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凌霜還沒睡。
好吧,其實這很正常,她們這個宿舍午夜十二點還沒睡都正常。
宿舍裡有六個人,冬凌霜,冬臨曉,簡凌落,陳紫怡,還有林紫饒和林紫星姐妹倆。
臨曉正坐在床邊上,仿佛跟面前那張紙有深仇大恨一樣瘋狂地畫。陳紫怡坐在上鋪看書,林紫饒則坐在臨曉旁邊看著她畫。
“臨曉你的線條好粗糙啊。”林紫饒說。
“哪裡粗糙了?”臨曉立刻反駁,“這明明是粗獷。”
凌霜和林紫星正抓緊時間複習,凌落佔著個桌子不用仰頭看窗外。
“凌霜?”紫星的聲音傳來,“你幫我看看這道題……”
是一道地理題,凌霜看了,不會。
“誒讓我看看?”林紫饒跑過來湊熱鬧,看了一眼就說:“這什麽玩意。”
“紫怡?”紫星轉過頭去問,“你知道這道題是什麽嗎?”
陳紫怡衝她勾了勾手指,紫星立刻會意地把書遞了過去。
“選A。”
“紫怡你學習好好啊,不像我,連題都沒看懂……”林紫饒說。
“得了吧你,”臨曉突然抬起頭,“你這個先天六級的光屬大佬!”
“你個英語九十九的又有什麽好說的!”紫饒大聲說。
“你們都是學霸好吧?”紫星歎了口氣,“真是的,不用學習都能考那麽好……”
“對,尤其是這個人,都快期末了還天天畫畫。”林紫饒指著臨曉。
“行,你天賦好你說了算!”
“什麽天賦不天賦的,初一又不考法術!”
“那你上學期不還考了個地理滿分嗎,還有——”
“別吵了!”一直沉默的簡凌落突然發話,“兩個學霸比誰更差真的有意思嗎!”
“雖然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你們這種行為在別人眼中真的很凡爾賽。”凌霜補充。
“行吧。”臨曉又開始埋頭畫畫。
林紫饒沒說什麽,只是有些生氣地走回到自己的床邊坐下,並隨手拿了一本書開始看。不過她好像並沒有發現自己書拿倒了。
“臨曉?”簡凌落問,“你還有白紙嗎?”
“有啊,幹啥?”
“我也想畫畫……”
“行,給。”
凌落借過那張紙,認真地畫了起來。她的雙眼緊盯著紙,專心致志。燈光照在她的側臉上,她的眼裡反著光,很好看。窗外,漆黑的夜空中,一輪滿月高懸,明亮的光透過淡淡的雲層,灑在了大地上。蟬鳴與微風吹動樹葉的聲音混在一起,這個夜晚,很祥和。
[突然煽情怎麽回事]
不知畫畫聲和寫題聲持續了多久,臨曉和凌落幾乎同時抬起了頭,“我畫完了。”
臨曉舉起了自己的畫。是一個女孩,坐在一棵樹上,低頭看著一本書,臉上帶著笑意。畫裡的夜晚很美,也有一輪滿月,像今夜一樣。
“哇,臨曉你畫的好好看啊!”林紫星感歎。
“哈哈哈一般一般,天下第三啦。”臨曉“謙虛”地說。
“對,前兩名空缺。”冬凌霜笑著說。
“哈哈哈哈……”臨曉笑了幾下,轉向凌落,“你呢?你畫的啥?”
凌落舉起了自己的畫。
是一張大臉,雙眸緊湊,鼻孔朝天,嘴唇肥大,雌雄難辨。上面認認真真地寫了三個字:時許淵。
“看,我畫的怎麽樣?”簡凌落一臉興奮,對臨曉快要笑噴了的表情和凌霜噴出去的那口水渾然不覺。
“挺……挺好的……”凌霜被水嗆得說不出話。
別讓時許淵他本人看到就好。
臨曉這回繃不住了,抬望眼,仰天長笑。整個宿舍都大笑了起來,只有凌落還一臉迷惑。
“怎,怎麽了……”凌落被她們這個笑聲嚇得不輕,連忙把畫轉過來想搞清楚哪裡這麽好笑。她看了許久,又看了看臨曉的畫,低下了頭。
等她們笑夠了,林紫饒走過去把手搭在了凌落的肩膀上,“哈哈哈凌落你可真是個人才,可千萬別讓時許淵看到了!”
“你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啊,畫成這個樣子……”紫星開玩笑地說。
“算了, 你們別說了。”聽到“深仇大恨”幾個字,臨曉皺了皺眉頭,“她其實不是……呃……”
凌霜不知道臨曉知道什麽,但是她已經猜到了大半。凌落之前天天對著時許淵犯花癡,肯定不會因為討厭他才畫成這個樣子。
此時的凌落,還是失落地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冬凌霜很想安慰安慰她,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自己無論是對戀愛還是對畫畫都沒有半點經驗。
“那個,”萬不得已之下她隻好選擇轉移話題,“明天還要考地理,不如今天咱早點睡吧。”
“行啊我沒意見。”紫饒伸了個懶腰,“反正在這兒待著還不是閑扯。”
冬凌霜還是那個在別人都躺下了之後留下來關燈的,燈一關,宿舍裡就黑咕隆咚一片了,但今天有些不同,因為她忘拉窗簾了。
凌霜走過去把窗簾拉上,她抬頭一望,投過層層樹枝,仿佛看到了一輪血色的圓月……
她好像想起了什麽,什麽真相……
“冬凌霜?”
不帶一絲絲感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猛地回過頭,看到一雙泛著光的紫色瞳孔懸在黑暗中。凌霜嚇了一跳,不過那其實只是陳紫怡坐在床上看著她。
“怎麽了紫怡?”
“沒怎麽,你拉好了沒。”
“啊,好了!”她連忙把窗簾拉上,順便抬頭看了眼月亮。還是白色的,哪有什麽血月啊。
自己看錯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剛才想到了什麽?
想不起來了。
算了,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