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好好!”
“殿下,該用膳了。”
入夜之時,太子劉據於太原郡守府中,手捧董進上奏的表文,一連讀了數遍,越看越高興。
就在其興奮之即,史良娣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愛妾!你來得正好,孤此時還真有些餓了。”
史良娣一邊從食盒中,一碟一碟將飯菜端出,一邊嬌嗔回道。
“殿下自到了太原,一整日都沒吃什麽東西,妾身知道您軍務繁忙,可也不能不愛惜自家的身體啊!”
原本史良娣乃是太子側室,又孕育子嗣,是不用隨軍的,但其放心不下太子,方才跟了過來。
其與太子劉據是多年夫妻,今見對方如此操勞,如何不憂心?
旁人不曉事,史良娣還能不知麽?
不發三路大軍,能省多少糧餉,又夠多少百姓活命的?”
孫雲言罷,將手中酒樽一飲而盡。
“哈哈哈……一姬妾耳,將軍何必認真?若汝實在覺得有愧,不妨將爾軍中豢養的營妓送於吾兩個。
“你……”
匈奴出兵五百精騎,雙方掩火搏殺,片刻,匈奴五百精騎,皆被梟首,匈奴一名且渠戰死。
他們這些做校尉,都尉的能跑,能撤,孤的邊民該往哪裡跑?何處撤?
他的夫君,今年已然三十八歲了,都是做爺爺的人了。
馬長海手下多步卒,孫雲又坐車而行,任平和他們趕路,想走快都難。
半日時光,走了幾十裡,便開始安營了。
愛妾,你瞧瞧,你聽聽,這才叫打仗,這才是孤的將軍!
“哼!”
似那樣的都尉,給他們多少兵,多少糧餉都沒用!
同日入夜,彪猛校尉任平,又率數百騎玄鎧騎兵,再攻北河石橋,斬匈奴斥候上百,過橋與匈奴對峙於大營外。
一旁的史良娣見此,輕柔的將其奪過,從衣袖中抽出繡帕替他擦拭。
孫別駕此時徹底呆住了,不知他為何突然翻臉。
“豎子!豎子!豎子!”
桌案上,精美小菜上來不少,就是沒有任平心心念念的精米,其一見還是高粱米飯,當即胃口減半。
留在帳中的馬都尉,全當沒聽見,其捧起身旁的酒壇,一口氣幹了半壇,隨即伏案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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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將軍,英武震朔方,匈奴望而生畏,真乃世之虎將,這壇匈奴血,雖是二等之物,入不了將軍眼,但野外簡陋,全權代表我之心意,還望將軍勿怪!”
此時孫雲依舊是笑呵呵,絲毫沒有在意,其聞言回道。
“佳人愛英雄,吾老矣,若任將軍,不嫌棄這賤妾薄柳之姿,不妨收於府中,以供消遣。”
“孫別駕,這……”
真當自己是冠軍侯?這還沒進草原呢,便如此了,真進了草原,讓他做了先鋒,他還不把孤的五千騎兵給餓死?
一曲舞罷,孫雲,馬長海,任平已然喝了不下三樽,每個人臉色,皆變得紅撲撲。
任平說得是場面話,實則其是怕把這樣的女子帶回去,對不住紅英。
三人飲罷一樽後,有樂師彈唱,歌女獻舞。
“殿下不是一向反對同匈奴用兵麽?”
好半晌,孫雲方才指著帳門,想要大罵,話都到了嘴邊,想起任平先前威勢,
隻敢神色怨毒的低聲罵道。 確定眼前之事,不是自己多喝幾杯,所產生的幻覺後,任平便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的孫雲。
任平言罷,一腳將身前桌案踢翻出去,帳外聞聲的玄鎧騎兵,直直衝進來十幾個,馬都尉麾下護衛大帳的士卒,根本不敢阻攔,也不想阻攔。
紅英待自己如何,任平可都記在心裡呢!
