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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莞二十年記》機會在前面二
  機會在前面2

  第十八章

  競標者和生產者的關系不一樣

  RY集團總部在星期二會議室召開了供應商第二輪競標會議,伊莉莎居中而坐,她旁邊分別座著副理威廉曾和新升為襄理的戴維李,靠邊的位置密斯田做著筆錄,政虎在白紙上寫著關鍵數據。對面坐著七八個糧油供應商和蔬菜肉類供應商,個個如臨大敵故作鎮靜的按耐住激動的小心臟。大頭林,天禧糧,還有啊超等幾位生鮮老板,互相交流一下眼神,首先密卷問詢,其它大家大同小異,都順利過關,涉及到下一項核心競標議題時候,伊莉莎要各個供應商把,結款條件,違約款各自寫在紙條上蓋上供應商公司的公章,交由密斯田收集在議。

  有幾位實力相較於他們那三位季度供應商稍遜一些,他們給出的結款條件是月結60天,實際上等到公司兩個月後的第三個月下旬付款的時候是90天了。這些人私下找過威廉和戴維谘詢過上三季度的結款條件,已經有了部分延伸。威廉曾對他們說,競標是透明化的,總公司領導會主持會議,一切唯公是論,我只是收集大家的問卷呈交給集團領導,大家盡心去做就是。

  伊莉莎和他們內部討論的是,希望價錢在壓低百分之五,結款的條件最好是期票,通常期票是8個月之後,有實力的供應商我們鼓勵他直接進入第三輪定標。

  大頭林天禧糧啊超他們已經和威廉溝通過的內容暫時沒有接到總公司標書要求的最低和最高接受定案,此時,他們注意觀察威廉和伊莉莎的表情變化和口語猜測,關鍵時刻,大頭林看到威廉左手掌壓著右手,那右手露出的手指是大手指和小手指伸出,中間三個手指卷曲著。大頭林明白,公司要求他們最低月結6個月,也就是半年了,雖然事先多個渠道交流,這個條件委實太苛刻了。

  一輪密卷下來。他們三個和另外一位進入第三輪競標。答應半年結款為一周期,質量違約金從從之前的20%大幅度飆升到50%,這個威廉事前已經告訴了他們做好的準備。整個競標過程,威廉一言不發,偶爾低頭和伊莉莎交流誰也聽不清楚的幾句話,一切都在伊莉莎全場把控中完成會議。

  伊莉莎臨走的時候對競標結果比較滿意,公司的要求局部達到,招標過程公開公正,目前發現沒有串標和桌下作業,外界風聲對威廉曾的閑言碎語看來是無稽之談。看那李襄理比威廉大了好多,心說老同學傑生陳的表親形象稍顯猥瑣一點,自己完成了委托,也算是對故人有交待了,可不敢讓台乾副總彼得吳知道前副理傑生陳是自己高中同學,很煩戴維李給自己頻繁遞過來的熱情的感謝眼神。雖然會場知道是老鄉關系,但是還是普通話交流全場,所謂是康莊大路和獨木棧道,敏感的時候大家各自走好。

  協昶公司今天的會議主要集中在輪雕和彩繪組的日產量問題上,輪雕刻的培訓過程周期稍比彩繪組要長,6月份的船期是不會變的,中間要給珠寶箱製造廠足夠時間的組裝過程。那麽時間就變的異常緊張,零時抓人進來培訓上崗非常不現實,小莊生要陳副總和賈仁啊芳分別發表一下意見。

  賈仁說:我考慮過兩班倒,從生產時間上擠出產量來,總經理看看能不能從兩處著手加強。

  陳濤說:賈仁和我商量過,還是給他增加人手,食堂後勤保障夜班夥食。然後補充說。我到車間去看過。雕刻組和彩繪組每個人的日單產量已經到了極限,

我看沒有其他辦法。  啊芳接著說:我們的彩繪10多個樣本我已經看過。複雜的花色佔比比較大,每熟悉一個新款產品,加上中間質量把控過渡期,我們40人的產量必須大幅度提升到50%以上啊。啊芳說完。眉頭緊蹙苦惱的望著自己腳,她清楚彩繪組添人是不可能的,生產大樓已經排滿了線。再開一條線除非在租一棟樓,而且憑空在抓來熟練的員工。

  陳濤說:印刷組合切割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要不從他們那裡抽調部分人手。小莊生說這個可以考慮,他們做後端清洗整理包裝部分工作,提議意義不大。

