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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莞二十年記》第5卷
  東莞。長相思

  身千程,更兼織女恨,鵲橋難渡,羈旅南潯再逢秋月明,一歲淹將盡。心牽伊人那畔行。

  庭霜氛,憐玉容簫聲,繡幕紅燈,傷懷柳郎歎金燼漏深,萬裡問風塵,寄語相偎百年心。

  第三十一章

  舞台是給有準備的人的

  賈仁一早過來啊芳辦公室。堆著笑臉說:

  董事長和你講過沒有,我們要增加一個機位的位置,要往你這邊挪一個單機的身位就可以了。

  賈仁預備著看阿芳的表情,這樣操作,有如聯合國不允許的話,就有被視為藐視和侵略鄰國的領土之嫌。估計啊芳會生氣,假人等著她這個小妮子發火,側面印證一下董事長有沒有和啊芳談話。

  啊芳很平淡的說:董事長沒有說,沒事,你把護欄折除,需要多少移動多少位置即可。

  賈仁猶如攢足了拳頭打到空氣上,有點失望,這啊芳沒有一點心氣神,看來董事長到現在還沒有和她談話,不由的心底暗笑。

  正在閑聊中,淼淼把那個在包裝組後端疊紙箱的老公帶上來了,賈仁不久給副總預測會釘在那個無人知曉的角落裡做黃粱美夢的家夥怎麽上樓了。他有點恍惚,啊芳和三水妮子笑嘻嘻的把人領到生產線去了,把他涼在一邊不知所措。

  不知發生什麽的還有副總和陳慧,一早陳濤例行巡視完一樓切割組包裝組鍍膜製鏡組之後上樓,就看到了陳濤給他招手。

  怎麽那個老公上來了,還在工作台準備著色工具哩?賈仁問副總。

  陳濤有點錯愕的說:我也不知道啊。

  這個時候大莊生小莊生和跟在後面慢悠悠走過來東張西望的中莊生徑直走到彩繪組。

  中莊生折返過來鬼鬼祟祟的裝走無意的走到可愛的土肥圓李斌機位旁,一邊簡單的打了個招呼,手勢極快隱蔽的摸出兩包三五牌香煙塞給他,土肥圓想說謝謝,中莊生指著彩繪組那邊,說著誰也不知道的唇語走了過去。

  大莊生看到陳濤和賈仁他們,招手讓過來。

  啊芳吩咐目前著色最快,撞色效果做的最好的黑妹過來和劉剛面對面的在工作台兩側準備同時生產,

  其他組員們停下工作圍著一圈準備看莫名其妙的比賽。

  董事長要她們騰開5張大台,準備給他們兩個翻台使用。

  啊芳把劉剛領到董事長面前。

  老公,這位是我們的董事長,你沒有見過的。

  劉剛緊張的說不出話來,眼前這個陣勢太大了,哪裡是工作台,是舞台啊。

  大莊生看這孩子還稚楞的有點緊張手在顫抖,面目清秀白淨惹人憐惜,不由的笑著說:

  你是不是童工啊,童工可不能當老公哦。而且你還后宮三千哩,大家都喊你老公,好啊。

  小莊生也笑著鼓勵劉剛說:放手做,別緊張,你看組長和組員都支持你呀,別緊張,別緊張。

  圍在旁邊的姑娘們都笑了,緊繃的空氣貌似一下子化解了。

  陳濤和賈仁面面相覷,勉強的擠出應景的笑臉,不知道在玩什麽把戲,但是確定的是董事長和啊芳有過深切的溝通談話,眼前這一切是早就預備好了的。

  陳慧一言不語,她很後悔上來這裡,心裡百味雜陳,不知所以。

  劉剛掩著羞紅的臉,環顧四周,在啊芳的身後,淼淼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的也跟了過來,那一雙美麗的眼睛在說:放手一搏吧,為了啊芳,為了自己。

  啊芳把剛絲絨給劉剛,董事長看著他貌似依照需要著色的空間大小,在細小的針頭上纏繞著合適的園頭,剛絲絨可以伸可縮像棉花棒一樣大幅增加著色面積和進度。棉花密實裡面半濃的底色色膏是很難析出的,反而剛絲絨是可以壓實和可以蓬松有間隙的。董事長看在眼裡,不由的讚賞,這個老公靈思妙想,委實聰明。

  一陣著色對比下來,大家明顯的對比發現,黑妹著色猶如蝸牛行地,遲緩無比,劉剛這邊如疾行秋風,狂飆猛進,兩人不在一個維度一樣,確實反差太強了。

  啊芳最後統計:玫瑰花#012產品,在同等的時間段,黑妹著色190片,劉剛著色398片。

  董事長和小莊生在逐一在台面檢查對比色板樣品,不由的心頭大喜。

  董事長走到劉剛身前,拍著劉剛的肩膀讚賞的說:咱們的老公做的很好,不是一般的好,是非常好。

  小莊生說: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這樣改進方法,我們在台灣一直是針頭著色的,沒有想到這樣改變,希望你們以後多有奇思,只要把工作做好,我們都是支持的。

  淼淼和啊芳興奮不已。

  董事長問劉剛:你是怎麽想到的。

  劉剛望著啊芳說:我組長啟發我的,我剛進來什麽都不懂,是她教我的。

  董事長滿臉讚賞有加的笑,看來這小夥子是個厚道人,居功不擅功,不怪啊芳拚死要人啊。

  啊芳連忙說:我可沒有想到,就是想到也不敢擅自改變工藝啊,是他一人做到的。

  旁邊賈仁一臉鐵青,他用手撓著額頭掩著驚訝,他回頭看自己的輪雕組,很多人伸著脖子望著這邊,特別是那個惹人喜歡的土肥圓更是站在隔離護欄在觀察。不由的心頭一痛,我得回線上去,回線上去。

  反觀陳濤也露著淺淺的笑,陳慧一臉冷漠連奉陪一下假敷衍都不屑,她感覺到哀莫大於心死,我在這裡幹什麽,不該來這裡。

  彩繪組女孩子們蹦起來了,老板都在這裡不好鬧騰,要不老公長老公短的喊開了。教我呀教我呀,也許以後不要這麽拚命的加班到晚10點半,洗完澡衝完涼,簡單的聊下,每天晚上12點後才入眠吧。

  陳濤默默的低頭無語,他在這麽長的時間督線,怎麽沒有發現一絲端異,而且啊芳不給自己匯報,還給自己打突然襲擊,讓老板怎麽看待自己哩。前天還在說阿芳管理不善,沒有辦法,現在不是把自己臉打腫了嗎。

  我是笑話嗎?

