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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草鞋的大耳賊》第二百七十四章 全員投票的優越性
第276章全員投票的優越性

科考隊駐地,曹婉通過光影和觀星測定,他們已經抵達北緯66度,即將進入北極圈。

四周全是不毛之地,原始森林遮天蔽日,鳥獸見人不驚,甚至還有背陽處的常年不化的寒冰。

白天黑夜溫差大,地理環境複雜,各種未曾見過的動植物,甚至露天的礦藏,比比皆是。

就像進入巨大的生態寶藏,令科考隊隊員們眼界大開,每個人都抓緊一切機會,沒白天沒黑夜地考察研究。

突然,遠處傳來三聲槍響,兩短一長

這是科考隊的標準示警信號,需要緊急救援。

這種地方還有人類出沒?

還是遇到猛獸狼群了?

來不及多想,留下高妙娘守著駐地,曹婉便帶著衛隊向北方趕去。

她知道,乞帕哥是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不到危急關頭,絕不會冒失求援。

現場沒有狼群,沒有洪荒猛獸。

但乞帕哥和動物學家周揚,命懸一線。

兩人陷入泥沼,若非乞帕哥的槍帶勾住岩石,根本等不到救援。

幸好曹婉等人快馬加鞭,再遲一步,周揚的口鼻就會被泥漿淹沒。

費盡周折,先後將兩人拖拽出來。

捧著沾滿泥漿的記錄簿,周揚放聲大哭,乞帕哥也愧疚難當。

這本詳細描繪沿途各種新奇植物的筆記,是植物學專家李鍇的遺物。

當他不顧乞帕哥勸阻,踏上松軟草墊,想要摘取一株前所未見的植株時,意外發生了。

泥漿翻湧,將他雙腿吞噬,驚駭之余,李鍇動作太大,陷得更深。

周揚率先趕到,試圖救援,慌亂中也失陷進去。

當乞帕哥跑來,泥漿已經到了李鍇胸口,萬分危急。

對於乞帕哥而言,李鍇距離太遠,他根本夠不著。

他給李鍇磕了一個頭,直言不諱地說,只能先救周揚。

預感到即將喪命的李鍇,沒有恐懼,他冷靜地將手中一直攥著的記錄簿,用最後的力氣丟給乞帕哥。

“我錯了,你是對的,這裡的環境非常危險。如果你能活著,幫我把它帶回東都!告訴所有漢人:這個世界很大很奇妙,我很開心,因為我沒白活……”

李鍇被吞沒,乞帕哥全力救援周揚,因為踩塌了土層,也掉入泥沼,虧得他手疾眼快,用槍帶掛住一塊突出岩石,才能拉住周揚,延緩了對方下沉的速度。

曹婉再三嘗試,也沒從泥沼中發現李鍇的任何物品,死不見屍。

翻看著泥漿沾染的記錄簿,看著一株株花草藤葉的標本,看著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繪圖,曹婉的心頭壓著千斤重擔。

二十一歲的李鍇,風華正茂,才情橫溢,書畫精湛,對植物學有近乎瘋狂的嗜好。

其獨到的見解,發表的論文,常常獲得總理的肯定,被譽為新植物學先驅。

他的逝去,對大漢植物學的損失無法估量!

他的臨終遺言,讓曹婉激動地渾身戰栗,又如同醍醐灌頂般明悟出自身的價值。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我來到這個世界,我見證她的精彩,我的一生就有了意義,死何懼哉?

放下偉大的記錄簿,乞帕哥和衛隊已經做好了布置。

那塊泥沼邊的岩石被削平一塊,刻上了李鍇的生平,以及死難原因,平白直敘,不揚不貶。

周揚釘了一根木樁,寫上警告語,提醒後來者注意泥沼。

曹婉走到李鍇的碑前,拾起一塊石頭,放在碑上,深深鞠躬。

余者依次效仿,用石塊祭奠哀思。

“走吧!我們還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做!”

曹婉返回駐地,

向全隊人員通報李鍇犧牲的不幸消息,同時向眾人展示了李鍇的記錄簿。“李鍇烈士的犧牲是科考隊的重大損失,他是光榮的,偉大的,純粹的植物學家!他是倒在科考隊前進征途上的英雄!我們要紀念李鍇,更要引以為戒!我再重申一遍:科考隊的第一條是安全,安全,永遠是安全!”

