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快速推進逼近中方第二道防線,大部軍力積聚在大興主陣地和右翼,這條路線利於行軍,要擊穿中方防線接應濱本大佐所部。
濱本大佐命令大軍出擊,給足中方防線壓力,讓中方沒有余力去進攻被包圍的這個大隊。
日軍炮兵陣地繁忙無比,彈藥消耗巨大,現在形同決戰時刻,無視大炮的壽命,極限使用,配合空軍不停的四處轟炸。
騎兵團軍旗密布千瘡百孔的彈痕,煙熏火燎破爛不堪,被擊倒多次,依然屹立在陣地。
濱本大佐決定給騎兵團最後一擊,要求炮兵陣地所有火炮,電報指揮下修正坐標、高程,持續不停的炮擊轟炸騎兵團所在陣地。
中方追擊的苑崇谷一個團,一時無法功破濱本大佐所部日軍大隊設置的防禦陣地,留一營兵力在持續對戰給予壓力,其余兵力已經繞道加入前面防線裡去阻擊日軍大軍的全面進攻。
濱本大佐的命令,騎兵團受到毀滅性的打擊,同樣給了中方防線喘息的機會,抵擋住日軍大軍的全面進攻,這是濱本大佐沒有預料到的。
日軍的炮彈象雨點一樣落在騎兵團陣地,氣浪翻滾,硝煙騰起如濃霧,裡面還在閃爍爆炸火光,整個陣地上泥土都有被燒焦的味道。
日軍經過補充彈藥的兩架飛機,也加入進來,在四周盤旋,這時已經不需要飛機出手,飛機沒有視野和轟炸的目標,飛離了這裡。
耳朵被震得翁翁的響,把瓜皮軍帽放下捂住耳朵,大張著嘴減輕爆炸對耳膜的傷害,還是難受的要死,腦袋都被震的暈乎乎,心臟在擂鼓。
半箱子彈的彈藥箱在顫動,我們這隱蔽處擠了一堆的人,蹲在地上起伏,硝煙灌進來,混著頭頂沙沙掉落的沙土,咳嗽此起彼伏。
挨到炮擊停止,道爺一手一個把幾個士兵丟到一邊,幫我把機槍架上射擊口,拎起在打擺子的我放到捷克式後面。
眼前灰蒙蒙一片,除了耳朵在蟬鳴,感覺陣地寂靜到沒有活人。
我握上機槍握把,手指扣向扳機,左手壓住頂住肩的槍托,四下茫然。
“老王,甭管別的,向戰壕前掃射。”我打過很多次陣地前的掃射,還是有距離感,開始把子彈打進霧色裡。
“學生崽,去裝子彈,有錢,拔駁殼槍上槍托。”
“是……”獨苗忙打開彈藥箱子,準備給我打空的彈匣壓子彈。
“是……”有錢在把快慢機拔出來上槍托。
道爺在大聲喊:“你們這裡誰是長官,趕快把人帶進戰壕……3個數,不從這裡出去直接槍斃。”
“快,快點……鬼子攻過來啦,趕快死去戰鬥。”
“我受傷啦,動不了。”
道爺不搭理,吼道:“那就爬出去,手沒掉就能開槍……3……2……”個別賴子,個別怕死找理由的,被道爺扔出了這個隱蔽處。
我這時候不在乎彈匣接不接的上,機槍會不會打壞,4個彈匣不停的把子彈撒出去。
“道爺,幫忙換槍管……”我習慣的把左邊快慢機抽了出來,卡上右手邊的槍托,在九龍帶裡抽出長彈匣,一短一長兩個彈匣快速摟出去打空,就由著快慢機掛身上。
日軍湧了過來,輕重機槍和擲彈筒向騎兵團陣地肆虐,騎兵團的輕重機槍火力點被日軍重點對付,騎歩槍反擊越發疲軟。
隱蔽處,我們幾個現在蹲在裡面發呆,射擊口被日軍重點招呼,很多子彈從射擊口呼嘯著打進後面的土坡牆面,
射擊口更是被擲彈筒和迫擊炮炸起陰霾,沒了視野射界。 我氣不過剛嘗試了一下繼續盲射,突然的莽撞就讓胳膊被咬掉一塊肉,不是道爺拉的及時,腦袋會被打成爛西瓜。大夥幫忙脫下我的軍服,檢查完,胳膊連著裡襯直接包扎。
道爺聽著外面動靜,大聲喊:“鬼子衝過來啦。”
我小拇指去掏耳朵,被炮彈炸的失聰剛開始在恢復的聽力,差點被道爺一嗓子乾聾,回道:“小點聲,現在可以聽見。”我又瞄了下頭頂道:“沒辦法打,冒頭就死,這裡被日軍火力堵住了。”
“那邊重機槍到現在都沒開火,工事是不是剛被炸塌了?”