  他回過頭來看賈仁,早就不見了,現在擔心陳慧是個尷尬的存在,把她置於危險境地,假如她能再回到包裝組是最好的選擇,要不是自己害了她置於危險的平衡木上,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什麽動作都不能做。

  他看到笑顏如花的啊芳,心底說,我被她擺了一道。還有那個老公,小看他了,不可以被他那俊朗無害的臉所迷惑,他是啊芳的黑武器,是針對自己的存在。

  董事長兄弟臨走的時候對啊芳和劉剛說:

  你們兩個跟我來,咱們討論下改進後的進度,是否還有必要擴線增人,以求萬一。

  討論的結果是,全員達到劉剛的9帕產量就可以了,只是翻台沒能及時跟進上。著色完的單品無法在完全自然風乾的情況下收拾起來,騰出工作台進行下一輪著色。

  小莊生說還是在食堂騰開桌椅擺放二十張工作台即可。大莊生覺得也可以,本來就是之前的預案。

  啊芳說: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的人來回跑和分兩條線不好管理,而且人也不好分配,撞色和單色通常是2比一的人員搭配,最好還是在一個車間完成所有程序。

  劉剛想了一會欲言又止,董事長注意到了,鼓勵他說出自己的想法。

  劉剛望著阿芳說:邱組長,你上次提的一個設想我覺得可以避免這個問題。

  阿芳奇怪自己不曾想過什麽建議,她有點明白劉剛的意思,也許是他的想法,眼前變現成自己的設想,在給自己這個組長添光增彩。

  劉剛說,咱們在印刷組旁邊有個空地旁做一個類似養蠶用的多層次承重格架,多準備些密度板,咱們把剛上完色的工作板子撤換到隔板上去自然涼乾是一樣的,這樣空間就可以完全擺放了。

  阿芳和大莊生三兄弟瞬間明白劉剛的意思,齊聲說這個辦法好。

  董事長對阿芳說:困難總是有的,但是辦法總是比困難多,你們想的很周全,是用了心的,我很高興你有個好助手,反過來說,你這個組長任人唯賢大膽舉薦,互為成就,我很感動,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班子了。

  阿芳一臉自豪,小女人的恬然嬌羞讓中莊生看的換不過眼來,在旁邊鼓掌。只會一聲聲的說好好。

  董事長面對劉剛說:有些人天生會打仗,譬喻衛青,一個養馬的賤奴,還有他外甥霍去病17歲就領軍打擊匈奴,他們之前都不是專業的,也許印證了今天的一切,你能發揮有這個舞台,是你的組長力薦的,我在想,我再不約見她,她可能會為了你離我們而去哩。

  董事長笑著加重語氣說:劉剛你不應該謝謝你的組長嗎。

  阿芳瞬間感覺有淚水模糊了雙眼,什麽都逃不過董事長的法眼,今天的一切怎麽這麽美好哩。

  劉剛囁嚅這嘴巴,聲音小的要用心才聽得到,那是從心底發出來的聲音:

  謝謝。

  中莊生說:我怎麽沒有聽到哩。

  大莊生笑著說:好了好了,這就是言為心聲吧。

  小莊生跟他哥哥用他們聽不懂的客家話說:現在有個副組長了,他咱們怎麽安排。

  大莊生說,那個副組長不是才上來幾天嗎,線上添人總是好的,直接上線生產吧。叫淼淼出通告讓劉剛做阿芳的副組長,你沒有看到他們的默契嗎,我喜歡這樣互相成全的班子,才團結才協力。

  大莊生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他弟弟說:公告不要淼淼寫了,直接讓啊芳寫,然後簽她的名字,再拿給我簽字。

  小莊生心說還是哥哥厲害,心思縝密,前兩天還故意釣著阿芳,現在把互為成全的美事破例交個阿芳做了。

  劉剛跟著阿芳身後,離開寫字樓,隱隱約約的聽見他們三兄弟在說著可以聽得懂幾句的客家話笑話。

  劉剛,老公,

  老公,

  是有意思。

  第三十二章

  齊家治國平天下太難了

  二表嫂嫉妒大表姐夫妻倆的生意做的紅火,而且進貨一下子就囤積這麽多麵粉和油,都趕上了超市倉庫了。大表姐當然不會告訴她這些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要不還不找她小叔子鬧翻天,厚此薄彼總是不好的。老家的二哥還在受苦種田哩,就不能幫幫他哥哥掙點他姐夫這樣的快錢。她最後做出的總結是:寫信太慢了,打電報叫老公過來,他弟弟能耐大著,不能不管他。

  豈不知威廉每天如履薄冰,雖然伊莉莎沒有找他談話,也沒有任何表示,不代表雲偃風息,他前不久做出辭退陳露的和提升襄理戴維分別處理負責事項的決定,都是預計好了的行動,阿超他們給他遞話,新襄理戴維李不是個好東西,是個吃不飽的狼,要小心點。可怎麽小心,他天天在自己身邊,讓威廉感覺似乎置身匪窩,如芒在背。RY集團從製一廠直至製八廠,副手取代上級的事情普而不鮮,比比皆是,可惡的是總部也喜歡這樣的遊戲,美名其曰的說,人需要打雞血才有動力奮進工作。副手就是在旁邊給自己打雞血的人,但是你永遠不確定他給你打的是氨基酸還是可卡因。

  他的用意是密斯田和葉子做出來前幾個季度的供應商各項從頭至尾的資料,移交給戴維李負責,過程中的發生和明細都要戴維補簽字,完成規范存檔管理,那麽就是戴維李經手過的所有事情和威廉沒有多大關系了,倘若查檔如有問題,至多是自己監督不完全,下沉不到位而已,換言之官僚化。

  不知道這個規范存檔的下沉權利給戴維李的設想能不能在密斯田的全場跟蹤下完成。自己還是要應對那幾個投訴的供應商,總得有個萬全的方法為好,希望最壞的情況不要發生。

  通過阿超和天禧糧他們反饋的情況,戴維李自誇和伊莉莎關系非同一般,還有借機索要回扣,用鑫多糧油他們敲山震虎暗示他們,預計戴維李在其間脫離不了乾系,更有甚者有可能參與其中。

  威廉自覺是個有道德底線的參與者,幾個有實力的供應商把紅包回扣約定,他們買個放心眼線和踏實,自己被動的成為索要者,但是保持最低的行業標準索於,就像這是一汪淺水,不可以無限度的榨取,魚要養肥,自己充其量就是寒江蓑笠翁隻取弱水三千中的一瓢飲而已。

  而現在戴維李無縫不入,破壞行業潛規則,獅子大開口,有極度的危險性存在,假若一環不甚,有牽連大家全軍覆沒的可能發生。

  有鑒及次,想到他表親傑生陳那不堪的過往和在東來聚穿透人心的眼神,威廉覺得背上冷汗沁濕了白襯衣。有道是無毒不丈夫,都是這些人逼的,可又不能把戴維怎麽樣,剛剛提升起來的襄理,之前一直是自己的辦公室主任,也算是深度參與者,目前這個局勢,和戴維李就必須像在水裡按葫蘆,前提得按著,沉不下去,但也別飄起來。這個有限度的平衡很難把控。

