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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莞二十年記》機會在前面一
  機會在前面

  東莞。無題

  東籬黃狗西嶺鶯,邀月酒半斟,對影,亦孤零。去鄉三千裡,老淚涕橫。可憐綠春漸漸深,安步比高車,尚記黃花猶粘襟。

  南渡新賓北邙庚,唱賀對簫笙,會陣,皆傾身。戲彩舞繽紛,一掃舊氛。極目新荷怯怯生,水清映蜻蜓,猶飾紅葉皴雙鬢。

  第十章

  儲乾制度要對應最重要的人

  表哥家的二嫂子在針車線,比不上大表姐後勤倉庫舒服,拉長面對員工,好像每個人欠她二吊五一樣,永遠完不成的任務,和永遠要折返3成不良品,課長威脅主任,主任罵組長,組長告訴拉長,你得對新來的員工要罵和教,老的熟練的要哄,不上進的要拉。也許就是拉長名字的由來,表嫂已經過了罵和教的階段,那針車踩得溜溜轉,可出糧永遠比不上大表姐。她想想有氣,老公的弟弟不是那麽好見到,員工餐和幹部餐食堂是分開的,作息時間是不同的,她在晚上加班趕定量的時候,表哥在和密斯田也許去吃燭光晚餐了,當然那得在秘密的場所,大排擋是不符合威廉的身份,被下屬看到了,寫字樓也就傳開了,當然這是不允許發生的,設若有底概率的曝光發生,表哥會說,天下很大。RY很小,我們任何時候都會碰到同事,同事和禁臠是隨時自如無縫切換的,外資企業的禁忌是不能觸碰的,密斯田自然知道,公司台乾比較多,參照老外的經驗,辦公室戀情是公司大忌,如何有效的杜絕性騷擾,三月份公司要求所有寫字樓全部玻璃透明化,而且辦公紙質化逐漸減少,電子作業盛行其道,三清的工作在一個季度內必須完成,總後伊莉莎郵件在表哥的屁股後面追,物資供應商也在圍追堵截能決定他們命運的決定者,現在是四月份的第一個星期天了。

  台乾彼得吳是東吳大學的經濟學博士,彼東吳不是江東東吳,大浪赤壁縱橫捭闔不是他的風格,基於亞太香港總部對壓縮成本的控制,有鑒於上年度財務報告的陳述,今年不到一季度,各個部門的財務溢出普遍越過紅線,他對本地幹部的控場能力有所懷疑,作為董事長委派的駐廠副總,協助各個分廠總經理完成任務和考核,和對幹部隊伍的素質養成和梯隊建設是一分為二看待和推進的,溫水煮青蛙的道理誰都懂,為防止主管級別的領導離職,給工作延續造成斷層,他建議亞太香港總部出一個文件,所有中高級管理者必須配襄理一名實為儲乾,這儲乾接替的第一人手就是他的上級,美其名曰:國際化公司蒸蒸日上的龐大業務增長的需要,繁重壓力下人性化的分散解壓,專業化推進成長的第一現場人。人選由各主管推薦,副理申報經理,而伊莉莎發給威廉的電郵就強調了這一點,威廉你的人選報告在四月中旬定下報告給我。

  密斯田說: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多此一舉,

  威廉眉頭緊鎖:不露聲色,表情欠奉:笑著說:美女怎麽說粗話,以前封閉隔間會捏她粉嫩出水的蘋果肌笑臉,現在不行了,那玻璃隔間外面保不定那個多事多疑的家夥正在偷窺哩。

  我現在不就是乾的襄理的活嗎,直接我上唄,密斯田大喇喇的說著只有他們兩個聽的到的話:要不你把我申報上去。

  集團不是這個意思,他們是想找個外圍的,怎麽說哩,有個形象的比喻,至少是五服以外的。表哥說。

  密斯田用腳趾頭也想的到總部的用意,去年各科稽查,有一部分總管有財務問題,

開除辭退之後,工作無法正常交接,副職不能即刻理事,造成問題發生,離職的人總是不痛快的,好的說聲拜拜,不好的聯合機床部門的有位課長直接說,生產插於u盤給丟了,總部心裡有數,法務部只求息事寧人,不想搞的雞飛狗跳,隻好認栽,求主機廠重新設計代碼。也就是說,公司預計到稽查審核會有部分主管離職,防范於未然總是好的。  威廉道:襄理和助理的薪資水平是有較大區別的,你覺得哪個比較合適。表哥想聽聽密斯田的意見,表情是非常誠懇的,他當然不能申報密斯田上去,小姑娘有能力,只不過少了個平台而已,專業技術性的工作,見多了自然也能應付。可是養熟的小野貓怎麽能弄丟哩。

  辦公室裡現有的人如果不考慮的話,你看政虎還行嗎。密斯田提出一個建設性的意見,她心底其實想說的是,辦公室主任戴維李其實是合適的人選,可是有能力的人也是有特點的人,偽好人一個,是圓通大方丈的弟子玲瓏小和尚,大家背後說他是國家皮劃艇的舵手,那意思是見風使舵,刻薄嘴啐的人的形容詞總讓人有意外的哲理發現。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這個位置的,在主管和下屬期間調和陰陽的人要八面玲瓏才行,後來才知道集團子公司協昶玻璃家具廠副總陳濤是他表親,陳濤和伊莉莎是同學關系,大家才明白臣服的。

  威廉這些天觀察到戴維李經常帶些零食來和同事分享,那表情有和彌勒佛一拚,他今年三十有五了,聽說正在和老家留守的糟糠妻子鬧離婚,好事者的消息總是很及時私下傳播,可當事者並不清楚,他喜歡的類型就是小姑娘密斯田這樣可鹹可甜的美眉。也沒少獻殷勤,可密斯田喜歡的是沒有老婆的威廉,28歲的壯年可以倒撥楊柳,正是她的菜。

  威廉不置可否:先看看吧,也許伊莉莎有她的意見,集團說是我們有自主性,八成是安撫大於實際意義吧。

  我們先等等看看,威廉說的意思密斯田懂:咱們不做最先和最後的。先觀察觀察,看看有沒有病人跳出來,需要吊營養液的和氨基酸的是要區別對待,也許瘋狂更甚者還有吊白蛋白的,總之不能威脅到醫生才行。

  威廉話鋒一轉說:政虎哪裡需要補充一個男工,你幫我寫個外聘申請,這個星期就入職,他哪裡的有點亂,對他不利啊。

  密斯田笑著說:威廉你的腦電波縱橫經緯度跨越很大,怎麽想到這個小事情哩,好的我去辦。她心底想也許威廉在考慮政虎哩。

  而威廉此刻他想到了有個表弟還在磚廠打野外遊擊,不能等待要辦的事情太多了,之前怎麽沒有想到哩,聽說他們從惠州回來了,晚上抽空去看看吧。

  第十一章

  總有欣賞你的人

  表哥只能晚上在磚廠毛坯迷宮裡能找到劉剛,白天都去周邊找工作了,參謀寡蛋不知去向,聽說散仙找到一個運動器材廠的工作機會。

  表哥說:我想了想辦法。那天招工,你去製鞋三廠某個窗口某個人會帶你進廠。只有一個名額機會,進來裡面我在安排。

  只有一個名額啊,那麽讓我這個兄弟去,表哥奇怪劉剛指向旁邊那個陌生人。

  他是通山的,這麽多天一直他照應我,聽說有個絲印廠招聘美工,我打算去看看。

  表哥有點摸不著頭腦:你想好了,要進得等下次機會,我一個個的來。

  想好了。要不是上次人家搶洞子。他替我擋拳,我這會在老家哩。去惠州,他引開了聯防隊,要不我現在在樟木頭喝稀飯。

  表哥欣賞他表弟的情義,想想未知的計劃很多,先這樣吧。

  啊城遠遠的看他們說話,他不知道,很快有一身卡其灰的工服在等著他,也許比惠州那套藍工服更好更漂亮。但有個他知道的是,沒有劉剛說的那個絲印廠在招聘美工,天天他們兩個一起去尋找機會。而他不知道的是當機會來臨的時候,劉剛讓給了他。