最後,曹婉宣布,向北再前進五日,抵達乞帕哥說的那片冰河,停留三日後,全員返回。

科考隊披荊斬棘,跋山涉水,終於抵達乞帕哥曾經達到過的大河河畔。

曹婉提議:將此河命名為“開北河”,此處命名為太極灘。

獲得所有隊員一致讚同,既有開拓北極之意,又有紀念烈士的含義。

太極灘也容易理解,北極圈極夜極晝的交界線,象征陰陽邊緣。

因為李鍇,字開北。

隊中的工匠花了一天功夫,在開北河畔勒石為證。

“大漢兩極科考隊於共和1032年4月23日,抵達此處,定河名為開北河,定此地名為太極灘。大漢萬歲!科考隊長曹婉,副隊長高徵,高妙娘,隊員…………”

全隊人員全部留名,包括乞帕哥和咪哈亞!

烈士李鍇的名字,用線框住。

地理地質專家提議,河水向北,應該通向海洋,他可以捆扎一個木筏順水而下,直抵北極點。

曹婉都氣得無語了。

這裡白天還行,晚上凍得受不了。

扎個木筏子,順流到北極點,你特麽怎不上天呢?

見隊長滿頭黑線,快要炸了,高徵趕緊把毫無覺察喋喋不休的專家拉走了。

高妙娘嘻嘻笑道:“隊長,這些專家性子直,暈暈乎乎太不清醒,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來,喝杯熱茶!消消火!”

曹婉歎了一口氣,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眉梢立即舒展開來。

“你調奶茶的手法越來越精妙了,妙娘這名字真沒白取!啊,對了,我哥好像回到東都了,這次回去你倆是不是該辦事了?”

高妙娘和曹婉是閨蜜,又是預定的姑嫂,相互之間幾乎沒什麽避諱的話。

“我們女人只能等男人,就像你的那個錦帆賊,據說這回又要加官進爵了!”

“他當他的官,我考我的察,各做各的,反正我肯定不會洗衣做飯帶孩子的。”

高妙娘掩口而笑:“隊長啊,你也太……太……”

見她遲疑,曹婉好奇地問道:“太潑辣?還是太任性?”

“都不是,是太霸氣了,為天下女子爭口氣!師父說的最好了:誰說女子不如男?”

不過曹婉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強勢,便問道:“嗯,我也不是爭強好勝,就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等兩極科考完成,就會輕松下來了!”

不過高妙娘平時與下層打交道的多,頗知道一些傳聞。

“喂,你還不知道吧?天竺和發羌交界的大山,據說是地球最高山,有人稱其為‘第三極’,好像打算前往科考。”

“第三極?什麽意思?”

“喏,北極點最北,南極點最南,那個什麽司馬拉亞山據說是地球最高點,所以排在兩極之後。”

咦!

高妙娘就看見,未來小姑子的眼睛霎時間大放華彩,比禮花彈都耀眼炫目。

都怪我多嘴,甘將軍,抱歉抱歉!

這次考察,讓曹婉對於婚事有些淡了,不過她沒在準嫂子面前表露出來。

畢竟曹高聯姻已經得到雙方當家人的首肯,生辰八字都交換過了,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反悔。

高妙娘是屬於高攀,而曹婉對甘寧是下嫁,兩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科考隊時間緊任務重,曹婉忙的腳不沾地,最近好像夢裡都不太能記起那個賊頭子的容貌了。

時間,距離,是一把鋒利的殺豬刀。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科考隊收拾行裝,調頭南下。

這一次,曹婉選擇了另一條向東的路徑,或許要多繞幾天路,或許會遇見新的危險,但她認為值得。

不能因為害怕危險而止步不前,那樣他們不僅無法面對烈士,也對不起自己的使命感。

……

五月初的一天,夏噶部落撒脫山谷,公平軍三百余戰士,與夏噶部族軍八百騎兵遭遇。

狹路相逢,仇深似海,唯有鐵血可以證明對錯。

夏噶少頭人溫斜鷹視狼顧,舔了舔嘴角,說道:“一級萬錢,三級十夫長,十級百夫長,我溫斜不對兌現,願被天神的雷霆燒死!”

重賞之下有勇夫,部族軍的血沸騰起來,紛紛拔刀嚎叫!

“嗷嗷嗷!殺光他們!殺殺殺!”

律魯看著對面士氣暴漲,毫不畏懼。

“弟兄們,看見沒?那就是小狼崽子!今天,不乾別的,有仇報仇,有冤申冤!跟我一起衝,剜了他的狼心狗肺烤著吃!”

“嗚~~~”

公平軍的隊列中,恨意飆升,全是紅眼的野獸!

