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和於媽聽到有人回來,忙從屋裡出來。見到兩人都累的倒在一邊,心裡也猜到了些什麽一樣,警覺的看著他們。
於媽跑到門口向外張望,看著有沒有神秘可怕的東西尾隨。
劉氏關切的問:“怎麽了小義?看把你們給累的,這樣像什麽,快起來快起來。”
兩人慢慢做起來。小義掃視了一下四周,問:“小南呢?”
於媽回身將大門緊閉,走過來說:“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聽完,小義便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衝出了大門。
“小義,你去哪裡?”劉氏的聲音被阿義遠遠甩在身後。
姚建業說:“我們碰到了可怕的東西。”隻這一句,就把二人嚇出一身冷汗。二人都知道,不用說的很明白。但他沒說的是那個人卻是他的娘。
有必要說嗎?已經這樣了,她還是她的娘嗎?
當人不是了。
但她還是他的娘啊!
姚建業沒有哭,如果沒人懂得他的眼淚,為何要哭。
衝出去的小義茫然四顧,該往哪個方向去尋找呢?她這樣一個小姑娘家。對這裡還人生地不熟的,她會去哪裡呢?
如果說沒有方向,守株待兔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他相信她一定會回來,很快。
小義慢慢往回走,來到了自家門前坐到了石墩上。一面觀察著人來人往,一面神經過敏地看著地上的螞蟻。
除了冬天外,地上永遠不缺的就是螞蟻,只要不出現那種可怕螞蟻就是晴天。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種下情愫之時,可能那個人已經開始迷失方向了。道理誰都懂,但做就不一樣了。
小義似乎忘了,王小南以前是怎樣的身世?同樣他不知道的是,獨自在小義家的王小南總覺得不自在,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站著不行坐著不是。
這種感覺是她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她不知道這種感覺該如何形容如何表達,就是莫名的心慌,壓抑,提不起精神。
她獨自來到街上,想著興許可以在街上遇到他,至少會比窩在家裡遇到他的幾率要大很多。
守株待兔?不可能的,她更喜歡主動出擊。
也許這是人與人之間最大的不同了吧?
她獨自在街上遊蕩,看著周圍的人群依舊未曾意識到危險逼近,不知該不該將這件事公布出去。萬一這只是個例,而造成恐慌,那也麽辦?
就這樣,她來到了一處古舊的祠堂,這裡似乎已經搬離而廢棄,裡面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她鬼使神差的走進了祠堂,做到一處角落裡,靠著一根柱子竟然睡著了。
多麽久違的寧靜感,多麽熟悉的寂寞感,多麽舒心的暢快感。外面的一切喧囂都在這裡拋諸腦後,讓內心過重的包袱暫時的丟棄一旁,讓長久不能休息的心得到了暫時的寧靜。
睡夢中,王小南做了個奇怪的夢,她夢到自己來到一處有高高圍牆的地方,這裡圍牆外面有鬱鬱蔥蔥的高大松樹,高到讓站在樹下的王小南感覺自己如此的渺小如塵埃。
圍牆似乎高聳入雲,看不到頭,如果找不到入口根本不可能翻得進去。高大的松樹遮住了圍牆的樣貌,等她走近才看到圍牆上長滿青苔,很潮濕,似乎從青苔裡面能沁出水來。
她圍著圍牆一路往前走,很久很久,終於走到了一處拐角。拐過來還是一樣的高大松樹,高高的圍牆,卻依舊沒找到這堵圍牆上有任何入口。
當她找遍每一堵牆,依舊沒有找到入口。似乎這座圍牆圍著的城堡並沒有入口。或者說她並沒有發現。
當她失望之時,卻發現高高的圍牆上當被樹蔭遮擋著一塊石刻的匾,匾上已被青苔覆蓋,但還能從匾額上隱約看到三個字——青山城。
這不就是我們這座城的名字嗎?
王小南在夢中這樣想著。她不明白為什麽這裡也叫青山城。
突然一陣清脆的風鈴聲,王小南悠悠轉醒,抬頭眯起眼看了看天,剛剛睡時太陽還在東面,現在太陽已經照到了自己臉上。
原來是南柯一夢。竟然睡了這麽久!
