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這一天除了在喝就是在睡! 金子陵忍無可忍,將刹無血從樹上丟了下去。誠如他所言,他是倒了什麽霉,最近接二連三地被人折騰!而他的耐心,拜他所賜,簡直就是成幾何數向下遞減!
“呀呀呀呀,惱羞成怒了啊,我說金老妖,那個什麽風之痕,你和他定好了沒?很快就要到午時了。”
一個翻身穩穩落地,刹無血整了整被壓亂了個衣服,順手掏出個梳子梳順了長發:“別到時候變成我一人獨闖日陽台,單人獨鬥冥界天嶽大軍啊,雖然我很期待這樣的戰局,只有一夫當關的戰鬥,才是武者最至極的追求。”
我聽你在起肖啊!單挑日陽台,你有幾個腦袋夠玩的,九頭蟲麽你!
金子陵默默地吐槽,決定不再跟這個家夥認真,否則氣死了自己不劃算。
“如果你現在不走,一會一定會晚。”
刹無血精神抖擻地拍了拍金子陵的肩膀,也不招呼一聲,閃身便向日陽台的方向電射而去。
我……忍!我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金子陵!絕對不會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金子陵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面皮,確定沒有因為面部抽搐而導致抽筋,更確定了一下自己不會暴走,很好,冥界天嶽!你們死定了!!
其實,冥界天嶽這次日陽台之戰是肯定要熱鬧了。
素還真在得到刹無血的口信後,便明白了對方想要做什麽。而他也隱隱約約猜到了些什麽,關於刹無血的來歷,既然對方與金子陵是至交,而金子陵又是想要為夜滄瀾出氣的,他沒道理不參與,再說他早已和如今一統了邪能境的經天子達成了聯合的協議,共同對付對邪能境虎視眈眈的冥界天嶽,聯合次要敵人對付主要敵人,這是必要的戰略。
邪能境之前隱藏的高手,盡數被經天子和滅輪回請了出來,事到緊要關頭,再端著隱世高手的架子未免太過虛偽,素還真也帶著葉小釵和素續緣做好了完全準備,這次攻打日陽台,志在必得。
日陽台之上,呈現雙方涇渭分明的壁壘之戰。
當初,冥界天嶽想抓天魔為人質,毫無疑問是想要逼迫素還真就范,但被神秘出現的刹無血所阻止,天魔得以安然歸隱。這對素還真而言,無異是放下心中一塊大石,天魔一生坎坷,退隱一途,終是最好的歸宿。其余的紛爭,便留給他們即可。
“冥界天嶽?哈哈哈,今日,日陽台之上的冥界天嶽中人,一個也休想離開!”
素還真,經天子對峙冥界天嶽南宮笑,戰火未起,忽然一聲大笑從天而降,便在冥界天嶽人馬最多的地方,爆起彌漫四散的血花。
“你!”
南宮笑又驚又怒,先前手下來報,雲塵龕出現一名莫名助力,揚言挑戰日陽台,他本已做好準備,可此人態度竟是如此囂張,功夫竟是如此霸道,更破壞了他之前的計策,此人,不能留。
“怎樣?我是怎樣?殺了你的人,還要問我怎樣?今天,你刹爺爺我,就讓你們冥界天嶽知曉,坐井觀天的愚蠢才最適合你們!”
長笑再起,刹無血豪情狂態盡展無遺,看得經天子驚疑不已,素還真清笑不語,南宮笑疑懼不定。
“昂首千丘遠,嘯傲風間,堪尋敵手共論劍,高出不勝寒。”
“鑄劍一生贈知己,逍遙一身而忘齡。”
冰冷肅殺之氣與一股柔和卻不失寒冽的劍意隨著話音而來,風之痕,金子陵兩人緩步踏進戰局,
與此同時,滅輪回似是得到了信號般,法杖一揮,天地間乍然色變,綠光森森,陰風淒然:“天絕地滅?妖冥鬼陣!” 不妙!
南宮笑終於驚覺自己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之中,抽身不得,唯有,戰!
“你,該死!“
以南宮笑的心思,他本該對上素還真,卻被刹無血氣的失去了冷靜,以他之能為,隻適合在後運籌帷幄,雖比起素還真差上那麽幾百年的水準,可也不代表他有能力與刹無血硬拚。
“哎呀呀,死到臨頭了還在說爺爺我該死,你叫什麽?罷了罷了,我沒興趣知道,小人物的面孔我向來不屑於去記住,你的名字不提也罷,過了今日只是個死人,看在你為我提供了不小的樂趣,爺爺我允你留個全屍。”
“好狂妄!”
南宮笑怒喝一聲,便與他纏鬥一處,風之痕與金子陵本是自持身份,不肯與這些蝦兵蟹將多費工夫,但思及對方行徑,自也壓不住滿心的怒意。
“風之痕,金子陵,你二人何苦與冥界天嶽為敵!”
南宮笑久戰吃力,忍不住開聲意欲用言辭打消那二人的念頭,卻不料刹無血一劍劈來,立刻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痕:“你的腦袋裡裝的都是漿糊嗎?與你冥界天嶽為敵如何?便是殺光天嶽又如何?是你們不智,先惹動吾等殺機,現在反過來求饒?論殺人,吾等,未必便比你們手軟!”
