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問我都忘了。幾天前,敏敏讓我跟你分享一則好消息,她老公現在很勵志,做兩份工作。”
兩份?
幾天前?
這哥們兒行動力可以啊。
“敏敏可高興了。”蔡頤說著,突然停頓,狐疑地看向陳逸東,“可我不明白敏敏為什麽讓我轉告你這些。難道第二份工作是你介紹的?”
陳逸東哼哼哈哈,不承認也不否認。找了別的話題錯過去。他問應曉峰打著什麽樣的兩份工。蔡頤據實相告。
應曉峰本來只在環衛所上班,現在將白天時間也利用起來,在物業公司上班。成為從早晨5點,乾到晚上11點的男人。全靠中午補一場2個鍾頭的覺支撐下來。
“蠻辛苦的。兩份工作加在一起也沒有曹佳敏收入高吧?”陳逸東道。
蔡頤在曹佳敏面前也有過類似表達。
曹佳敏說帳不是這麽算的。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只要肯乾,在大上海,還愁找不到掙錢的機會?哪怕是搖鈴收破爛,一旦入了行,照樣可以做成破爛大天王。
曹佳敏隨口舉個例子:你看,上海街頭蠻多店鋪不是換得很勤嘛,三個月不見,幾乎換一茬。新店總是要裝修,裝修就意味著要拆裝修……
陳逸東耳聽蔡頤轉述,內心激動不已。媽耶,實現夢想的路上多了位猛將相助,離躺平還遠嗎?
第二天一早,陳逸東厚著臉皮又請了假,早早趕去父母和姐姐下榻的酒店。誰知,父母姐姐比他還勤快,在沒有跟他知會的情況下,消失不見了。
說消失並不準確,他們叫了一輛車,自己出門了。
陳逸東傻眼。他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堂,生出恍如做夢之感。暗中掐自己一把,疼得起火。不等倒吸一口氣的“嘶”聲結束,陳逸東給姐姐打電話。
“你們出門,怎麽沒有提前跟我說一聲?害我白跑一趟。”
“工作日沒想到你要來。昨天你也沒說嘛。”
“好吧……你們去老房子了?”老房子即父母名下的那套楓林路房子。
“古猗園。”
“什麽?你們去了嘉定南翔?怎麽跑那麽遠。”
“爸媽想吃正宗小籠。”
陳逸東氣得原地打轉。想到自己對小唐的承諾,不得不耐下性子:“你們回來不是為了收拾東西嗎?不是應該先收拾好再玩?”
“爸媽想吃,我就帶他們來嘍。”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陳逸東心頭滑過。姐姐是那種理智至上,堅定執行計劃的人。人生字典裡就沒有遷就和妥協。
“你們……好好玩。”
一時半會在電話裡也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陳逸東隻好按下失落,等晚上一起吃晚飯時再說。
因為請過假,陳逸東不打算再去公司。平白多出一天,陳逸東給鄧建新打電話,想喊他去橋友圈打橋牌。最近事多,千頭萬緒,心裡煩。
鄧建新接起電話,喜不自禁,搶先開口。鄧建新說上次得虧陳逸東助攻,幫他拿下珠珠。現在,他和珠珠正暢遊祖國第三大寶島呢。
“切。不就是崇明農家樂嘛。美不死你。”
“傻兒。遊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一起遊。”
死了橋牌心之後,陳逸東決定找點刺激。他主動給陳子延打電話。如果陳子延要來,趁父母在的時候來正好,讓他跟著父母姐姐一起住酒店去,省得影響蔡頤心情。
陳子延接電話的聲音稱得上興高采烈。
陳子延說他和尹蝶在歡樂谷排隊等飛越地球呢。聽說超刺激! “你們什麽時候來的上海?住在哪裡?有什麽計劃?”
陳子延說他們已經悄咪咪來上海一周了,對外說去的昆山。因為媽媽沒有跟舅舅們對抗的勇氣,所以一切支援都是暗中進行的。
這一周來,他們落腳在媽媽上司的一套準備出租還未出租的房子裡。房子裝修非常考究,家用電器一應俱全。一周來,他們白天遊上海,晚上帶著外賣回家吹空調看電影,生活不要太愜意。
“簡直因禍得福。”陳子延沒心沒肺道。
至於將來?沒什麽特別的打算。先玩一陣子,玩好就找工作;找到好工作就留在上海;找不到好工作再說。
再說是怎麽說?陳子延自己也說不上來,加上排隊排到了,電話就掛了。
結束和堂弟的電話後,陳逸東更沮喪了。所有人都心想事成,所有人都進展順利,就他磕磕碰碰,多災多難。
沒勁。回家睡大覺去。
從姐姐訂的酒店到他家,約2.7公裡,走路十幾分鍾,打車三四分鍾。陳逸東習慣性伸手攔車。
腦海裡,那根蔡頤不知何時埋進的叫“勤儉節約”的弦,忽然波動。
陳逸東猶豫幾秒後,果斷按下勤儉節約的奇怪想法。打車買飲料這種小錢,再省也省不了多少,反而大大影響幸福感。實屬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不劃算。
繼續按照老習慣打車。
坐上車,陳逸東給曹佳敏打電話。如今他成了債主,可以名正言順催債。他問曹佳敏打算什麽時候開始勸說蔡頤?他本意是要告訴曹佳敏,蔡頤很頑固,肯定一次說不通,要做好長期奮戰的心理準備。
曹佳敏笑得震天響,讓陳逸東別著急。“這件事,直不楞登專門打電話一本正經勸,肯定沒戲。你要相信我,在合適的時間,我肯定幫你勸她。但,”曹佳敏聲音嚴肅起來,“可說好的,生活質量不能因為你辭職受影響。”
陳逸東再三保證,得了曹佳敏認可後,心懷感激地結束通話。
有點小問題啊。自己不是去催債嗎,怎麽弄得反像個被討債?
不管怎麽說,曹佳敏的承諾,算是陳逸東為躺平而進行的諸多努力中,至今為止取得的最大進展。
此進展鼓舞了陳逸東。陳逸東決心午覺不要睡了,乾脆拜訪一下顏琳。王小芒那裡因為劇情複雜他暫時放棄了,若能爭取到顏琳,雙管齊下,想必效果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