小義還在大門前等著王小南回來。他現在最擔心的是她不辭而別。
如果真是那樣該怎麽辦。
突然,王小南匆匆跑回來。小義遠遠看著,心情激動起來,手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抖,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他慢慢向她走去,她也微笑著向他走來。似乎這一刻兩個人的心走到了一起,不需要說話,一個眼神就足夠。
不需要矯情,也沒有埋怨,只需要懂我。
老孫頭一行八人來到上河村。
陽光很刺眼,照在村中的街道上,顯得無比蒼白。
很安靜,連一聲雞鳴狗吠都沒有,安靜的反常,安靜的讓人心裡打鼓,莫名的發毛。
被雨衝刷過的路面泥濘不堪,年久的石牆竟能隱隱看到有一些紅色的印記。空氣中彌漫著怪異的味道,有微微血的味道似乎又混合著一股淡淡的腐臭氣,又不能完全相像。
很淡,讓人很不確定。
沒有一個人影,一個動物。
這仿佛是一座空村。
大部分人家都敞開著大門,卻沒見到有相迎的人出現。
眾人都屏住呼吸,仿佛重一點的呼吸聲都會吵醒這裡看不見的可怕生靈。
這裡沒有生靈,一個都沒有。
每個人都偷偷向敞開的大門裡張望,卻沒有人敢走進每一戶敞開的大門中。
就這樣,八個人沿著主街道向前走去。每個人現在想的不是有人出現,卻是害怕有人出現。
真奇怪!
他們或許已經猜到,這裡已經不會有人出現了,這裡肯定發生了可怕的事情,就像昨天晚上他們看到的那樣。
更甚的是,連一只會動的老鼠也沒出現。
周止矛看到前面有一口井,然後每個人都看到了那口井,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口渴起來。
望梅止渴,望井口渴吧!
本能。
眾人忙跑過去,周止矛首先將井沿邊的水桶放了下去。三下五除二就打上一桶水來。
孫小福乾吧著嘴說:“叔,先給我一口喝吧,太渴了。”
在最後邊剛趕上來的老孫頭說:“且慢,讓我看看。”
說罷將水桶放在太陽下仔細觀瞧,然後將水潑到地上,再次仔細觀瞧。
幾人看著老孫頭這樣,一頭霧水,除了異常的渾濁,所有人並沒有看到什麽特別的。
馬氏問:“老頭子,你看啥呢?”
“看有沒有血屍蟻,或者其他什麽。”
其他什麽,老孫頭沒說,眾人不問,自然都懂。
然後老孫頭站起身,說:“再打一桶上來。”
孫正國便搖動滾輪“吱呀”“吱呀”地又打了一桶水上來。
老孫頭接過水來,又仔細觀看了一會兒。
在一邊的孫小福有些厭煩的說:“爺爺,我渴了,我要喝水。”
鄭桂蘭忙把兒子拉到身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老孫頭並沒有被大孫子的話打斷。片刻之後,他用手捧起一捧水自己先喝起來。
其他人當然明白,大孫子卻更加厭惡的一腳踢在水桶上。
正在此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聲“嗒嗒嗒”的聲音。
眾人不禁緊張又好奇的抬起頭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
“嗒嗒”的聲音越來越近,每個人都能清楚的聽到,這聲音的詭異,卻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什麽發出來的。
幾人不由自主的握緊手中的木棍,神經緊繃到極點。
馬氏突然對著老孫頭的耳朵小聲說道:“老頭子,這是什麽聲音?”
老孫頭沒有說話,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眾人不再說話,目光緊盯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時刻做著戰鬥的準備。
突然,從前方牆角處出現一個下身只剩下很少肉的骨架,上身也多處裸露著骨頭,只有頭還算完整的——骷髏人。
眾人看到出現了一個如此可怖的骷髏人,心瞬間跳到了嗓子眼裡,大氣不敢出。終於知道那聲音是怎樣發出的了!
孫小福似乎並不關心即將到來的是什麽,依舊生氣的踢著抱住他的鄭桂蘭,嘴裡說著“我要喝水”,任誰對他做什麽都不行。
眾人緊握木棍,時刻做好拚命地準備。他們不知道如何才能不被那個骷髏人發現,但已經確定的是,孫小福的吵鬧已經成功吸引了那具骷髏人的注意!
