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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膽者》第七章 借錢的都是大爺
  禮帽男駕車前行。

  在經過一條河時,他猛打方向盤。同時,迅疾打開車門。

  車入水,他已經在門外。

  雖然在河水中,但對於一個訓練有素的專業特工而言,這是小菜一碟。

  他很快遊出水面。

  他並沒離去,而是站在岸邊,靜待黑信昌的生死結果。

  黑信昌,身邊沒有外人,不需要隱藏實力。他三下五除二就打開車門,也順利衝出車外。

  他沒有探出水面。

  他在水下向前遊,一直遊到禮帽男的視線之外。

  隨後,他冒出腦袋,繼續前遊。

  大約兩千米後,他爬上岸。

  在附近的公路上,他攔截一輛回城的車,逼迫車主送他到特高課。

  傍晚時分,他抵至特高課。

  黑信昌衝下車後,疾步奔向課長辦公室。

  然而,在課長辦公室,他沒見到百目鬼九郎。

  百目鬼九郎去審訊嫌疑人了。

  五個嫌疑人,均在一個單獨的小樓上。

  這小樓,名為崇德,來源於傳說中的日本第一大魔王崇德上皇。

  崇德樓前,重兵把守。

  黑信昌奔至樓前,讓衛兵稟報百目鬼九郎,自己有要事求見。

  衛兵,並非特高課的,而是百目鬼九郎專門從憲兵司令部請調過來的。

  衛兵不認識黑信昌,一副待理不理的模樣。

  黑信昌見怪不怪。他清楚如何打發對方。

  於是,他轉身返回,直奔衛生室。

  衛生室,這個時間,正常情況下,都下班回家了。

  黑信昌就是去撞運氣。

  幸好,馬葳蕤在。

  馬葳蕤正在給一個外勤人員看病。

  黑信昌陪著笑,親昵的口氣:“葳蕤——”

  “工作期間,禁止扯淡!”

  馬葳蕤冷言打斷他。

  “我有要事,想——”

  黑信昌沒停止“扯淡”,但馬葳蕤當即氣惱地把手中的聽診器拍在桌上,還怒視他。

  黑信昌訕笑,住口不言。

  這時,那個病人鼓掌稱讚:“好!對這種人,就應該教訓教訓他。馬主任,我支持你!”

  病人是誰?

  就是上次被黑信昌治殘的那個。

  他對黑信昌的恨,那是恨的牙根癢。

  現在,黑信昌被馬葳蕤訓斥,他一百個支持。

  他用力鼓掌,為馬葳蕤喝彩。

  還好,馬葳蕤製止了他。

  “老苟,好了,我們繼續。”

  馬葳蕤繼續為這個外勤,也是老苟看病。

  而黑信昌則在旁等候。

  不知是故意,還是老苟病情複雜,馬葳蕤又耗了十分鍾都沒結束。

  黑信昌等不及了,焦急說:“葳蕤——”

  “葳蕤?”

  馬葳蕤輕蔑瞟他一眼,“葳蕤是你叫的嗎?馬主任!”

  “就是就是,必須馬主任!”老苟插言。

  黑信昌懶得理老苟,而是開門見山:“葳蕤,借我一點兒錢。”

  “不借!”

  這話,不是馬葳蕤,而是老苟。

  老苟似乎是被借錢人,他憤憤而言:“借錢沒有,要命一條!”

  黑信昌怒了,一腳踹過去,呵斥:“八嘎你娘,關你屁事?”

  老苟被踹倒在地。

  他天生的奴性,並不敢發狠,而是躲在馬葳蕤身後。

  馬葳蕤呵斥黑信昌:“住手!”

  “我動手了嗎?”黑信昌反駁。

  的確,他沒動手,只是動腳而已。

  馬葳蕤惱怒地把治療工具摔在桌上。

  黑信昌沒退讓,他再次借錢:“葳蕤,我有要事,借一點錢。”

  “不借!”馬葳蕤冷冰冰回答。

  “好樣的,馬主任!”

  老苟再次為馬葳蕤喝彩,並衝黑信昌豎一個中指。

  馬葳蕤沉吟一下,好言安撫老苟幾句,又開了一些藥,打發他走了。

  隨後,她收拾一下,也準備回家。

  黑信昌堵住門口。

  馬葳蕤瞪他一眼:“玩無賴嗎?”

  黑信昌陪著笑,還哀求的口氣:“葳蕤,我真有要事,需要錢。”

  馬葳蕤輕哼一聲:“我再提醒你,叫我馬主任。”

  黑信昌吧唧一下嘴,點點頭,說:“馬主任,如果黑副主任之前有得罪你的地方,請你多擔待。”

  馬葳蕤輕蔑的目光,說:“說實話,你真沒得罪過我。是我看不慣你,是我得罪你!哼,我就不明白了,我姐姐為何嫁給你一個窩囊廢!”

  黑信昌誠實的神情,答:“是嶽父大人的安排。你去問他吧。”

  “你——”

  馬葳蕤一聽黑信昌提到自己的爹,立刻氣虛。但她語氣上不服軟,“少拿我爹壓人。”

  “不敢,不敢,我就是如實回答你而已。”黑信昌低人一等的模樣。

  然而,他提到的馬葳蕤老爹馬定將,著實壓住了馬葳蕤。

  馬葳蕤不滿地問:“多少錢?”

  黑信昌欣喜,答:“二百元。”

  馬葳蕤眼睛一瞪,呵斥:“你不說借一點錢嗎?這是一點嗎?”

