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平風風火火的來到李雲海辦公室，急匆匆的問道:

  “李總！國資方撤資了?連同牌照也被拿走了?那我們的生產銷售怎麽辦?”

  李雲海批複著手頭的文件，微微一笑:“趙總何故如此著急?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好了。”

  趙金平走過來，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唉歎了一聲:“我聽說下周一開始，咱們就沒有生產牌照了。那我們還能生產銷售嗎?”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的梅花手機，年銷千萬台以上，還怕拿不下一個小小的牌照?接下來，我們更好發力，可以衝年銷兩千萬台！”李雲海沉著的說道，“這是最好的機會，我們要把梅花手機賣到全球去。”

  趙金平苦笑道:“李總，如果沒有牌照，萬一有人追究起來呢?”

  李雲海簽完字，套上鋼筆，說道:“我說沒有問題，就肯定沒有問題。”

  “他這是在將國內規則的軍！”

  “多謝李老誇獎，古話說得好，人不可以有傲氣，但不可以無傲骨。我李雲海別的沒有，天生的傲骨還是有四兩的。”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走過來，嫣然笑道:“李總，請進。我爺爺在裡面等候多時。”

  門是虛掩的，他推開門，裡面立即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請問來的人可是四海集團的李總?”

  “爸，李雲海年少得志便猖狂，我們得殺殺他的威風，不然外界還以為我們李家真的被他欺負得沒有還手的余地！”

  “那是自然，主要是小人太多，我不得不防。”李雲海出口傷人，絲毫不顧及對方的老臉。

  李娟泡了茶，放在李雲海面前。

  廳裡只有一個老人，專程在等李雲海的到來。

  “嗬！我說不可能就不可能！”

  “那怎麽辦?”

  “那應該不會。”

  李雲海道:“我，你，丁強和莊勇，四個人吧！”

  李雲海跟林芝說了一聲去北金的事。

  “放肆！”

  李雲海怔了怔，這跟預想的鴻門宴不一樣啊！

  李雲海沉吟道:“種一顆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還有現在。”

  “那就等著瞧好了。”

  李老道:“我有一個請求，想請李總幫個忙，幫我調教調教小娟。”

  “只要不是下毒，那有什麽好怕的?無非就是用言語來威脅我、拉扯我，打壓我。我更不怕了！這樣的晚餐，千年難得一遇，我哪怕花大價錢買機票，也要飛過去嘗一嘗。”

  “李老！”李雲海俊目微閃，說道，“我聽不明白你的言外之意。”

  “那你就等著吧，你們的牌照肯定拿不下來！”

  李雲海道:“那是他們太挑剔了，而不是你做得不好。”

  “嘻嘻！你可真會說話！”李娟笑道，“你坐會，我給你泡茶來。”

  女子溫婉如玉，彬彬有禮，請李雲海來到正廳。

  李雲海也不問他們吃不吃，直接風卷殘雲，一個人給乾完了。

  李雲海他們坐上了考斯特。

  “見過自信的，沒見過你這麽自負的！”

  “我要是拿到了，李老能請我吃飯?”

  她轉身離開。

  “李老，幸會！”李雲海抱拳為禮。

  “我不能言而無信吧?沒得被小輩輕看了我！”

  “年輕人，有你求我的時候！”

  “爸，李雲海真有通天的能力?”

  可是現在他改變了主意。

  “好啊，你要是拿到了，別說請你吃飯，我還可以親自動手，給你包一頓餃子！”

  李雲海心想，難怪了，這麽好的苗子還在上學，不能派出來用。

  這幢四合院，無疑也是一般人得罪不起的存在。

  他本來準備狠狠敲打一番李雲海，甚至打算教訓他一頓。

  “我要是拿到了呢?”

  李老起身，請李雲海坐下，吩咐孫女道:“李娟，可以下餃子了。”

  李老複又起身，接過話筒，放到耳邊，很有威嚴的喂了一聲。

  “爸，找您的。”李家幼子接聽電話後，恭敬的說道。

  “呵呵，你別拿這些寒瘮人！你就是想單乾，不過，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你以為你申請牌照，部裡就能給你頒發?”

  傳說有個很有名的房地產開發商，看中了一片地，結果因為遮擋了隔壁小區的陽光，所以項目未能成功。他後來一打聽那個小區的背景，立馬灰溜溜的走了。因為那個小區裡面，隨便一個老大爺老太太，他都得罪不起。

  “不至於在餃子裡下毒吧?”