種種跡象表明,事情已經發展到不可預估、不可收拾的地步。
孫小福的吵鬧聲終於成功引起了那具骷髏人的注意,它揮舞著爆露出骨頭的手臂迅速的奔跑起來,向著站在井邊的幾人。
只聽老孫頭說:“散開,作好防禦姿勢,隨時準備戰鬥。”
這一聲大喝,仿佛就像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一樣,讓每個人都迅速行動起來。
孫正國首先站到了眾人前面,而周止矛卻偷偷往後撤了幾步。劉雲霞和鄭桂蘭分列左右,將老孫頭、馬氏和兩個小孩圍在當中。
眾人眼見骷髏人張著血盆大口,離幾人越來越近。大家都不禁緊握手中的木棍,緊張而用力到指節發白。
奔跑之中的骷髏人突然在離眾人不遠處重重摔倒,將一身骨架摔了個七零八落,而卻只剩下一些筋肉連接著那些骨頭。
唯獨剩下了一個完整的上半身,張著恐怖的大口,發出怪異可怖的聲音,伸著一隻腐爛的手臂拚命往井邊的眾人爬來。它每爬行一步,都會發出骨頭撞擊的聲音,這聲音不知還用動聽還是刺耳來形容。
此時躲在後面的周止矛瞅準時機衝到前面,上前一腳踢到那骷髏人的頭上。
沒想到的是,周止矛重重的一腳卻仿佛踢到了爛泥裡,那骷髏人的頭被很輕松的踢碎了,如爛泥一樣的東西四濺。他還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忙後退看看自己一腳腐爛物的鞋,甚是惡心可怖。而另一邊的骷髏人的雙手卻依舊漫無目的揮舞著。
眾人不敢松懈,孫正國上前用木棍狠狠地將那骷髏人剩下的肢體打的稀巴爛。不一會兒,卻見幾隻紅色的螞蟻從那一堆爛肉枯骨中爬出來,卻像發現獵物一般迅速向眾人爬來。
這一次孫正國有經驗了,可沒等他動腳,周止矛上去一腳一個全都踩死。
就這樣幾人站在原地望著這一堆枯骨爛肉,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世界真的要變天了。這已經完全超出了眾人的預知。
老孫頭說:“正國,你去對面那戶人家裡看看還有沒有人,注意安全。”
然後又對周止矛說:“你也看到這一切了,以後你就是我們中的一份子了,我們不會丟下你,但你也要和我們一心,要團結。現在我們這裡除了正國就是你能在危機時刻幫上忙,他們都是女人和孩子,希望你以後多照顧她們一下。現在你陪正國去那戶人家看看。注意保護好自己。”
周止矛雖有不願,但聽到老孫頭所說也很有道理,也就點了點頭有些不情不願地跟著孫正國去了。
這裡和所有村裡的人家一樣都是大門大開著,裡面卻聽不到一點動靜,安靜的反常。
兩人來到門前,躡手躡腳地走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牆邊一張似被血染紅倒在地上的木椅,雖然經過了一夜雨的衝刷,但還是很容易的看出來這裡經歷過激烈的搏鬥而留下的雜亂和血跡。
孫正國輕輕敲了敲木門,低聲說:“有沒有人?”
良久沒有等到有人回應,兩人便先後走進院子。
屋門大開著,靜悄悄的。兩人提高萬分警惕,慢慢向屋子走去。
虛驚一場,什麽都沒有。
但他們卻找到了一些防身的武器。 有兩把鋤頭,一把撅頭,一把劈柴斧,一把砍柴刀,一把菜刀。兩人打包帶走,心滿意足。
這麽安靜的村子,連狗叫聲都沒有,似乎已經說明了這裡隱藏著巨大的危機。
老孫頭看著兩人興高采烈的抱著扛著一些農具和刀具往回走,心中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此地不宜久留!
他們只找了防身的武器,卻沒找一些可隨身帶走的乾糧。
老孫頭問:“有糧食嗎?”
孫正國方才想起,吃的東西同樣重要。聽完後就想往回走。他隱約記得一口缸裡還有很多糧食。
老孫頭突然叫住了他:“別去了。”
什麽原因他沒說,就是覺得心裡不踏實,但孫正國已經快步跑遠了並沒有聽到。
……
當我說完需要解剖時並沒有看到眾人驚訝的表情,只能聽到七嘴八舌的評論。我頭痛欲裂,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具腐屍,而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這具腐屍某一個部位微微動了一下,哪裡動了竟也說不清。
藍惜過來扶住我,也只有她能看到我的痛苦微表情,大多時候也只有她發現我的苦樂喜憂。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強擠出一絲笑容。關於她我仿佛丟失了許多記憶,我隻記得她一直是我最深愛的女人,可是深愛在哪裡我卻真的記不清了。
對於解刨百年腐屍這個問題,要做的事很多,首先要向上面提交報告,等待審批。在這之間要準備一間合適萬全的解剖室等等。
等待往往是最可怕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