  他打電話叫密斯田過來一下。

  密斯田抱著一摞文件夾,不緊不慢的走進威廉的透明辦公室。在RY合格的文員和協助不管去哪裡,標準的程序是懷裡必須抱著只有自己知道用不用著報告的文件夾,這才是敬業的該有形象。

  密斯田背對著大家,給威廉拋了個媚眼。

  威廉望著玻璃外面一本正經的說:統計資料匯編成冊。事務長和政虎哪裡要盡快報上來。

  接著大聲說:交接的事情要跟進,你聯系一下三輪供應商,重新提供樣品存檔,防止以後以次充好。

  密斯田點點頭,說:我和戴維一起去嗎。

  威廉壓低聲音說:這次你一個人去。

  密斯田明白威廉的意思,說:好的我去和戴維商量一下。他近期很忙,天天在葉子哪裡哩。

  威廉讚許的揮揮手掌背,密斯田忙去了。晚上看來有的忙一下了。老家的二哥丟下莊稼和兩個孩子給老爸帶,單身一人到了大姐夫哪裡了,這次不能帶著密斯田,家事還是自己來辦為好,上次阿超給自己說把麵粉和油送到了他遠親姐姐哪裡去了,現在著實有點後悔,這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能因小失大啊。

  晚上的時候,二表哥和他老婆在他姐夫油炸攤前觀摩和學習,說這個不難,在這個只要把生飯弄熟就有人吃的地方,生意看來是很好做的,工廠不進也罷,外面攤位多的很,不妨自己照葫蘆畫瓢,也複製粘貼做個油炸攤。

  威廉小五對他二哥說:你年紀還是有點大,估計每天加班你頂不住,大底廠招工,可以去拉模車間。

  他二嫂快嘴說:不去,車間能掙幾個錢,還管的嚴,加班加死人啦。

  威廉無法,自己的親二哥來了,自己就是當然的接盤俠,得想個辦法,工廠不願意進,二嫂看來對自己很大意見,但是油炸攤也不能做了,他要知道他大姐的油和麵粉怎麽來的,還不找自己變出來。

  他二嫂生氣的說我還想辭工出來炸油條哩,我想好了,大姐哪裡存了那麽多麵粉和油,可以先借給我們一點,後面我們周轉過來就還給你。

  小五看他們爭吵的越來越具體化,趕緊截住漫無邊際的話頭說:不吵了,二哥別擺攤了,我想辦法找個輕松的工作做比這要好。

  威廉晚上回來的時候想起上次天禧糧油給他說要招聘一個押車送貨員,專門對接他們公司的,他的意思威廉當然知道潛含義,老板不是一般人能當的,他們的意思是威廉你有自己人嗎,直接押送貨到您這裡,對接一下倉庫的政虎會省很多麻煩事。言外之意威廉太明白了,無非是以次充好減量供應嗎。

  二哥確實難進廠,年紀大了,線上不合適掙不來多少嚼谷,看來關鍵時候這個崗位還是合適的,那天禧應該不會虧待二哥,就這麽著,讓密斯田去辦。

  如是在某一天密斯田和他們幾個物料供應商接洽之後,二表哥正式就任天禧糧油的押送貨員,工資福利比照製三廠拉長的出糧標準來。二表嫂才做罷,沒有吵鬧要辭工出來擺攤,這樣一來二往,密斯田已經被大家全部認識和認可了,被視為曾家未來的五媳婦,至少在RY集團視線以外的地方,可以登堂入室,做半個未婚主人了,可是密斯田不滿足當個居家婦,要做新時代職場女白領,穿著至少七公分高跟鞋,一塵不染的仿綢職業裝,她要威廉分權給自己在總務科有半畝方塘兼一席之天下。

  因為內部消息突然傳來。行政部負責采購辦公設備和應用器材的課長阿曼達胡小姐因為接受供應商好處已經受到公司法務部調查直接離職處理了,空缺的崗位還在虛懸之中,捷足者先登,密斯田要威廉把自己推薦上去做備選人員之一。

  事發之後威廉慶幸這個行政部門在去年8月份從自己這塊劃給與自己競爭好久落敗的安迪宋負責,雖然隸屬於總務的一個獨立分支,也是因為對接製一廠至製八廠大件辦公器材采購和應用耗材日常維護頻繁,總裁辦單獨設崗直接向總經理報告,間接向威廉報告。

  安迪宋是位26歲的青年才俊,華師大中文系的高材生,身高180公分,相貌偉岸,激揚青春,本來在和威廉的競爭中一直遙遙領先,奈何個人侍俊行凶迷倒一眾大小迷妹,導致私生活混亂不堪,被始亂終棄的多位公司內女士含恨舉報,總公司認為雖然業務出色,但人品有虧,所以讓老成持重的威廉從課長任上後來居上。

  消息下來的很是突然,伊莉莎郵件發給威廉之前,在園區RY總部威廉曾在一個星期前見過安迪宋,安迪宋雖然隸屬於總務部,他行事一貫高調,但那幾天有似霜打的茄子,了無生機,見了威廉草草的打了招呼,看來他是剛從伊莉莎那裡下樓的,一定是挨批記過了。

  威廉看在眼裡,著實對自己打擊不小,有警告意味,多事之秋可不敢行差踏錯。但某些事已入勾欄偎瘦馬,難返材扉愛糟糠。只求平穩過渡了即可。

  可威廉手頭事情還沒有處理完,舊事未了新愁再來,很多事情還需要密斯田來過渡,他該如何在平衡木上表演托馬斯360度旋轉而不至於掉下來哩。

  第三十三章

  事情總是沒有預告的變化著

  葉子把整理成冊的文件夾交給戴維案頭上,新襄理格外享受下屬畢恭畢敬給自己匯報,之前是沒有這個待遇,此類的文件根本沒有授權可以看到。看到葉子,不由的想起曾經叫了兩天的陳妹妹,現在已不知芳蹤,才知道她根本沒有去製六廠人事報道,結了薪資了無蹤跡了。戴維李感歎物是人非,有時默默的看這辦公區,好似陳露從來沒有在這個空間出現和存在過,猶記得佳人香酥手仿佛只在夢裡觸摸過一次。

  他非常高興的行使著難得下放的權利和職責,旁邊密斯田也對自己高看了幾分,不比以前倨傲。他依照著密斯田的逐條指引,在需要襄理簽名的地方,瀟灑不羈的寫著狂草。為了寫好自己的簽名,他練習了好久,目前看來,還是很滿意的。

  好久沒有表哥陳濤見面聯系了,聽說他們公司忙的飛起,他雖然在總公司下的分公司協昶擔任副總一職,下面整個工廠也只是僅僅200多人而已,如果他平行切換到現在自己的位置來,頂多是課長一級罷了。薪資只能和RY公司的副襄理看齊,這樣算起來,自己後來者居上,忝勝很多了,不禁有些得意非常。

