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夜黑。
日軍炮陣外圍,地勢高點的地方,都派了偵查小分隊去預警。
接近的路都不見,哪來的偷襲,更沒有時間慢慢摸過去。疑兵,人手一個火把,拉開一點距離跑步行軍,給日軍一個假象,我們過去了一大隊的兵力。
日軍最外圍小分隊不敢聚集,還是在黑夜裡潛伏,怕出現防守漏洞。
炮陣探前的防禦部隊,只能快速後縮回來固守,沒辦法去前面建立簡易工事,再把炮兵陣地前移。
在炮兵陣地遠處,我們按太子爺交代的戰術,三五成群的組合,火把在各自靠近前,一個個熄滅。
一個個戰術小隊,在漆黑的夜裡,聽著同伴前進的動靜,真正的摸爬滾打,向著有亮光的日軍炮兵陣地而去。
“太子爺,我們打哪裡?”
這時候,長蟲手裡的手電筒熄滅,塞回了地圖包。太子爺和長蟲,道爺和我,還有少校參謀和四個學生兵,我們這一隊是人最多的了,可是只有太子爺是全能,道爺是神仙,別的都毫無夜戰經驗,一點不懂。
黑夜只有恐懼,跌跌撞撞路都走不了。
“有錢,過來拽著班長衣角,別跟丟了。”害怕日軍的伏擊,害怕日軍的冷槍,害怕踩到傳說中日軍的地雷,害怕黑夜裡的一切,哪怕懂得擠一起死的會更慘。
高低腳,摔都摔一起,該死的連葫蘆,那些學生兵與我和有錢連到了一起。快摔死都不敢出聲,謹記槍口不杵地,堵槍口開槍炸膛得多冤。
少尉排長還是有經驗,帶幾位士兵,接近小坡地,沒有再盲目的前進。
按商量好的戰術,這時候應該投擲手榴彈,把日軍的隱蔽伏擊攻擊到明面上。
匍匐在爛泥草地上的少尉排長,在暗暗罵娘,沒人帶頭去甩手榴彈,更別說開槍。
少尉排長緊張到發抖,咬咬牙把早已旋到後蓋兩個手榴彈,連著拉掉拉火繩丟了出去,抱著步槍就開始翻滾。
兩顆手榴彈炸開,給了黑夜刹那的光亮。
黑夜給人迷失,我們一個個戰鬥小組,很多都散開不知戰友在何處。
摸到小坡頂明顯看到炮兵陣地的在苦笑,知道自己周圍肯定有日軍,不用想著爬回去,大氣都不敢喘的不自覺的移動一點點位置。死定了,怎麽樣才能夠本才是該考慮的事情,旋開手榴彈,開始等待,煎熬。
我們迷失在黑夜的士兵,心裡建設多時的反應,手榴彈跟著第一聲爆炸拉掉拉火繩,手榴彈刹那的亮光裡,日軍的鐵兜近在咫尺,身邊兩側很近的地方就有日軍的機槍簡易工事,有日軍的單兵掩體。
幾位連血液都凝滯的士兵,在嚇呆了一秒後,呲呲響的手榴彈更是提醒死亡就在身邊,抬手就向身邊日軍丟了過去。
鬼子有反應快的在嚎叫手榴彈,連忙翻出隱蔽位置,連續翻滾後抬槍就射。
這次幸運在我們一方,幾位猛士爬進了日軍小分隊內部,日軍在自己簡易機槍工事和單兵掩體前面插的細尖木棍和丟的空鐵罐頭沒有觸及。
手榴彈炸亂日軍陣型,互相用步槍頂著對射一槍,嚎叫著互相把刺刀送入對手體內。
坡地下方的我們,在少尉排長歇斯底裡的命令下,散兵線衝鋒射擊,對著坡地上一切有動靜的地方射擊。
我暗自嘀咕:“出手真快,我機槍都沒架好就結束了。”
我衣角掛著一串跟屁蟲,輕聲喊:“道爺……你在哪啊。
長蟲,長蟲……你個死人啊,手電筒閃兩下不會啊。” 我現在不擔心小坡地有鬼子開槍打我們,知道都衝上去了,上面已經沒有鬼子的嚎叫,帶著這些學生兵我就不敢帶著衝上去湊熱鬧,怕這些學生兵別上去把自己人乾掉。喊半天沒人搭理我們,氣的我都想讓有錢去點火把,坡地上手電筒在一閃一閃的打掃戰場,在太子爺指揮下手電筒用軍大衣向鬼子方向避了下光,讓亮光不會那麽明顯。
“機槍架上,快快,等下盡可能的把子彈打出去。”
我剛剛趕到就聽太子爺在命令,忙回道:“好。”
“你好個屁啊,沒跟你說話,你自己找個地方去架機槍,道爺去跟著他。”太子爺直接懟的我啞口無言,我不生氣,太子爺的命令聽了就幾乎會沒命,反正我沒要聽他命令的自覺,又不會槍斃我,理他幹啥。
“道爺,走,我們到那邊去,離他們遠點,打交叉火力……”
道爺腹議,還交叉火力,說的那麽的高級,怕死離這裡機槍遠點才是真的吧。
“有錢,跟上。”我叮囑完有錢,又問道爺:“那是鬼子機槍吧?”
