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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流雲》第59章 蹊蹺青山
  在屋內灶台邊安心煮湯的流雲扇有一瞬間感到莫名其妙的殺意。

  流雲扇不由得搖搖頭,嗤笑自己混江湖太久,太過謹慎小心,連青山村裡不見外人的淳樸村民都能懷疑。

  真要論懷疑,青山村的伊村長當屬第一。伊村長暫時未瞧出問題,流雲扇便暫且按捺住心底的種種疑慮。

  話雖如此,但是當流雲扇把野菜湯端上桌之後,他仍舊從袖中掏出一枚銀針,捏住針柄,把針尖放入野菜湯裡試毒。

  須臾,銀針未有變色,流雲扇方安心地端碗喝湯。

  流雲扇一面喝湯,一面四下環望。

  許是因為青山村的屋子都是平房,村民家家戶戶都養狗,防止盜賊撬鎖攀牆而入。

  除此之外,青山村淳樸的氛圍令屋子裡的器具擺放布置相當大氣,不僅襯得屋中寬敞明亮,而且能夠一眼望到屋子的盡頭,毫無曲折拐彎之處,令流雲扇難以尋到適合藏匿之地。

  流雲扇想到此處,不由得思考起來:是翻過後牆偷溜去後山搜查夏荷姑娘的下落?還是提前告之村長,光明正大的前去後山尋找夏荷姑娘?

  不待流雲扇選擇好偷溜還是光明正大,院門忽然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以及一道清脆嘹亮的女音:“男娃子——在嘛?我是你隔壁鄰居伊嬸兒,給你送被褥來咯!”

  流雲扇余光瞥一眼硬梆梆的木板床,當即起身走到院裡給伊嬸兒開門。

  院門打開之後,一名三十余歲、風韻猶存的俏娘子正以臂彎夾緊被褥,明眸一眨一眨地望向流雲扇,談吐間露出貝殼般的皓齒:“娃子接好被褥,嬸兒不入屋替你捯飭嘞。”

  流雲扇面含淺笑,接過伊嬸兒遞來的被褥,客客氣氣道謝:“晚生謝過伊嬸兒。”

  正在放松胳膊的伊嬸兒聞言,頓時面皮一紅,連連擺手,連稱呼都文雅幾分:“不敢!不敢!算不得甚麽大事!公子能用到便好。”

  流雲扇狀似不經意道:“伊嬸兒與伊村長都姓伊,莫非是伊村長的女兒?”

  豈料,伊嬸兒聽罷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老村長的女兒。村裡的人都姓伊,難道都是老村長的兒女兒孫不成?”

  流雲扇裝作不好意思地低眉垂眼:“是晚生誤會,請伊嬸兒不要惱怒。”

  難得一見的俊俏公子如此有禮貌的道歉,伊嬸兒當即把流雲扇的胡亂猜疑拋之腦後,轉而提醒流雲扇:“不惱怒!我哪會因這麽一點兒小事便惱怒公子?只是公子切記,千萬別在老村長面前提他的女兒啊!”

  許是瞧出流雲扇面上與眼神裡的困惑不解,伊嬸兒突然放低聲音,小聲解釋道:“村長的女兒被村長的乾兒子拐到村外哩。數年之後,有一女嬰被放到村長家門口,村長便把她當孫女養大。豈料,孫女長大之後,村長的乾兒子恰巧回村,把村長好不容易養大的孫女也給偷走哩。”

  流雲扇微微頷首,表示已經知道個中緣由,不再多問伊嬸兒關於青山村的其他事情,而是道謝:“晚生明白伊嬸兒的擔憂,定不會做出如村長乾兒子一般的狼心狗肺之舉。”

  伊嬸兒連連點頭:“是極,是極。我一瞧公子,便知公子不是那種白眼狼。”

  伊嬸兒話到此處,不好意思地抿唇垂眸無聲淺笑,愣是將昏黃靜謐的青山古村襯出些許柔情。

  可惜,這股柔情未持續多久,便被伊嬸兒親自打斷:“今日天色已晚,嬸兒不與你廢話咯,公子有啥需要敲響左邊的院門便是。

”  流雲扇點頭應下,目送伊嬸兒入得旁院之後,方懷抱被褥回到自己的屋內。

  少頃,流雲扇鋪好被褥,洗刷完鍋碗,卻未躺倒在噴香暖絨的被褥裡睡覺,而是點燃一根白燭,又從袖中掏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稻草人。

  流雲扇布置好稻草人的位置,令旁人從屋外窗邊望去是一道端坐在桌邊讀書的影子。繼而施展輕功翻窗翻牆而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青山村的後山。

