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地主?
黑信昌探頭向房內望,這一望,樂的他跳了起來。
房內,龜田丹站在中間,貞子和山田美惠子一左一右。
龜田丹耷拉著腦袋,胸前掛著一堆破爛玩意,比如,貞子的鞋。
貞子披頭撒發,猙獰恐怖。她揪著龜田丹的耳朵,眼睛瞪大,嘴巴沾滿血跡。
山田美惠子衣衫襤褸,手裡握著一根椅子腿兒,嘴裡咬著一綹兒長發。長發在她嘴裡,就如辣條一般,咯吱咯吱,很香。
黑信昌哈哈大笑,無限感慨說:“龜田君真優秀,能有女人爭風吃醋,真好!”
龜田丹欲哭無淚,欲言又止。
這時,大鼠也顧不得自己血淋淋的腦袋,催促說:“麻溜的,課長讓你倆去手術室。”
龜田丹可憐兮兮說:“我洗把臉。”
“洗你個八嘎!”大鼠拖起他就走,“老子腦袋被你家臭婆娘砸破了,老子還沒去包扎呢!”
龜田丹一邊不情願走,一邊嘟囔著,“女人是老虎,女人是老虎……”
黑信昌跟在後面,也嘟囔著:“軟飯不好吃,軟飯不好吃……”
片刻後,他們抵至手術室。
手術室裡,服務生半死不活躺在那裡。旁邊,是百目鬼九郎、飯塚一童。馬葳蕤、大鼠等人均在外面。
黑信昌心知,這件事估計很嚴重。
果然,百目鬼九郎解釋:“孩子很好,想通了,準備交代軍統臥底。”
黑信昌預感到不妙。
他急言:“課長,這麽重要的事情,我還是避讓一下吧。畢竟,我就是一個醫生,還是副主任。人家正主任馬葳蕤都沒資格在這兒呢!”
龜田丹也意識到不妙,也趕緊謙虛幾句,想溜之乎。
然而,百目鬼九郎告知,這是服務生的意思。
黑信昌與龜田丹對視一眼。
兩個死敵,也可以說是難兄難弟,心照不宣:八嘎,服務生沒安好心。
這時,服務生竭力抬起眼皮,盯著二人,然後緩緩舉起右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隨後,他猛一用力,嘴裡溢出鮮血。
飯塚一童趕緊查看,服務生咬舌自盡。
黑信昌和龜田丹面面相覷,八嘎,被服務生玩了。
龜田丹身體發抖,說:“課長,課長英明,服務生使得反間計。”
百目鬼九郎陰沉著臉,目光陰鷙。
他掏出口袋裡的小酒盒,猛灌幾口。
他擦一把嘴角的酒漬,陰陽怪氣說:“我很想知道他一個十七八的孩子,能使什麽反間計。龜田君,你倒是說說。”
龜田丹趕緊解釋:“他故意不說話,因為話多失言,話多了,就有漏洞,會被英明的課長你察覺,這時,最保險的方法是,做個莫名其妙的手勢,讓我們互相猜忌,引起內訌。”
百目鬼九郎冷冷說:“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說白了,最多是軍統的外圍人員。他也不可能知道軍統的核心機密。這一點,我清楚得很。”
“課長英明!”龜田丹長籲一口氣。
百目鬼九郎又灌口酒,說:“他也不可能是聯絡人。在特高課的臥底,豈能是他一個外圍人員輕易獲知的?”
“這個服務生早在我們的監控之內。此事,是由飯塚君負責的。飯塚君,已經從他身上摸到了重要線索。其中一個,就是他的上線,一個叫魚梅梅的人。”
“飯塚君,還摸到了魚梅梅的住處。在住處,
飯塚君秘密搜查過。在那裡,他發現了一個記事本。記事本上,用特殊符號記載了一些事情。” “我們已經破譯了一部分,這部分內容,斷斷續續,不完整。我們僅能知道,最近他們又在特高課安插了新臥底。”
“魚梅梅很狡猾,幾次逃脫我們的秘密抓捕。正好飯塚君生日,我便有意把生日宴會安排在百樂門。當然,這錢不能我們掏,畢竟是私事。”
“我計劃以生日宴會為誘餌,引魚梅梅來。我不能確定她是否會來。但我知道,她太想為李大力報仇了。我們特高課的頭面人物聚集在百樂門,她只要隨便放個炸彈就搞定了。”
“魚梅梅已經現身,我們想看看,是否還有鄭劍。然後,你們抓了服務生,還開槍驚跑了魚梅梅。”
“魚梅梅跑了就算了,我必須活捉服務生。原因很簡單,他好像與鄭劍有關系。具體什麽關系,目前還不清楚。”
“我計劃以服務生為誘餌,引誘鄭劍來救人。”
百目鬼九郎一口氣道出了許多秘密。
這些秘密,黑信昌不清楚也就算了,專職對付軍統的龜田丹也不清楚。
而龜田丹,則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
他咽一口唾沫,忐忑不安問:“課長,課長英明,既然課長不相信服務生,為何他想見我們,你還答應他?”
