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8.23,富春市)
“親愛的,你為什麽要來這裡啊?”
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笑嘻嘻的問著。
在他旁邊坐著的,是一個身材瘦削,筆杆條直的小夥子,雖然長的有點像營養不良,但具有些仙風道骨的秀氣,眉眼之間有著常人沒有的憂鬱。
“這個呢,不跟你說過了嗎,就來歷練歷練,你跟你爸說一聲的事。”
女孩依舊不依不饒的問著。
“那為什麽不去別的市?富春很好嗎?”
“嗯……應該吧,當年跟我一塊畢業的不少同學都來這裡了,在這裡工作還能熟悉的快些。”
女孩看樣子還想要喋喋不休的問下去,小夥子卻無法不厭其煩的回答,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別說啦,好奇心害死貓,我去圖書館學習了。”
“好吧,我也去圖書館學習了,晚上見。”
小夥子叫吳悔,和許渡任是警校同一批畢業的學生,但是吳悔起點更高一些。
吳悔已經去省廳學習了很久,許渡任直接來到當地警察局實習工作。
在警校學習時,不僅成績優異,而且長得還秀氣,被當時公安廳的副廳長林洪看中了,把自己女兒林舒窈介紹給他。
吳悔也知道這是平步青雲的契機,再加上相處下來,自己和她也聊得來,於是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男女朋友。
因為這層關系,加上本來就學習優秀,吳悔贏得了去省廳學習的機會。
回來之後吳悔卻頗為意外的想去富春市,不管林舒窈怎麽勸阻,吳悔執意要去,好像那裡和他有什麽不解的緣分。
晚上睡覺前,林舒窈可能頭一次去外地,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吳悔,給我講個故事唄,我睡不著……”
吳悔也沒有睡,他正坐在桌前沉思,聽到林舒窈的話,思索了片刻便回答道。
“好啊,你想聽什麽?”
“……不知道,隨便說說吧”
吳悔瞬間來了興致,把身子轉過來,用滿是柔情的眼神望著她,她感到自己好像墜入了愛河,隨著河水緩緩飄蕩。
或許不需要什麽故事,光是這個眼神就足以讓人淪陷。
“給你說個故事吧,你聽說過哈姆雷特的王子復仇記嗎,這個是現實版的。”
“在一個小山村裡有一戶以砌磚為生的人家,他們辛勤了一輩子,但賺的錢只夠養一個孩子。”
“女人已經懷有了身孕,一家人更對這個新成員期盼的不得了,都在猜測是男孩還是女孩。”
“他們連名字都想好了,男人姓蔣,男孩就叫蔣勁夫,女孩就叫蔣天一。”
“天有不測風雲,孩子平安降生,但是母親卻與世長辭了。”
說著,林舒窈的雙眸已合上,胸脯有韻律的一起一伏,呼吸聲也輕輕的。
吳悔給她蓋上被子,把燈熄滅,又把桌子上的材料整理好拿走。
“孩子卻是雙胞胎。”
說完,吳悔就關上門離開了。
吳悔來到自己的房間,索性直接將資料扔到床上,自己也無比輕松的躺了上去,柔軟的棉絨將他緊緊包裹。
他沒有休息,將資料展開,裡面有幾張照片,還有一個老舊的筆記本,以及一張地圖。
吳悔聚精會神的盯著地圖,然後從照片堆裡拿出一張照片,掏出紅筆打上了叉。
(2016.9.1,富春市)
富春市下了場大雨,
一直連著下了三天,整個市區都霧蒙蒙的,只有街上的車燈依稀可見,應接不暇的車鳴聲不知驚擾了多少人的好夢。 許渡任就趴在窗台上聽著滴滴嗒嗒的雨聲,在百無聊賴的午後,警察局也變得安靜了下來。
徐明哲坐在桌子上抽著煙,手裡攥著手機,不斷的敲打著桌子,發出有節奏的響聲。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兩人幾乎是同時摸向手機。
電話是打給徐明哲的,徐明哲接起放在耳邊。
“什麽事……嗯……嗯……好……馬上過去……再見”
徐明哲放下手機,給許渡任使了個眼神。
“出警了,渡任。”
許渡任也正閑的發愁,聽到有任務就急忙起身跑過去。
“老晉給我們打電話,說剛剛接到報警,在紡織廠家屬樓那裡,有人死了。”
許渡任點點頭,他很久沒接過這種重大案件,但是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找自己師徒二人。
徐明哲又叫了幾個年輕乾警,都是正值青春年少,血氣方剛之時,聽到這種任務,都爭著搶著上。
兩人撐開傘,小跑著進了警車,雖然雨把一切都澆的冷清清,但許渡任內心仍熱的像一團火。
警車在雨中穿行,打開警笛,四周的車紛紛讓開,十分鍾的車程就到了目的地。
現場除了兩個目擊證人,只剩一句躺在水中冰冷的屍體。
血跡早已經被雨衝刷的看不見,那人慘白的臉在黑夜顯得格外恐怖,不時響起的雷聲,是給這場悲劇淒涼的伴奏。
死者面容猙獰,已經空洞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天空,好像有什麽就在那裡,正在審視著這一切。
徐明哲先向目擊證人了解情況,他讓許渡任上車拿好東西保護現場。
目擊證人是一男一女,四十多歲的樣子。
“是您報的警嗎?”
徐明哲朝著有些病容的男子問道,他那弱小的身軀在傘下瑟瑟發抖。
“是……是我。”
“我是富春市第一支隊的徐明哲, 這是我的證件,接下來請回答我幾個問題。”
“您說……”
“什麽時候發現的死者?”
“二十分鍾前,我們出門買藥就看見了,他就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認識死者嗎?”
“我……我認識他,他是紡織廠退休的老胡。”
“那好,一會跟我們回公安局做一下筆錄。”
一名紅臉乾警帶著他上了警車。
“等下!等下,我妻子要跟我一起去,一起去!”
那個男人拚命的掙扎,他瘦弱的身軀爆發出洪荒之力,將乾警甩到一旁。
徐明哲見罷,隻好讓兩人一塊上車離開。
雨一直不見小,現場保護工作根本無法完成,許渡任隻好等待法醫到,再看下一步怎麽辦。
正想著,法醫便趕到了,徐明哲和許渡任給他們打著散。
“死亡時間大概就1-2h,年齡大概50歲到60歲,身份暫時無法證明,把他帶回去吧。”
“那現場怎麽辦,怎麽取證?”
“雨這麽大,根本沒辦法保存證據,先回去吧,把這裡封上。”
一行人隻好趕了回去,到了警局,晉勒在門口等候多時。
“老徐怎麽樣?”
“雨太大了,去解剖室說。”
看到許渡任,晉勒也朝他打了個招呼。
“老晉你今天去哪了?”
“接我女兒去了,她出國剛回來。”
“一直沒聽你提過她,她叫什麽啊?”
“……小名……叫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