  其實陳濤的意思和賈仁私下討論過,發函給對方公司要求延期交貨,可是這個話題該誰提出來。陳濤想讓賈仁先說,可賈仁背後鼓動啊芳在會議上提出這個建議。

  啊芳和中莊生私下討論的時候,中莊生說,延期不可能的,大莊生已經簽約了,你不能在會議上先提出這個建議,他們的意思他們自己說,啊芳當然知道賈仁比較陰,這個時候不想副總也在逼自己表態。

  啊芳啊,你的壓力比賈仁他們還要重啊,至少雕刻不用手工整理,直接洗片機清洗就可以了。你們如果趕的急躁,顏色溢出線條外面嗎,那一片片都要手工刀片整理,很麻煩的時間浪費的多啊。

  啊芳無奈。正要按照他們兩的意思張口說話,小莊生有點生氣的打斷他們:我找你們來開會是商量如何解決產量的,不是聽你們擺困難的,既然這樣,陳副總這些天主要抓下彩繪雕刻組吧,找出問題具體針對具體解決吧,他望著陳濤有點不滿意的說:沒有退縮的路了。

  這幾天我回台灣,希望你們靈活處理,大約一個星期左右吧。我不在的時候陳副總請多操心一下。

  陳濤一臉錯愕,那鍋直接扣過來了,得,明天直接到車間他們兩條線上蹬點吧。

  淼淼做著筆錄,她計劃晚上去看電影的,彩繪組有幾個自己湖南的姐妹,說請她們一起去,她姐妹在調侃說老公衣服穿漂亮些,還是個帥小夥哩,就是太害羞了,這麽久也沒有和我們多說過話,好像他眼裡只有那一片片彩繪玻璃,淼淼問那麽他晚上不加班去幹什麽了,有個叫黑妹的說,我看到幾次他去振華書店看書去了。

  淼淼樂了,那書店自己有借書卡,心底有個湧動計劃,電影不去看了,晚上去書店去。希望能碰到劉剛,到後借本宋詞三百首吧。想好了如何偶遇,如何開場白,也許能一起步行回來經過那沒有路燈的300米路,快到了廠門口在分開。姐妹們沒有發現她思緒萬千,昨晚翻看唐詩宋詞中白居易寫的哪首詞好有意境:如果可以和劉剛討論契合場景的人物,哪倚樓望月的是吳越少女還是盼郎歸的獨處娘子在吟哦。

  長相思·汴水流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第十九章

  管理者的思考

  啊芳坐在辦公室裡,透過玻璃,窗外兩條生產線,總共30張2440MM*1220MM尺寸的密度板半人高的工作台,台面上鋪滿了需要上色的玻璃原片,45人的隊伍,清一色十八九歲的女工,陳濤規定不準坐在凳子上上色。他的道理是坐在凳子上人會產生惰性,影響產量。啊芳平時調好各種需要的顏色後,女孩子們自覺灌在瓶子裡面,她通常在線上來回穿梭,指導和檢查撞色的一致性。但是從來沒有那個人能做到一致性。劉剛畫過水墨畫,濃淡墨水的氤氳交匯滲透層次深有體會,彩繪和水墨畫實際上有異曲同工之妙,他覺得很容易上手就會了。

  啊芳對他說:一個人做,在同一時間內掌握乾濕度異色滲透擴散效果,每一片無法一樣的,這也許就是手工彩繪有異於套色印刷的差異美,美則美矣,但是差別大了,客戶就會涮下來做為不良品直接淘汰。小莊生要求盡量統一美,撞色的效果要一致,工藝上一直要求,一直也達不到,即使啊芳本人做也達不到這個效果。小莊生退而求其次,在基色一樣的情況下,那麽我們做的盡量和客戶提供的彩繪樣本要接近90%的撞色效果就可以了。那些女孩子應該不操心這個,完成定量即可,如果不加班,晚上去逛街是她們的最愛,假如有心愛的人陪伴在身邊,那是最最高興的。

  啊芳把劉剛喊到車間辦公室裡面,和他討論產量問題,也許剛剛進來10多天的新人會有不一樣的觀點可供參考。其時間,啊芳覺得無能無力了。

  啊芳首先肯定劉剛的各種基色調的和樣本顏色非常一致,新人應該鼓勵,才能替自己分擔更多責任。

  老公,你現在調色是沒有任何問題了,而且調的很好,啊芳笑著說,你看到了沒有,有幾個新來的,花撞色擴散做的很難看,你做的比較好,生產不是你的專項任務,技術管理你要跟上。啊芳的意思要劉剛去線上巡回穿梭指導。

