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科恩搜遍了各大平台所有的直播間，根本沒有“9號墓碑直播間”。每天晚上十點這個直播間彈窗準時彈開。一天晚上，剛好十點，他徹底被這詭異的異象折磨得筋疲力盡。他把手機丟到了一邊，盤算著怎麽賣馬買設備，“救出”水底的媽媽。

　　手機彈窗再次浮現，這次卻是雜亂的雪花過後出現了封水潭那潭黑水，黑水像星雲一樣呈渦旋狀盤旋，伴隨著女人的一升尖叫，浮出了那個葉瑟墓碑，字幕在屏幕上再次顯現出來“9號墓碑直播間”。

　　科恩嚇得把手機扔到桌子上，腦袋裡就閃現出《午夜凶鈴》裡貞子從電視裡爬出來的畫面。

　　“你是不是想死?”背後有人說。

　　科恩猛回頭，卻是大肚機。大肚機舉起手機對著科恩的手機抓拍。手機上的靈異畫面不見了。

　　科恩還處在對他在賽馬大賽上不敢作證指出老陳在說謊的怨恨裡，沒有搭理他。

　　“兄弟，別怪哥們兒們。是老K提前告訴我們，絕對不要作證。他說好戲剛剛開始，要放長線釣大魚。”大肚機擺弄著科恩的手機，異象早已不在。他既興奮又緊張，白毛汗在額頭起了一層。

　　科恩還是信任他和老K的，選擇了原諒。聽到老K就想起了老陳，他是第一個提起9號墓碑直播間的人。他是源頭。

　　“大肚機，大老陳向我提到過9號直播間。”

　　“大老陳是惡人，他怎麽說的?”

　　“他說出現彈窗就向他匯報。可你是知道的，他是亞克隆的人。所以你必須去找他探聽下直播間是怎麽回事。”

　　“就是讓我繼續背著背叛朋友的罵名靠近他，對不?”

　　科恩指了指鍋裡剛宰完的羊腿，大肚機立刻提溜了兩隻，轉身出屋去找大老陳。

　　手機就靜靜躺在桌子上，像什麽都沒發生過。科恩猜測，他的媽媽正在潭底，試圖衝破人與靈之間了藩籬向他說些什麽。是媽媽愛他這個兒子的思念使然，也是媽媽似乎有某個秘密緊著要告訴他。

　　無論如何，他必須盡快搞到足夠的錢，抽幹了潭水讓媽媽從冰冷裡解脫出來。然後在向陽的草坡上給她建一座最溫暖的墓。

　　他去爺爺蒙古包裡看了老人家，老人家近日來收集了許多馬骨，每天照料好馬後，他就用馬骨製造馬骨刀，一把接著一把，似乎想武裝出一個軍團來。

　　科恩沒有製止他，他看過《成吉思汗傳》，人的力量來自於兩個方面:愛和恨。就讓老人家有個活著的念盼吧。

　　小沙粒和小恩達這兩個小家夥已經睡了。小恩達把從學校裡學來的字教給小沙粒，小沙粒教他畫畫。這兩個家夥近日行為怪怪的。科恩沒有多想，拿起手機給馬販子打去電話。

　　可烏牧區夜晚最亮的蒙古包就是亞克隆的。流光從穹頂口射出來，頂部的鍍金的尖頂閃著光。在數萬平方公裡的牧區，像是給上帝指路的燈塔。

　　大肚機翹著辮子，這個一心想成為世界第一網紅的大塊頭偷偷地在蒙古包外往裡看。

　　亞克隆沒在包裡，包裡坐著的是巨力德隆和大老陳，倆人正在一張地圖上比劃著。

　　巨力德隆在地圖上做了個環抱的動作，“這些地方都是我們的。”

　　“我們得趕緊把那封水潭從科恩手裡弄過來，要不他想出辦法來就晚了。”大老陳說。

　　“就那傻子?哈哈哈，他把褲衩子賣了都不夠修水利。”德隆錘碎一根牛骨，吞了骨髓，

“在這個牧區，除了我嶽父沒有第二個人能出得起這個錢。”　　大老陳“我算過，靠著賣水，一年就能賺1000萬。”

　　“嶽父有錢我德隆有力量，在可烏牧區，沒人敢惹我們。”

　　“你就是沒腦子。”大老陳鄙視他一眼，“你嶽父才是更有遠見，他認為大旱至少持續三年。”

　　真是壞透了！大肚機心裡暗罵。不小心碰到錄製音量。

　　“誰?”大老陳喊。

　　大肚機隻好走進來。巨力德隆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領。大肚機內心打顫，表面卻很鎮定，“你是豬啊，賽馬大會上我沒為科恩作證，你不知道我是咱們這邊的?”德隆立刻就放下了他，還遞給他一塊馬肉。

　　大老陳和大肚機走出蒙古包，躲到亞克隆的水利設備後。

　　“9號墓碑直播間是怎麽回事?”大肚機問。他本以為這個曾經的老刑偵或許還對他的忠誠度心存質疑。沒想到他卻無比激動，完全沒展現出一個老刑偵該有的鎮定。

　　“你怎麽知道的9號直播間，你發現了什麽?我來牧區也這麽長時間了，我是一無所獲。你究竟知道了什麽?”

　　“爺們兒，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因為9號直播間被警局除名的吧。”

　　大老陳長吐了一口煙，鎮定下來。他遞給大肚機一張照片。照片上是老畫匠。

　　“我一直認為十九年前科恩媽媽死於謀殺。我也追查了十九年。前些日子，也就是科恩購買可汗神像那天，老畫匠提點我讓我要破案一定找到9號直播間。這老東西害了我。我把這當線索。誰知道他竟然飛天了，人怎麽就能飛天呢?”大老陳臉上顯出了痛苦和迷惑的表情。

　　“我也不相信能飛天。”大肚機說。

　　“飛天前是刮了龍卷風的。他一定是被風帶走了，估計現在屍體都臭在那個山谷、草坪或者隨便什麽地方。領導認為我相信一個妖魔化的人的話，我已不具備一個刑警基本的辦案能力。就這麽簡單。”

　　活該，大肚機心裡想。

　　從大老陳的話語裡大肚機斷定他說的是真話。他假裝並不知道9號墓碑直播間的事，向他道別要回去。想告訴科恩他的媽媽是死於謀殺。

　　“等等，兄弟，你開個酒館是BJ人，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為財死，沒什麽錯吧?”大老陳問。

　　“那也得看錢來的乾淨不乾淨。”

　　“沒什麽不乾淨的，亞克隆換地在封水潭這唯一水源地修水利賣水給牧區，這不違法吧?況且牧區人都是自願的，他們也可以不買，沒人強製。”

　　大肚機無理可辨，就轉移了話題，“可你隱瞞了那個指甲！德隆還威脅么女說如果么女敢說出去就會捏爆她的**。為了錢，你成了幫凶。”

　　大老陳也無話可說。倆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肚機緊步走向科恩的蒙古包。

　　科恩正在蒙古包裡磨著馬骨刀，刀子白亮白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