“應該是的吧。”
陣地還有幾挺輕重機槍在頑強的反擊,旁邊隱蔽處打出花的馬克沁重機槍到現在還沒有開火,最可能被炮火摧毀,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
“我懷疑那重機槍是太子爺打的。”道爺本能強悍,觀察仔細,懷疑是有道理的,前面那三挺重機槍可沒有那樣的射擊效果,風格突變只能是換了人操作,再說出去的太子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啊……操……快去看看……走,走……”我忙慌的收拾快慢機空彈匣插回九龍帶,去拎機槍。
道爺抄起步槍,彎腰帶頭衝進戰壕,道:“跟緊,別冒頭。”
隱蔽處被炸塌,外面戰壕橫七豎八的躺了五六人在戰壕透氣,太子爺灰頭垢面看不清臉色,表情有些扭曲感覺很痛苦,靠在戰壕裡回氣,長蟲不知死活癱在戰壕裡,一隻腳還被太子爺抓在手上。太子爺見我們衝過來,也無力說話,指了指長蟲。長蟲口鼻有血痕,看起來不太妙。
道爺忙去檢查,探了下鼻息,摸了下勁動脈,翻個個看有沒有傷口,跟我們道:“暈過去了,看痕跡是被什麽重物砸到後背,內傷。”
隱蔽處,被重炮炸塌,最外面一層圓木炸爛炸飛,最裡面一層幾根圓木震開支撐,砸進人堆,長蟲關鍵時刻做到馬弁的職責,把太子爺壓在了身下,太子爺現在還在暈頭轉向一直作嘔欲吐,是被貼到地上震的。強打精神的太子爺吩咐道爺:“進去找下我們的步槍,哦……還有我的軍帽……”
隱蔽處,有搬開的圓木,有不幸陣亡的烈士,幾位士兵在修理馬克沁重機槍,重機槍連水箱都被砸裂,修好也不能有水冷卻,無法不停的射擊。
我把長蟲拖回隱蔽處,讓有錢和獨苗去扶太子爺,外面還是沒有半殘的隱蔽處安全。
半塌的射擊口,被清理了一下,士兵在架著步槍射擊。
“讓個位置,機槍來啦……”這次不敢再那麽的奔放,槍機早就掛上的,打開保險,開始點射。
情況十分不妙,日軍以重火力給我們重大殺傷,就那樣散兵線步步推進,我們輕重機槍都被打的啞火,日軍只需要最後一個衝鋒了。
太子爺冷水入口,帶著血沫吐掉,又喝了幾小口,過來觀察道:“沒辦法了……準備撤退……”
一個排長抽出駁殼槍威脅怒吼:“誰敢做逃兵,老子就槍斃誰。”
“呵呵……”
不等好有錢想解釋,不等太子爺呵呵後準備發飆,獨苗繼承那參謀的全副遺產,包括現在從口袋掏出來套上胳膊的紅十字袖標,不解釋,指著紅十字袖標給那個排長看。
排長咽著唾沫發愣,幾個人都套上了,還在給機槍射擊和攤地上半死不活的套紅十字袖標。
排長眼神絕望,看著在給大簷將軍帽拍灰塵準備戴上的太子爺,祈求的道:“長官,請幫我們帶個傷兵回去吧,我們最好的重機槍手,丟這裡可惜……”
騎兵團已經慘不忍睹,剛才連後勤都全員補充上陣地,後續無力,再也沒有什麽可以補充的人員,全軍覆沒就是時間問題,騎兵團插在高地的軍旗,和護旗隊一起被炸為焚寂。
日軍衝進陣地戰壕,在單方面屠殺被炮火轟炸的暈頭轉向的中國士兵,濱本大佐用望遠鏡觀察著,嘴裡呦西個不停,萬軍叢中殺個幾進幾出,絕世猛將啊。
一面中國軍旗,進入中方陣地……
“八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