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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書》第六十八章 河伯祭祀
魔化之後會怎樣?

 不受控制的大開殺戒?還是變成完全沒有人體形態的怪物?

 李清風吞了吞口水,看著乜忌的眼神也變得有些遲疑。

 雖然身下的觸手已經沒了,可乜忌身上還是會時不時的冒出眼珠子,自然察覺到了李清風的目光。

 乜忌突然起身走了過來,原本就超過兩米的身高,在李清風面前更是如同一片陰影。

 嘶啞乾枯的嗓音開始在李清風耳邊摩擦:

 “你的想法,你的猜測,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隨時,隨地。

 所以,害怕了麽?”

 “嗯,了解之後,會努力克服的。”

 這個回答倒是讓乜忌一愣。

 沒說謊,也沒吹牛逼,突出一個誠實肯定,實事求是。

 “有點意思,回去好好修煉,從現在開始,已經可以準備一些妖精鬼怪的核心了。”

 “多謝乜老指點,卑職告退。”

 李清風緩緩走出院子,他甚至能感覺到有無數的目光在盯著自己。

 那些目光不止源自乜忌,屋子,地板,甚至院牆,都在盯著自己。

 直到他離開那個地方。

 ……

 “還好,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察覺到幽書的存在,和上次一樣。”

 從乜忌那返回自己的房間時,李清風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除了乜忌給他的壓迫感外,一次性接收了太多爆炸性的信息,李清風也需要消化一下才行。

 李清風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鈞刀,丹藥,銀票。

 之前獲得賞賜的興奮感蕩然無存。

 武者破境之艱難,實在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不過妖精鬼怪的核心……李清風突然冒出了一個很新奇的想法。

 他拿出了瓶中織女,開啟手腦,蹙眉思索。

 瓶中物本身就是用靈異核心煉製的。

 而且瓶中物只要沒有死亡,就可以回收,是可以反覆利用的強大道具。

 李清風沒見過道家法寶是什麽樣的,可瓶中物之強,在他心裡已經是等同於法寶的存在。

 “可惜了蛤蟆和螃蟹,若是它們沒有死亡,那我現在就可以試試了。”

 熔煉?融合?

 他也不知道應該叫什麽,但這就是他的想法。

 蛤蟆和螃蟹,是非常明顯的妖物。

 織女是鬼物,兩者截然不同。

 他很想試試兩者能不能融合,產生新的特異瓶中物。

 如果可以成功……那便是妖精鬼怪四種靈異的結合體。

 人造天地特異!

 天書,本身就是天道意志的體現,能夠製造天地特異生物,李清風尋思,也很正常吧?

 至少他現在的設想是如此。

 “除了正常練功之外,還得降妖驅鬼了。”

 李清風至今不清楚命歸獲得的具體方式。

 根據之前幾次獲得命歸的情況來看,降妖驅鬼是可以獲得命歸的。

 盡快獲得命歸,以達到破境前的準備狀態,就是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和捕快不同,鎮魔武備除非遇到靈異任務,不然大部分時間都是無職閑置狀態。

 武備在大部分時候,更像是前世脫產考的考生。

 朝廷給武備很多的福利,卻又不給錢的原因,便是希望武備們能夠專注於修煉。

 武備不需要像捕快那樣每日值班巡街。

 只有出現一些緊急任務時,捕快無法解決,他們才會執行任務。

 “很好,從明日開始,罪惡克星上線!”

 滋滋!

 李清風振作精神時,懷裡突然一陣灼熱。

 手伸入懷裡,李清風很快便找到了熱源。

 通書殘片。

 是界二給他回應了信息。

 界二:“近日我出門在外,身上未帶寶物丹藥,你之瓶我收,還你一本武修秘籍,就當還禮。”

 “秘籍?怎麽拿?”

 握住紙片,李清風感覺自己腦子外置了某些東西。

 這感覺他也不知該如何形容,總之非常怪異。

 他立刻想到,這有可能就是有人向他傳遞物品的感覺。

 按照之前的做法,李清風沉浸心神,握住通書,目光鎖定自己的界號。

 界三十六!

 專注,再專注。

 嗡!

