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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玫瑰》蘇城華夢(5)
  41

  從二期的地下通道走出,迎面青春少女的粉底在陽光下泛著光。這邊大片的蘆葦蕩鏟平了不少,要蓋什麽教學樓的樣子。想到孫犁的蘆葦蕩,白洋澱不缺蘆葦吧哈哈;莫言的蘆葦蕩,錯了,那是高粱海,余佔鼇踏平一片杆,九兒躺在其間望著天;還是那誰的葦草,在浮藻間,在更青處招搖著、沉澱著;亦或,我父親的蘆葦蕩。他在某篇寫少年時故鄉的文中提過那片葦蕩,悠悠的,和幾個堂兄弟在小船上向著叔家趕。

  在夕陽裡,在湖邊,在淌走的日子裡,那些舊葦蕩和我身旁的蘆葦叢迎風搖曳,微笑著,它們又將成為多年後我記憶裡的幻影。

  這叢裡有幾隻工程上的測距儀。

  迎面走來一位藍裙女孩,唯美溫婉的氣質;行車過去一位魔法小櫻;兩個美人,一位冷豔,一位複古,她們深邃的眼,高的鼻梁,雪白的氣質右邊的她雪白的裙,在陽光下笑著走著;胖胖的男生跑過去;看見很多十分英俊但蒼白的男生們。

  此處的風景那麽美,藍色自行車靠在香樟樹上,我沒有忍住拿起手機,可是拍照片卻那麽普通。只是普通的青春校園,普通的下午的陽光照在學校的樓,小徑,留下的燦爛的金黃

  我穿著綠紗的長裙,白色t恤,撐著膠了黑塑的傘防曬,傘柄就搭在肩頭慢慢地走著。

  叫不出名字的鳥兒,有頂紅冠,建築學院草坪上的那隻又沒有,各自、獨自在碩大的草坪間閃動,跳躍著前行著,像這世間所有的普通的鳥。

  一顆桂樹枯竭的小花落入手中,地上還有大片的繁花,一穗一穗,得意地鋪散在地上,與它們同在的是搖曳的灌木的影。二十歲下午的風,漫過陽光草地,吹至樹蔭下的我

  飛鳥。自由的飛鳥和不自由的飛鳥,我說過會提一提石寅那首《海闊天空》的話嗎?“風中那隻自由高歌的飛鳥”“穿越大地的河流”“無盡的星空燦爛的笑容”“回望時間匆匆你背後的蒼穹都在怒吼”……

  我從未想明白這個“你”是誰,第一次沒想明白就沒有再想過。對何人訴說不重要,唯有那種莫名的感受撩人,真的是莫名,也真的是悲痛。從沒有不羈的靈魂,靈魂都在悲痛,困於葛藟。行為和事件在虛望,賁於丘園、亭於西山,是我最近學來的詞。前者意思是,把園子裝飾得很美,便有賢人來你這裡相會,就算產生遺憾也會獲得吉祥;後者,太王在岐山設祭,眾人隨其後。是易經裡的用法,而我讀書不嚴謹的,隻從別的散文裡學來。

  戴帽的女孩們坐在電動車上帶著幾句話過去,被載著的那位的格子薄衫未扣起,隨風輕擺;樹下的一雙男鞋在豔陽裡烘烤,烘烤什麽呢,真菌吧;布谷除了一遍遍叫它的名字,還有別的話:不過啊,不不不,故故故,不故啊;一隻飛蟲衝過來,我甩頭,害怕小蟲兒跑到頭髮裡去;自行車上的牛仔女孩,直發、馬尾,右耳白色棱狀耳機,很酷;明豔紅唇的藍T恤的女孩看了我一眼,好美;前方Unlike脫毛儀廣告上全智賢在微笑著,這靜止的笑不及前一位女同學在陽光下活生生的明豔,女星剛向上劃過,代替的是茄皇方便麵那隻番茄的笑,番茄笑著說:快來吃番茄;三十多的格紋男人,口袋裡掉出一枚紙團,他就定住,回頭來撿。

  塵世,這是塵世,也是周遭的一切。

  轉角處,黑色西裝黑色短裙,五官立體的黃發女孩在打電話,眼神交匯了;出食堂時,

一員工以手撐著櫃台翻過去,她發出一陣笑;耳中放到Danelle Sandoval版本的《Love Again》,歌中宛轉處,叫人悵然。  籃球場和網球場間的通道,兩遍盛開著小雛菊。十多年前我種過雛菊,那樣細心的呵護著到開出美麗的花朵,思緒又飄散到十五年前,我往爺爺的墳頭上丟的那隻野菊和藍色的小花,後來查到叫阿拉伯婆婆納,它總是零零星星地散在草間,輕輕一摘花朵便全部出來與枝葉徹底分離了。