  RY集團下面的子公司很多,其中製鞋廠規模最大,他代工的品牌耐克和阿迪達斯聞名全球,旗下電子廠,製藥廠,玩具廠,模具廠製衣廠等等,一個工業園區內,幾乎自成一個功能齊全的社區,協昶玻璃工藝製品有限公司就是就是其中之一的一個規模不是很大的全台資企業,集團指令性生產計劃和稽核很容易完成,他無論橫向縱向都與RY總公司有著密切而融洽的關系。人事關系比較獨立於集團之外,有較強的自主性,雖然遊離而不分散,共享和交流也是亞太香港總部強調要求的。也就是說集團內部人事可以平行調崗調職,而陳濤就是早先在RY製三廠大底車間課長任上換崗到分公司協昶來的。

  副總陳濤下面有三個車間,計劃設置三個車間課長,目前還是在觀察和評估中,今天雕刻部組長賈仁申請要招聘幾個普工,報告遞給台乾總經理小莊生的時候,小莊生說:彩繪部門需要一名美工,告訴人事周淼淼寫個布告,直接貼在門衛室哪裡。他哥哥是公司董事長,60多歲了,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非常尊敬而且喜歡他,背地稱呼他為大莊生,大莊生和弟弟小莊生分工明確,弟弟年富力強45歲左右,主要常駐公司負責日常公司生產管理,大莊生負責海外業務訂單拓展,有需要的時候才來大陸,平常時候就在台灣遙控。他來公司少,見到任何一位員工都是非常客氣,員工找到他只要無關大局的訴求,無有不應。

  董事長外出吃飯,不允許有剩餐出現,大陸員工不好意思,他直接叫服務員打包叫某個領導帶回,假若他一人吃飯的時候,誇張到哪怕剩下一個饅頭包子啥的,自己動手打包,回公司的時候,直接叫保安吃了,台灣只要不是殘疾全民必須當兵的,他在靠近福建的外島當個幾年兵,艱苦環境歷練下來的老人認為浪費糧食是不對的。

  四月月份的一天,表哥操作後啊城進了總後食材倉庫,不意外他見到了劉剛的大表姐,日常閑聊中,他才知道,本來這個輕松的崗位是劉剛的,怪不得那天招工的時候,他說肚子疼,等他上完廁所後,招工已經完成了。

  表姐說,他存心成全你,既然這樣了,下次在看機會,咱們老鄉互相照應著,比啥都好。

  啊城心裡隱隱作痛無限感佩,現在劉剛一個人在外面,估計他可能要去鑽草垛了。

  草垛現在也是不能鑽的,裡面鑽的人太多了,下面洞子挖大了,塌方了村民才知道,好在沒有雨季,劉剛和很多陌生的人一起到山坡上的野墳地裡露宿了幾天,晚上旁邊有人在和他朋友聊天。

  園區裡有個玻璃廠在招工哩,明天去看看唄,那人說的是河北話,明明白白的說的很清楚。

  我有老鄉在裡面,是切割玻璃鏡子的,裡面夥食不錯。

  另外一個人好像很有經驗的說:人不要超過500的廠。夥食都不錯。我不喜歡進大廠,管理嚴規矩多。

  那個工廠200多人吧,裡面有彩繪的,女的多。說話的那位色色的在笑,他在想想無限的可能,哪怕在墳場,感情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革命的樂觀主義都在。

  劉剛爬起來把晚上洗好的衣服扯整齊一點,明天一早,衣服就可以換了,感謝南方炙熱的天氣可以讓他們每天都可以晚上洗衣,第二天換上乾淨的,哪怕就是一套千年,那也是穿上可以去出見人的。

  凌晨一早,劉剛到園區小賣部裡,給老板繳了10塊錢,從店子拿出寄存的帆布包裹,裡面有兩幅水墨畫和一幅水彩,還有幾幅自己寫的鋼筆字貼,帶著總是好的,總有點東西能證明自己不是文盲,敲門的磚還得有一塊才行。

  協昶公司負責招聘的是周淼淼,同事都喜歡稱呼她為周三水,身材勻稱165公分的湖南辣妹子,留著齊耳短發,乾淨利落,柳葉眉入閣,鵝蛋小臉,唇紅齒白,皮膚細潤如溫玉一般,時時綻放這新綠忖紅花般的笑臉。有男生的6分英氣掩蓋著四分陰柔的美女恬雅妝容。難得的女生字寫的不是非一般的好,員工考勤卡上的字,不清楚的以為是某個男生的字體,她寫的非常漂亮,自有一股雄姿颯爽的感覺。保安幫她在辦公室一個一個的喊號進來。

  行號13個進來的是劉剛,他不想這個就是保家舅舅說的非常霉氣的數字跟他排序,那感覺非常差,他努力整理下心情,殷切而又顯得處變不驚的樣子,雙腿並攏,接受問詢。

  有個問題,玻璃在什麽情況下會發霉。三水姑娘首先問的是一個常識,她眼前的這個少年,頭髮好像是剛剛剪的,衣服有個洞好在乾淨整潔,人不難看,就是太拘謹。

  劉剛腦筋在轉,這個應該是非常簡單的問題,難道是個陷阱,對面漂亮的女孩在等他回答,他無法找出ABC三種答案備選,隻好理直氣壯的說:梅雨天氣,潮濕不通風會導致玻璃發霉。

  三水笑笑,說:你是什麽文憑,我看看吧。

  我還差一年沒有畢業就出來了。沒有證件,我是學美術的。劉剛說完,他從包裡拿出畫和字帖。

  三水很好奇,很少有應聘者帶這些東西來證明自己,大學生不是打工隊伍的組成部分,高小文化其實非常不錯了,她很好奇對面這個怯生生的少年拿出來的是什麽東西。

  這個是我畫的,不是很好。

  字是你寫的,那抄寫的詞明顯是面前這個人寫的。

  蝶戀花

  有感和保家大洲同登中華山,賦詩一首與諸君暢行。

  綺羅裘衣寒正盛,

  未辭路征。

  人倚深台裡,

  舊花殘楓有幾許,

  啼痕留贈清明雨。

  君心芳菲寄漂流,

  中山聳猶,

  魚信饋碧樓,

  傷懷離家歧路速,

  莫教杏黃鬢染頭。

  1989.11.25居家

  劉剛說,我從家裡出來之前寫的,保家和大洲是我一個村裡的發小兄弟,

  三水姑娘一臉驚愕,瞬間感覺對面這個少年是有故事內涵的人,不由的不錯眼神看這他。

  畫我不是很懂,字寫的真好詞也好,裡面有幾幅應該你是用美工筆寫的嗎。寫字樓小姐現在忘記了她在幹啥,討論起來專業性的寫手問題,此刻有小迷妹的驚喜,工廠這麽多人,能寫的好字的人寥寥無幾的難入她法眼,這個人一定留下。其他的考試流程她也不想在問詢,她心底想法表情上無法掩飾,這個人一定招聘進來。

  我們廠要招聘一名美工,剛好你有這個特長,字寫的非常不錯,要不你稍等一下,東西我拿給我們老板看看如何。

  劉剛非常感激的樣子,好像已經站在這個敲門磚上墊起了腳,那個平台比旁人高出了不少台階,愈發覺得對面這個女孩漂亮無比。

  小莊生看了也覺得不錯,能寫好古體詩詞的人想來不會差,對周小姐說:

  先不要安排美工的工作,讓賈仁帶到他的輪雕組去試工一個星期看看,公司用工流程還是要的,字寫的確實不錯,那水彩畫畫的藍天白雲讓人心曠神怡,他心裡在想,彩繪組長阿芳不喜歡調色,嫌棄天那水刺鼻,也許這個小夥子還行。但是雕刻組賈仁哪裡最好也要調教一個副職為好,還是放在他們組吧。

  那個時候他堂弟中莊生從台灣過來這邊玩,看上了阿芳,隔三差五的要阿芳請假去廣州玩,不批假不好拂了堂兄的意思,中莊生46了,台中的老家不好找媳婦,大陸女孩漂亮,真的晃花了眼睛,那梅州姑娘阿芳文質彬彬的說話慢條斯理,善良可愛,物質初現社會,一切還是純粹的年代,也是最好的年代。

  第十二章

  為什麽到處流浪每個人有理想

  給劉剛辦理入職,三水小姐把小莊生的回批送給副總陳濤,陳濤覺得很奇怪,一個新員工而已,怎麽總經理親自寫入職意見,雖然公司人比較少,事無巨細小莊生都可以了解到,反而他作為管理生產的副總樂的輕松不少,公司行政管理不如說是他們兄弟家庭管理化更合適,因為作為RY集團子公司的協昶,莊生兄弟自持股份高達80%,更像是傍在RY大樹下的一個小草,貼牌代工而已。

  他對人事小姐三水說:這次進來的人讓他們在食堂餐廳開個入職會吧,我過去看看。

  這次進來的都是各組補進的普工,其實沒啥可講。他想看看總經理要轉輪雕組的那個人為啥老總特批,因為三水說不是說不清楚來路的關系戶,他以為是集團轉崗的,38歲的他可是從來沒有見一個普工轉崗的,所以看看有必要的。想到這裡,他表弟戴維李要進位襄理一職找過他好幾次商量,拜托他請托伊莉莎幫忙,為這事她給老同學打個電話,那伊莉莎不置可否,這事得想想怎麽操作才好,聽戴維講他的上級副理威廉曾不是那麽好商量。

  食堂餐廳整整齊齊的座著10來個新兵,每個人都是精神煥發,姑且不論薪資福利的高低,有地方提供吃飯睡覺的保障已經是最大的滿足了,偏偏食堂大喇叭在循環播放齊豫的橄欖樹,劉剛在校的時候就熟悉的不得了的歌詞這個時候更有意義,是在說他們嗎?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麽流浪

  流浪遠方

  此刻太煽情了,不知是喜還是憂,操蛋的選歌者為啥要勾起壓抑已久的淚水,後來才知道RY集團給新員工入職會的統一進廠歡迎曲,想想也對,不管是台資港資外資資方人員和打工者,都是離開媽媽的身邊來到異鄉流浪,想到滿頭銀絲白發的倚門望子的媽媽,劉剛眼睛被這歌惹的辣辣的疼。

  陳濤第一眼看到那個叫劉剛的入職者,還算是眉清目秀,身材單薄,那眼睛都是怯生生的乖模樣,這些人連粗坯都算不上,他在想多余來見他們一面,可立威樹規矩走過場總是必要的。

  你們要嚴格遵守公司的廠規,所有人試工一個星期。陳濤掃了大家一眼接著說最重要的:

  試工合格後,發給你們考勤卡,算是正式入職,反之,不合格者不予錄用,保障工資出廠,希望大家努力工作。說完示意三水小姐送他們去各部門,去寫字樓的路上心底暗笑,小莊生就是無聊,如果加個形容詞,那就是無聊極了。

  RY集團製三廠戴維李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遠遠的看見政虎在和密斯田耳語良久,兩人神色輕松說著家鄉話,不知道哪根筋惹惱了坐在自己對面的陳露,一臉鄙夷的好像是說給自己聽:交際花也就是這個樣子,以為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歡她,看那浪勁。

  陳露做著前台收發的工作,有別於總部接待必須要有的花瓶模樣,她委實差了N截距離,她更像是通信員,總務後勤每個角落她最清楚了,那密斯田最愛望老大哪裡跑,而且辦公室一呆好久,威廉看她的眼神一副關愛下屬的感覺,而看自己換了一副臉孔是君子柳下惠坐懷不亂的正義感。得不到的羨慕嫉妒恨讓她不自覺的想找人釋放她的意見。

  老大,這次襄理人選您是不二選擇哦,我先恭喜您了。

  戴維李回顧四周,作勢手掌往下壓無辜的空氣道:謝謝了小露,還得大家的支持和信任啊,關鍵老大的報告。。。。,說完,不錯眼神的像欣賞一件藝術品的望著陳露那起伏有致的身體。

  小露,近期你有聽到什麽消息沒有,肯定很多人找個威廉了。戴維李因勢利導的問。

  陳露受寵若驚,熱灶必須燒,燒的好有從龍之功,況且戴維李也不討厭,還經常說自己是個靚妹哩,女人有人欣賞自己,才有存在的必要,不覺的偎身靠近一些說:

  幾個食材供應商找的勤一些,伊莉莎前天讓威廉去了總部一趟,她說的公司總部是園區RY總部寫字樓,

  肯定是要盡快定下人選報告吧,老大回來的時候臉色不是太好看。前台的富貴竹就黃了幾片葉子,他說要扔了,我看就好的很哩。

  戴維李很大度的笑:順其自然吧,人和萬物一樣的,不能強求,我很幸運有你這樣的靚妹同事,人海茫茫,全國的人聚在這裡,緣分天注定啊。

  陳露心底湧動著難掩的激動,難道戴維李在暗示自己嗎,這個男人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啊,不覺的嬌羞的紅了一臉,愈發覺得親近了許多。

  看您說的,老大您有什麽事,可隨時吩咐我。時刻像您學習,您年輕有為,她本來想說和藹可親四個字,但生生從喉嚨裡壓了回去,和藹可親是形容老人的,戴維聽到了怕不高興,況且他也只是比自己大10來多歲而已。

  威廉確實不高興,那伊莉莎的人選意思明裡暗裡都透著暗示,想不到戴維李手眼通天,功夫做的夠深,前製三廠大底課長陳濤和伊莉莎關系他是清楚的,陳濤本來在製三廠有大好前程的,是副理的合適人選,可他和幾個打工妹攪到一起混亂不堪的男女關系,指使線上老鄉把公司的二層牛皮偷偷的夾帶出廠,給手工店和小型加工廠定製皮鞋和手包賺取暴利,事發後陳濤先一步開除所有涉事人員,法務部無法找到直接證據,只能說課長職司有虧,為防止大額賠償不方便開除,聰明人裝糊塗和稀泥,這才給調職到協昶公司,當然是假升明降了。

  那戴維李平時對自己陽奉陰違,每天都是笑彌勒,逢到做決定的時候放權甩鍋,有好處拔腿就上,下面供應商他借自己名義沒少做手腳,而且對密斯田有非分之想,值此緊要關頭,四月份的製作複刻報告看來要慎重處理,問題是政虎那裡的入庫表密斯田督促他已經做了三分之二,事務長陳兵哪裡的報告看來得回爐重來。這事得找密斯田商量一個應對之策,他從伊莉莎的表情看出來了,公司對大陸幹部的普遍不信任,也許他永遠不知道的確實有那麽一個亞太香港總部內部文件,集團副理級別的幹部應該逐漸台乾化來應對國際外貿驟長的炙熱形勢。