“嗯,鬼子的機槍,歪把子。”
日軍的機槍簡易工事,被丟了顆手榴彈,剛才的戰鬥,沒起到什麽作用,機槍也沒有損壞,那少尉排長要親自操作,現在在收集日軍的子彈等下使用。
歪把子,大正十一式輕機槍,鬼子自己又叫一一年式輕機關銃。槍托為了便於貼腮瞄準而向右彎曲,所以在中國被我們俗稱“歪把子“機槍。
日軍強調步、機槍彈藥通用的同時,還強調步、機槍供彈具通用,步、機槍同彈藥、同供彈具,打開一箱彈藥,步槍手可以直接使用,機槍手也可以直接使用。戰鬥中,可以把步槍手的槍彈收集起來供機槍使用,機槍壞了,或為了節省彈藥,可以把剩下的槍彈分給步槍手使用。大正十一式輕機槍就是為了這種理念設計的,奇葩的彈鬥設計,用一排排的彈夾子彈供彈。
少尉排長指揮幾個老兵幫忙把簡易工事的沙袋壘過位置,在幾人忙碌的時候,少尉排長架起大正十一式輕機槍對著前方的黑暗,他的勤務傳令兵充當彈藥手,給大正十一式輕機槍彈鬥填彈藥。
“你們三個學生兵,跟著我們的少校長官在這個位置吧,我到旁邊去一點,別把你們坑嘍。”我忙找神仙護駕,道:“道爺,有錢,我們到那邊點找地方。”
“好……”
“是,班長……”
小坡地,依靠看到日軍炮兵陣地光亮,找尋了個位置。
我不管不顧趴下,把捷克式輕機槍槍管就壓地上對著前面,兩腳架那玩意不敢用,沒家夥事挖個掩體只能這麽湊合。
“道爺,幫忙聽著點動靜啊,我可不想跟這夥鬼子一樣死的不明不白。”
“聽著呢,你這樣機槍怎麽打,一開槍機槍口亂晃。”
“要你管,子彈打出去就叫火力壓製,太子爺教的,你有意見啊。”什麽掩體都沒有,架機槍不是找死,找死的事情不可能乾,到時候把子彈突突出去就好,黑燈瞎火的給我放心打也沒準頭,槍法就是一通突突,命中這個問題,完全靠信仰,祖宗保佑唄。
“好吧,你贏了。”
“有錢啊,還是你聽話,把那兩個彈匣給我,離班長遠點。”
拿彈匣給我的好有錢回答道:“好的,班長。”
“有錢啊,等下帶點耳朵,長官喊你跑,就趕快跟上,你和道爺帶著的火把千萬別丟了啊,帶好,跑路時候看不見別把自己摔死。”
“跑?”
“你媽,還沒開打你又想著逃跑?”
“你師傅的,不跑等死啊,反正就是為了拖下鬼子後腿,幹嘛就要送死?”
“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