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二月初六,涿縣城北,都亭侯府。
大夫確診,連日反酸嘔吐的夫人,身懷六甲。
消息傳開,侯府喜喜洋洋,賓客不斷。
初為人父的侯爺自然豪氣衝天,喝多了便拉著二弟三弟胡言亂語。
“等小劉禪出來後,你們那什麽‘嗨C’‘勾魂奪魄’全都遜斃了!”
大哥酒後胡言,關羽張飛自不會當真,礙於情面不得不大吹法螺。
前庭男人們張牙舞爪,後宅的蔡琰卻心神不寧,既為懷孕開心,又為小生命沒來由地擔憂。
這是典型的產前憂鬱症,稀奇古怪的思維非一般人可理解。
過了年,貂蟬年滿十四歲,正竭力地侍候夫人。
或許是劉府婆媳和睦,或許涿縣水土養人,黃毛丫頭竟在短短半年內,神奇地發育了一大截,傾世容顏漸漸顯露冰山一角。
看著忙碌收拾的貂蟬妹子,身為大婦的蔡琰,不可避免地想到一個問題。
誰來給夫君侍寢?
這個時代,十四歲女孩雖未到及笄之年,可嫁人成婚者比比皆是。
看著漸漸圓潤的身形,蔡琰拿定主意,與其讓外面不知底細的女子進府,不如讓貂蟬圓房。
夫君的肥水,可不能隨便流入外人田。
於是,拉著貂蟬好一陣耳語。
反正明析利害,軟硬兼施,總算令妹子羞答答地點了頭。
酒席尾聲,賓客離去,二弟三弟也返回軍營,醉眼惺忪的侯爺,被侍女扶著進了妾室的閨房。
一對紅燭滴著紅淚,一身嫁衣的貂蟬亦喜亦羞,親自將夫君扶到床榻上坐好,端來醒酒湯。
迷迷糊糊喝完湯,侯爺發現滿屋豔麗,一位傾國傾城的美嬌娘含情脈脈。
刹那間,劉備清醒了。
這,做禽獸,還是禽獸不如?
既然,來都來了......是吧?
再說,若臨陣脫逃,怕是將來要被妻妾笑話一輩子。
很快,有了決斷。
洗漱之後,隻穿內衣的侯爺上了床。
被窩裡只剩肚兜的絕美小妾,與夫君肌膚相親的刹那,一陣戰栗襲遍全身。
“極西之地,有戶人家,哥哥叫哥西姆,弟弟叫阿裡巴巴......”
攬著忐忑的美人,侯爺講起了《一千零一夜》。
就這樣,新婚之夜的美嬌娘,枕著夫君的胳膊,在故事中沉沉睡去。
隔日一大早,沒睡踏實的當家大婦,急急趕來恭賀夫君。
然而,看著妹子那仍舊靈活的身姿,過來人蔡琰大惑不解,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下次,夫人能否先與為夫商量商量?”
十四歲的女娃,身子骨都沒長開,一旦懷孕難產率極高。
所以,侯爺決定等西方傳說講完,再與美妾圓房。
這是對人命負責,也是對良心負責。
得知原委後,貂蟬緩解了不安,更多了愛慕,蔡琰也安心不少,不過憂鬱症沒法完全消除。
侍寢問題還是沒解決,嗯,再好好打聽,物色一個適齡女子吧。
不過呢,經此一遭,美妾貂蟬與侯爺之間的親昵與了解,達到新的深度和廣度。
後宅靜好,自然琴瑟和鳴,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侯爺,將心思轉移到團隊建設上。
關羽還好,尚能秉持本心潔身自好。
但三弟張飛實在不像話,自身脫離黑五類沒幾天,便儼然高人一等,
屢屢欺辱手下。 防微杜漸,不可姑息。
出府,騎馬直奔軍營。
恰好看見,醉醺醺的黑臉漢子,又拿馬鞭抽打親衛。
可憐幾個親衛不敢躲避,跪在地上,臉上身上皮開肉綻。
飛起一腳。
“嘭!”
黑漢子一個踉蹌被踹倒,立馬火冒三丈。
尼瑪,反了天了!
老子都亭侯三弟,秩千石的騎都尉,絕世五虎將之一,何曾吃過如此大虧?
非打死這個不開眼的賤種!
鯉魚打挺,騰身而起,揮鞭......大手僵在了半空。
“打啊?不是很狂很起勁麽?怎滴不打了?”