  文件逐一簽字完畢後,密斯田直接帶走。沒有給戴維留下備份,戴維李本想分析下各個供應商的物料和報價情況,可以更好的比較啊超他們二輪勝者和脫標者鑫多幾位糧油商的各項指標比,乃至於可以和他們幾方說說私下的“心裡話”可以比較以優雅的方寸來拿捏各位,我新襄理也是可以決定諸位前途的人哦,不要眼睛隻盯著威廉,哪知道現在只能憑有限的記憶去和他們私下溝通了。

  他回過來頭來問葉子:我這裡沒有存檔備份,可以在調一份給我嗎。

  葉子陪著笑臉說:是存在U盤裡的,也交給田小姐了,我這裡沒有權利存檔。

  戴維李轉個身來,歎口氣,自己應該到外面拷貝一份,感情密斯田就是不讓自己看,防我猶如防賊,心內發恨有她在威廉身邊自己也無出頭之日,想想無奈也罷。

  葉子看他做沉思狀,稍後就向密斯田做了繪聲繪色的場景匯報,密斯田誇她做的好,這是公司職責要求的,每個人做好分內事即可,末了還說:

  戴維李其他都好,我就是不喜歡他色色的看女孩子們,所以總覺得不可靠,你也要注意哦,他老家有老婆的,不知道離不離得了。

  葉子說:他以前看陳露就像有透視眼一樣,我就害怕。說完就嘻嘻的笑,密斯田點著她的額頭說:小妮子漂亮可愛,懂的多著,不知道將來便宜那個男的哩。

  葉子一臉真誠的說:我將來的男朋友有咱們副總的一半樣子就萬幸了,可是我絕對不會遠嫁的,我老家有說好的親哦。

  辛好一句話沒有斷章,才不至於嚇密斯田一跳。

  葉子是旁觀者清,她要站隊威廉和密斯田,辦公室私下誰不知道他們的曖昧關系。這個時候密斯田就是她的月亮,威廉就是她的太陽,看不清這一點的人,還能在這個地方立足嗎。可笑陳露在RY白白的呆了兩年。

  密斯田為了候補行政部的的課長職務,這幾天在和威廉撒嬌,要他把自己上報總部人事部。

  威廉說:這個不是咱們的計劃之中,事發突然,這個崗位未必理想啊。

  他想的是,去了那個地方,她上司就變成了安迪宋,他一向看自己不起,說是軍人匹夫草莽賤寇,現在自己的禁臠豈可去安迪的麾下,那安迪是浪子堆裡的領袖,勾欄院的嬌客,萬不可割肉侍虎,有去無回啊。

  密斯田寧可雞頭不做鳳尾,女人也該有自己的事業,非是自己能力不逮,為什麽不可以,副理不把自己申報上去也會申報不相乾的人,為啥便宜了別人。

  還說:兩情若是長久時。豈止在朝朝暮暮,我是愛你的,你大可放心了。

  威廉無法,密斯田要安撫,後院千萬不可以起火,想那行政部也在一個平層辦公,早晚都見得到,也許不會像斷線的風箏無法掌控和回收,他得想想,不可以貿然做決定。

  怎知這樣遷延幾天,密斯田直接和伊莉莎碰頭了,女人的辦法就是多,不知道她用什麽辦法,安迪宋某天竟然大駕光臨端著菜盤在幹部食堂和威廉不期而遇,難得的寒暄了天氣和外貿大趨勢。末了說:

  老兄,工作難做啊,我們行政部事發意外,搞的我很狼狽,阿曼達離職後她經手的事務遷延積久,我們那裡沒有合適的人,老兄你可支援一個如何。

  威廉呵呵笑著說:我這裡的人你隨便挑,蒙你承讓,我的挑子都是幫你挑的,咱們還是互相關照為盼才是啊。

  安迪說:老兄太過謙了。我怎敢如此,一切還是聽伊莉莎的安排,我那裡的幾個人委實挑不起這個擔子啊。

  威廉心想密斯田工作做的夠細啊,女人的能量就是大,為什麽就不能安分一點哩,不禁的頭大如籮,拿定注意不去理睬,一個敷衍和拖字了得。

  誰知道幾天后伊莉莎通知他去園區總部開會,聊了會三輪競標在即,上次脫標的鑫多幾個糧油生鮮供應商組團競標的意向,他們計劃會像總公司預交違約金,也可以半年結款條件。

  威廉說總部的意思是傾向那個方案,我在對接即可。話裡意思是你決定了就好,任何時候我都是回避的,坊間傳說利益輸送是脫標者的謠言,不可以掉入巢穴妄聽妄信的。

  伊莉莎道:這個事情不能形而上,還是你們基層務實對接為好,一哄而上不能再這樣了。但是我們給他們一個機會,三輪標書可以接受,這樣可以敲打有能力競標者,不能在給我們討價還價了,至於我個人不太傾向於組團競標,沒有先例而且有弊無利。

  威廉這才聽到關鍵的一句,代表了伊莉莎肯定了競標的走向,他也好操作。

  隨後伊莉莎話鋒一轉:行政部需要遞補一名課長,阿曼達離職後,很多事情都耽擱了,你覺得哪個人選比較合適,我們好做報告。

  說完聽威廉的意見。

  威廉說:我們還是聽聽安迪的建議,雖然我是他的領導,直接管理不是很多,這個您是知道的,其實用人衡量選擇他更有建議。

  伊莉莎聽出來他的意思,是在委婉的回避,大家心知肚明,密斯田是威廉的心腹乾將,追求上進是必然而且正常的,她也有這個權利,至於自薦確實膽子很大,想必是在工作中歷練成功多於失敗造成的自信。

  她在解讀威廉的心語,傑生陳拜托她多關照戴維李,都是一個地方的,總有一天回到老家大家彼此還是要見面的,所以在程序之內不違規的,還是無有不準的。

  前不久有脫標供應商的投訴書快遞給自己,她奇怪某個人告訴對方她的收件地址,投訴的對象就是面前的威廉,她一直壓著,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佐證,競標不成惡意誣告也有可能,威廉一直看著穩重可靠,不好貿然問詢。

  前兩天老鄉戴維李給自己來信了,說是自己可以去做這個行政部的課長,低一級也未嘗不可,體會到襄理的工作很多都被密斯田兼了,感覺很無作為。甚是苦惱,希望看在親戚和老鄉的份上給自己多些引領指導和建議,努力把工作做好,給老鄉增彩添光。

  末了伊莉莎才看出來戴維的意思是希望把密斯田調離換崗。

  伊莉莎看著抽屜裡面的投訴信,眼睛一亮,覺得這個建議和目前面臨的計劃忒好,就把密斯田調離威廉的身邊剪去羽翼,以便暗中調查,遂作出決定打報告給人事部讓密斯田去行政部頂替阿曼達的遺缺,整個動作潤物無聲一氣呵成順理成章。