  或許襄理是幌子。拿他們開刀,卸磨殺驢才是真的,可這一天不要來的太早了。威廉前胸後背盡是冷汗。

  第十三章

  陳濤的高明賈仁的陰和劉剛的懵逼

  陳濤的意思是讓戴維李請威廉吃飯,他會出席幫忙說合,雖然到羅馬有千條路。但是走直線也許更快。

  陳濤說和伊莉莎見面聊過,集團原則上是不空降指派,充分尊重各主管的意見,當然伊莉莎方便出面最好,她答應幫忙介於。只是看介於程度深淺如何。

  陳濤坐在明式管帽靠椅上雙腳擱在矮腳茶幾上,很神秘的對他表弟說:你知道為什麽集團三清和供應商競價圍標在前,配備襄理在後。

  戴維李說:去年不也是這樣嗎。季度考核是常有的事。他也許有預感,但是怎麽能妨礙表哥聰明的發揮哩,莞城茶幾間就他們兩人聚會,此時應該說不懂才對。

  哥,你別賣關子。我笨,你分析一下,我該怎麽做才好。

  集團的意思是,三清和圍標要依賴主管盡心盡力做好,每年水份很大,怎麽才能有個真實的數據報告,各級主管是落實中的關鍵環節,沒有壓力和威懾,很難有準確客觀的反饋。

  戴維李說:配備副手一名,在旁邊拿著錘子監督著嗎。

  對啊,如果你做的更好,副理才是你應該前進的目標。

  戴維李嚇了一跳,他心說表哥就是膽子大,給翻車了,製三廠他的名聲在外,但是不幸的是狗屎逆風還能臭三裡,委實不敢恭維。

  威廉在總務這麽久,總會有擦不乾淨的屁股。

  戴維李心裡嘀咕:要查誰都不是無辜的人,我在他身邊。威廉踩了雷,我也跑不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想法是好的,操作起來很難。如是一臉愁像,希望陳濤指點迷津。

  找到軟肋,看他識相不識相再說,這個不要我教你吧,做的好,他會求你做襄理的。

  陳濤一臉高深莫測佔卜師的樣子,這些對他來說就是小兒科,人沒有天賦,就不該出來混江湖,否則一浪逐一浪,後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戴維說:我到處轉轉暗地調查。威廉現在有什麽事都找哪個姓田的商量,他不會對我說什麽,我也感覺到他防著我。

  其實他猜的不錯,集團不知道他和陳濤的關系,雖然沒有連坐法,但是每次見面搞的如同地下工作者一樣。

  戴維李問陳濤在協昶工作如何:那台灣兩兄弟好侍候吧。

  他有意安慰表哥:我覺得小公司還好些,事沒有那麽多,人少好對付。

  陳濤嘿嘿的笑,他心說,戴維李還是嫩,人多的公司才好渾水摸魚,機會才多。他目前也是無奈的很,協昶是家族公司,一舉一動都在小莊生眼下,集團把他發配到這裡來,他也盡力的表現,公司裡沒有廠長一職務,他現在就是行使廠長的職責。現在連招聘進廠的員工都要監管培訓,他心底有點惱火,周淼淼的事情和帶線組長的事情部分他做了,這還是一個公司該有的規矩嗎?

  他無限想念之前的榮光時刻,可惜步子跨大了,角度有點偏差,導致扯著了球卵子,傷了本主,遺恨千年。

  雕花組長賈仁帶的一條線有40多人,全部是人手一台機器手工輪雕,劉剛被安排在最後面靠牆的位置,那機器應該空置很久了,上面全是玻璃灰塵,手控開關跟辦聾半啞的有的一拚,應該是接觸不良,如果不是電工懶的要命,那麽就是賈仁把他當培訓機器來煉人的,當然人也分三六九等,大家出門在外,一個省裡可以叫泛而廣之的大老鄉,真正的老鄉就是自己銅梁一塊的。幾十人中,聽口音一大半都是他們重慶普通話,那話很容易聽懂,全都是傻兒錘子的來回調笑。

  輪雕就是透明玻璃在一定轉速的砂輪上雕刻花草線條,那砂輪用砂條修成橢圓或者菱形的突起邊緣,砂輪下部挨著吸水的海綿,才能進行正常的工作,對應需要雕刻的花朵或者線條葉片等等。小莊生在重慶請了一個大師傅李斌,32歲的年紀,在老家工廠裡面就是雕刻能手,他能雕刻出鳳凰花鳥圖案,他帶著老婆來的,第一眼很是面善,他先於劉剛一個月前進廠的。

  歐美人喜歡的歐洛克風格的珠寶箱上的玻璃門窗上的雕刻圖案,通常簡約而不繁稠,玻璃背面輪雕,從正面看非常有立體突出的效果,後期增加了鏡面雕刻,相比較透明玻璃的容易把控,鏡子雕刻純粹是考練技巧的盲雕刻,而在輪雕組的車間的另外一邊,也是一溜40多人手工彩繪組,輪雕組男生居多,而彩繪組全部是女孩子,漂亮的組長啊芳這些天正在為臉上悄悄冒起的痘子煩心,那需要用化工天那水調製的礦物顏料,揮發出來的氣味刺鼻而且刺眼,那臉上的痘子八成和它有關系。

  新入職的粗坯子總是引人注目的,想來是一半用來調侃那人的長相如何,一半是來看笑話的,一個星期的試工期,會給老人們足夠的談資,你能不能學會,是很快進入狀態,還是臨到要離職也摸不著門檻,師傅自然是關鍵指導,可惜用不了多久,劉剛就知道自己不是他們老鄉,把他放在角落裡面任其自求多福了,可能賈仁知道他是天才,不要教的,而且是美工進來的,為啥分到我們組來哩,他知道大莊生忌諱一個線上的同鄉居多,將來不好調控,賈仁老大不高興,在他看來,那劉剛雖是粗坯,可他是有個文化和理想的沙子,這樣的人稍稍給點水就能膨脹,一膨脹就會擠壓別人的空間,愚笨的人從來不知道防范於未然,等事情發生了就來不及了。

  賈仁拿著一塊蘭草花樣子的玻璃圖案對劉剛說:練習這個吧,廢玻璃不夠你直接到樓下切割組去拿邊角料來雕。線上不要亂跑,不懂問我。

  不要亂跑的意思是不懂的不能去看熟練的雕刻工人如何手法和角度去雕刻,要找他來教才行,可哪知道,簡單的教了幾下,他就忙的不見蹤影了。劉剛無法,挽起袖子乾就是了,一個星期必須要學會,不能讓那溫暖的床和三餐有肉的夥食得而複失。

  一個星期很快就要到來,看到他們有考勤卡可以每天上下班打卡,劉剛心裡發慌了,一直不得方法和要領,也沒有人來教,這天上午,線上靠前幾排的一個女生過來了,她看賈仁不在線上,也知他的心思,可憐新來的不知緣由,聽說是湖北的老鄉,人看著新雛一樣的生瓜蛋子模樣也討人喜歡,過來借故找個由頭教他如何雕刻。

  你的手法太生硬,角度也不對,線條是平行拉,葉片是玻璃側傾拉才對。

  那姑娘20來歲,湖北崇陽人,大家叫她阿英。

  劉剛說:謝謝老鄉,可能我太笨了,我拉的您看看。

  阿英看看無法,趁著賈仁不在,隻好學著老員工教新員工上手教,

  那阿英抓著劉剛雙手,拿著玻璃在旋轉的輪子上比劃,劉剛愈發覺得惶恐,18年來第一次有女孩子抓著自己的手,哪手是那麽溫暖柔和,也許明天他就要離職了,但是好人還是多。一個星期內,招聘自己進廠的寫字樓周小姐來看過自己一次,離開的時候看到她無奈的神色和隱約可聞的歎息聲,那是在告訴他,誰也無能為力了,陳副總明天就要自己卷鋪蓋走人了。