  流雲扇以防遇到夜間巡山的青山村村民,索性施展輕功躍上枝葉茂密的樹端,在樹端上穿梭騰挪,以期尋到青山古村的墓地。

  若無意外,夏荷姑娘應當將伊寒蠱師的遺骸葬在青山村的墓地裡。

  月光灑落在夜晚的林間,陣風不時穿過枝葉,掀起窸窸窣窣的低語。蟬鳴吟唱,伴隨流雲扇的躍動此起彼伏。

  流雲扇施展的輕功長風萬裡,在山風的相助下,愈加迅速,令流雲扇宛如天際的白雲抑或山間的清泉。

  大約一刻之後,流雲扇竟然出現在伊村長的後院圍牆上。流雲扇屏息凝神,望向包裹在綠油油毒霧裡的後院——

  但見伊村長家的後院裡根本未種有蔬菜,僅一棵參天槐樹煢煢孑立,塊塊墓碑佇立在槐樹附近。

  流雲扇不由得胡亂猜疑道:莫非伊村長的乾兒子是伊寒蠱師,伊村長的孫女是夏荷姑娘?

  流雲扇為探明真相,不由得施展輕功落到參天槐樹的枝乾上。

  然而,陷入深思的流雲扇未注意到腳踩的樹枝背面正爬向他的毒蠍。

  “嗯……”流雲扇悶哼一聲,低頭便見不知何時爬到他腳邊的毒蠍,朝他腳踝處狠蜇一下,頓時刺破流雲扇的褲腿,傷到流雲扇。

  無論是流雲扇乍然受傷的情況,還是流雲扇突然發出的悶哼聲,都令流雲扇不能繼續待在此地。

  流雲扇抬手“啪啪”兩下點住穴道,防止蠍子有毒,蜇傷他之後毒素在體內蔓延。繼而施展輕功,趁突然響起的犬吠尚未驚醒村民之際,速速回到自己的屋內。

  流雲扇甫一翻窗入得屋內,便迅速收起擺在桌上的稻草人。與此同時,流雲扇匆忙的掃視一眼屋子,未見到任何異樣,當即輕舒口氣,放下些許緊繃的心神。

  流雲扇從衣襟內掏出一本講述風俗人情的薄書,裝作認真研讀的模樣坐在桌邊。實則暗中運轉內力,把方才點穴時禁錮在腿側經脈裡的毒素徹底逼出體內。

  許是擔憂村民已經被犬吠驚動,流雲扇一時心急,額前不禁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幸而流雲扇未愈慌愈錯以至於走火入魔,趕在伊村長率領村裡的青壯漢子敲響院門之前,把毒素徹底逼出。旋即以外化的內力裹住毒素,揮袖擲出窗外。

  窗外的野菜地因流雲扇擲出的毒素冒出一股青煙。

  立在窗邊的流雲扇見狀,當機立斷以內力裹住旁邊的泥土,覆蓋在被毒素侵蝕的菜地上,隨即閉緊窗戶,步入院外。

  流雲扇在伊村長率領村裡的青壯漢子敲響伊嬸兒的院門時,主動打開自己的院門,眼神略顯疑惑地問:“出了何事?伊村長和大夥兒為何大半夜的敲響院門?”

  伊村長乍然瞧見流雲扇出門,先是一驚,繼而沉默不言地上下審視幾番流雲扇,尤其是流雲扇的褲腳邊,未發現異樣之後,方緩緩開口訊問流雲扇:“少俠在此地住得可習慣?今夜青山村裡不知為何突然潛入一小毛賊,希望沒有驚擾到少俠。”

  流雲扇恭恭敬敬地側過身,露出沒有任何異樣的院子,抬臂伸手請伊村長入屋:“此地自然無家中住得舒適,不過別有一番趣味。只是床板縱使鋪上被褥依舊硌得背上難受,索性在桌邊品讀一番風俗人情的雜書。”

  流雲扇說話間已將伊村長邀入屋內。

  伊村長眯成縫的小眼睛掃視一圈流雲扇暫居的小屋,也未尋摸到任何異樣之處,連桌上燃燒的白燭和攤開的雜書都恰到好處。

  伊村長不著痕跡的眉心微皺,在屋內踱步。

  流雲扇好整以暇地靜候在一旁。

  突然,伊村長像是想到甚麽關鍵之處,徑直走到後牆窗邊。

  伊村長此時此刻的步伐之快,險些讓流雲扇以為他先前是在假裝年長體虛。

  伊村長卻管不了流雲扇諸多雜七雜八的想法,驀然推開窗戶——

  映入伊村長眼簾的是生機勃勃的野菜地,壓根嗅不到一絲一毫的血腥味。

  伊村長不信邪的來回反覆尋摸。

  可惜,直至入伊嬸兒屋內探查完的青壯村民等在流雲扇暫居的院外,擔憂地呼喊伊村長,伊村長也未尋到能夠證實流雲扇可疑的蛛絲馬跡。

  趕在院外村民闖入流雲扇暫居的屋內之前,伊村長恢復慢吞吞的步伐,離開流雲扇暫居的屋子,走到院外沉聲呵斥:“吵嚷甚麽!非得把全村人都喊起來不成?繼續去下一家。”