  黑信昌嘿嘿笑,無奈的神情。

  馬葳蕤狠狠掏出錢包,用漂亮的手指夾出一遝鈔票遞向黑信昌。

  黑信昌喜笑顏開,探手去接——

  鈔票倏然縮回去了。

  馬葳蕤把錢塞回錢包。

  她悻悻而言:“錢借給你,就是肉包子打狗。不借了。”

  黑信昌趕緊發誓:“葳蕤,你放心,我一定還你,加倍還你。”

  馬葳蕤反問:“你薪水那麽高,我姐非但不花你錢,還經常補貼你,你為何借錢?”

  黑信昌解釋:“我不是沒錢,是錢在家,我來不及去取。”

  話畢,他送給對方一個誠實可信的神情。

  而馬葳蕤,則目視他,深不可測的目光。

  二人突然間誰也沒言語。

  “你說。”

  “你說。”

  二人同時示意對方。

  “我說什麽?”

  “我說什麽?”

  二人又同時問對方。

  刹那,又沉默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

  終於,馬葳蕤冷言呵斥:“你還沒告訴我為何借錢。”

  黑信昌呵呵笑,解釋:“我借錢是要打點看守崇德樓的衛兵。”

  嗯?

  馬葳蕤詫異的目光,她試探性地問:“你——你是黑桃A的同黨?你要救黑桃A”

  “哪兒跟哪兒啊!妹子,你想多了!”黑信昌擺擺手,“我是想見課長。”

  頓了頓,他補充,“課長在崇德樓審訊嫌疑人,我有要事見他,衛兵不通報,我隻好用錢賄賂他們。”

  “什麽事,如此著急見課長?”馬葳蕤更詫異了,“這可不是你風格啊!你平時,課長見你,你都是慢慢吞吞的,慢條斯理的,漫不經心的,滿不在乎的,像老慢牛,老蝸牛——”

  “哎哎哎,葳蕤,妹妹,你再說下去,老烏龜就出來了。”黑信昌打斷她。

  嘻嘻……馬葳蕤鮮有的嬉笑起來。

  但隨之,她就趕緊把臉一板,呵斥:“馬主任!馬主任!馬主任!給你說多少遍了,葳蕤不是你叫的,你不配!”

  “好好好,馬主任,我實在沒時間了,求求你,趕緊把錢給我吧?!”黑信昌作揖鞠躬。

  馬葳蕤臉色緩和了,重新把錢掏出來。

  黑信昌急忙去拿——準確而言,是搶,或者說,奪。

  然而,馬葳蕤卻突然把持錢之手放在身後。她追問:“你還沒告訴我,因為何事見課長。”

  黑信昌簡單告知她自己被龜田丹誣陷,為龜田丹買褲子,被軍統挾持,機智逃生這一系列過程。

  “怪不得你一副倒霉催的熊樣兒呢!”

  馬葳蕤打量黑信昌,幸災樂禍的神情。

  黑信昌沒言語,而是探手奪錢。

  馬葳蕤疾步退後,躲開了他。

  黑信昌撇一下嘴,質問:“借你個錢,有這麽難嗎?”

  馬葳蕤面色一沉,教訓:“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我也是天天加班掙來的。加班就能掙到嗎?我上個月天天加班,課長才多發五塊錢。借錢難?那是因為人家掙錢更難!”

  頓了頓,她氣呼呼把錢塞回錢包,“這世道,真是的,借錢的都是大爺!”

  見她生氣,黑信昌急忙賠禮道歉,最後,又搬出了馬定將。

  馬葳蕤,再次軟了。

  但她卻不會輕易就范。

  她詭異一笑,說:“把你金槍送給我。”

  金槍?

  黑信昌一怔,說:“借你二百塊錢,我賠一把金槍,我虧到跳樓!”

  馬葳蕤退讓, 說:“金槍給我,錢你不用還了。”

  黑信昌猶豫一下,說:“可是,金槍我準備送給你姐姐的。”

  聞言,馬葳蕤冷哼一聲,推開黑信昌,奔向門外。

  “送你,金槍送你。”

  黑信昌似乎下了決心。

  如此,馬葳蕤轉身返回,探出潔白的手,討要金槍。

  “金槍在皮包裡。”黑信昌解釋,“皮包在汽車上。汽車在河裡。”

  馬葳蕤沒言語,轉身又走。

  “我見課長,就是帶人去打撈汽車。”黑信昌告知。

  馬葳蕤駐足不前。

  她略一沉思,說:“我與你一起去,拿到皮包後,當場把槍給我。”

  “好!”

  黑信昌毫不猶豫允諾。

  ……

  黑信昌打點衛兵後,順利見到百目鬼九郎。

  百目鬼九郎狐疑的表情,問:“你難道不知崇德樓是禁地嗎?你來這裡,是打黑桃A的主意嗎?”

  話畢,他抿一口小酒,微醺的目光裡充斥著詭異和狠毒。

  黑信昌趕緊解釋:“課長,我有要事匯報。”

  隨後,他告知其詳情。

  而在他表達了打撈汽車的想法後,百目鬼九郎立刻答應。

  他讓少佐飯塚一童帶隊前往。

  他一再叮囑,“一定要從汽車上尋到軍統的蛛絲馬跡。”

  隨後,黑信昌帶路,飯塚一童等人跟隨,前往出事地點。

  當然,馬葳蕤也坐車同去。

  然而,他們抵至目的地後,卻發現汽車不翼而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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