  她直視著威廉的眼睛,分明在等待他提出人選,而這個人選兩人都知道密斯田確實合適,但也知道她非池中物也非籠中雁。

  威廉很痛苦,來了一個心懷叵測的新襄理,再去一個和自己銜接無縫的有力羽翼,他實在沒有理由阻止密斯田的上進之心,在敷衍下去,事情反而適得其反,讓密斯田對自己由愛生恨得不償失,但是非常不明白為什麽密斯田這次升職這麽順利,似乎一路綠燈呼嘯而來,而自己卻無法推卻和阻擋

  第三十四章

  恨和愛都可以天荒地老

  陳慧對她副總堂哥說:我也不想在彩繪組呆了,看看我還是回到包裝組吧。

  副總說:現在我做不了主了,大小莊生過來了,凡事都要過小莊生那道坎,咱們用什麽理由哩。

  由阿芳簽字的公告,劉剛升為彩繪組副組長,周小姐一埃董事長簽名就最快的速度張貼在通告欄了。

  陳慧無法上下,阿芳得到老板的授意,在接下來的著色量產中,給她分配了單色任務。陳慧老大不願意,特別是黑妹她們好像每天過大年一樣的很高興的看她笑話,她們像歡迎凱旋歸來的將軍一樣簇擁著劉剛和阿芳,對她們二人兄弟姐妹一樣的愈發親近,好襯托對她無比的嘲諷和冷漠,她心底發恨,一晚上的輾轉反側之後,也沒有告訴她堂哥,直接辭職不幹了。

  陳濤內心有愧,抽空送陳慧出廠的時候,他妹妹咬牙切齒的對他說:阿芳不是個好東西,她和劉剛把我當空氣,指使兩條線上的人針對孤立我,太藐視人了。

  陳慧添油加醋的說這二人的不是,也算是局部描敘正確,組長和副組長不好安排她,無論如何,她額頭上頂著副總的招牌,而且有過先科,脾氣不好對付,只求她能安分的做個閑散山人即可。

  副總對不起自己的堂妹,好心做了壞事,偷雞不成蝕把米,心裡隱隱作痛,只能認為阿芳和老公合夥把自己擺了一道,絕對不能善罷甘休,自己現在已經在協昶上至董事長兄弟和下至車間員工,十分面子已經丟了七成,讓人笑話。

  特別是賈仁更是感覺到了阿芳咄咄逼人的進取之心,她和劉剛兩人幾乎是舊寵加新愛,甚得大莊生兄弟的歡心,盡然現在和老公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一個會議室開會,已明顯授人以柄告訴他人自己有眼無珠,妒賢嫉能格局狹小不堪大任,在潮汕粥鋪,兩個失意的人在喝著燒心的悶酒。

  副總心裡在檢討最早只是看不中他,後來想把自己的妹妹調上去擠開這個無名小卒,加上賈仁的攛掇各懷心思,乃至於壞到如此境地,實在不值當。

  至於賈仁有先見之明,一早借試工甩掉了未來的威脅,為壓製阿芳的崛起,做了無數的小動作,不想功虧一簣,雖然現在課長還在悶葫蘆裡面扣著不知最終花落誰家,但是看來大莊生兄弟相比較自己,應該更欣賞阿芳了。

  副總經此一事,對賈仁有點生氣了,很多事情都是他引出來的。

  如是說:大家都是靠臉撐著,如果不是這樣我真的不想在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假人說:小莊生應該知道您和陳慧的關系,這樣處理,我覺得太過了,哪裡安插不下一個副組長,實在不行,回到中秋哪裡也行啊。

  陳濤不想聽他分析這個揭他傷疤,不由的替假人擔心起來他也有一塊傷疤可揭。

  彩繪組有了副組長,你做好準備要提一個副組長哦,這個也是老板的意思,加強管理嗎,全廠工作的中心就在你們兩個組。

  假人囁嚅到:我覺得目前沒有必要,我也不是管理不過來。現在只不過是增加了20來人和半條線,我在線上找了一個人,可以幫我一下,只不過績效加分一點而已,如果提升一個副組長,公司是不是給幹部加薪了,這個帳誰都算的過來呀。

  副總說:你算的是家裡的小帳嗎,老板會在乎這個名號給員工。你必須得提一個,有計劃的人選嗎?

  我覺得沒有那個合適,大家都有生產任務哩,提任何一個人,而且必須是老人,是不是都得脫產,我目前忙的飛起,實在是多此一舉。

  副總說: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見,而是傳達老板的決定,只不過提前告訴你,你主動一些最好。

  賈仁想起鄰縣的老鄉土肥圓,線上的人也尊敬他,看來老板和副總也認為李斌最合適,除了他沒有第二人選。一直壓製著防止篡位,最好自己能升課長以後再主動提他。

  副總說:老公升職後,你們組的李斌還有阿英幾個湖北四川的也恭喜他,說是好歹在雕刻組做過一個星期的同事。

  賈仁如被人捏著了痛腳,他們肯定會議論自己,保不定自己的當初的小心思會被他們無限放大,經此一役後,或許他們有結成同盟的可能,看來自己樹欲靜而風不止,無法躲閃的事情只能迎頭而上了。

  如是把心一橫:你們是不是認為我該把李斌報告上去。

  副總說:大家認為他比較合適,我看老板也是這個意思。

  假人發恨說:大家都看他笑呵呵的,人也和善,我看是偽裝的,我線上的人被他洗腦不少,他上去了,我到哪裡去。

  副總很開心假人對自己敞開了心扉,這就對了,假人總是對任何人掩著半扇門,還是要替他參謀籌劃的。

  我看這件事是攔不住的,你主動一些為好,反過來你在想想,一心一意謀求課長啊,目前把貨趕出來。這件事還沒有結論哩。

  阿芳雖然改進了工藝,最後大莊生還是額外的給她們5個人招工名額以求保險萬一,但是貨還在趕貨期間,誰能保證一定風平浪靜哩。

  而且她們兩個化學反應一直好到低嗎,你是過來人,咱們伺機而動,總是有機會的。

  副總分析完鼓勵著對假人說:機會總是給有預見和有準備的人的。

  他的意思不能明說:你假人利用我,現在反其道而行之,你要當我的矛,刺向傷害玩弄我的人。

  難得星期天能有全天的休息,淼淼在振華書屋等著劉剛,兩個開心的人自然有著開心的計劃,他們向東江大堤上走去,高大的棕櫚樹正是五月的花期,浪漫而又挺拔。

  劉剛認識到生活無處不在的戰鬥和艱辛,淼淼也覺得他成熟不小,兩人現在很自然的面對過往路人的側目禮,毫不懷疑這是一對情侶,他們在壓著這踩得流光水滑的鵝卵石鋪就的一段小路。很不幸的是,說著話的淼淼突然一個趔趄,高跟鞋給崴在石頭的間隙中折斷了,身不由己的倒在劉剛懷裡。