  伊村長相當具有威嚴,不高不低地呵斥幾句隨他一道出行的青壯漢子,便嚇得他們立時閉嘴,乖順的跟在伊村長背後,敲響流雲扇右邊的院門。

  流雲扇目送伊村長率領村裡的青壯漢子入得旁邊的院子之後,方回到自己暫居的屋內,把雜書收回衣襟內,吹滅蠟燭,坐在床上打坐思考青山村的種種蹊蹺。

  “今夜入青山未瞧見豺狼猛獸,伊村長家中養有毒蠍,村民皆以伊村長為尊,不敢言辭辯駁伊村長……”流雲扇愈分析愈困頓,終於在混亂的思考中昏睡過去。

  不知時辰過去多久,流雲扇在規律的顛簸中醒來——

  竟是坐在馬背上!

  流雲扇卻仿佛毫無所覺般,揮動馬鞭,策馬奔向五裡外的山村:“駕——”

  須臾,流雲扇拎起韁繩,在山村石碑前駐足。

  流雲扇一字一頓地念道石碑上的行書:“青、山、村。”

  “此地便是青山村。”流雲扇知道自己已經來到欲尋之地,當即坐在馬背上,眺望整座青山村——

  但見幢幢白牆青瓦的屋子環繞青山村而建,在青山山腳連成一道圓環狀的圍欄。青山村裡與尋常人家截然不同的高大院牆能夠阻擋山間野獸闖入村民家中覓食。

  流雲扇翻身下馬,牽起韁繩,漫步在青山村房屋前的古道上,面含淺笑地注視來回跑動、嬉鬧玩耍的孩童。

  一時之間,歲月靜好的氛圍令流雲扇油然而生一股恍惚,仿佛他曾經在這座小小的青山古村裡短暫的居住過。

  忽然,流雲扇被一道年邁蒼老的聲音喚住:“少俠打哪兒來?尋人還是歇腳?”

  流雲扇驀然回首,頓時愣怔一瞬。只因流雲扇全然未料到枯瘦如柴的老伯是何時出現在他背後的。

  流雲扇心下暗自警惕,面上卻露出令人好感的笑容:“晚生梁扇,來青山村探望一位葬在此地的江湖朋友,不知老伯是——”

  “青山村的村長,喚我伊村長便是。”伊村長右手拄拐,慢吞吞走到流雲扇面前,背對流雲扇帶路:“少俠隨老夫來吧。既然是探望已逝之人,估摸想在清明之時給他掃墳上香?”

  忽然聽聞伊村長提及清明,流雲扇不由得心中一緊,愈發認定青山村有古怪。

  流雲扇所謂的探望已逝朋友只是編出來的說辭,事實當然不是如此,故而流雲扇略顯心虛地伸手撫摸幾下鼻梁,狀似從容道:“此事晚生尚不確定。若是能盡早尋到朋友的墳地所在,晚生應當會趕在清明之前給他掃墳上香,清明之時尚有其他要事相待。”

  伊村長了然的頷首,囑咐流雲扇:“村裡人的墳地基本都立在各家各戶院牆後面正對的山坡上,無論清掃還是看管都很方便。 ”

  伊村長告知完流雲扇想要知道的墳地所在,轉而不經意地套起流雲扇的話來:“不知少俠已逝的江湖朋友姓甚名誰?老夫作為一村之長,各家各戶的情況多少都是知道些的。”

  流雲扇自然聽出伊村長話裡暗藏的打探之意。如此機會難得,流雲扇當然想要直接道出夏荷姑娘的名諱,以試探伊村長的反應。

  然而,流雲扇此時尚不清楚伊村長有何手段留作後招對付他,故而一時之間猶豫不決。

  伊村長這般大歲數,若是瞧不出流雲扇的猜疑不定,便白活大半輩子哩。

  故而,伊村長以退為進,狀似不在意道:“無妨,誰都有難言之隱。少俠朋友的名諱若是不方便相告,老夫不問便是。”

  流雲扇行走江湖數年,見識過諸多善於或不善於說謊的凶手,如何瞧不出伊村長此番話的本意?

  是故,流雲扇未按常理一般閉口不談,反而接下伊村長的話茬:“倒不是甚麽難言之隱。”

  流雲扇假裝不好意思道:“只是晚生這位相識不久的朋友,在江湖裡的名聲不大好,晚生擔憂牽連到伊村長與諸位村民。”

  伊村長聞言輕扯唇角,眼尾一耷,神情裡滿是不屑:“老夫這麽大歲數,什麽大風大浪沒見識過?你直說他的名諱便是。”

  流雲扇正巧欲試探伊村長,聞言緩緩開口:“晚生在天墉城時偶遇一位伊寒蠱師,之後偶有書信往來。豈料,伊寒蠱師竟與第一公子扯上關系!更讓晚生始料未及的是,伊寒蠱師竟然背叛第一公子,而後被第一公子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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