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封月修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昨晚的跳樓持續了整整一夜,雖然一開始聽起來挺帶感的,但聽多之後也就自然膩了。
回想起自己一直熬到凌晨,再看看霸佔著四分之三床鋪的言若雪,這一覺又沒怎麽睡好。
有一點令封月修感到很詫異,就是言若雪的睡姿真的非常飄逸,話說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會斜著睡覺的,這樣的睡姿仿佛天生就是為了霸床而生的。
更可氣的地方在於,自己每次睡的時候好好的,一覺醒來地方就全沒了,不是直接掉下床去就是身處被擠下去的邊緣。反倒是身材嬌小的言若雪,自己既然沒有被推擠的感覺,難不成是刻意讓著她的?
不得不說自己第一次和女人同床,雖然不通被窩,但如果對象是像她這樣的女孩子,那麽不經意間炫耀出去也是件很長面子的事情嘛。只可惜床太小,水太深,自己似乎神馬都駕馭不了!
經過一晚上的修整,言若雪的氣色倒是好上不少,而她剛睜開雙眼,便已經一躍而起雙腳落地,踩著冰冷的地板飛速打開房門衝了出去。
果然啊,對面的房間內此刻一片猩紅,臥室正中間正躺著一具已經分不出性別樣貌的屍體,看樣子也就被捅了幾十刀的樣子吧,腹部還裂開了一條幾十厘米長的口子,活像是被人從裡面取走了些什麽。
見四周五人,言若雪手速飛快地抽出房門被面的304,再次確認沒人看到之後,這才塞進匆匆趕來的封月修褲子裡。
穿上馬仔帶來的鞋子,言若雪忍耐著空氣當中濃鬱到幾乎讓人窒息的血腥味兒,小心翼翼地在幾乎被血濺滿的地板上行走著,來到已經被撞碎的窗戶前。
除了屠殺所留下的痕跡,護士的跳樓一如既往地沒留下哪怕一絲一毫的印記,就像自家破損的房屋自我修複了一樣,這兒的大部分事物似乎都具備與護士一樣,有著自我複原的能力。
時間已經不早了,後面陸陸續續有人趕到,只是發現當出事的是蔣國成的305時,臉色都不是很好,因為先前的303與第二次的305,都隔著那神秘未知的304,而偏偏這一晚上就死了三個人,淘汰的速度同樣不算慢的。
昨晚的兩人朝著言若雪二人點了點頭,言若雪與封月修回點,也算是打招呼了吧。雖然有人試圖在房間當中找到點有價值的線索,但屍體殘破的衣服裡卻是什麽都沒有的。
正當言若雪二人走出房門準備離開之時,遠處忽然走來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喲,沒想到這麽熱鬧啊!”蔣國成從四樓的拐角處走了過來,雖然他的臉色與最初的言若雪一樣,幾乎都看不出有什麽血色,但能活著躲過門內鬼怪的追殺顯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沒錯,這還是首次出現連續兩天都有人能夠從門內鬼怪的追殺當中活下來的案例,而且看著護士長接連不斷的跳樓,蔣國成顯然是找到了些存活門路的。
蔣國成無視前方幾人,徑直走到言若雪面前,朝著她微微一笑:“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言若雪輕輕一笑,也不接他的話,二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蔣國成抽出了自家305的門牌,裡面除了門牌什麽都沒有。
“不著急,咱們來日方長。”蔣國成同樣回以一個僵硬的笑容,隨後頭也不回地往下方走去。
這邊人走了,那邊的人也回去了,其余人等見沒什麽事兒了,便集群一起下去二樓餐廳。
要知道昨晚蔣國成隊伍裡另一個人就是在傍晚的時候死的,雖然可能只是在地下湊巧,但這也足以說明怪物在白天也一樣會殺人。 “待會兒再去趟院長室,你去和那兩個家夥講一下,讓他們有興趣就一起來。”言若雪小口喝著稀飯,就著榨菜與白面饅頭,醫院裡的惡劣環境讓她不得不向食堂阿姨屈服。
言若雪滿懷著怒意,如同與那饅頭有仇一般,咬一口的動作都極為誇張,頗有幾分香港黑幫電影裡大佬吃盒飯的那種風范。
對面二人看著言若雪這幅大哥大的吃相,心中不由想到一個很適合她的稱號——洪興十三妹……
此時正處夏秋時節,大清早的倒也不至於太熱,人群當中更是有不少將長袖剪了下來,畢竟是系統送的衣服,在這早晚溫差較大的情況下難以兼顧倒也是情有可原。
言若雪喝著熱騰騰的小米粥,頗為不滿的小臉上逐漸露出幾分血色與紅暈,待她卷起近乎將整雙手的沒過的長袖之時,附近好幾個注視著這兒的男人臉上紛紛露出一絲可惜。
那隻銀白色的戒指正戴在她的左手無名指處,雖比起她整個人近乎不起眼,但此刻在諸多男人眼裡可謂礙眼到了極點。
封月修微微歎了口氣,說到底這樣漂亮、聰慧的女孩,雖然自己嘴上調侃著配不上,但心裡又豈會真的完全這樣想?
