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田丹必須表現一下,講解“O”的意義。
他輕咳一聲,說:“與O有關系的,有6、8、9、10、Q,我們只要慢慢分析,認真分析,就能分析出其中的奧妙——”
“打住!”
百目鬼九郎打斷了龜田丹。
他很清楚,龜田丹要漫天扯淡了。
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龜田丹身上。大半夜的,聽他扯淡,還不如睡個覺呢!
百目鬼九郎輕抿一口小酒,說:“服務生,也就是胡小軍,沒死。”
胡小軍?
這時,黑信昌才知道服務生的名字。
胡小軍?
他看一眼如在睡夢中的服務生,暗自歎息:胡小軍,這麽年輕,可惜了。
如此年輕的生命,即便去世,也不能入土為安,因為百目鬼九郎還要利用他。
百目鬼九郎說:“現在,知道胡小軍去世的,就我們四人。回頭兒,我會安排葳蕤君專門負責胡小軍。也就是說,只有我們五人清楚胡小軍的情況。”
他抿一口小酒,“如果外界得知胡小軍死亡的消息,必定是信昌君和龜田君泄露出去,屆時,格殺勿論。”
嗯?這不對啊!
黑信昌與龜田丹對視一眼,一頭霧水。
黑信昌對龜田丹努一下嘴,說:“龜田君,你說,我明白,你有話要說。”
龜田丹反過來對黑信昌努一下嘴,說:“信昌君,我說的話,正是你要說的。你說吧,你說了,就代表我。”
二人都想質疑百目鬼九郎,但又都不想當炮灰。
他們的心思,百目鬼九郎一清二楚。
他微醺的笑容,說:“你們想說,為何非是你們,假如消息透露出去,是吧?”
“課長英明,課長英明!”
黑信昌和龜田丹異口同聲。
百目鬼九郎解釋:“飯塚君主抓此事,他辦事,我放心。所以,他絕不可能泄露出去。葳蕤君,我乾女兒,皇親國戚,她也絕不可能。你倆,我沒有信心。”
頓了頓,他臉色一正,“真的,我對你倆特別不放心。”
龜田丹很羞愧的表情,俯首不語。
黑信昌假裝不解,他迷茫的目光,盯住百目鬼九郎的眼睛,說:“可是,課長,你也有可能泄密啊!”
他的話,讓百目鬼九郎一怔。他萬萬沒想到黑信昌會質疑他自己。
他嘴巴吧唧了幾下,欲言又止。
黑信昌有板有眼解釋:“課長,你想想,你整天醉醺醺的,哪天喝高了,不經意說出口,或者說,順嘴禿嚕出來,或者——”
“或者個屁!”百目鬼九郎訓斥,“老子是酒神,喝高?你再給老子來十瓶60度的老白乾,老子比喝水還喝水。”
“是是是,課長是酒神,酒神是課長。”黑信昌陪著笑,拍馬屁。
但他不甘心,憑什麽泄密的,就非是我?
他略微沉吟,說:“課長,假如,我說假如啊,假如你被軍統抓了,軍統對你嚴刑拷打,軍統那些孫子,心狠手辣,揍你個落花流水,你能不招供?”
“放屁!”百目鬼九郎瞪一眼黑信昌。此時,他的眼睛中,沒有丁點兒醉意,相反,是毒光狠辣。他灌一口酒,“老子久經沙場,豈能被軍統那些孫子抓住?”
“我說,假如,假如——”
黑信昌的話沒說完,就被百目鬼九郎再次打斷,“老子說了,沒有假如!”
黑信昌不甘心。
他清楚,胡小軍一事,萬一真被泄密了,屆時,老酒鬼肯定不會放過自己,所以,他必須先把責任撇清。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你被抓了,你養尊處優的身體,肯定吃不消嚴刑拷打,到時候,你——”
黑信昌一副未雨綢繆的神情。
“八嘎,你個黑心腸,你詛咒老子嗎?”百目鬼九郎怒罵,“老子乾特工時,軍統那些兔崽子還穿開襠褲,還玩泥巴,還在比誰尿的高呢!”
“是是是,課長是特工界的老油條,老油條界的特工王。”黑信昌見百目鬼九郎生氣了,隻好陪著笑拍馬屁,最後,點一個大大的讚,“牛叉!”
如此,百目鬼九郎才猛灌一口酒,直言不諱呵斥:“要不是你丈爹老馬,老子早弄死你了。你小子,整天一副猥瑣相,老子見你就生氣。”
“是,課長英明,課長息怒,”黑信昌訕笑,“我就是個漢奸,呵呵,漢奸不都很猥瑣嗎?”
“爬一邊兒去!”
百目鬼九郎實在不想與他費口舌了,他吩咐飯塚一童喊馬葳蕤進手術室。
馬葳蕤進門,打著哈欠。
她揉一揉惺忪的眼睛,掃視房內。
當目光落在胡小軍身上時,她怔了一怔。
她脫口而出:“他,死了?!”
“高手,高手就是高手!”飯塚一童由衷讚歎。
“可是,他都死了,我能做什麽?”馬葳蕤不解。
百目鬼九郎輕抿一口小酒,笑言:“造勢。”
造勢?