  說完，李雲海便掛斷了電話。

  她越說越開心，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

  在門口下車以後，李雲海微一沉吟，說道:“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你們都在外面自己解決晚餐問題，我要離開的時候，再打電話給你們。”

  “怎麽辦?”李老忽然笑了起來，“你去買幾斤牛肉，我親自包幾斤餃子，請李雲海過來吃一頓好的。”

  “龍生龍，鳳生鳳，這一點無謂強求。”李雲海微微一笑。

  這車子空間大，坐著比小車還要舒服。

  林馨幫忙訂好了最近的航班。

  “爸，你是想敲打他?還是想籠絡他?這個人身上江湖氣息很濃厚，不按常理出牌的。”

  “哈哈！有道理！”李老緩緩點頭，“我的兒孫輩，想自己做手機，但我並不看好他們，所以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就算是看在這頓餃子份上吧！”

  “不錯，他這一軍，將得太好了！驚動了希賢同志。”

  這時，他桌面上的固定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

  現在人家待之以禮，他自然也要回之以禮。

  李雲海心想，他們若是派這樣的人到西州來，兩家的合作也不至於這麽快破裂。

  李雲海擺擺手:“單刀赴會足矣！”

  “唉！這是肯定的！李雲海很聰明，他並沒有直接要牌照，而是說，如果國內營商環境不利於民企發展，他就會以香江企業的身份，從香江拿到牌照，然後再進入內地銷售，那樣一來，稅收就歸香江所有。”

  李老愕然片刻，說道:“你非得字字句句，都要殺人誅心嗎?”

  女子穿著很樸素，不施粉黛，跟鄰家小妹一樣，要不是她自報家門，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是老李家的孫女。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趙金平一臉震驚的聽著，心想李總真牛啊！

  “馬上就28歲了。”

  李老感歎的道:“我很後悔沒有早點見你一面。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了，能帶出四海集團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茶葉青翠，茶色金黃，香味撲鼻。

  “這也無所謂吧?不能太給他臉面了！”

  “氣煞我也！豎子安敢如此無禮！”李老連忙伸手扶住了桌沿。

  林馨怔道:“現在?”

  “年輕人，鋒芒畢露，未必是好事！人要懂得藏拙。”

  趙金平豎起大拇指，說道:“李總，你太厲害了，這麽說，我們這牌照，是十拿九穩了?”

  “謝謝。”

  李娟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的，坐在旁邊，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李雲海直接前往李老府第。

  李雲海點點頭，邁步跨過門檻。

  李老凝視李雲海，久久不言。

  “待到下周一，領了牌照再回西州。”李雲海道，“四海集團在京也有分公司，我正好處理一下這邊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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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馨笑道:“好的。”

  這是好茶！

  李老收斂起笑容，說道:“你這是在說我嗎?”

  李老看著這個與眾不同的年輕人，心裡莫名的生出一種喜歡來。

  “我剛才已經打了電話，四海集團這個手機牌照，肯定拿不到！”李老冷哼一聲，推開小兒子的手，走到沙發上坐下來。

  李老指了指李娟，說道:“這是我最得意的小孫女，在北大讀大四。”

  “我就怕到時候求我吃餃子的人是你。”

  “不需要了！我們將和連想公司合作，到時肯定會打敗你們。”

  “真年輕！這麽早就結婚生子了?我們之間的合作沒能繼續，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我以前聽他們匯報，總覺得你太過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今天一見，我才發現我被他們騙了。你是個很了不起的年輕人。”

  “你贏了，我現在就包餃子，晚上就煮，你過來吃吧！”李老的聲音平靜得讓人害怕。

  “李老，多謝誇獎，我愧不敢當。謝謝你們準備的餃子，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餃子。”李雲海是個遇強則強的人。

  “是啊！就連希賢同志都在力挺他！說大型民營企業也可以進入通訊領域，可以給他們一個機會。這不就是說的四海集團嗎?除了四海集團，還有哪家民企業有資質生產手機?”

