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漁船炸出一團烈火，明顯是可燃蒸汽發生了爆轟。兩台噴水發動機全部被擊碎，船隻瞬間失去動力，死魚一樣漂浮著。

　　敵方奸細眼看逃跑無望，抄起手邊的槍械試圖反抗。陸戰隊員們沒有猶豫，立即以密集火力壓製，沒幾秒，每個人同時被好幾發子彈打中。彈丸撕扯血肉，鮮血鋪滿甲板。18號知道這種間諜都是死硬分子，很難活捉。如今看來也只能上船搜索電文了。

　　突然，耳機裡都是三腳貓的聲音:“大哥，水裡還有一個！”

　　對了！有個人被甩到水裡了呀。

　　水兵們喜出望外，三下五除二將這個倒霉鬼用吊機撈了起來。

　　18號站在沈淵旁邊，盯著眼前這個被五花大綁坐在地上的落湯雞。這男人大約二十歲，皮膚白皙，不像是經常在海上作業的人。

　　“你是什麽人?”

　　沒有回答。

　　18號意識到了，這個人根本不會說帝國龍語。

　　“有沒有翻譯?”水兵們喊起來。

　　18號眼看太陽快西斜了，撥開一眾水兵，兩手連著筆劃。

　　“你的，什麽的乾活?”

　　男人不說話。

　　18號急了，一巴掌扇上去，打得牙松嘴裂，鮮血橫流。

　　男人大罵:“打吧！司令官會給我報仇的！等會兒就把你們炸成藻屑！”

　　三腳貓看這人相當嘴硬，也不廢話，一腳直取命根子。踹上臍下三分處，疼得他滿地打滾。

　　“搖幾個人兒呢，給你牛逼哄哄的。”

　　“我們全軍殺到，炸你們個片甲不留！”

　　“歐啦！”三腳貓一攤手，“大哥你都聽到啦。”

　　沈淵樂了:“把那個二杆子關禁閉室。”

　　18號心中安分不少，得到確切情報，沈淵疏散艦隊的行動怎麽也不會引來麻煩。

　　正是兩人一左一右將人提下禁閉室的當口，沈淵突然大吵大鬧。

　　短短幾分鍾，所有人都收到了一份命令，這是電文繞過艦長發到了每個士兵的腕機上。

　　“命令，南方艦隊全體回港待命，等候艦隊提督任命。署名，南方海軍司令部。”

　　“又來！”18號直接癱坐在禁閉室門口，如果現在告訴上級有空襲他一定不信，等炸完以後他就會產生一個“為何你知道”的疑問，然後沈淵就會再一次被送進監獄，罪名是內奸。

　　“大哥。”三腳貓急得吼起來，“回去就是死啊！”

　　不回那是抗命啊！

　　冰冷的選擇就這樣擺在了沈淵面前，他就像一個被狼群追到懸崖的獵人，在兩個必死的選項中挑出一個。

　　通話器那頭響起了蒼老而沉穩的聲音。

　　“我是帝國南洋總督。我要求你服從命令，立即回港，否則我就親自上艦解除你的指揮權。”

　　沈淵沉思片刻:“大人，我希望親自向您稟報。”

　　沒有回答。

　　直升機由遠及近，穩穩落在飛行甲板上。

　　總督大人沒等飛機停穩，帶著幾個憲兵氣勢洶洶，逼上跟前。

　　“將沈淵，拿下！”

　　“總督大人！”沈淵大聲申辯，“天已經要黑了，我抓到了敵人的奸細，敵機天黑就到！艦隊要疏散！疏散啊！”

　　“一派胡言！”總督看著被按住的沈淵，蔑道，“你個小小的上校，本座三朵梅花，用的著你教?南洋司令部，上有值班飛機，下有天波雷達，來沒來飛機本座不知你倒知道?”