 李清風心神瞬移至一片虛無,周圍雖然什麽都沒有,卻給他一種十分安全的感覺。

 就像是安全屋一般。

 “通書的威能,恐怕還不止如此。”

 低頭看向地下,一本新扎的書籍就放在地上。

 想來這就是界二的回禮。

 李清風拿起秘籍,沒有在這個時候翻看,而是散去精神,讓自己的意志從地界中退出來。

 房間裡,李清風猛然睜開自己的眼睛。

 那本秘籍也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中。

 封面沒有名字,翻開秘籍,李清風終於知道了這本秘籍的名字。

 《雷光一刹》

 “好拽的名字……這種起名字的風格,也就沙河寨大當家柯孟,還有十九喜歡用。”

 這兩人對招式的起名方式極為相似。

 只是柯孟屬於尬聊派,十九屬於實力派。

 【雷光湧動,身如一刹……】

 很顯然,這是一本真正的身法秘籍,完全偏重於速度的特殊技巧。

 翻看一下,李清風突然發現這裡面的有些發力技巧,居然和流水碎岩疊勁有些類似。

 高頻率的震動,讓腿部瞬間疊加多重力量,從而爆發出比正常快出幾成,甚至一倍的速度。

 和流水碎岩相比,雷光一刹更偏重於腿內部發力。

 是一門高深的身法武決。

 至於有多高深,李清風隨便翻看了一下,後面全是煞的使用技巧。

 有了煞,雷光一刹將會變成雷光一煞,那才是完全體。

 在武功招式方面,如今他的攻擊力已經很強,唯獨身法上面有著很大缺陷。

 從上次和梁薇的交手就能看出來,雖然贏了,可戰鬥主動權一直都在梁薇手裡。

 若不是比試,而是正經廝殺,梁薇完全可以跑路。

 然後找個拐嘎啦地方,偷偷拿弩箭暗器射他……

 一次交手,李清風已經想出了好幾種對付自己的方法,只是比試中根本不可能用。

 身法的短板,幾乎已經成為了他的缺陷。

 現在居然從通書交流中,獲得了身法秘籍,簡直就是瞌睡了撿到枕頭一般。

 “好好好,平等交流這種事情,當真是最佳選擇,我的選擇果然是正確的。”

 得到種種,李清風心情極好。

 下午晚上練功的時候,都是哼著小曲練的……

 ……

 次日。

 李清風換上一身武備服,來到銅鏡前照了照。

 劍眉星目,英姿挺拔。

 很好,是個正經上班人的樣子。

 走到鎮魔司大堂溜達一圈,立刻引來了一些怪異的目光。

 副司尉楊春花皺眉道:

 “李清風,今日無事,你為何不去修煉,而是在這閑逛?”

 “額,修煉進入瓶頸,一時半會想不通,所以想來看看鎮魔司裡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瓶頸?

 楊春花一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凡夫武者,有個屁的瓶頸?

 武者這種東西最為實在,一番耕耘,一番收獲。

 你只要練,那就會有進步,哪怕只是一點點血氣的提升,煆骨的強度,筋的韌性等等。

 總之只要練,就不存在瓶頸,至少現在不存在。

 “你這不練功的借口著實新奇,你既然想要尋個差事,那我就給伱找個事。”

 “大人請講。”

 “下個月的盧安鎮魔司分部,武備院的集訓完結,沒人去,你作為前輩,到時候把那五個新人領回來。”

 額?還有這種好事?

 李清風原本就有告假前往盧安府一趟的想法,沒想到楊春花直接給他派遣了任務。

 這下好了,有合理的理由去盧安,也不用告假,兩全其美。

 只是這事是下個月才去,還早的很。

 而且降妖驅鬼之事,依然沒有著落。

 李清風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最近縣裡就沒有什麽詭異之事發生麽?”

 “有啊,紅狗和尚已經去處理了,怎麽,你想去送死?”

 李清風:……

 懂了,不是歲月靜好,是有人替我負重前行。

 怪異是有的,只是自己碰瓷不了一點。

 “那,卑職告退。”

 “好好修煉,別整日想那些有的沒的。”

 “是。”

 李清風溜出鎮魔司,東來鎮事件後,他是會有月假的,和白石村那次一樣,現在他想去哪都可。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

 李清風買了許多街邊小吃,其中有種油炸丸子甚是不錯,吃完又回頭多買了幾串。

 練武之人的一個好處,便是飯量極大,李清風對吃這些糖油混合物可以說是毫無心理負擔。

 買個十串爽吃。

 逛一逛這不同前世的街道,李清風心裡也有些別樣的情緒。

 等走到街道的交叉口,李清風腳步停駐。

 另一條街上,一些身穿彩花衣服的百姓,正在遊街出行。

 不知道是做什麽的,看方向是要出城的。

 讓李清風停下的原因,是這隊遊街人的左右,都隨行了捕快。

 在右邊的位置處,李清風還看到了自己的熟人。

 王大年。

 看樣子,他今天是當值。

 “大年。”

