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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膽者》第二十九章 老子這嘴,說鬼是鬼
  黑信昌狐疑的表情,問百目鬼九郎:“課長,你諷刺我?”

  百目鬼九郎抿一口小酒,鄭重回答:“我沒諷刺你,我說的是實話。”

  黑信昌臉色一沉,夾起一塊早點,狠狠咽下。

  隨後,他沉聲說:“願聞課長教誨。”

  百目鬼九郎沒教誨,而是示意龜田丹揭穿黑信昌的謊言。

  龜田丹正用右手上僅露出的幾根手指夾著糕點大快朵頤。

  得到指令後,他趕緊夾一塊糕點,先塞入口中,再灌一口牛奶,然後含混不清說:“黑心腸,叫那個女軍統,對了,魚梅梅,叫魚梅梅姑奶奶,呃——”

  說到這裡,他被噎住了,趕緊又灌一口牛奶。

  他抻一下脖子,翻著白眼,順下咽喉的食物,才繼續:

  “黑心腸,被抓住後,人家就砸他腦袋上一個小洞,他就嚇尿了,跪地上,叫魚梅梅姑奶奶。他叫魚梅梅姑奶奶,還叫李大力姑爺——”

  “無關緊要的,別廢話。”百目鬼九郎打斷他,“你說櫻花茶道的事情。”

  “課長英明,課長一語中的。”龜田丹拍馬屁。

  他再吞一口糕點,灌一口牛奶。

  他講述:“在櫻花茶道,黑信昌給課長打電話後,踹門闖入美惠子的臥室。美惠子喊救命,我便進入救人。當時,黑信昌迫於我的正義感,他放棄了,到前面茶室。”

  “我在房內安撫美惠子。美惠子受到侮辱,她非要打電話到領事館告狀。我再三勸說。期間,黑信昌在茶室偷美惠子的錢,還掃光所有的茶水、酒水和糕點,謊稱美惠子的好意,招待去救援的兄弟們。”

  “後來,黑信昌再次獸意大發,又闖入美惠子的臥室。大鼠君見勢不妙,就尾隨而入。黑信昌在房內,不顧一切,對美惠子非禮。即便我和大鼠君再三阻攔。”

  “我們扭打時,幾張撲克牌黑桃A從黑信昌內衣口袋裡掉落在地。黑桃A啊!我和大鼠君要抓他的罪證。他卻發瘋似的,把撲克牌黑桃A塞入口中,吞入腹內。”

  “我們想從他口中掏出撲克牌黑桃A,但他瞬間將我們打倒在地,真的,他拳腳很厲害,我們抵擋不住。幸好,憲兵司令部的鈴木岩少佐有事經過,然後救下我們。”

  “我們人多力量大,終於控制了黑信昌。鈴木岩少佐吩咐大鼠君先返回特高課,我們隨後扭送黑信昌來見課長。”

  “黑信昌太狡猾了,他以介紹馬葳蕤給鈴木岩少佐的借口,騙鈴木岩少佐到茶室,並趁機奪槍。奪槍沒成功,他就落荒而逃。”

  說到這裡,龜田丹狠狠吞一塊糕點,猛然灌一口牛奶。

  他憤憤而言:“美惠子,是我的女友,美的能讓櫻花凋落。美惠子,是帝國最漂亮的姑娘,是帝國之花。黑信昌竟然想睡她,睡她,就是睡帝國,就是睡天——”

  “龜田君,注意言辭!”

  意識到龜田丹言語出格,百目鬼九郎趕緊製止。

  龜田丹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激動下口無遮攔了,便急忙改口:“我與黑信昌不共戴天,奪妻之恨,此生必報!”

  他起身立正,義正言辭:“課長英明,請課長為我做主!”

  說這話時,他很激動,激動的噴了黑信昌一臉充斥著食物殘渣的口水。

  黑信昌用餐巾擦一把臉,輕歎一聲:“假如我奪了美惠子,與我不共戴天的,不是你龜蛋,而是小泉熊。”

  聽到小泉熊這個名字,龜田丹身體一震,

但隨之轉移話題:“請大鼠君作證。”  黑信昌捋一下僅剩幾綹兒的頭髮,說:“龜蛋,你這麽顛倒黑白,估計你與大鼠都已經串通好了。”

  隨後,他問大鼠:“龜蛋,哦,不應該是龜蛋,他就是個鐵公雞,那——應該是山田美惠子了,她給你多少錢,讓你昧了良心?”

  大鼠遲疑一下,答:“龜田君說的是事實。”

  這時,百目鬼九郎插言:“我已經與鈴木君通過電話了,鈴木君也向我證實了龜田君所言不虛。”

  聞言,龜田丹如釋重負,笑容滿面。

  他胸有成竹說:“黑信昌,人證物證具在,你就承認吧!”

  黑信昌滿不在乎的神情,問:“我承認什麽?我承認我是黑桃A嗎?”

  “黑桃A”三字,他加強了語氣。

  同時,他有意無意的目光掃過五個嫌疑人。

  五個嫌疑人:

  徐吉鳳在補妝,我孫子富貴吃糕點,哈八喝牛奶,高橋下魚沉思,伊藤杏子玩餐具。

  五個人,沒有任何異樣。

  他們依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情。

  可龜田丹“關己”啊,他催促:“黑心腸,你就承認吧,你是黑桃A,你還想睡我的美惠子。”

  黑信昌淡淡回答:“我不能承認我是黑桃A,否則,我就是質疑課長。”

  “你可以承認,”百目鬼九郎似乎改變主意了,“你承認你是黑桃A,我承認我犯了錯。然後,我便可放人了。”

  這話,似乎觸動了五個嫌疑人。

  徐吉鳳首先發話:“小黑,你要是黑桃A,你也沒屁事,有你老丈爹罩著,誰敢動你?所以呢,你就承認了吧,姐姐我真受不了了。小黑,給姐姐個面子,承認吧!”