  去體育館的路上,那個男生撐著自行車低著頭,一腳站立在地上,車很有意思噴漆了。原本應該是白色,前部分車籃、輪胎等噴的工棚的藍色,後部分是紅色,中間留了一點純白。十分張揚,十分青春;雙馬尾牛仔背帶褲女孩,帶著米棕色帽子;粉色開襟裙,到我身邊才知道是淡粉色兼白的條紋花色;海爾空調外機的風扇被微風吹動,扇片米黃,佔了許多灰,灰卻未蓋住它的色彩……之後還遇到了許多人和物,我的眼睛不記得了。

  吃了許多雪糕,巧克力味的,草莓味的,黃桃奶昔,莓果奶昔,澳白、拿鐵……從內向外抵禦夏日炎炎。水滸傳裡楊志押送金銀擔那回,烈日當頭,驕陽如火放肆地烘烤著,這些辛勞的亡命之徒啊。還有男人們的臭汗,熏染到變色的臭毛巾,懶怠講的些辛酸的話。鄭關西呢,我想那個夏天他是有些煩躁的,肥肉、瘦肉、剁來剁去,也不算討厭。我不喜歡驕陽天和大寒天,但都耐得住。小時候手嫩嫩的,就是在冷風裡吹到血都要成晶狀物也沒有關系,在烈日下烘烤常常曬傷也沒有關系,只是不喜歡。

  沉沉悶悶,越到下晚越清醒,還是有些微微的困意。

  大地烘烤著,想起在諸暨用溫度計測地表,竟有五十度,就撐起鋪面外的塑料棚頂遮陽。到傍晚開始與父親尋覓小山和池塘弄魚捉蝦。在山水之間,隱秘的高速橋下,穿越小隧道,翻過鐵絲網,穿越廣袤的草叢,走過工地,大片的工廠。一天見到別人家的父親也帶女兒來,不知會便都知道是來捉魚的,場景呢,這麽講吧,方鴻漸得知韓學愈也在克萊登深造,他倆的微笑可以照搬到我與父親身上。

  收獲滿滿啊,好幾條黃鱔、泥鰍、最多的是龍蝦,河蝦也不少。有的龍蝦在蛻皮期,軟軟的,有的鉗子丟了一隻,有的長出了半邊小鉗子。還有田螺。浙江的山上很多山螞蟻,很大,老家少有那麽大的螞蟻,我怕小蟲子。

  我拎著龍蝦的胡須玩兒,看它們打架,到晚上出去散步。沉悶的下午呢,父親躲在裡屋的藤椅上睡覺,很好玩,你什麽時候問他話都能含含糊糊地接下去,像喝了酒一樣。有時候幾個客戶的廠商代表來坐著聊天,都是老朋友。那時候隔壁的爺爺叫老楊(老洋),人民路上的店面就轉給了他家,老洋把後頭改成了露天的廚房,種著花花草草很美,透明斜著的花房一般的頂,就像電影《雨果》裡梅裡愛年輕時未被戰爭毀壞的夢幻拍攝場。

  在浙江時,我蠻喜歡台風天的,會比較涼快清爽。兩家的倉庫挨在一起,後來房租太高乾脆把那裡弄成主場地了。他家的女兒,那個姐姐考去了南大,有一陣子老洋總是笑的合不攏嘴,逢人就講。屋子不是完全間斷的,很高,隔了兩層,但是高頂房梁處有空隙,有時大聲了,能聽見隔壁講話。他說,我和父親用老家話講,他用他的老家話講,在各家都能聽到也都聽不懂。那時我總愛穿一件深藍無袖裙子,白蝴蝶花紋,留著厚厚的齊劉海,微微胖。這幾日修劉海又不小心把前面的碎發留多了,小小無奈,想把額頭露出來罷了。