　　18號凌亂了，

現在南方艦隊基地一片混亂，哪裡有什麽值班飛機。　　“沒有！沒有哇！”

　　總督獰笑一聲貼著沈淵的鼻子罵道:“沒有?本座剛去了五洋基地，鍾卿安排得井井有條。你惑亂軍心，必有圖謀，給我押回去！”

　　水兵們正要爭辯，總督立即拔出配槍。

　　砰！

　　沈淵隻覺身上一熱，溫熱腥衝的液體從頭頂和脖子上流下，身上的壓力瞬間就沒了。再看一眼，兩個憲兵直挺挺的倒下，就像兩個被拋下的麻袋。

　　那支高斯步兵炮冒著嫋嫋白煙，18號的眼神仿佛來自九層地獄的寒冰，又像無間地獄輪回的惡鬼，逼視著瑟瑟發抖的天使。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知道總督的命令不合理，但是沒有人想過直接開槍。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甚至憲兵也沒能作出任何反應。

　　漆黑的晚風拂過那雙赤色魔眼，18號舌尖隻吐出一句來自地獄的問候。

　　“下令，疏散！”

　　總督珍貴的絲質軍裝開始濕潤，他敢對著沈淵咆哮，因為他知道沈淵不會反抗，而當他面對槍口，竟然沒有吐出半個音節。

　　“下令！”18號舉起高斯步兵炮，“疏散！”

　　突然，港口方向亮起一個耀眼的光球，火球隻持續了不到一秒鍾，余燼帶著熾熱的金屬向高處翻滾。

　　緊接著，幾個一模一樣的火球在基地裡炸響。

　　沈淵看得心急如焚，罵道:“光電探測器，你們瞎啦！”

　　“看不見，我們真的什麽都沒看見！”

　　三腳貓看著滿天烽火，急得大哭:“沙飛，兄弟……”

　　18號一把將那總督揪過來:“老古董看見了嗎?你的偵察機呢?你的雷達呢！”

　　“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砰！

　　18號一槍托將總督的腦袋砸了個稀爛。

　　沈淵阻止不及，嚇得肝膽震顫。

　　“十八兄弟你幹什麽?”

　　“明親王說過，一個人的死是個悲劇，千百兄弟的死就是阿拉伯數字嗎?”

　　沈淵聽罷久久無言。

　　突然，他高聲喊道:“我為朝廷殺此奸賊！”

　　喊完，直升機推進海裡，“刑天”立即奔向戰場。

　　港池內已經能夠清晰聽到炸彈落下的嘯聲，但光電和紅外探測器就是看不到尾噴管的火焰，激光雷達也沒有反應。

　　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幾乎令人窒息。

　　“艦長。”18號喊道，“我請求以激光模塊探測上空。”

　　激光雷達探測范圍有限是因為本身功率很低，激光打擊模塊是高功率激光器，打擊距離在100公裡左右，而且激光頻率在不可見光范圍內，很容易識別被照射的目標。

　　缺點是，這就像拿著手電筒朝黑暗中掃射，能不能照到目標只能碰運氣。面對雨點般落下的炸彈，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

　　沈淵下令降低航速， 將電能輸送到激光器，他就像一把看不見的光劍，在軍港上空劃過一條無痕的軌跡。

　　“紅外探測器發現異常。”

　　嗯?

　　看著全息屏幕上一個微弱的紅點，18號立即明白了。激光的殺傷原理是加熱，雖然只是零點幾秒，但是兆瓦級的能量在機體上劃過，縱容不能熔化蒙皮，也會改變溫度。紅外探測器無法確定距離，但目測這架飛機確實飛得很高。

　　紅外探測器引導之下，激光器再次對準目標。

　　短短一秒，天空中驟然炸出一團燦爛的火花。

　　這架重型隱身轟炸機甚至不知道攻擊來自何方就被30兆焦的能量燒成了熔融金屬雨滴。

　　借著爆炸的閃光，18號看到了敵機機群的輪廓，他們關閉了發動機以降低紅外特征，難怪紅外探測器看不見。

　　“把他們打下來！激光照射！”沈淵一邊調轉船頭，一邊指揮激光器攻擊。

　　根據爆炸瞬間得到的信息，激光眼立即照射第二架敵機，不到一秒鍾，他就像一塊風中的火炭，從前往後亮起紅色火光。

　　“敵機打開發動機了！”

　　18號聽著聲音，立即選擇40N防空導彈，水兵們七手八腳將他塞進炮膛。

　　空中逐漸亮起點點藍光，仿佛浩瀚星鬥在移動。

　　現在，獵人和獵物的角色發生了對調，返航的轟炸機是不可能還手的。

　　“刑天”艦的每一座防空火力都在開火，水兵盡情的發泄自己的憤怒和恐懼，機群就像秋天紅葉一樣，燃著絢爛的火花，片片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