  “當然！下周一就頒發下來。”李雲海舒心的一笑，“我正好親自去領一下。”

  說完，他邁著平緩的步子，走上台階。

  “嗯，你和孩子多保重。”

  連京城李老的電話，也會如此懟回來，還敢掛對方的電話，這不得把對方氣個半死?
  他猜得不錯，李老差點就被氣死了。

  李雲海還以為對方會整一出鴻門宴，沒想到只有兩個人的對話。

  “什麽事?”李雲海不敢打包票。

  這才幾分鍾?
  讓李老包餃子的事情，居然成真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李雲海放下電話，把林馨喊進來，吩咐道:“馬上訂機票去北金。”

  “好的，爺爺。”李娟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好吃！”李雲海放下筷子，端起盆子，把湯汁也給喝了。

  林馨呀了一聲:“姐夫，要不你帶莊勇進去吧?”

  “多說無益，我很期待吃李老親手包的牛肉餃子。”

  旁邊的李家兒子，聽到這裡不由得渾身一震！
  李老臉上閃現失望之色，說了一聲我知道了，便掛斷電話。

  有些事情，他是不可能答應別人的。

  “結婚了，我都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

  “不敢！一頓餃子而已，我自問有這個資格。對了，你們打算自己生產手機吧?要不要找人代工?我認識很多代工廠的老板，可以介紹給你。”

  “爸，你還真打算包餃子給他吃?”

  不一時，李娟端了一大盆餃子出來，放在李雲海面前，拿了個小碟子，倒了些陳醋放在裡面，遞給李雲海一雙筷子。

  旁邊一個中年男人走上前來，扶住了李老。

  林馨問道:“幾個人去?”

  “喂，哪位?”

  “我是個粗人，小時候經常吃不飽飯，有牛肉餃子吃，還是這麽漂亮的小妹妹給我煮的，必定很好吃。”李雲海也不客氣，夾起餃子，沾了些醋，放進嘴裡。

  “那將是我的榮幸，我喜歡吃牛肉餡的，最好再放點辣椒，你知道我是西州人，無辣不歡。”

  李雲海知道，在京裡有很多不起眼的小區，其實都頗有來頭。

  電話裡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蒼老的聲音:“李雲海，放著陽關大道你不走，你非得走獨木橋！”

  這是一幢位於皇城根下的古老四合院。

  李娟噗哧一笑，說道:“也不知道做得合不合你胃口，請你嘗一嘗。”

  李老拄著拐杖，哐啷甩下話筒，身子搖晃了幾下。

  李娟在旁邊看著吧唧了一下小嘴，咯咯笑問道:“好吃嗎?”

  李雲海卻渾不介意，哈哈笑道:“好啊，我買機票，馬上飛北金！謝謝李老給我親手包餃子，我想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享受這等榮耀了。”

  李雲海淡然說道:“誰阻撓過我拿到牌照，誰就是小人，我不知道都有誰，但小人心裡肯定清楚。李老又何必對號入座?”

  “真的假的?我平時做的餃子，都沒有人吃的。他們都說我做的不好吃。”李娟笑得很開心，“知道爺爺為什麽單挑我來下餃子了吧?就是因為我做的難吃！”

  李雲海哈哈笑道:“所以說，耳聽未必是實，眼見也未必是實哦！”

  李雲海道:“對！”

  “呵呵！有意思。”李老抬頭看向窗外，連聲說道，“這個李雲海，有點意思！”

  李雲海接聽電話。

  李雲海的心格登一聲，說道:“我知道李老能量通天，但四海集團也不是那麽容易拿捏的。牌照發給誰，不發給誰，也不是誰一手遮天，拍著屁股就能決定的。”

  “避險協議是你同意，他們才簽的字。你出爾反爾，所為哪般呢?”

  李雲海縱聲笑聲:“主要是今天高興嘛！國資方撤資，我又拿到了牌照，還吃到了李老親手包的餃子。這叫三喜臨門。”

  李雲海一口一個餃子，吃得歡快又瓷實。

  “行，你多加小心，有什麽事告訴我。”

  李雲海正和趙金平討論工作，再次接到李老的電話。

  趙金平駭然看著李雲海。

  李老長歎了一聲:“年輕人，果然犀利無比，你讓我刮目相看，我這些兒孫裡面，如果有一個像你這樣的，那我就可以老懷欣慰了。”

  李雲海等人收拾了一直便啟程前往機場。

  下午四點半，李雲海一行人抵達北金國際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