  劉剛接著側倒過來的淼淼,毫無預症的摟了個滿懷,臉挨著臉有了卿如盼偶佳人遇上了陌上如玉郎君,一時間羞紅了臉,似乎這短暫的一瞬間肌膚之親必須要有以後的始終保證。

  劉剛扶著淼淼在前面的長排石凳坐下。

  腳給崴了嗎,我看看,劉剛蹲下把淼淼的細嫩而又白淨如玉的腳捧在手掌心,小心的揉搓點壓。

  淼淼心底柔情似水泛濫,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對自己這樣親近過,腳崴的疼,可心底美的舒暢。

  是有點疼,感覺是崴了。淼淼害羞的把腳抽回來。

  劉剛說:咱們離街區有點遠,診所怎麽去得了。我扶著你,慢慢去。

  淼淼說,不急,咱們在這裡坐會,緩一緩,這個鞋子穿不了啦,你把那個鞋子的跟也拔掉。

  劉剛說。我去買點零食和鞋子來。

  淼淼說:什麽也不要,我一個人坐在這裡怕。

  她眼裡含著隱隱的淚水,盡力不讓它溢出來,在劉剛捧在手心揉著腳的時候,她感動著喜歡著那一刻有把自己全部身心,交給眼前這個男孩的念頭,她隻想挨著劉剛頭靠在他的肩上靜靜的坐一下午。如果男孩子再大膽一點的話,可以親自己嬌羞如酡的紅顏,可以把自己的手扣在心懷。

  而在不遠處的一個長椅上,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正肩頭相偎,任是少男情懷初開不可辜負淼淼對自己一如既往的關心和愛護,兩人不覺不知的緊緊靠在一起,遠處吹來的江風把淼淼的長發吹散在劉剛的臉上,一陣一陣的摩擦著炙熱的心,他不由的把手伸過去摟著這淼淼的腰際,那少女的體香沁人心脾。淼淼全身僵硬發抖,她希望劉剛能像電影中的男主角親自己的額頭讓自己身體放松。

  她轉過炙熱的雙頰,眼神迷離的望著劉剛,劉剛也勇敢的迎接這她,在那一刹那,他親了懷裡女孩的額頭。

  淼淼,我愛你,但是我不配,我心很亂,一直很亂。

  我也愛你,自從那天在照相館第一眼看到你。

  你把我招聘進來的,我經常在問自己,是感激嗎,還是愛慕更多,我真的不知道,我感覺很無力,可抑製不住的想你。

  淼淼大著膽子急忙的用嘴唇封印劉剛的膽怯。

  兩個人的第一次初吻給予了彼此,如喝醇酒般暈眩著,如電流擊穿暗夜的長空,有如掏空了腦子一片空白。

  淼淼含羞帶癡的說著:傻瓜,你什麽也不要說,你就這樣陪我坐著,如果可能,陪我坐到天荒地老。

  第三十五章

  大家都有美好的計劃,

  密斯田得償所願,逶迤在威廉懷裡回憶不到一年來的恩愛時刻,追憶過往的革命時光,副理助理也不過高階文員的薪資標準,但是依附在威廉身邊再好,也比不上課長獨立開府置衙的光鮮。威廉警告她說,阿曼達在哪裡跌倒,此地確是危途,大家眼睛注視的焦點,你可要小心。

  密斯田不以為然的說:她是她,我是我,怎麽可以一概而論哩,只能說她行事不夠周密,跟你身邊我學習了很多,你盡可放心了。

  密斯田回過頭來追問威廉:我走後,你打算讓誰去接替我的工作。

  她審視著威廉,肯定要找個女生啊,哪有找男的道理。威廉不放心我,我更加不放心他呀,男人啊,她是了解了,但凡鼻孔有一口氣在,食色性,到了八十也不能少一樣。

  威廉說:我也不知道,人事部會安排吧。似乎他很悵惘,表情上顯現出來密斯田離開的悲傷,為了安慰懷中吃飽喝足的小貓,他不得不提到安迪宋。

  我真擔心你過去會忘了我啊,還有那安迪,我一晚一晚的睡不著覺。

  密斯田很高興威廉為她失眠,勸慰他說:我知道他的黑歷史,你放心好了,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不管在哪裡咱們絕對不能辜負對方啊。

  威廉說:還有你走後的手尾工作要安排和交接好,我擔心戴維有所發覺,把他作為了擋箭牌。

  密斯田自信的說:他那邊的我已經完成了,供應商的我也分別溝通了,走之前,我會抓緊把你不方便出面的爭取掃尾的乾乾淨淨,要不我也不放心啊。

  至於戴維,我覺得他總有一天會後知後覺,單看表情和下續的工作,他應該沒有發現異常,估計我離開,他會很高興,一點點權利選擇性下放給他,他就迷惑了,男人啊淺薄,也就這樣嗎。

  密斯田說完一臉鄙夷,心說威廉風吹草動都會怕,在這個采購的崗位上,所有人都會認為你會搞灰色動作,你不搞也會百嘴莫辯,那為啥不做的巧妙一點哩,在威廉言傳身教下,學習的知識厚積薄發總是要有個平台發揮利用實踐一下才好,要不技癢難耐,反觀阿曼達胡就是個笨蛋。

  安迪代表行政部歡迎密斯田的到來。下面一眾姐妹齊聲誇讚安娜長的真漂亮,殊不知安娜之前短暫做過總部前台,但凡做過前台的能有歪瓜裂棗嗎,如是有人私下就預測了安迪會不會被亂蜂迷眼移情別戀,更有甚者八卦說,俊男靚女朝夕相處一定會碰出火花,咱們等著看吧。

  安迪希望密斯田盡快熟悉業務,特別是引發阿曼達離職的辦公設備供應商,廣州總部的一位公關部蒙姓經理已經在行政部等待了一個星期了,他希望見到新的課長,不要影響以後的持續合作關系。

  安迪喊進來一位捧著資料的趙小姐,要她把文件夾交給新課長。

  我會直接給你輔導一個禮拜吧,這些合同和資料文書,你慢慢熟悉,然後在對接。

  安娜心說:看文件熟悉業務可以,我是不會在我未經手和不了解情況的下簽名的,看安迪很欣賞自己的眼光,更像是分析美女外在線條和內涵骨相,不禁更加堅定那個通俗的說法,男人都是淺薄的,一輩子用下半身思考問題。