  對面荒蕪的那座城,每次去店面都會路過。老板原是大唐做得很好的一家襪商,投資房地產失敗了,逃去菲律賓,死在菲律賓。

  租的房子是三室一廳,還有一個陽台,離店面有些遠,但很愜意。我的幾十本《環球科學》啊,還有百年愛因斯坦那刊都被弄丟了,可惡的爸爸。去人民公園、去西施故裡,初二寫了一篇作文,隻記得一處寫如何抬頭看見供奉的西施雕像想像她一生的,那個浣紗的池子裡不是流水,飄落著腐爛的葉。許多的回廊,許多的竹。去了五泄,一個人在山間走著,山壁上有一隻大蟲子,條紋狀,看了好久。到山頂聽古箏彈奏,群山之間之間的蟲聲、風聲、葉聲、潺潺的流水,這一切都讓我迷戀。瀑布處被水霧拍打,背著爸爸的公文皮包,脖子上掛著相機。溪水與溪石間有野餐的人,我在石階處拜托路人幫著拍照。手上一瓶維他命水的塑料瓶,其實裡頭灌的牛奶。他曾戲謔曰:維他命水啊,就是維持他人生命的水啊。回扣、還價,與廠商、做同一行當的老鄉、外地人的周旋,蒸飯箱、保溫棉、什麽隔熱陶瓷、不鏽鋼產品,我記得好像有一單某大學的實驗室的生意,其余是大大小小的廠商。聽著聊生意場上的風雲啦,誰誰的不幸呐,沒有生意的苦惱呐,某客戶老家的村子裡竟有六家公司上市了,嘖嘖嘖。浦陽江的風,看《大宅門》、《全家福》《越王勾踐》……書店買的《達芬奇密碼》他先看了,有幾次遊離到幾處高樓的漫畫城,忘了是夢還是真的去過。我看了許多書,走了許多路,曬傷了、腳起泡了……家裡第一本聖經是什麽時候的,忘記了,第一次遇到他們聊耶穌可能是十年前,用的方言。我聽成了“椰樹”,大人們真是奇怪,椰樹椰汁,椰果粒還勉強能聊吧。

  棚頂上總有貓經過,有時候它們還打架。捕鼠籠捉到一隻老鼠,放生過三次前兩次它又回來了,所以叫“小呆呆”。喂它吃葡萄味的碎碎冰,牛肉,爸爸的好菜,好吃好喝的再而三的被捉住,它似乎很精明。有時候隔著籠子摸摸頭,它的眼睛很清澈,小獸的未讀過書和經歷人世的清澈。有一個狂風驟雨的夜晚過去,早上開卷簾門聽到老鼠叫,那個籠子翻了,是有同伴在營救小呆呆,它究竟更留戀自由,還是被豢養的歲月?

  叫“梅花”的台風逼近,我獨行在城市,躲避著劍雨和狂風。浙江的狂風驟雨似乎總比老家的猛烈些。想去魯迅故居看看的,終究沒去。少年時有個心願,有錢了送老爹去魯迅文學院深造,他前幾年試探性地問過我還記不記得這事。

  有一雙白色皮質羅馬鞋,平跟卻是厚底,穿著它踏過了越國的許多路。

  記憶自然而然走過來的,還是有意識打住吧,不聊他了。

  昨夜與友找了幾篇關於***的文章,順便重讀了,竟絲毫沒有波瀾。四十一歲的他,站在新世紀花園的屋頂上,向露台下看電影的人發傳單。獨立高樓風滿袖啊,曾經帶給我那麽多的震撼,再讀怎麽沒有絲毫波瀾了。其實我沒有讀過《獨秀文存》,那些寫他的文章已經很好,想是讀不讀也無所謂。與她還講了茶葉的故事,淺淺帶過了一些禮節、習俗、茶的戰爭、茶的規矩、茶的旋轉和在水裡綻放的姿態,複講:我只是乘著有興致多講講話,怕將來有一天忽然失語。有點悲哀了,美國傷痛文學《非常響,特別近》裡,遠在世貿大樓遇襲前的數十年前,他的祖父就忽然失語了。失語,就是再不能講話,再沒有必要講話,再講不出話。某天,疾病也可能侵襲我,時間問題。

  磚紅色口紅顏色不錯,十分冷漠。不喜歡披散頭髮,一是發質粗硬,頭髮多會蓬起來,只有洗完澡剛吹完那會兒披著比較清爽;二,我喜歡利落。墨囊到了,二十多的筆,幾塊錢的墨囊更替,很方便還是鋼筆順手,前些天寫了許多字,關節處有點疼。

  傘搭在左肩上,手背撐著,風把它吹到了身後,正落地上。聽他們打球的聲音。網球觸碰拍子,籃球和排球觸碰地面,乒乓的清脆,以及,人聲。超市附近牆上大而無當的標語,什麽都要建設好的樣子。