百目鬼九郎灌一口小酒,說:“最近,就你們與軍統鄭劍接觸過。我想知道,你們是不是他們新安插的臥底。”
“雖然我堅信你們忠於帝國,但仍然想看一下,服務生想玩什麽花招。不瞞你們,我也是賭一把。賭贏了,我賺一筆。賭輸了,我也沒有任何損失。”
說完,他詭異的目光落在龜田丹和黑信昌身上。
黑信昌趕緊拍馬屁:“課長英明,課長運籌帷幄,課長神機妙算!”
“課長英明,課長運籌帷,課長神機妙算!”龜田丹隨聲附和。
說著,他抹一把糙臉上的汗珠。
他的糙臉,本就被貞子和山田美惠子折騰的花裡胡哨,這一抹,更花裡胡哨了。
百目鬼九郎撇撇嘴,呵斥:“龜田君,你還是帝國軍人嗎?你看你,整個一賣唱的!”
“是,課長!”龜田丹打個立正。
“是個屁!”百目鬼九郎呵斥,“你先給我解釋服務生那個手勢的含義。”
手勢?
龜田丹心裡一驚,他趕緊搖頭,表示不知。
百目鬼九郎目光落在黑信昌身上。
黑信昌一臉茫然的神情,問:“手勢?什麽手勢?”
“少裝糊塗!”飯塚一童插話,“就那個OK的手勢。”
“OK的手勢?”黑信昌反將對方一軍,“飯塚君,你既然知道是OK,你就講解一下它的含義吧。”
“你——你個黑心腸,服務生是對你做的。”飯塚一童呵斥。
黑信昌茫然問:“對我做的?我沒看見啊!”
他裝糊塗,飯塚一童氣的嘎咕嘎咕的。
見狀,龜田丹也急忙效仿。
二人一問三不知,讓百目鬼九郎呵呵乾笑。
這時,百目鬼九郎不再精氣神十足了,他恢復到了平時的微醺狀態。即便他並沒飲多少酒。他微醺的目光,掃視黑信昌和龜田丹二人,目光捉摸不定。
他抿一口小酒,緩緩而言:“服務生胸口中一槍,子彈偏離心臟一點點。這一槍,拜龜田君所賜。龜田君是神槍手。正常情況下,近距離開槍,百分之百,子彈會擊中心臟。不過,當時服務生向樓下墜落,導致子彈略微偏一點。”
“我,我我想,他跑,我想……”龜田丹汗珠簌簌落下,結結巴巴,不知說什麽好。
百目鬼九郎笑笑,說:“在現場,我一再命令不許開槍,然而,龜田君依然開了槍,還那麽著急,龜田君,你還沒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
龜田丹擦一把額頭上汗珠,俯首不語。
百目鬼九郎,語氣和藹,說:“龜田君,你弟弟,聽說加入了軍統,是嗎?”
龜田丹搖搖腦袋,機械地回答:“不知道不知道,課長英明,我真不知道……”
百目鬼九郎慈愛一笑,說:“你弟弟的事兒不知道,服務生的手勢總該知道吧?”
龜田丹跪倒在地,可憐兮兮說:“課長,課長英明,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你——你是帝國軍人,起來!”百目鬼九郎呵斥。
龜田丹不起,只是可憐兮兮敘述自己的無辜。
這一招,龜田丹百試不爽,現在,又靈驗了。
百目鬼九郎心軟了,便把他先晾一邊兒。
百目鬼九郎的目光落在黑信昌身上。
黑信昌訕笑,說:“課長,課長英明,你想知道什麽,我如實告知。”
他一副坦白從寬的態度。
他這態度,讓百目鬼九郎有些不踏實。
百目鬼九郎心想:這小子滑不溜球的,肯定打好了鬼主意。
但他依然要問。他抿一口小酒,問:“服務生的手勢,你作何解釋?”
黑信昌捋一下沒有頭髮的漢奸頭, 笑笑,說:“OK,如果單從表面上理解,就是OK,但我想,服務生臨死之時,肯定有深層的意思。我想,我們應該分開理解這個OK。”
頓了頓,他舔一下乾澀的嘴唇,“OK,分開就是,O和K。”
“我想到了K是什麽意思,就是撲克牌K,他是不是想暗示,我是軍統臥底K,這個K,黑桃K?紅桃K?梅花K?方塊K?我到底是哪個呢?難道我是老K?”
說到這裡,他托腮凝思,一副嚴肅的表情。
軍統在特高課的臥底,的確有個K,但不是黑桃K紅桃K梅花K方塊K中的任何一個,而是叫“老K”。
這個老K,兩個月前,已經被特高課清除了。
因而,黑信昌這麽說,純粹是混肴視聽,變相證明自己無辜。
——如果自己是老K,那之前清除的老K就是假的。如果那個是假的,百目鬼九郎就要負責任了。因為,清除軍統臥底老K一事,他已經上報大本營,還受到了大大的獎賞。
這時,再冒出一個老K,百目鬼九郎就是弄虛作假,欺瞞上級。
這罪,大了去了。
黑信昌堅信,百目鬼九郎不敢“弄虛作假”。
果然,百目鬼九郎打斷了他,並呵斥他是一派胡言。
如此,黑信昌雙手一攤,無奈的神情,說:“我不是老K,那我就不知道O的意義了。”
“有,有意義!”
受到黑信昌的啟發,龜田丹也想扯個淡,證明自己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