  有此同樣想法的是伊莉莎,她考慮威廉身邊需要一個新的行政助理,記得彼得吳對負責會議召集記錄和會議精神落實與跟蹤的黛比欣賞有加,上次還特別口頭表揚她,黛比是湖北女孩,青春靚麗,身高165公分,盈盈一把細腰,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同為女生,大抵希望自己身邊的同類應該都要比自己難看上三分最好,美是一鍾生產力,讓人產生動力和激情。她試著想把黛比報告給彼得吳看看,可不可以把她調崗。

  伊莉莎要讓黛比感覺到自己是提拔她的幕後推手,要一力的感謝自己和配合日後的工作安排,如是在獲得了彼得吳的首肯後,和她在自己辦公室見面談話。

  你過去後就是高級行政助理,威廉年輕有為,你協助他把工作做好。

  黛比很幸福,升遷總是讓人愉快的,她要請教伊莉莎,自己該如何把工作做好。

  我的工作內容,要注意什麽。可以先給我崗前培訓嗎。

  會有的,你的上級威廉會告訴你的,這個放心,熟悉業務是有周期的,至於要注意些什麽,我會給你輔導的。

  伊莉莎當然不會一下子告訴黛比,你過去了,要注意一下你的副理有沒有鑫多糧油舉報的那個索賄扣點甚至佔股的情況線索。

  大頭林天禧糧油的新的押車送貨員二表哥有了個新的名字彭祖國,威廉不讓他使用自己身份證登記,一定要借了別人的身份證辦理入職,大頭林心照不宣。老板下面的工人全部改姓阿了,阿國你以後專跑RY線,阿洪跑長安線,阿水跟蹤中堂萬江線,大家各自任務,井井有條不可以亂了章法。

  阿國送貨的時候在倉庫看到了他的大姐,威廉有交待過,你們是互相不認識,當然以後熟悉了就認識了也是可以的,威廉不能讓人知道物流常來常往的地方,不能都是曾家班吧,會讓人有很多遐想,引發不必要的誤會。可是他二哥,現在是阿國了,看到倉庫的麵粉袋子和油桶包裝,馬上就明白了她姐姐出租房裡面的東西一模一樣的長相,應該就是從這裡來的。他心裡隱隱作痛,結論是,自己來晚了,他五弟真的是厚此薄彼,愈發要覺得要把失去的財富爭分奪秒的抓回來。

  二表嫂咬牙切齒的說:我早就覺察到不對勁,大姐哪有錢置辦那麽多東西,可恨啊,都是一家人,還瞞著我們,這不是吃獨食嗎,你問問你老不死的爹,你是他在垃圾桶裡撿來的吧。

  媳婦每天在車間加班加點的累的半死,逮著阿國一頓臭罵,淤積多久的氣要爆發,二表哥低著頭反擊一句:你既然發現了,怎麽不早點叫我出來。現在怎麽辦,我總不能搶吧。

  怎麽不能,我是叫你搶嗎。二表嫂恨他老公弱者,給他上課普及知識。

  大官大偷,小民小摸,咱們線上膽大的把皮子纏在腰裡帶出廠,像你這樣蛋子小的只能餓死。

  阿國生氣的說:我膽子蛋子都不小,你聰明你教我呀,我還恨哩。

  二表嫂畢竟聰明:我想了下,你可以半路把油和面每次卸下一包兩包的,他們還點數嗎。不值錢的不要弄,弄了也不好脫手。

  阿國眼睛一亮,還是婆娘有主意,這個辦法好,大姐說那個負責收貨清點的是小五幫忙弄進來的,叫什麽阿城,應該有戲。

  如是拍著胸脯說:我也不比人家少點什麽,長卵子的人能被你們這些娘們看不起,咱們慢慢來,等我偵查好了,動手就是。大姐弄了多少,咱們也要弄多少,小五不公平,我要弄的更多。

  他老婆看的更遠:這才差不多。我在想啊。我辭工也去弄個油炸攤子,自己用不完的在去買,兩頭賺錢兩頭都落著。

  可惜阿城不知道大家都在打他的主意,他不明白,副總的大姐那麽貪得無厭,對油有莫名的喜愛,沒有夠的時候,他勸過曾姐,但是不起任何作用。他很害怕,星期天馬上就要來了,他想去找劉剛,如果他們廠招工或許可以跳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最好能進他們工廠,和自己一起蹲過坑扛過槍,玩過命把機會留給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那才好哩。

  第三十六章

  人才從來不缺乏發現

  賈仁無奈,他和阿芳兩個大組一定要實現雙管理,阿芳率先垂范,非常高興的把劉剛要了回來而且還親自出通告簽名把老公升級為副組長,陳濤和他聊過後,再也不能敷衍塞責下去,他叫李斌到自己的車間小辦公室裡來,說有話和他談談。

  我們新添了20來人,半拉線,新人也多,培訓和生產任務都很重,比不了阿芳她們運氣好有捷徑可走,我在想,要提一個人來幫我處理有些事情。

  他觀察土肥圓的表情,他相信李斌聽懂了他的話,我是提拔你的,也願意提拔你,你可得對我感恩戴德才行。

  土肥圓沒有表情可以管理,他似乎沒有聽出來什麽意思,一本正經的對同齡的賈人說:確實很忙,目前生產的這款雕刻線條比較多,產量比上次要慢。重複單調的,我也感到吃力。

  假人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聽不出來好歹話,可恨他是小莊生托人從老家他們工廠請來的,比自己後台要硬的多,他都沒法和土肥圓比藝術雕刻的熟練和難度,只是比他早到公司一年而已,而且是半路出家學習雕刻,都是帶著老婆一起進廠,比那些沒有開化的生瓜蛋子要更有混江湖的深度。

  土肥圓愈是是冷水不冒泡,賈仁越是感覺他比自己要深刻的多,他心知李斌對自己有氣,一直以來想把他邊緣化,哪知道土肥圓和同事相處脾氣特別好,也願意指教新人,和幫他們用金剛銼修砂輪幅度,想不到現在他有點拿酸做醋,揣著明白裝糊塗。

  大廠有規模就有深度和多維空間,小廠人不多,就是一個平面,小莊生對主要人才和儲備幹部有一目了然的認識,所以土肥圓根本不著急,如果不是假人早他先來的話,組長就得姓李而不是姓賈。這次升副組長,他擎等著才不著急承假人的假情,犯不上,心底裡有一千個鄙視假人的做派和陰損,只會糊弄剛出社會的小年輕們。

  假人無法,見土肥圓油鹽不進,隻好推心置腹的樣子說:

  我們是老鄉,你在老家有工作經驗和管理經驗,我給董事長和總經理請示,力主把你提升為副組長,本來他們想提升一個外地的,說最好不是一個地方的。

  假人在發揮他的想象力,有真有假的言之鑿鑿的說:

  咱們是老鄉不錯,我們又不是搞幫派,怎麽不行,有能力的人只有你可以做副組長,如果派別人,幫不了我,我情願不做組長,老板愛叫誰就叫誰。

  土肥圓很感激的樣子,應景生情的表情總是要有的。

  哦,這麽回事啊,難為你,我覺得你真的不要太為難,你關照我我是知道的。

  假人說:我這樣爭取之後,老板總算是同意了,估計這幾天就有通告。說完之後發現自己措詞有誤,表演太過猶不及,傷害了土肥圓。

  土肥圓果然說:我其實沒有興趣做什麽副組長,老板沒有這個意思,太勉強了我也沒有意思,你還是找別人吧。

  假人沉浸在自我感覺良好中,沒有想到適得其反,李斌請他不要把自己報告上去。

  土肥圓身高158公分,體重橫向發展足足有150斤至多,可他心眼自估長的比假人要正,他可恨假人自他進廠後對他又防又怕的特殊照顧,和對劉剛使用的小伎倆,老板也許是有地域考慮或者會有使用劉剛摻沙子的想法。但是被假人化解無形了,但是自己體量夠大,假人吃不了吞不下,現在這樣說,我就不買你的情,坐等小莊生找我談話。氣死你個假人。

  假人隻好說:老板不是這個意思啦,你看我們組只有你最合適,小年輕懂什麽管理啊,我一定要你上,別人我是不會報告的,老鄉怎麽啦,老鄉更應該一條心互相合作搞好工作啊,這不是對公司好嗎。

  土肥圓看看差不多得了,就說:當然啦,咱們是老鄉,任何時候我都維護你工作的。

  假人可恨他裝的太聖人,談話完到最後都沒有一句謝謝兩個字敷衍奉送給他,他可愁死了,這都到那跟那,還剛剛開始哩,對面線的阿芳和劉剛難對付,自己窩裡又橫著一條霸王龍,那課長必須要爭取,要不自己遲早死無葬身之地。

  大莊生這次提心吊膽的過來,不想劉剛和阿芳給自己解決了難題,彩繪組全面改變了工藝流程和著色手法,劉剛教會他她們趕幫帶,總結單色要的是速度,撞色要的是感覺,阿芳敲起戰鼓,大家順心順意的生產,自然也否定了副總要求他們每晚加班的命令,一個星期兩晚無需加班,星期天還能休息,績效工資也不差,大家都說阿芳和老公的好話,翻台有序井井有條,大小莊生兄弟看在眼裡,甚感欣慰,有心請他們兩個出去吃飯,鼓勵她們把貨一定要趕出來。

  小莊生對他哥說:要不請大家一起吃飯,單獨總是不好的,他們知道了不知道怎麽說我們厚此薄彼,你一走,還不是我來面對。

  大莊生點點頭,也覺得是,但是劉剛和阿芳是個好組合,心裡想的是嫩坯芽要愛護,她們沒有那麽多心眼,比不上陳濤和假人他們,課長看來還是得吊在房梁上,暫時先不做決定,至於賈仁那個副組長,李斌是很合適的,他對小莊生說:

  把李斌提上來,新人總是有新想法的,劉剛就是個例子,你不妨找他聊聊,看看他有什麽其他更好的辦法,我看賈仁就沒有阿芳那樣的胸襟。

  小莊生說:那麽叫淼淼出公告,之後我在找他聊聊,沒出公告前談,賈仁會不會有什麽想法。

  大莊生貌似執著的說:這樣可以,我回台灣之前,還是和阿芳老公吃個飯吧,當然保密,你安排一下。

  這個時候中莊生插話說:這個不是很簡單嗎,要不星期天他們休息,我帶阿芳去莞城聽古箏,晚上就在外面吃飯,劉剛讓阿芳通知晚上在哪裡匯合就是,不要司機開車,我來開,帶上一起出發就是。

  大莊生點頭認可,他想要小莊生明白,激勵人心有很多辦法,公司雖然自有管理章程,但是他更喜歡曲折通幽直指人心。這批貨按時交貨後,生產能力就證明了大幅度提升,RY總公司要求契合國際貿易大熱趨勢。有能力有信心把之前不敢接的訂單拿下來,這才是他考慮的首要問題,但是大的事情和小的事情是息息相扣互為消漲的。

  有歐美客商曾經問他能不能接下tiffany工藝彩繪大片生產訂單,相較於巴掌大的珠寶箱門窗和蓋子的裝飾小片,工藝難度更大,反之利潤更大,大莊生知道手工彩繪的盡頭幾乎就是這個等級的手工生產標準。可是目前做不到。

  線條全部都是手拉,必須有足夠的高度,類似如西斯廷教堂裡的彩繪壁畫要求,歐美人物花鳥草木都是很形象的具體表現化,色彩多異,整體非常有張力,給人視覺煥然一新的衝擊力。他心裡有這個計劃,不夠成熟暫時沒有給他弟弟講。

  5月下旬歐美各秀場兼有加緊的頻密的召開,伴隨著客商逐漸而來。他有計劃把這個項目引進來,面前老公的思路很對他胃口,年輕人銳意進取天不怕地不怕,所以回台灣前在和她們二人組聊聊天,深入了解一下這個老公,目前他是沒有後顧之憂也無前進之阻,才可做扶搖直上的鯤鵬,未來的新品種開發和生產對他期望之大,想看看他是不是可造之材能否勇挑重擔。

  對劉剛觀察的人很多。 阿芳發現淼淼對劉剛眼神傳輸有別樣的情愫所系,女孩子天生的敏銳,和一直一來對劉剛特別的幫助和聊天以劉剛為中心的話題,淼淼顯然喜歡上了老公,她很欣慰,劉剛解脫了自己於苦海,幫助她更加接近課長職務的可能大增。她也樂見二人感情玉成的可能。在和中莊生閑聊中,無意的透露了她的猜測。

  中莊生非常高興說:這是個好事啊,我等會送他兩包煙吧。

  阿芳說:他不抽煙的,淼淼說他字寫的好,還能寫詞哩。

  中莊生說:那好辦,我下次過來給他帶本台灣出版的繁體字帖吧。

  阿芳說:這樣好,我想他也喜歡的。

  他幫你把工作做好,你輕松些,應該表揚的。

  中莊生好奇的問阿芳: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之前一直覺得淼淼對劉剛很熱情,我想是她從一開始就對他有意思吧,他沒有好衣服穿。可是個好坯子靚仔哩。

  中莊生如是說:年輕真是讓人羨慕啊,你也是,你們這個車間課長我覺得你最有希望。

  阿芳說:目前沒有想那麽多,這批貨保質保量的趕完就可以了,人家還會認為我靠裙帶風來競爭哩,我才不要這樣。

  中莊生說:我曉得你的意思,這次和董事長回去後,我很久不會在過來了,還有人說啥哩,都是靠你自己的能力爭取的,跟我有什麽關系。

  阿芳無語看著可憐的中莊生心底波瀾微起,他們私底下說我傍大款,愛錢,還有作風不檢點,處處中傷我,這些都沒有的事,可是誰能相信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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