馬葳蕤一頭霧水。
百目鬼九郎解釋:“從現在開始,你接管胡小軍的治療。從現在開始,胡小軍沒死。從現在開始,你裝作治療一個重病號的樣子。”
馬葳蕤猶豫一下,走到胡小軍身邊,檢查一番,輕歎一聲,搖搖漂亮的頭顱。
她語調低沉:“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天職,可是,他的確死了,我,我——”
她的意思,在場之人都明白。
黑信昌心想:看來,馬葳蕤也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也不想接這苦差事,我得再加把火,讓她放棄。她放棄了,老酒鬼的鬼計就進行不下去了。
於是,他輕輕一笑,說:“馬主任,你可不能撂挑子啊!我們能否捉住鄭劍,勝敗在此一舉。而其中,你是關鍵。你要是露出一點馬腳,都會被鄭劍察覺。”
“你什麽意思?”馬葳蕤不滿,“誰要撂挑子?我的意思,我是醫生,救死扶傷的醫生,不是太平間的看屍人,我救活人可以,我救死人救不來。”
“又沒讓你救,就是裝樣子而已。”黑信昌語重心長的教誨,“裝樣子不會嗎?很簡單啊,就是——”
“用不著你教訓我!”馬葳蕤呵斥,“你會裝樣子,你來!”
“我有重要任務,”黑信昌傲嬌的神情,“這種小兒科的玩意兒,你來就行!”
“小兒科?”馬葳蕤臉色一沉,“好一個小兒科!”
頓了頓,她冷冷而言,“課長,讓黑心腸來吧。”
“我看行!”龜田丹插言,“黑信昌玩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那是得心應手啊!”
“我看也行!”飯塚一童隨聲附和,“葳蕤君,太敬業,我擔心,她真會被軍統看出來。”
聞言,百目鬼九郎抿一口小酒,沒有言語。
他不言語,黑信昌暗自舒口氣。他本以為,馬葳蕤不接這差事,然後此事就不了了之,卻沒想到,打不著狐狸,差點兒惹一身騷。
事實是,不是差點兒,而是正經八百惹一身騷。
百目鬼九郎若有所思的神情,說:“我本給信昌君安排一個極其重要的任務,既然如此,就讓他二合一吧。”
黑信昌意識到不妙,急言:“課長,我就是說說而已,你也知道,我這醫生,標準的冒牌貨,我是治一個死一個,我——”
“反正他就是死人,你擔心什麽?”龜田丹陰陰陽陽插話,“你還能順便在屍體上練一下手,提高一下醫術,你是隻賺不賠。”
“有道理!”
百目鬼九郎終於表揚了龜田丹一次。
“謝謝課長!”
龜田丹趕緊打個立正。
百目鬼九郎順著龜田丹的話,做了補充:“葳蕤君,是主治醫生;信昌君,是助手。葳蕤君,主內;信昌君,主外。”
主內?主外?
這話,聽的黑信昌等人一愣一愣的,什麽玩意兒?
百目鬼九郎解釋:“稍候,我們把胡小軍轉移到九號特殊病房。九號特殊病房有三間,到時候,葳蕤君在房內,平時不外出,專心治病。當然,這是給外人看的。讓外人以為,胡小軍既活著,還傷勢很重。”
他抿一口小酒,補充說,“信昌君主外,就是需要什麽藥,需要什麽醫療器械,由信昌君去聯系,然後,護士送到門口,信昌君接過這些物件,再轉給葳蕤君。”
“可是,課長,我——”
馬葳蕤眉頭皺一下,猶豫不決的神情,
百目鬼九郎微笑,說:“葳蕤君,你寫一張紙條,列出你需要的生活用品及換洗衣服,我會派專人購買。”
馬葳蕤欲言又止, 但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這麽定了。”百目鬼九郎下了結論。
“等一下,課長,我有話說。”黑信昌急於說話的表情。
百目鬼九郎呵斥:“你,閉嘴。”
“我覺的,不方便。”黑信昌沒閉嘴,直抒胸臆。
“葳蕤君都沒說不方便,你也大老爺們不方便什麽?”百目鬼九郎瞪一眼。
“我是她姐夫,我們同居一室,她姐姐會殺了我。”黑信昌擔心的神情。
同居一室?
龜田丹眼珠一轉,插言:“我,課長,我,我代替信昌君。”
黑信昌也是眼珠一轉,笑言:“同意!”
聞言,馬葳蕤抓過手術的刀子剪子對他倆砸過去,還怒罵:“八嘎,爬一邊兒去!”
眼見畫風跑偏,百目鬼九郎瞪了黑信昌和龜田丹一眼,然後不陰不陽說:“葳蕤君是獨居內室,信昌君,當然,龜田君,你要願意替代他的話,你,睡在門口。”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龜田丹樂不可支,“睡在門口我也願意。我守在葳蕤君門口,做她的護花使者!”
龜田丹,對馬葳蕤,打一個立正。
“誓死保護葳蕤君!”
龜田丹,發自肺腑的真誠。
百目鬼九郎冷哼一聲,抿一口小酒,說:“睡在病房的門口,打地鋪!”
啊?
龜田丹呆住了,隨後,他扇自己一耳刮子。
雖然他話出口,不能收回,但百目鬼九郎另有任務給他,因此,在病房門口打地鋪的,依然是黑信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