“你又是何人!”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入江湖便表露姿態,難道不怕遭到報復麽!
我啊,我是何人?
刹無血哈哈大笑:“我是金子陵與風之痕的至交,這就夠了,有些人,可以惹,有些人,動不得。”
利用魔刀控制黑衣,使黑衣對風之痕和白少兵刃相向,導致風之痕忍痛斷去黑衣一臂,這是一樁。冥界天嶽想要吞妖刀界,邪能境,使得鬼隱生出獨吞兩界之心,又因重重事項使得鬼隱野心失敗,將怒火撒在夜滄瀾身上,對她下咒,讓金子陵怒火交加,這又是一樁。風之痕與夜滄瀾忘年之交,這是第三樁。哪一樁,也容不得冥界天嶽再囂張。
何況,魔刀問世,便代表著只有金子陵鑄造的神兵利劍才能破解,想讓金子陵入世應天命犯死劫,這一樁,才是最不可原諒之事!
天命之事刑天師早已看穿,他未曾與金子陵言明,卻是告知了刹無血,金子陵的性子,刑天師太過了解,所謂,唯有將此事告知他人,才有機會扭轉天命。
“天若犯我,我必斬天,地若犯我,我必平地,冥界天嶽,想以魔刀問世而害金子陵,先問我刹無血是?否?同?意!”
刹無血越是戰便越勇,越是殺便越興起,戰到狂時,手上利器化作殘影,漸漸地,讓南宮笑看不清走向的軌跡。
空氣中,血腥味漸濃,正是刺激著刹無血嗜血本性的源頭,多少想要馳援南宮笑之人,皆死在他的手中,而他卻遲遲不對南宮笑下殺手,不是有心留活口,而是想要多戲弄對方一陣。
“你,可惡!”
南宮笑被刹無血逼的走投無路,便是一句狠話也無法說出,若只有素還真和經天子兩方,他或許能拚個兩敗俱傷,可刹無血,風之痕,金子陵這三人一出,便如同增加了千軍萬馬一般,讓人無法應對。
“不錯,我就是很可惡,因為你動了太多不該動的人,所以在你眼裡,我便是十惡不赦的可惡啊~”
調笑聲中,刹無血一招壓下,南宮笑口吐鮮血倒飛而出,刹無血看也不看,起手一道利光,向著南宮笑頸項銳斬而來。
“錚”然一聲脆響,刹無血的長刀被一股刀光所擋,換來的是強勁的反噬,一個不察,刹無血被這道勁氣反震,金子陵身影連晃,將人穩穩接住:“你無事麽。”他之態度太過囂張,導致未曾察覺對方突然出現的助力,最可怕的是,此人是在出現的瞬間,砸碎了滅輪回的陣法結界,同時救下了負傷的南宮笑。
“無事。”
刹無血擦去唇邊血跡,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對方能傷他,佔的無非是一個事出突然,但見滅輪回被陣法反噬受傷,天空恢復一片晴朗,而氣氛,卻是變得更加肅殺,這突兀入陣的天嶽助力,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沉冷之氣,雖是一身黑衣,黑巾覆面,但卻人如刀,刀如人,端的是沉猛霸道。
“哎呦呦,想不到,冥界天嶽也有這種看上去氣勢萬分的高手,只是藏頭露尾,減了許多的風度啊。”
推開金子陵,刹無血左手負於身後,右手利刺斜指:“看你氣勢,莫非也是一柄魔刀?爺爺我最是厭惡魔刀,來來來,今天,就讓你天嶽再斷一把刀!”
“哼。”
黑衣人一聲冷哼,更不多話,挾著撼天的刀氣,便向著出言挑釁的刹無血攻來。
“來的好。”
眼見對方並非南宮笑這等三流武者可比,刹無血凝神收心,身畔氣氛頓時一變,那副輕狂恣意,被絕不遜於對方的殺氣所替代。
“劍蕩?乾坤!”
轟然聲響,兩道人影乍碰而倏分,雙方皆是連連向後而退,黑衣人未被覆住的濃眉一抖,想不到這面少的年輕人,竟有如此雄渾的內力,他在天嶽之中罕遇敵手,料不得來此地第一戰便碰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中原之地,果真是藏龍臥虎,小看不得。
這一次,刹無血卻是被風之痕扶住,只因金子陵突地眉間凜然,目露寒光:“哈,這是魔刀,亦或是……王者之刀?”
手握蒼雲劍,金子陵對此人,突然生出了興致。
“名劍不得逢魔刀,不論是什麽刀,金子陵,此戰,與你……無關!”
是啊,名劍不得逢魔刀,這是刑天師私下與他講的,名劍所指,自是名劍鑄手金子陵,從冥界天嶽流入苦境的六把魔刀,便是金子陵這一生中最大的死劫,不論是否為真,半點可能,皆是需要按死在萌芽之中。
“如此,吾,與他相戰便是。”
重情重義,風之痕將刹無血眼中的凌厲盡收,對這人疏狂的性子,他是不喜的,但不想見到朋友遇劫的心意,他卻是有著深刻感受,既然金子陵遇魔刀或許會有危險,那麽他……無懼。
聲落地,風之痕閃到金子陵身前,將刹無血交與金子陵照看,劍身如龍吟,似鳳鳴,絕代之狂,寒芒似電,以劍入人,以人入劍,天地間,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