  第十四章

  威廉的心事

  大表姐的老公從家裡過來了。年紀大了,不是那麽好進廠,但是表姐夫腦筋比較靈活,他觀察了園區的小食攤好久,每天下午下班的人流量特別多,那一排的油炸食物很是受歡迎,可是他看不中,做的那麽難吃的油炸食品都能賣出去,他本是老家周邊農村紅白喜事的大廚特別不佩服他們的烹製油炸方法,覺得如果自己做,會比那些半大糙貨的年輕人做的更好。

  晚上表姐回來的時候。表姐夫和他商量來著。

  要不我弄個小推車,我不進廠,就在生活區夜市支個攤做油炸食品,這樣還自由些,弄錢也快些。

  我看也行,我和我弟說下看看,表姐其實也覺得這個是好主意。

  表姐找到他弟弟,表哥說可以,我給你租個出租房,一樓的,你們到二手市場買個三輪推車氣罐啥的,比照人家的熟食攤子改造一下,花不了多少錢。

  表姐在食材倉庫做貨架員,她試著說:倉庫的食用油和麵粉好多哦。

  表哥瞪了她姐姐一眼:銀行的錢還多哩。他知道表姐的意思,那是能弄的嗎。

  表姐夫想必是和表姐聊過,給表姐擠擠眼睛,表姐好不容易逮著他么弟一個經的訴苦。

  你姐夫借的路費出來,家裡兩個孩子上學什麽的都要花錢,出來搞這麽一攤子,我的錢寄給他爸媽了,那有錢置辦,邊說邊作勢抹眼淚。他老公場景配合切換的非常到位,在哪裡雙手抱頭揉搓麵團一樣的苦惱給他舅子看。

  表哥怕看他大姐這個樣子,連忙起身說:你們先去置辦,打工雖然不要本錢,但不是好事,這個主意好,去弄吧,其他的我在想想辦法。

  他也沒有說個子醜寅卯,拔腿就走,剛走到門口,忽然回頭問他姐:政虎對你還好吧,田小姐給他說了你是我老家姐姐打了招呼的,他會做人的。其實他給密斯田說那個大姐是他老家一個村子的姐姐,當然不是親姐姐,五服以內的。因為常年做農活的大表姐,粗手粗腳,沒有讀過什麽書,面相非常滄桑,她怎麽會有威廉這樣帥而且修養有內涵的兄弟哩。

  大表姐說:那個姓田的小姐來過倉庫幾次,她想找我聊天言裡言外總想打聽你的事,我照你說的,沒有給她說你的事,外人問,我說是一個鄉裡的同姓鄉親,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庫長對我很客氣沒有分給我重活。表姐也怕丟他兄弟的人,她觀察那個田小姐不一般,感情對自己兄弟有意思。

  那田小姐好漂亮哦,說完拿不錯眼神去審他兄弟。

  他弟弟怕多事連忙說好,油炸攤子盡快去辦,不要操心。

  大表姐這才放心了,過後對表姐夫說:房子他說幫咱們找。你就去二手舊貨市場去淘,我還有辦法哩。說完鼻子哼哼在哪裡得意的笑,他老公還在問:油和麵粉我還得去問問價錢在哪來買,一點一點的置辦回來。

  大表姐忽然生氣的樣子說:我叫你買油面嗎。他老公覺得奇怪,那不是遲早要買的嗎。難不成這些東西能從天上掉下來。

  大表姐在哪來嘿嘿的笑,我說能就是能,她笑她老公是沒有出過門的土老帽。

  威廉從總部回來後找密斯田商量對策,密斯田笑他太過謹慎,哪戴維李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個需要補充氨基酸的病人,吊百蛋白的才比較瘋狂。

  問題他後面陳濤介於了,哪個姓陳的你難道不知道嗎,為了自保,他犧牲了為他做髒活的下屬。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太陰損了。

  戴維李你也是了解的,下流胚子一個,看他色眯眯看你的眼神,我就來氣。

  密斯田笑著說,他看女的都這個樣,這段時間,我看他和陳露走的有點近。密斯田其實很討厭戴維李看她視奸一樣的眼神,但是她很高興,威廉你要更珍惜我才對啊。

  威廉愈加煩惱,密斯田怎麽就是不懂哩,哪戴維李就是一個不可預知的炸彈,或者是一位帶刀侍衛,弄不好要吃人的。

  他自覺清醒,三清和供應商外圍競標,報告複刻不能出簍子,得叫停。

  你這段時間跟事務長和政虎把報告弄好,風聲比較緊,之前商量的不能做了,老老實實的來吧,我猜肯定有其他人的眼睛在盯著我們。

  密斯田道:你是怕戴維李。。。。

  人家已經開始行動了,他邀請我到莞城吃飯,說之前的老同事,他表哥陳濤也要來。

  那飯好吃嗎,密斯田擔心那是鴻門宴,說:要不要帶上我,女人的腦子有時候短路而且回路,她擔心她的情郎,殊不知這樣的場合人愈少愈好。

  不用,我不答應不行,估計是伊莉莎授意的,她如果在彼得吳哪裡給我上眼藥水,能有好嗎。

  我這幾天有空,你通知大頭林,天禧糧,阿超和我分別見面聊聊,在星期一至星期三分開就行。

  威廉說的這三位,大頭林是食油供應商,天禧糧是米面供應商,阿超是肉菜供應商,還有一位零雜供應商前幾天見過了,威廉把這三位吊了幾天,辦公室讓他們少來。可他不知道,這三位每天找戴維李可勤了。那戴維李胸脯拍的山響說:我如果能做主,直接把你們提交上去,總部伊莉莎就是我遠親。還是能說得上話的,你們也得支持我呀。

  那三位拱上來,說要我們怎麽支持啊,您吩咐就是。生意人都不是吃素的,身上假若沾根毛,那比猴子還精。辦成事才有提成,事前散粹銀子的耍耍,雖然肉疼過路小鬼也是要打發的,總務後勤潛規則大家都懂,合同簽成了,提成回扣是固定的,不是一次性買賣,才栓的住朝三暮四的心啊。防的住同行橇牆腳隔三差五人情銀彈的轟炸。

  戴維送他們三人離開的時候,悄悄的對阿超說:改天你到東來聚有幾個餐飲單你給結一下。單上寫的你的名字和電話。

  阿超他們三人沒有少做這樣替人買單的事,他們換著來,大家都知道,不能逮著一頭羊薅,那羊也受不了。阿超看戴維李的表情,這家夥平時鷹立如睡虎行似病焉不啦嘰笑彌勒的樣子,鬼鬼祟祟的好像在搞陰謀活動。不知道他怎麽做到辦公室主任位置的,一副小人八面玲瓏的做派,讓人覺得後怕,他針尖削鐵雁過拔毛還要你說他的好。

  第十五章

  老公需要追周小姐心靈美

  賈仁一早過來找三水姑娘問副總在嗎,三水試探著問:哪幾個人涮下了。

  賈仁一副無奈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有三個吧,不是雕刻的料,實在笨的要死,咱們招聘就是。

  哦哦,三水看他拿著一張紙,那上面寫著不要人員的名字,那劉剛兩個字果然赫然在列,心說可惜,自己也做不了什麽,依照慣例把報告上交副總即可。

  陳濤在裡間,對著名單簡單的刷了一眼,這些名字沒有任何意義,可笑小莊生批給賈仁的那個叫劉剛的小子不是個正經材料,白做一個星期讓他走人。直接簽字,轉人事三水姑娘做工時單核對,在轉財務啊梅出糧。

  三水姑娘心裡想著劉剛那一筆好字,知音寡少,那詞她後來研究了一下,估計是他們三人送行離別時候發的感慨惆悵。等啊眉把工資單造好後,趁機起身說要給小莊生把材料遞上去,那阿梅忙的要死,拜托周小姐順便把三個人的薪資單帶給老板簽字,好發錢給人滾蛋。