知道惹禍的莽撞人,酒醒了,扔了鞭子,跪在大哥面前。
長兄如父,自己又犯了軍規,不跪真不行。
收到風聲,二弟關羽從軍帳中趕來,立馬心知肚明。
管教不嚴,有負大哥所托,也必須跪。
恨鐵不成鋼。
一個兩個,以為乾掉公孫瓚,就能在幽州稱王稱霸了,純純的小市民心態。
“關騎督。”
關老二心底一寒,這回事情嚴重了,趕緊回答:“末將在!”
“讓你督管全軍,做到了嗎?”
“末將疏於監管......慚愧。”
“玩忽職守,軍規怎麽說的?”
“初犯,重責三十軍棍。”
劉備面無表情,冷冷地下令:“執行!”
關羽不敢分辯,主動袒露上身趴在地上,準備受刑。
“大哥,不怪......”
張飛見二哥背鍋,趕緊叫屈。
軍規森嚴,豈容私情,關羽趕緊喝止:“閉嘴!來,狠狠打!”
“劈裡啪啦!”
三十軍棍,關羽後背,血肉模糊。
劉備看向滿頭大汗緊咬牙關的二弟,問道:“關騎督,張騎督無故醉酒,鞭打軍士,軍規怎麽說的?”
關羽無可奈何,硬著頭皮說道:“二罪並罰,初犯四十軍棍。”
劉備哼了一聲,指著張飛親衛臉上的舊傷,問道:“初犯?”
關羽臉色大變,再犯加倍,八十軍棍下去,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無論如何也要設法保住三弟性命。
“再犯者加倍,計八十軍棍。然,末將願為張騎督擔保,今後不再犯,還望都亭侯法外開恩。”
劉備點點頭說道:“既然你願為他擔保,那便分兩次執行!今日先打他四十軍棍,一個月後,再打四十軍棍。”
還好還好,關羽松了一口氣。
然而,劉備轉向三弟說道:“張騎督,記好了,若是今後再犯,關騎督與你一體受罰!”
又是一陣“劈裡啪啦”,血肉橫飛。
看著軍醫將兩位騎督攙扶著去治傷,全軍數千將士心頭震駭莫名。
堂堂騎都尉,侯爺的弟兄,居然結結實實挨了軍法。
且,若非關騎督援手,張騎督怕是小命難保。
看著告示牌上的殘破軍規條例,劉備覺得有必要增加一支特殊部隊。
否則日理萬機的自己一旦疏忽,這幫糊裡糊塗的丘八,不知會爛成什麽樣子。
隊伍倒是不麻煩,關鍵在於負責人,自己身邊沒什麽合適的人選。
來到軍醫帳中, 張飛羞愧難當。
劉備拍了拍他,說道:“翼德,不是哥哥狠心,只是你的性子太烈,又沒個分寸。將來統兵在外,焉知麾下被罰軍士親衛,不會趁你醉酒加以報復?”
關張二人悚然一驚,卻聽見大哥繼續講述。
“身居高位更要自律,不善待軍士,如何贏得軍心,如何同仇敵愾?若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你永遠只能是一個騎都尉。”
處置兩位弟弟,狠狠刹一刹軍中的歪風邪氣,只能緩解皮毛,還是要正本清源。
劉備心事重重地回到侯府,卻見管家劉元遞來兩張拜帖。
本地土著,高誘,頗有才華。
更妙的是,這位與公孫瓚一樣,也出自盧植門下,是侯爺的同窗。
南陽名人,許攸,智謀過人。
這位名人是個狠角色,與曹操袁紹等官二代交好。
年前,這貨突發奇想,串聯冀州刺史王芬,打算乾掉天子劉宏,擁立合肥侯為帝。
曹操多賊,壓根沒接這茬。
而後,事情果然敗露,王芬自裁,許攸逃亡途中,被州牧麾下捉住。
最終,不知什麽原因,許攸尋機逃脫,一路向北抵達涿縣,拜見都亭侯。
如雷貫耳大名湖畔......的許攸。
多年後,這家夥出謀劃策,幫助曹老板逆轉官渡戰局,最終擊敗袁紹,妥妥的曹魏政權奠基人。
盛名之下無虛士。
快快有請,不,吾親自相迎。
於是倒春寒的天氣,侯府上下看見光著一隻腳的侯爺,瘋跑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