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渡河過半。
犧牲的戰士,六爺已經整理好遺容,把他們的軍被給他們蓋上,太子爺給了船夫一堆繳獲的錢財,讓船夫幫忙去買兩副棺木,請人下葬掩埋。
靛青色的河水掩映在金黃草色間,藍的剔透,我和田芽子把帶上船的日軍屍體,在河中央轟然推入這曼妙的河水。
“哥,我剛怎麽感覺那日本人眼皮還會動?”田芽子依著船舷慌張的洗手上的血漬。
我也在洗手,被說的愣了下,罵道:“住嘴,就你話多。給哥來根煙。”吸著煙不去看那幽靜的河面,怕變出個日本水鬼嚇到我。丟下去的肯定是死鬼子,丟他下去,他沒有一點意見,很安詳,很乖,多好的鬼子少佐啊。
對岸的楓林,疏密相間,顏色各異,漫山遍野姹紫嫣紅,楓葉與天共色,如夢似幻的深秋色,斑斕如火。
船夫委屈壞了,日軍屍體用被子卷了方便抬,一次帶一具丟河中央,血滋呼啦的,還是搞的船上血腥,載過那麽多死鬼,眼看自己的船是要不成了,剛才那些流彈都沒把船毀了,只打爛幾處船舷,這趟生意做完,可以劈柴燒了。
馬弁長蟲又被掛了個“二式望遠鏡”皮盒,心癢難耐,又不敢拿出來玩。太子爺也好奇,這夥日軍特務裝備真好,電台和8倍的二式望遠鏡都有,就是膽子太大,無所畏懼,南部手槍都敢帶,手下親信曹長也有樣學樣帶了把南部,應該是軍伍裡去混資歷戰功的新手,南部手槍深深的把他們出賣,一群特務就這樣死的悄無聲息。
繳獲的錢財被太子爺當了犧牲弟兄安葬費,電台王溥少校說他要,就讓他自己帶上,六把手槍還有五把是好的,有一把炸壞了,沒人願意要,就歸撿破爛的六爺,六爺不嫌棄,準備帶黑市上去賣,換點大洋給老連長買好煙絲。
“你們不要這手槍啊,和長官手槍一樣的,多好看。”六爺感覺吃獨食不太好,想分點出去。
田芽子鄙視的道:“切……你自己拿著玩去,和太子哥的一比,就是孫子手槍。”
“小是小了點,那也是長官手槍太長了點吧,是沒有長官手槍好看哦。”
我給六爺解釋:“太子爺那手槍是德國貨,魯格手槍,炮兵用的。”手一比劃道:“沒見槍管子那麽老長,多好看,洋氣的很呢,你那兩把沒的比,真是孫子。”
田芽子也跟著說:“聽太子爺說這種鬼子手槍不好用的,撞針容易壞,別到時候打不響你就完了。哈哈,丟了吧,也不嫌累的慌。”還做了個開手槍,出故障手足無措的樣子。
六爺還是沒舍得,多少總賣幾個大洋,萬一有不識貨的給個好價錢呢,那把令人眼饞的佐官刀被軍官拿去玩了,真是可惜的很。
集結後又繼續出發,只有醫生護衛和東北老兵丟了老夥計,情緒低落,暗自神傷。
……
南部十四式手槍設計者為南部大佐,外形模仿德國魯格P08手槍,得其形沒學到精髓。設計得比較失敗,撞針硬度不夠且較脆,擊發無力,容易折斷。卡殼頻繁,由於彈匣卡筍設計上的失誤導致射擊時彈夾易脫落,容易走火。
南部十四式手槍,日軍製式手槍,從高級士官開始就配備,高級士官以上就會配發軍刀,指揮的用把手槍防身就好,好不好用沒關系,與軍刀一樣是身份的象征就行。日軍的製式手槍,偽軍都不會配給的,外面市面上根本就幾乎沒有。
南部十四式手槍在以後的日子裡,
被稱呼“王八盒子”、“雞腿兒擼子”。 ……
我們早已到黑省地界,黑省的省城齊qi哈爾已經不遠了。正顏厲色了一路的太子爺終於正常了點,我們連日的趕路,戰鬥,疲憊不堪,最後的一程,我們在齊qi哈爾遠郊大車店先好好休息了一晚。
11月1日,我們通過守衛關卡從迎恩門進了齊qi哈爾城,太子爺攜帶的二十九軍軍令證明了我們的身份,我們是戰地救護隊,趕路千裡,來盡綿薄之力。
進了城,王溥少校就帶著背了日軍電台的東北老兵與我們分開了,他們帶了比我們更高級的證明,北平副司令行營簽發的軍官證和通行令,背著日軍電台也不怕被當特務奸細,就是總有人去查他們好麻煩。我們沒了王溥少校的拖累,有引路的東北軍帶著,總算一路順暢。
齊qi哈爾,別稱鶴城,古稱卜奎。起qi哈爾是達斡爾語,意為“邊疆”或“天然牧場”。
嫩江水穿城而過,依山傍水,城裡城外湖泊星羅棋布,橋梁座座,一省之城,富裕繁華。從南邊迎恩門進,不遠處高十余丈的魁星樓,挺秀而雄偉,瓦頂鴟尾,飛簷鬥拱,雕梁畫棟,建造精巧,引我們驚歎。
天寒煞冷,大街上川流不息,人們穿戴的五顏六色,鮮亮蒙古袍麅頭帽的鄂溫克,肩著一串野兔的達翰爾,紅臉膛的山東大漢,頭頂壇子的朝鮮婦人,金發披肩的俄國瑪達姆,成群結隊頭插花的滿族女人們一步一搖地出這家門進那家店。大批步履匆匆的棉帽灰軍裝,才讓這從從容容的省城,有了風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
蘇聯老毛子的中東鐵路修建時, 特意陰損的避開了省城齊qi哈爾。中東鐵路從滿洲裡開始向東,至綏芬河出境到達海參崴,這是主乾道,從哈爾濱到大連,這是支線。中東鐵路修在中國,卻歸老毛子管,鐵路沿線成了國中之國,日本鬼子的南滿鐵路也是同樣,日本鬼子更過份,不止這樣,在1928年還強硬要求到了駐軍權。張學良副總司令想解決東北遺留問題,收回中東鐵路管理權,和蘇聯幹了一架,部隊被擊潰,又回到原點,也對日軍露出了破綻。
馬佔山被派去經略黑河,自古大將巡邊,黑河在馬佔山的治理下,逐漸安穩,與蘇聯關系也開始緩和。黑省形勢緊迫之下,馬佔山被北平副司令行營派來主持大局。
中東鐵路避開了齊qi哈爾,為了城市的發展,修了齊qi哈爾至昂昂溪的支線,又從昂昂溪修了到今吉林洮南的洮昂鐵路。洮昂鐵路的修建,找日本人借了錢,日軍以保護投資為名,開始謀劃,現在洮昂鐵路的嫩江哈拉爾葛大橋成為了中日雙方焦點。
前日已經收到確切消息,蘇聯副外交人民委員加拉罕已經對日本駐蘇聯大使廣田弘毅口頭表示,蘇聯對中日交戰雙方都不提供任何支持,采取嚴格的不干涉政策。
日軍佔領齊qi哈爾要跨過中東鐵路,怕觸怒蘇聯,蘇聯會進場參戰,最後的阻礙沒有了,理由也強行找了個,日軍開始全面抽調軍隊。
中日雙方,日軍佔有天大的優勢,掌握進攻主動權。
強者為所欲為,弱者逆來順受,誰讓我們弱呢,他奶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