  此時,劉剛和另外兩個人,被保安攔下來不讓進車間上班,說接到通知,你們回宿舍收拾好行李準備出廠。三人一陣悵惘,恨自己丟失了機會,垂頭喪氣的回到宿舍。摸著剛剛吃飽飯的肚子望了望睡了一個星期的鐵架子高低床,無奈的在哪裡苦笑。

  進來時候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傷痛,劉剛打包著行李,要說此時心無風濤,性天化育,波瀾不驚,那無非是心碎莫大於死寂了,像抽筋剝皮了無支撐,霜打秋茄子一樣不想多說半個字,三個人扛著行李在保安室等那幾個可憐的散碎銀子,就和協昶一拍兩散了。

  三水姑娘躡手躡腳的走到總經理辦公室,生怕打擾了小莊生和他哥哥的早晨匯報電話,她把工資單放在賈仁的名單下面,那三個名字很顯眼,扭扭歪歪的A4紙上就這幾個字和陳副總的簽名,她想小莊生必然一眼就能看得到。

  小莊生泛泛的一掃而過,沒有任何感覺,就說,三個人的名字不能用小便箋紙嗎。太浪費了,這個是試工不合格的嗎。拿起筆來就簽字同意了。

  三水姑娘暗暗叫苦:經理,是的,您在工資單上簽個子吧。心底說:工資條上的名字和金額應該仔細看看吧。她不知道,早上的時候台灣大莊生發過來一封傳真,恆州木器廠和嘉鴻珠寶工藝製品廠分別有訂單發過來,彩繪和雕刻配件有200多萬片的出貨量需要在短時間內發貨。他在煩惱這個事情,那彩繪組每人每日單產量不足以支持在約定時間內完成交貨任務。偏偏他堂哥中莊生要帶阿芳去廣州玩,阿芳也趁機想看看醫生,臉上的痘痘是不是皮膚過敏還是化工油料刺激的。她隔三差五的要離開崗位,不是個事,得想個辦法才好。

  小莊生看了下工資條,同樣那名字沒有任何意義,直接簽字了,不到100元的試工工資給人家就了結了,人不夠在接著招就是。可供選擇的人太多了,需要把控嚴格是對的。

  三水話到嘴邊無奈咽下。希望小莊生能看到劉剛的名字,也許一念回光迥然返照記得這個能寫詞的小夥子,把他留下來。

  隻好磨磨蹭蹭的緩步下梯,把工資單交給啊梅,啊梅裝進牛皮紙信封,說淼淼你臉色不好啊,我有補水的等下搽搽,說完去保安室找那三個倒霉蛋簽字領錢走人。

  三水姑娘不好跟著去,她覺得對不起其中那個人,悶坐在總經理辦公室外發愣。

  那三個人依次在啊梅的工資單上簽名,好歹是個良心企業,領了信封背著包戀戀不舍的就要離去。劉剛抬手遮望眼,那居中的太陽已經很毒的熱量了,計劃過去先把包裹寄存在小店裡面,聽說現在磚廠已經在出磚了,洞子裡的那幫狠人也沒有地方住了,他在想晚上可能再去墳地和陌生人一起露宿了。

  步行有200多米的時候,隱隱約約的聽到背後有人在喊老公老公的聲音,那聲音急促,明顯是村裡的女人的廣東話,感情是本地婆娘在吵他那只會喝早茶的老公,他沒有心思回頭觀察,有氣無力的繼續前行。

  劉剛,劉剛,劉剛,等我一下。這個聲音就是標準的普通話了,很清楚的聽到了有個人女人的聲音在喊他,茫茫然回首一看,後面跑過來兩個氣喘籲籲的女孩,分明是喊白話老公的啊梅和普通話劉剛的周小姐,他奇怪為什麽她們跟上來了,四處望望好像旁邊也沒有其他一個叫老公的老公或者叫劉剛的劉剛的人。

  時間如果有輪回,切換的場景那個時候是這樣的,小莊生突然想到了那個字寫的好的和畫了水彩畫會調色的劉剛,如果把他調換到彩繪組可以幫啊芳分擔下責任,加強下力量也是好的。邊喊周小姐了解試工情況,那周小姐正在門外發怔,也許她內心在期待那個應該遲來的命令。

  我看人不錯的,怎麽把人給放走了,小莊生埋怨三水姑娘沒有提醒他。劉剛他有計劃安排的。字寫的那麽好。會畫畫的人怎麽會笨哩,他心底自然清楚,哪賈仁就是喜歡招自己老鄉進他的組裡來,至於賈仁有沒有用心教人,把他涼在一邊自生自滅,他是不知道的。

  如是說,人走了給我追回來。

  三水姑娘此時理解一瞬間春風能解凍和氣可消冰的意義了。連忙說:

  人剛剛走,應該不遠,我叫他回來。

  小莊生擔心路她不清楚,

  叫啊梅一起去,找他回來。

  啊梅是本地姑娘,本地人東莞話喊劉剛不就是老公的字音嗎。

  劉剛感覺此時冰火兩重天,太煎熬人了,啊梅完成了任務把人找回來了,對劉剛另眼相看,小夥子模樣長的還算討喜,話不多,害羞多過男孩子應有的膽量。是個老實人。三水姑娘臉紅撲撲的,人追回了就好,她不知道是不是責任使然,小夥子施施然的非常有禮貌,可不知道他內心波瀾轉折起,千帆疊浪行啊。

  啊梅說我第一次追人,喊破了喉嚨你不答應我,三水姑娘笑嘻嘻的調侃:他叫劉剛,你喊他老公了。

  是啊,他是叫老公啊,啊梅一本正經的說:你隨便找個本地人問問,是不是叫老公。

  三水姑娘笑的花枝亂顫。劉剛在一旁羞的紅了關公臉,此刻最高興的莫過於淼淼姑娘了。好事總是多磨的,我還的向這個小夥子請教請教哩。

  回到廠裡的時候,賈仁和陳濤有說有笑的剛從樓梯下來,一個挨肩而過的照面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兩人一臉錯愕彼此對視,間或惱怒,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們的簽字如同放屁,讓老板質疑他們的決定,特別是賈仁在想,是不是劉剛告訴了老板什麽,他那點小心思,線上的組員都知道,不怪一線之隔的彩繪組啊芳常說他氣量狹小,自己的一畝三分田是水潑不進針插難入。這個新雛不可等閑視之,萬物萌芽階段都是幼嫩的,這小子怎麽看都是無害的,人都走了,怎麽又追回來。忐忑不已思索如何應對小莊生的問話,目前靜觀此人如何安排崗位,心說我得盯著點。

  第十六章

  梅州姑娘啊芳是個好領導

  表姐每天上下班都帶一隻礦泉水瓶,她現在不住廠裡宿舍,跟政虎和保安報備了晚上回外租宿舍休息,啊城和表姐搭班子,稍微一點力氣活,啊城絕對不讓大表姐做,常懷感恩之心的人,讓大表姐非常滿意。政虎知道這層關系後,心說老大威廉確實高明,好在對自己委實關照,密斯田帶話說,威廉希望把襄理的人選報告定給政虎,確實有意栽培,老實講過程千難萬阻,密斯田拉攏了統一戰線,政虎不由的心裡怨恨戴維李。而對手下的阿城和大表姐如同散養的白羊,庫區內行動自由,只需做好常規任務,自己要求自己做事對得起每月出糧而已即可。

