遭,以阻擋流雲扇探究的目光。

  應是察覺出流雲扇眼下未存有殺意,第一焽未再繼續攻擊流雲扇,轉而論起流雲扇的功法:“你幼時曾被打入體內的內力,若能夠煉化,佐以半隻白玉盤三十年的內力,亦能突破至宗師境巔峰。 ”

  流雲扇聞言,啞然失笑:“果然武功一事瞞不過第一姑娘啊!”

  “可惜,在下逍遙自在慣,只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破解世間全部的疑案,委實不願勤練武藝之後,被些江湖人士找上門打打殺殺。”流雲扇悠哉遊哉地拒絕第一焽的忠告。

  第一焽深深地望一眼流雲扇,似是在勸流雲扇又似在自言自語:“行走江湖,最常見之事莫過於恃強凌弱。武藝凌駕於眾人之上,方可能達到真正的逍遙自在。”

  “第一姑娘幼時遭逢天下第一劍客被萬箭穿心而亡一事,自然言之有理。”流雲扇聽罷第一焽的言談,先是微微頷首,表示第一焽所言不錯。繼而又連連搖頭,道出自己的看法:“只是,關山月掌門的經歷影響在下頗深。倘若一人有翻江倒海之能,他便會被諸多官匪尋上門,或是比武或是求教或是請出山,難以得到片刻空閑。故而我曾下定決心,必不要成為這般憂國憂民的正道大俠。”

  第一焽了然:“關山月確實都是群仁義俠士。”

  流雲扇再度因第一焽直白的讚賞面頰微紅,欲岔開話茬道些甚麽。

  偏在此時,暈厥在旁的韓靖食指微動,似是將要蘇醒。

  第一焽當即打斷流雲扇未出口之言:“韓靖將醒,你該尋地方躲避麻煩了——”

  話音尚未落下,第一焽已經出現在數十丈之外的樹梢上,如天幕高懸的明月一般,翩然遠去。

  流雲扇咽下未出口之言,不假思索地施展輕功追第一焽而去。

  隻余韓靖一人留在燕山,受冷風徐徐之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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