 “清風兄弟。”

 李清風咬下一口丸子,便走了上去,遞給王大年一串。

 “大年,有陣子沒見了。”

 “其實也沒多久。”王大年接過炸丸子,嘿嘿笑道。

 “清風,我感覺你身上的戾氣,比之前少了很多,看來是修煉有成了。”

 李清風撓了撓腦門子,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之前只是裝作很凶,平日裡還是很隨和的。

 這都給王大年留下刻板印象了。

 不過想想也沒什麽解釋的必要,兩人的未來,已經走上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習武之人,當收斂自身,藏刃於鞘,才能拔刀睥睨。”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有學識,又很厲害,未來你一定會成鎮魔人的。”

 王大年何嘗不是與以前一樣,還是喜歡恭維。

 人的性格或許會在經歷一些事情後改變,可這些日常中的小細節,真的很難產生變化。

 “承你吉言,若是有一天我真能破境入品,一定請你吃頓好的。”

 “好好,今日我有公務在身,你先忙,沒辦法多聊了。”

 李清風剛要點頭,看著這一行人,突然好奇問道:

 “這些人是去做什麽?怎麽還需要這麽多捕快護送?”

 “他們啊,他們是要去沙河祭祀河伯。”

 “祭祀河伯?”

 李清風微微眯眼,腦子裡立刻閃過一些不好的畫面。

 【丁朵,徽州群遠人士,於六一五年二月下旬,為求雨順,祭祀河伯。

 卻遭歹人殘害奸之,又將其作祭品沉於沙河之中。

 丁朵於河中掙扎,百草纏身,百魚噬咬,枯骨不剩。

 受天道所引,陰魂不散,積怨成恨,化作厲鬼,附著於祭祀所獻貢品玉佩之上。

 遙夢顧郎,此情可待。——丁朵傳】

 當時他回到沙河寨家中時,遇到的第一個靈異,便是幽魂丁朵。

 按照幽書列傳來說,丁朵的事情還沒有完結。

 她的死亡原因,就是祭祀河伯。

 李清風可是見識過河伯走卒的,他可能會質疑任何靈異,卻不會質疑河伯的存在。

 王大年見李清風沒離開的意思,就邊走邊說:

 “是啊,縣民們於年前向沙河求雨,今年豐收,自然是要去還願祭祀。

 這不,他們帶了不少貢品過去。

 縣老爺怕他們路遇匪賊,這才讓我們當值的捕快過去看護。”

 王大年說完這話,還不忘看李清風一眼。

 意思很明顯了,就是怕你這種水賊,攔路抽水,害人不淺……

 當了捕快後,王大年自然對群遠縣有了了解。

 哪有什麽沙河山莊?

 只有那沙河寨,還有那一寨子水賊。

 以前衙門沒把沙河寨剿滅,只能說是沙河寨還算老實,並且運氣也足夠好,沒輪到它。

 現在沙河寨已經覆滅,李清風又加入了鎮魔司武備,算是洗白。

 過往之事,也就不再提。

 李清風聽出了王大年的暗示,可他面不改色。

 蒸饃?當水賊的又不是他。

 李清風當水賊,和他李清風有什麽關系?都不是一個人。

 “這沙河祭祀我倒是很感興趣,能否同去?”

 “哈,自然可以,平日裡也有會有些閑漢跟著的。”

 我是閑漢?尬黑。

 “那便走吧。”

 ……

 李清風跟隨祭祀隊伍,一路吹拉彈唱,來到了沙河河畔。

 在一平石高台上,為首之人端著貢盤,走向河邊,高舉起雙手:

 “去歲之求,今歲之收,風調雨順,吾等感激不盡,特來供奉河伯,獻上貢品,還請河伯笑納。”

 說完,這奇裝異服之人,便跪在了地上。

 在他跪下之後,身後跟隨的眾多百姓也都紛紛跪下。

 感謝河伯賜予他們風調雨順。

 “我等叩謝河伯!”

 在眾人跪拜後,那原本還在波濤的沙河,居然在短短幾息的時間裡平靜下來。

 就像是毫無一絲波動的水潭,湖面。

 連風都吹不起浪花。

 這完全違反了水往低處流的物理常識。

 隨後,平靜的水面開始旋轉,形成了一個巨大旋渦。

 轟隆!

 旋渦衝天而起,化作人形。

 對著眾人低聲道:

 “爾等,可有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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