  大表姐孔武有力,不用人幫忙,在沒人發現的角落裡,偷偷把食用油灌進礦泉水瓶裡面,每天偷偷的夾帶出廠,虧她靈思巧發,日漸減少的透明油桶裡面她灌進了自來水,任誰也發現不了。只是有一天太專心,倒油的時候給啊城看到了,大表姐索性告訴啊城替她保密,甚至後來要啊城在外面幫她放風。啊城無奈,幫大表姐做了運輸小隊長。大表姐只是可恨麵粉夾帶不出去,正如表姐夫所說。天上有時下雨,有時刮風,不能滿足人的所有願望,天上能掉下來的可以是油。調料,後廚配佐,麵粉是掉不下來的,目前還得自己買。

  啊城聽說劉剛在協昶公司上班,心裡高興的不得了,都在同一個園區,他得去找同安共苦的好兄弟聚聚,總覺得自己對不起他,頭一個月的出糧計劃要還給惠州的早霞姑娘,有結余的話,最好支援劉剛。即使沒有,借錢給劉剛買了一套白短袖上衣,灰黑褲子,外面小加工店裡定製了一雙真二層牛皮做的有帶涼拖,想象他穿在身上應該多精神。可他不知道,劉剛正式入職彩繪組,是從賈仁的漏網之魚死裡逃生而來的,那賈仁防止他會成為破網之錐,而副總為了維護自己的一貫正確,現在被劉剛修正為局部正確,損失顏面對他產生關注。

  梅州姑娘啊芳,人美心美,本以為老板會找女生來做自己副手,既然來了一個半熟品少年,只要劉剛不尷尬自己和組員是無任歡迎的,她教他調色,紅黃藍三基色原則上可以調出需要的所有顏色,雖然有PANTONE色卡可以參照配比,劉剛基於對水彩畫的理解,很快憑感覺就能調出需要的顏色,啊芳樂的輕松,至少遠離天那水的直接接觸,傷害那富有膠原蛋白青春無敵的臉。

  梅州姑娘啊芳的廣普話不管怎麽聽,喊劉剛名字的時候都聽起來是老公二字,彩繪組的姑娘們也跟著叫開了,小莊生也聽說了,他覺得非常好笑,側面反映劉剛在彩繪組是得民心的,有心讓淼淼出一通告,讓他沒有任何過渡期,升為副組長。開會的時候,小莊生召集幹部開會討論。

  副總陳濤有意見了,對小莊生說:個人覺得這麽快就升職了,不符合規范啊。而且他還需要學習怎麽做幹部,幹部之間也是要互相接觸交流的,這些他懂嗎。陳濤說的義正言辭。他心底有個小秘密。既然要提副組長,自己的堂妹陳慧還是比較合適的,她目前在後端包裝組做的不是很開心。

  印刷組也算是彩繪組和輪雕組的一個延伸的獨立分支線,組長陳細妹說:我覺得不錯,我剛剛當組長的時候也是什麽都不懂啊。在工作中學習就是了。

  旁邊賈仁附和說:我那個時候是半年之後哩,他會畫畫會調色是正常的啊,但是幹部是要會管理的。他暗暗的說你陳細妹是湖北他老鄉,你要啥沒啥,勢單力薄,拉幫結派哩。

  鍍膜製鏡組的主任是陝西張,他說:要不先做為儲乾考察考察看看如何,人在廠裡也跑不了嗎,除非他辭職,咱們有的是時間。

  切割組的組長是江西老表雷大炮,本名雷達,大炮是同事贈送的綽號,想必是因為他嗓門大,或者說話不過腦筋的21歲的直男。他接著說:覺得不錯就升唄,那天人走了,難道再追一次。他沒有發現旁邊賈仁一臉尬笑,似乎在說他有眼無珠,其實誰都知道,他要的組員除了沾親帶故的老鄉最好都是半傻的為妙。

  啊芳說:我覺得不錯啊,19歲的少女沒有那麽多彎彎繞,說:彩繪組她們也喜歡他呀。

  喜歡他也不能叫老公啊,雷大炮喜歡開玩笑,會上大家不由的笑了,小莊生心底在笑嘴上卻是嚴肅的說:大家的意見都有道理,那麽就考察考察在說。下面的幹部他要表現的一視同仁,要考慮他們的感受。

  散會後,他交待啊芳,既然如此人要鼓勵要給他希望,你多觀察,我希望是合適的咱們就馬上提,你這個季度的任務很重,彩繪的出貨量激增啊,但是單人日單產量是很大問題。想想辦法,總是無節製的加人增線,淡季來了怎麽辦。

  啊芳說她也是這樣考慮的,有啥想法在給您匯報。

  這個時候中莊生進來對他堂弟說:可園哪天哪天有古箏會,道地的很哩,你要給假啊芳啊去看看啊。

  說完吞吞吐吐的也不敢對視小莊生的眼神望著空氣說:我覺得彩繪組還是找個女生做啊芳的助手比較好哦。

  小莊生一臉無奈,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在台灣找不到媳婦的兄弟,自己不幫誰能幫的到哩,虧他還有這個小心思,啊芳雖好人很善良,但是做為組長,魄力稍顯不足啊,自己以前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女生堆裡有個男的做管理者肯定是個有建設性的選擇。還能激發活力,同質化純一色同性在生物學上是不能進化持久成長的。送他們兩人走後,他站在窗口望著車間大樓怔了好一會。

  三水小姐做為會議記錄者,她很興奮,她在想哪天如何方法接觸到劉剛,討論討論那字和詞應該怎麽寫的更好。女孩子的矜持和高傲不能在這小公司裡給人看破被無事多嘴的人作為談資調侃。人家會說,寫字樓的白領小姐怎麽和線上的二貨們一起膩歪,估計那一樓的白眼和背後的指戳口水能蓄一汪水潭養活N尾錦鯉哩。

  彩繪是女孩子們人手一隻塑料膠質軟瓶,高度7公分直徑四公分左右的瓶子,蓋子上穿著醫用針頭,針頭有大有小,工作台上鋪滿了玻璃單片,玻璃片上是絲網印刷組用青紅金粉加透明精油和天那水一起按照比例調製的膏體,印刷出各種花草房屋等等有高度的線條圖案,姑娘們擠壓塑料瓶子裡面的各種顏色填塗而成,特別是花蕊的圖案通常是白色打底,然後是紅色或者紫色擠壓在花瓣的根部或者外瓣邊緣,著色後在半乾未乾的時間內擴散至最美的暈染狀態。這個時間著色控制是非常要有經驗和體會的,通常老手是著花撞色,技術不過關的填充葉片的單色,葉片和莖稈部分通常是綠色,而劉剛除了調色後,也在工作台上做撞色生產。

  中莊生心裡有小小心思,那啊芳雖然可愛,好在不是物質控也不是傻白甜,真心對她,可架不住自己是半糟老頭子,和她僅僅限於拉手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幻想著一親芳澤,那只能做黃粱一夢而已。他看新來的小子模樣周正,只是沒有好衣服穿,沒有成熟到可以應對變幻莫測的江湖。但是面對娉婷少艾,哪有不喜歡的道理。他在寫字樓白班和晚班的時候對視車間彩繪組的觀察,看看45個女生和獨獨一位男生會和誰擦出火花,每每觀察到啊芳說起那小子的神色如同彩陽破陰霾,充滿的某種不明的關愛,他愈發覺得緊張,要防止半路殺出來的小子橫刀奪愛,也許有這個可能哩。

  第十七章

  威廉的夢魘和周小姐的愛

  陳濤戴維李和威廉三人在莞城東來聚茶餐廳的一個包間裡,威廉從心底鄙夷前同事傑生陳,那戴維李拉撐著虎皮做大旗,堂而皇之幾似逼宮要他表態。盡管兩人態度極近謙恭,那低姿態裡隱藏著來自伊莉莎代表著彼得吳的高壓。

  傑生陳有一搭無一搭的和威廉聊著往事:

  我那年從衡陽出來時候,集團才擴展到製4廠,分支子公司也不過幾家製衣廠電子廠而已。還是製三廠是我落腳的第一故地啊,一晃幾年過去了,你們都青春少年變成了中流砥柱,我成了油膩大叔了,威廉你前程似錦,我祝福你啊。

  威廉說:您是前輩,還請多指教。管理日漸國際化,人也不好帶啊。

  傑生覺得是個好話題,他要洗清自己,如是說:

  是啊,我那個時候還複雜,各拉線主要是做人的工作,面對幾百上千各色各異的員工,實在是精疲力盡,管理不到位置,把我害死了。

  戴維李連忙說:現在不也是一樣,員工心理怎麽想私下怎麽做,我們無法掌控,出了事情,還是主管擔責。

  他在提示大家的意思是,那個時候螞蟻搬家式的偷運皮具出廠,全是下面人的蒙蔽您造成的。跟傑生陳沒有一點關系,你是集團必須處理的替罪羊。

  威廉盡力擠出一絲痛不欲生的同情狀和對公司昏聵不明真理義憤填膺的無奈表情

  唉,公司大了,總部隻想對集團有交待,他們總得找個人甩鍋,害的老兄您受冤枉了。

  深切的安慰而且還強調說:其實我們同事都清楚,您換崗到協昶後,副總還給我們課長級別以上的同事開過一對一的視頻會,強調要管好自己的人,不要和您一樣無辜受牽連。

  威廉表情非常真誠,他在想在洗白自己的傑生陳會相信有那麽一個子虛烏有的副總開個一對一的視頻會嗎,他要相信才是個青皮蛋子哩。

  戴維李在旁邊不由的感佩非常,心說他們兩個可以入職外交部或者新聞發言人,國與國之間的語言交流也不過如此吧。傑生陳事後對戴維李說,威廉城府極深,人家三重院,他應該有八進門了。

  一陣啤騷和酒辣混雜著入胃,大家兄弟表白著親近和忠誠,威廉答應盡快把報告遞給伊莉莎,戴維李說兄弟您放心,以後唯您馬首是瞻,指我望東絕不奔西,叫我攆兔不敢追雞。喝酒喝的七分醉的時候,那戴維李嘴裡蹦出來一句話,委實讓半醒的威廉冷汗直冒。

  這次第一輪競標沒有成功的鑫多糧油和惠康多糧油的老板好像密謀舉報威廉您接受其他競標者的宴飲回扣,還以次充好,減量加價啊。

  戴維李一臉痛苦狀:我說你他媽的連我一起告好了。威廉所有做的事情都是我來執行的,想咬我們老大的卵子,你們他媽的牙齒還沒長全哩。

  傑生陳此時趕緊裝的更醉,他仔細觀察威廉,可表情好像南北不分,如果此時要競爭奧斯卡小銅人的話,他要表演聾啞人喝完酒後流出大把的哈喇子才行。這些其實都是他和戴維李之前的預演,來威脅和鞏固威廉的報告確定要遞交給伊莉莎。

  威廉來的時候還在猶豫著看看他們倆表親的表演,現在確實看到了,都是戲劇學院滿分畢業的學生,不服不行,酒喝到這個份上,大家真的醉了最好。只是苦了政虎跟自己一心,回頭就把報告遞交上去,可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啊。他真心想偎在密斯田的懷抱裡長眠,希望這是一場夢而已。

  星期天啊城和劉剛兩人好不容易在園區涼亭見面了,二人彼此無限感慨。

  劉剛這個時候才對啊城說:我進協昶前身上就剩下20多元了,我在想如果找不到工作就要回老家了。

  啊城說:有我啊,雖然沒有發工資,有工作了就可以和同事借錢了,我們要照個像吧。

  劉剛說:我還是老一套破衣服,後來在墳場睡給掛破了幾處,不敢照相哩。這個時候的笑才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

  我給你帶了啊,咱們去照相館去換衣服照相,紀念咱們進廠後第一次相聚吧,害的你為我吃苦受罪睡墳場,想到我就難受。

  劉剛指著不遠處的女孩子,說:可不敢讓別人看到你大男人流淚,咱們去吧。

  另外一個街道上,三水姑娘今天打扮的乾淨整潔,白色小碎花及踝連衣裙,雙手可握的腰間系著黃色小絲帶,半袖露出粉白的手膀,齊耳短發迎風也吹不散,少女不施粉黛也能驚豔路人。她去郵局寄錢給老家,老家的時候嫂子們調笑她是婁底的姑娘樓上住,這麽標致的女娃將來要嫁個好姑爺哩。有個嫂子修正說,咱們淼淼不能嫁人哩,得男的嫁過來才對哩。嫁過來蓋個樓房一樣住樓上哩,想起來就好笑。她忽然想到照個像給爸爸媽媽看看,女兒憑本事也能在外面立足正大光明的掙錢,媽媽擔心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外面沒有親戚照顧怎麽活命。現在給他們看看,自己不是很好嗎,雖然是獨女,爸爸不甘心,我也能掙錢養活爸爸媽媽。

  照相館就在電影院旁邊,遠遠的看到有兩個男的在裡面試鏡頭,一個穿著卡其灰集團製三廠的工服,另外一個白色短袖上衣灰黑褲子,著涼拖鞋的年輕人在看背景竹林牆,走近後愈發覺得那人的背影很熟悉,待那人轉過身來,才認出來是劉剛,似乎大變活人的戲法一樣,這位是自己招進來的那個萎靡不自信的小夥子嗎?換上新衣服的劉剛,此時和好朋友一起神情輕松,從心底裡都能外溢出幸福的笑容,使他變得男人該有的挺拔瀟灑和英俊利落一下子展現出來。淼淼比別人更能看出來這小夥子那骨子裡古詩詞所描述的儒雅之風,不由的臉紅耳根說:

  劉剛是你啊。我。。。。我也來這裡照相的。

  啊城不錯眼神的看著他兩:你們是同事啊。

  劉剛連忙說:周小姐是招我進廠的貴人,寫字樓的小姐。

  叫我淼淼就好哦,我比你小月份哦,淼淼自然記得劉剛的出生日期,那小巧的臉依舊是紅暈不消退:你字和詞寫的真好哦。本來她想說後面一句,可以教我嗎。那照相師傅喊斷他們的談話,可以照相了。

  啊城在照單人像的時候,淼淼要劉剛到門外面給他說話:

  老板開會了,要升你的職哦,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剛來,什麽都不懂。劉剛覺得很突兀,千難萬苦一起來,一好百好也能結伴到嗎?

  是的啊,我做筆錄了,要不是副總和賈仁反對,當時就能通過了。

  謝謝周小姐,反對是正常應該的,我啥也不懂啊。

  說了不要喊我周小姐哦,淼淼做勢蹬腳道:喊我淼淼就好哦。

  好的周小姐,哦哦。。。好的淼淼小姐,劉剛臉紅了一地,那啊城在旁邊看著不敢笑,他看出來了這位漂亮的女孩子看劉剛的眼色充滿了小女生的害羞和癡迷。

  不是淼淼小姐。是叫淼淼。不是小姐。淼淼莫名的強調這一點,她要說重點的:

  你要努力哦,我支持你,一定要升職哦,老板命令一出來,通告我馬上出在通告欄。

  淼淼加了個綴詞:我第一時間馬上貼在通告欄,你要千萬努力哦。

  今天的陽光無限燦爛,他不敢對接淼淼小姐的眼神,那份期待是那麽熱烈,那眼眸的小激情像靈動跳躍的小鹿追隨著那把暗夜的火,它代表了無限的意味,此刻是什麽,少年沒有經歷過,不過多久他才知道那是愛,愛是什麽,愛是真誠無私的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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