柳姬這番操作,著實把任平給看懵了,其暗暗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疼得自己都忍不住咧了咧嘴。
衛廣倒是個幹才,只可惜年事已高,早年拚殺,身體上多留暗傷,日常處理軍務,已然是精力不濟了。”
此戰後,彪猛校尉任平,又率數百玄鎧騎兵,直入敵營門,斬殺匈奴數百,燒毀敵輜重若乾,匈奴膽寒,無一人敢戰,鼓罷,漢軍大勝而歸。
任平衝著一臉茫然的馬都尉,拱了拱手後,冷哼一聲,一甩衣襟下擺,轉身帶人從容離去。
任平聞言,臉色突變,瞬間大怒。
這不能剛剛日子變好些,自家從沃野出來一趟,啥都沒帶回去,倒是先給她帶回了一個“姐妹”,若如此,任平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他們這打的是什麽仗?我大漢養他們是幹什麽的?”
孫雲的愛妾,再舞罷之後,突然眼泛桃花的款款走到任平桌前,拾起桌上任平的酒樽,自行斟滿後,一飲而盡,又再斟滿,緩緩遞到任平的面前。
“啊呀~”
三人初識,其為了拉近關系,特意設晚宴款待任平。
太子劉據聽到自家媳婦所問,當即又打開了話匣子。
一旁的柳姬,已然是被嚇得花容失色,不禁失聲大叫。
孫雲見此,心中愈發氣惱,卻沒有辦法,只能拂袖離席。
戰報被摔後,其馬上便反應過來了,連忙將其拾起,以自家衣袖想要為它擦拭。
五原郡四個都尉,戰死一個,跑了兩個,投降一個,朔方郡,廣牧都尉投降,修都都尉,臨水都尉逃跑,酒泉郡比他們強點,四個都尉戰死了三個,失蹤一個。
衛登更是,其名字裡有個登字,便真以為能做先登猛士了?天天吵著讓孤封他做先鋒,孤讓他統領右軍,撥個他五千騎兵,本來想試試他的成色,誰曾想其帶著騎兵,一路只顧著往前衝,乾糧,飲水皆沒有多帶,人倒是走到孤的前面去了,一點有用消息都沒傳回來,還得孤派人去滿大街給他送糧食。
太子劉據言罷,徑直坐了回去,其是越說越氣,越想越怒。
史良娣對劉據所言,也不作什麽回答,只是在他身邊,仔細聽著,並時不時看準機會,向自家夫君嘴裡,喂些吃食。
其都那般豪爽了,任平又怎會忸怩?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征和三年,正月,彪猛校尉任平集沃野,臨戎二城之力,率千名玄鎧騎兵,先攻北河石橋斬匈奴左賢王波爾多之子卡兒諾,殺敵千人。
若是他們都有孤的任將軍一半能力,朝廷何至於發三路大軍?匈奴又豈敢犯邊。
美女佐酒,越喝越有。
不得不說,孫雲是懂享受的人,其出門在外, 還沒忘了帶廚子。
太子劉據越說越氣憤,盛怒之下,直接將手中董進送來的戰報,摔在了桌案上。
“別駕美意,任平心領了,然我素聞,君子不奪人所好,柳姬乃別駕姬妾,平安敢有此念?”
“唉~孤的那幾個衛氏弟兄,沒一個中用的!讓衛不疑協助石德運糧,到現在還沒出長安呢!
“別駕眼拙了!吾帳下沒有營妓,白日著玄鎧者,乃是吾麾下女卒,吾不甚酒力,失陪了!”
同樣是都尉,校尉,同樣城裡有一萬多人軍民,彪猛校尉任平,就能打得匈奴人進退不得,連戰連捷,直接被迫撤軍,他們呢?戰死的能力不夠,情有可原,那些逢敵逃跑的,投降的,最為可恨!罪不容赦!
孫雲此話一出,驚得任平當即起身。
三名歌女中的二人,便是白日裡攙扶孫雲下馬車的侍女,領舞的乃是孫雲愛妾。
“孤是反對連年用兵,但孤不是讓那些將領被匈奴蠻夷欺負到頭上不反擊。
“柳姬久仰將軍威名,今得一見,實乃平生之幸,遙敬將軍一杯,還望將軍莫要推辭。”
吾白日觀之,身著玄鎧的營妓,當真別有滋味。”
“孫別駕謬讚了!馬兄,請!”
雖然依照紅英的脾氣,自然不會對此事有何不滿,甚至還會對柳姬頗為照顧。
史良娣見此,將手中錦表擦拭好後,緩步來到其背後,把表文放到桌案,輕柔的為他按摩後背,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