他們的父母、妻兒大多死於頭人的欺壓之下,走投無路才加入律魯的隊伍。

不推翻頭人,子子孫孫都會被頭人和權貴壓榨的乾乾淨淨。

不用吹號角,不用下令,兩支隊伍緩緩推進,直到一箭之地,雙方一邊催馬奔馳,一邊開弓放箭。

彼此落馬者接連不絕,但更多的騎士衝撞到了一起,刀槍弓弩,飛身撲擊,落地扭打……

溫斜實戰經驗少,因而最初是半環形包圍,他的胃口太大了,以至於兵力雖多卻沒有集中使用。

律魯經過數月近百場大小戰鬥,成長速度極為驚人。

因而,抓住對方驕兵心態,孤注一擲,直刺對方中軍。

斬首!

盡管他身後只有二十余騎,但溫斜身邊也隻不足五十人,但律魯身邊都是悍卒老兵,而溫斜則是貼身親衛,是各小部族的質子,大多是花架子。

但這種花架子勳貴少年,最是虛榮心強,沒真本事卻各個口氣大的嚇人。

聽著小夥伴孟德吹捧,溫斜感覺,分分鍾就能捏死叛軍頭子。

這樣,就可以奠定自己繼承人的位置。

“哈哈,自尋死路的家夥,小的們,上,誰能砍下律魯的首級,我升他做衛隊長,十個美婢!”

於是,眼饞高官美女的五十多愣頭青,一窩蜂衝了上去,而溫斜身邊,只剩下兩個頭人指定的親衛。

結果,律魯三箭連發,射落三人。

二十余人士氣大振,吼道:“殺哇,殺光他們!”

雙方都是高速衝鋒,以至於律魯連收弓的時間都沒有,他撇下反曲弓,拔出長刀,衝進對方陣列。

一個照面,公平軍就鑿穿了勳貴子弟,他們甚至都不回頭,齊齊殺向溫斜。

兩名老衛兵,魂飛膽喪,拉著溫斜就跑。

但,溫斜毫無準備,馬速根本起不來,因而,律魯很快就趕了上來。

一名老衛士留下阻擊,另一人帶著溫斜逃跑。

律魯知道對方是老卒,不過他穿著全套鋼甲,毫無畏懼,與衛士對衝。

“哢!”

“啪!”

律魯的刀劈開對方鐵甲,將其肋下劃了一個大口子,而老衛士只在他的胸甲上留下一道裂痕,未傷到肌膚。

聽見後邊追兵趨近,另一名老衛兵無奈之下,讓溫斜自己跑出山谷,自己留下斷後。

這次,律魯在硬抗一刀後,直接在對方脖子上拉開一道大口子。

一刀斬!

而,終於知道自己冒失莽撞的溫斜,心驚膽戰,六神無主。

他一邊回頭觀望,一邊緊踩馬刺,卻慌不擇路,跑進了灌木叢,以至於人仰馬翻。

夏噶少頭人的皮袍子,被灌木纏得死死的,無法掙脫,極為狼狽。

律魯追來,哈哈笑道:“小狼崽子,還跑不跑?”

當溫斜被擒後,部族軍在損失一半人馬後,被迫後撤,但領軍的兩名百夫長又不敢回駐地,只能派人前來洽談,贖回溫斜。

經此一役,公平軍折損近半,但終究擊敗部族軍,氣氛很是熱烈。

當著使者的面,律魯很坦白,說道:“怎麽處置溫斜,我個人說了不算,需要公平軍全員投票,你就待在這裡看著結果如何。”

於是兩百二十多名公平軍戰士,包括所有傷員,參與提議。

主要三個意見:處死溫斜。同意贖買。不與使者談,留著與頭人直接談判。

每個提議的代表都當眾講明自己的主張和原因,但律魯主張同意使者贖買。

其給出的理由讓公平軍戰士們大笑,使者和溫斜羞臊的無地自容。

“你們兩方說的都有道理,但我的意見是答應使者的贖買,因為,讓少頭人活著,對我們更有利。”

下面有人質疑道:“放了他,還對我們更有利,怎麽說的?”

律魯指著溫斜說道:“讓他當統帥,我們下次還能打敗他,若是換一個比他厲害的,我們的損失會大得多,大夥說,是不是這個理?”

“呃,啊哈哈哈!”

就這樣,三天后,兩名百夫長付出雙倍贖金和物資,換回了萎靡不振的溫斜。

公平軍對兩百多名俘虜進行招募,居然有近百人願意加入公平軍。

嘟嘟認為他們可能是詐降,為頭人或溫斜當內應的,應該加緊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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