  黑信昌衝徐吉鳳打一個飛啵兒,笑言:“鳳姐,你的面子不值錢。呵呵,我要是承認了,我老丈爹就沒面子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值錢。他可是皇親國戚啊!”

  我孫子富貴斥責:“黑心腸,別以為你攀上了老馬,你就是上流社會的人了。你啊,骨子裡賤,否則,為何放著好好的馬田田,去睡山田美惠子那個老騷貨?!”

  黑信昌還沒搭話,龜田丹不樂意了。

  他恨恨瞪我孫子富貴一眼,想生氣,卻又不敢,隻好喃喃自語:“美惠子美的能讓櫻花凋落,能讓櫻花凋落,櫻花凋落……”

  我孫子富貴恥笑,說:“龜蛋,你整天念叨著美惠子那老娘們兒,人家稀罕你嗎?人家閱男無數,你算哪根蔥?”

  這話,激怒了龜田丹。他猛拍桌子,怒罵:“我孫子,你屎殼郎啊,嘴巴這麽臭。”

  他怒,我孫子富貴更怒。他豁然起身,雙手拍桌子,拍得震天響。

  他怒吼:“龜蛋,還錢!還錢!還錢!”

  還錢?

  龜田丹如霜打的茄子,蔫兒了。

  我孫子富貴得理不饒人,嘶著嗓門兒:“你從後勤處借了那麽多錢,還偷清酒偷茶葉送給山田美惠子,你,你竟然還偷油鹽醬醋給山田美惠子,你以為老子不知道嗎?”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我孫子富貴毫不留情揭了龜田丹的短,直接乾的龜田丹要跳樓。

  “好!”

  黑信昌鼓掌喝彩。

  他舉起牛奶杯,向我孫子富貴表達敬意,“富貴君,威武!”

  “必須威武!”

  我孫子富貴得意洋洋的神情,睥睨地瞟一眼龜田丹,如驕傲的老公雞,端起牛奶杯,“來,兄弟,走一個!”

  二人碰杯,當啷啷!

  我孫子富貴灌一口牛奶後,提醒:“兄弟,悶完啊!”

  “悶完,必須的!”

  黑信昌一飲而盡。

  我孫子富貴也一飲而盡。

  他冷哼一聲:“給老子鬥,你個龜兒子,還嫩著呢!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

  黑信昌,效仿我孫子富貴的神情和語調,對龜田丹說:“給老子鬥,你個龜孫子,不自量力!爺爺撒的尿,比你喝的水都多。”

  他也是得意洋洋。

  “鼓掌!”

  他如長官一般,率先鼓掌。

  我孫子富貴鼓掌,熱烈鼓掌。

  也就他們二人鼓掌。

  這時,龜田丹客氣的言語,卻陰陽怪氣的語調,問:“富貴君,你罵我是你兒子,信昌君,你罵我是你孫子,那你倆什麽關系?”

  嗯?

  我孫子富貴一怔,意識到問題後,他猛拍桌子,像震懾龜田丹一樣,怒吼:“黑心腸,你佔老子的便宜?”

  黑信昌擺擺手,不耐煩說:“我孫子,我孫子,別老拍桌子,爺爺又不欠你錢。”

  我孫子富貴眼珠轉了轉,實在抓不到黑信昌的軟肋,便氣呼呼坐下了,黑著臉,灌牛奶。

  黑信昌淡淡一笑,也飲一口牛奶。

  莫名其妙的,安靜了。

  無人言語。

  百目鬼九郎微醺的目光掃視在座之人,咧著嘴巴笑言:“我們在討論信昌君和龜田君誰真誰假呢,怎麽跑題了?”

  呵呵……他乾笑幾聲。

  他示意:“繼續,繼續啊!”

  龜田丹,本該義正言辭的,卻俯首不語。

  黑信昌,本該侃侃辯解的,也淡然不語。

  房內,依然很安靜。

  安靜,不是百目鬼九郎想要的。

  他看一眼黑信昌,讓他隨自己到刑訊室。

  二人面對面,隔著一張桌子,各自落座。

  百目鬼九郎先安撫黑信昌,說:“信昌君,你別介意,今天,矛頭針對你,我是故意的,為你下一步的工作鋪墊。其實,呵呵,我了如指掌。”

  聞言,黑信昌故意長籲一口氣,如釋重負的神情。

  “課長,不瞞你說,你這一手,差點兒把我嚇尿。”黑信昌心有余悸,隨之又拍馬屁,“但你這一手,的確很高,很妙。”

  百目鬼九郎輕笑,用迷茫的目光打量黑信昌,問:“信昌君,你的任務——”

  “圓滿完成!”

  黑信昌斬釘截鐵。

  其實,他隻透露出一個“鬼策”,就倆字兒。他距離圓滿完成任務,還有十萬八千裡。

  黑信昌心想:你個老酒鬼,老子說什麽你又不在場,呵呵,老子這嘴,說神是神,說鬼是鬼!

  百目鬼九郎很滿意,微笑點頭,說:“信昌君,你受累了。為了任務,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提要求?

  黑信昌心道:不提,對不起你!

  他獅子大開口——

  再發一把配槍;

  配備一輛轎車;

  損失的五根金條,補償自己;

  十個特工對自己進行全天候的保護;

  對龜田丹進行解剖,掏出其吞到肚裡的撲克牌黑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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