人群裡的其余幾個女人紛紛聚集在蔣國成身邊,這樣一表人才且文質彬彬的男人,不僅談吐有度,行為舉止都十分紳士;而且能力也足夠優秀,輕輕松松就成為了這群人裡的領袖,想必在現實當中也是這樣的存在吧。
然而當不少男人的反應過於真實之後,她們終於順著男人們的目光鎖定了那個搶了她們風頭的人。
又是那個雅雪!真不知道裡面的男人這是怎麽了,一個個跟個土包子似的,居然悲催到隻注重於女人的外貌了?
面對三道充滿惡意的目光,言若雪翻了翻白眼,隨後帶著自己的小馬仔大搖大擺地從這群人眼底走了出去。
那二人倒也磊落,不顧其余人的臉色也緊跟著走了出去,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只要蔣國成還活著,他們基本就算是要老死不相往來了。
兩隊人齊刷刷地直奔四樓,對後面出來的人倒也不避諱。既然都是群混吃等死之流,那麽只能靠自己去爭取希望了,看他們那一個個得過且過的樣子,幾人便打心底裡感到不懈。
事實就是這樣,弱友相聚亦是弱友,在這種充滿危險且絕無外援的情況下,聚眾壯膽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有能力的人當然不會去賭自己的命足夠硬,硬道能混到其他人找到出口時仍然活著。
那兩人的身材普遍算是中等,可在平地裡卻要微微抬頭才能看到封月修的臉,這家夥在人群裡簡直就是個人形暴龍,光看上去就能隨便掀翻三四個普通人,也難怪雅雪一開始就瞅準了他。
這次屬於正大光明的操作了,言若雪並不想暴露自己開鎖的訣竅,免得在有心之人那裡發酵出一大堆問題。
從小直來直去的她雖然心思縝密,但更多時候還是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這也就導致了口舌之爭極容易處於下風。
於是乎,平時對陌生人極少說話的習慣養成,再配上她後天的顏值與身材,高雅、冷淡這種逼格滿滿的詞就開始經常落到她頭上。
望著那上了鎖的大門,言若雪回頭看向二人,不鹹不淡道:“你們來開。”
矮瘦男子的同伴狐疑地看著言若雪,但好在他還是聽男子的話的。下一刻,伴隨著破空聲的一腳,那精致粗壯、約有人食指粗的門把手陷了進去,男子緊接著用力一扯,那大鎖便夾雜著木片的碎屑飛了出去。
頂樓的房間采光相當充足,大片的落地窗正對著太陽,遠處萬米之內沒有半分可以擋住陽光的東西,這兒與大家夥住的地方相比不僅寬敞,而且溫暖舒適。
“果然每個時代的頂層人士住的地方都是一個布置嗎?只是隨著時間的改變會做出一些細微的調整而言呢。”矮瘦的男人笑了笑,自己在現實當中已經很辛苦了,可門偏偏還是選中了自己,底層人民的命就真這麽坎坷嗎?
四人的分布都不是很廣, 一來大家基本可以看到彼此之間的動作,不至於搞藏私這種小操作;二來能搜尋的地方實在有限。這院長室裡一沒文件、二沒檔案,零零散散也就能翻到一些在再常不過的裝飾品罷了。
盡管知道椅子非常乾淨,但言若雪還是習慣性地吹了吹,隨後語氣和善地問對面二人:“你們這是第幾扇門啊?”
或許是矮瘦男人的細微情緒影響了大家,其余幾人要麽坐到辦公桌上,要麽找個有太陽的地方曬曬,一時間門內世界的生死競速反而變成了短暫的養老休閑。
“我是第六扇了!”矮瘦男人感慨道。
“第五扇。”另一個男人獨自眺望著遠處,言簡意賅道。
“額……”封月修此刻有種說不出的怪異,隨後語氣謹慎地問言若雪:“師傅你呢?”
言若雪伸出左手,大拇指隨即一收,也十分乾脆道:“第四扇。”
忽然響起了什麽,她又咳了咳,有些尷尬地對二人說:“這位是我的馬仔,剛剛第二次進門……”
其余二人聞言不可思議地多瞅了封月修幾眼,正常人過前幾扇門基本全靠運氣,除卻個別天賦異稟的家夥,大多數人通常看上去就是一副精神萎縮的病樣,而眼前這個沉穩有度,甚至意志力看起來不輸給自己的家夥,居然只是個萌新?
原本他們以為二人只是合作關系,但現在看來似乎就是言若雪在暗中掌控著一切,而封月修只是個被扔台面上的工具人罷了。不過縱使這樣,他的表現也算是新人當中一騎當千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