  出了校門,眼見一外賣箱上寫著“招賢納士”,配圖是張辛酸的黃土臉在作樸實的微笑,唉,流水的崗位,兜兜轉轉正奔波的人們;地上成片的大吳風草,像寬大的浮萍,吳當帶風,曹衣出水,莫作蔓菁花眼看,不是,是莫作浮萍;家鄉在裡下河平原,為裡運河與串場河之統稱,前者就是京杭大運河裡的“邗溝”。沒有山,只有大片大片的水,垛田就是沼澤泥地開挖往上堆成垛,上面種作物,下養水產。天光雲影,大片的葦蕩、菜花,撐著小舟漁歌唱晚,然後大人小孩回家吃飯。

  嘴角的巧克力,又抹掉了一點口紅;配電箱上三抹色彩,每個色彩三色,依次是白黃黑,好了不看了,好熱,汗津津的好討厭,正好在河邊,吹風吹風。怎麽喜歡看美女?哈哈哈不會是橘裡橘氣吧,可是任何美的東西都喜歡看啊,還好。法國有個很有意思的片子《我出生在伊朗》,這電影圍繞著什麽講的呢,有人說“自由,是生活在他鄉”。裡頭她第一個看對眼的法國男人,賤兮兮地說感謝瑪嘉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這麽多有三色塗抹的配電箱啊,原來它不獨特,和小王子的玫瑰長一模一樣的到處都是,這個配電箱也是,可,我如何辨認自己的玫瑰?

  無雲,下午的光從樹葉裡過來,光影是“束”狀,由天空而來止息於大地;“宿根花卉,請勿踩踏”,這個牌子也有多處,原來,也並不獨特,我隻對同一樣事物第一眼印象深刻,後面有一個略微殘破的;臭水溝裡明黃的一片葉;我對樹枝上黑羽毛的鳥兒打招呼,它撲棱翅膀到後枝了,哼;以為一隻鵝向岸邊水草密集處隱去了,原來是白色的塑料桶,有人在提水灌溉。

  所以,究竟為什麽要調休?

  前方是城市叢林,五點多的豔陽下朦朧著似帶霧氣,陽光照射,那是另一個在薄霧中的塵世。蘇城的早上也是有霧的吧。《我的名字叫可汗,但我不是恐怖分子》裡,那個黎明,他拉著曼迪婭去高山之上,望著城市隱沒在晨霧之中,愛情便開始了。

  眼前是那麽幾座樓,高高矮矮的錯落著,高聳卻不至於伸展到天空,低矮的也只是因為在遠方,人間的城市啊。

  歌放到美式鄉村樂,依舊是那樣的悠揚、明朗、大自然、鄉村公路、又一個女孩撩動了誰的心房,小提琴、吉他、貝斯, 憂鬱了又開心,開心了再憂鬱,一個派別的樂手要永遠唱這樣的歌嗎?

  夏天還是下晚見朋友好,否則汗津津的不清爽,鼻頭浮著薄汗,又鹹又不自在。衣服前怪怪的,以為是項鏈,一撥弄原來左邊耳機掉到衣服裡了。通常出門就是隻帶一邊,另一邊得留意馬路上的車注意安全,順便聽人間的聲音。

  今日收獲:夏天的下午不要出門,散步應該在傍晚。

  伸出手臂,汗毛在五點多的日光下也是慵懶的傾斜著,這光裡帶著點橙,也還有熱度。小手鏈也金燦燦的,銜著葉子的和平鴿,左邊合成氧化鋯材質的綠色橄欖葉,有一片零落不知何方。

  君子以響晦入宴息,往下晚過,君子累了一天要回去睡覺,周子走了一天也要回去上課,也許不去,我就是想蹲在宿舍的凳子上,不穿襪子也不穿鞋子忙自己的事。

  隨便講講,眼光這麽零散,應該是這個周末被太陽曬迷糊了。

  5月8日,傍晚

  42

  車上人不是很多,我選了個靠前排地位置,吉他和包放在鄰座上,免得有陌生人來.

  這一帶的民居和蘇州不同,但終歸是水鄉,矮,平和,安逸地讓人不想上進。高速橋邊上有屬於鄉鎮的小橋,有林場,有桃花園,以及水產養殖中心。

  前排座椅上地大閘蟹廣告也是“市農產品品牌建設運營中心宣”,夏天不是它的季節,是我的季節,大閘蟹得捱到深秋。

  巴士路過某湖,窗外是一座船閥廠,廢料和小舟,居然很融洽。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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