  劉剛什麽時候聽她喊名字都很別扭,搞的河北河南湖北湖南的彩繪組姑娘們都這樣喊她老公,他真的不想在這個組呆下去,可剛剛有了落腳之地他也不敢提任何轉崗的要求,就憑調色準確高到比自己還好,啊芳不會放他去任何班組。他也不知道為啥淼淼小姐要他一定努力堅持,實在太過尷尬了,就他一個男生而且那些姑娘們經常開他玩笑,劉剛不傻,姑娘們都是善良的,也是單純的可愛,每天的笑聲裡沒有惡意,更多是讚賞和鼓勵支持。

  邱組長,我想和她們一起完成定量任務,看看能不能找到規律,其實撞色要做到一致性,是要憑直覺掌握什麽時間點染顏色最合適。

  關於產量任務劉剛補充說:其實她們也沒有偷懶,目前定量任務都是在下班前10分鍾才能完成。後面的時間防止針頭堵塞清洗也很緊張。

  是啊,但是單人生產定量遠遠不夠。比喻說黑妹的那個玫瑰花,我們要求她一個班4小時要填色完成200片,是因為玫瑰花瓣比較多,其實老板要求的產量要300片,怎麽才能做到,你幫我想想辦法。

  劉剛說。我明天上線和她們一起填色吧,您看行不行。不管高低,我的產量不能做為標準。

  啊芳笑著說:為什麽,你是怕,高了她們怕不高興會按照你的產量要求提高任務。你難為人是嗎。你覺得你有把握在保證撞色效果一致的情況下,能超過她們。

  劉剛說:我是怕低了,她們會為難您,要求降低產量。

  啊芳叫他不用擔心,這個好應對,首先你肯定不會高過她們,低了的話是非常正常的,劉剛上色才半個月左右,他主職是調色的,當然提升他做管理副組長還在觀察中,怎麽都好給那40多人交待。

  陳濤背著雙手從輪雕組過來找啊芳:看到劉剛,欲言又止,啊芳示意劉剛去線上,副總有話說。

  這個老公只是調色啊,實在不行讓他上線生產去,你本來缺人。

  啊芳不知道副總為啥說他不行,喊他老公更多是鄙夷的神色,懷疑劉剛哪裡得罪他了,想他們也沒有交集呀。

  陳濤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這個時候覺得就一個看似沒有被女人開化過的男生,應該還不算是男人吧,在一眾女孩子堆裡,便宜他了。領導者總感覺自己應該擁有一切,包括公司裡面的花季少女。但這位曾被自己淘汰過的回爐者,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證明自己不能鑒物識人的無知,或者做為男人的無能嗎。

  我可以把他調換到切割組,賈仁說他笨死了,陳濤嫌棄的樣子,啊芳感覺他大題小做,怎麽盡是操心這些不該操心的事情。

  啊芳不好反駁,就題說,好的,他上線生產有任務的,放心吧。

  陳濤接著說:提高產量,你有什麽辦法嗎,實在不行,星期天的晚上也要上班,不能休息了。而且加班時間由現在的晚上9點半延遲到10點半吧。

  啊芳心說果然如此姑娘們意見大了,人也不是機器,太疲勞了效率也低。但是副總的意見幾乎就是命令,這個時候假如她有辦法就可以拒絕,反之只能遵守。

  陳濤帶著啊芳在線上轉了一圈,臨走的時候好像記起來了什麽事情來,摸著腦門體貼的對啊芳說:唉,你確實夠忙,壓力也大,那個老公在一堆女的中間,管理不比你們女的好溝通,我看實在不行把包裝組的副組長陳慧調給你如何,她管理還是不錯的,她們後端比較輕松,我看你太辛苦了。

  啊芳不置可否的笑笑,謝謝副總的關心,陳濤要她主動提出申請,這個不是先例,完全可行的,但是誰也知道陳慧是副總的堂妹,後端部門小莊生和大家都不重視,相比較她們中端主力部門,有如人的闌尾,不知道是幹啥用的,薪資福利和她們沒得比。

  這個時候賈仁從他的線上走過來和陳濤說:我看你們組那些女孩子工作不是很專心啊,嘰嘰喳喳的在那裡和老公講笑話哩,你看你看,黑妹有找他換針頭了借機聊天了,不過啊芳在的時候這些都是女孩子們自己弄的。

  啊芳很反感賈仁多管閑事,我組的事情要你管了,管好你自己就不錯了,我的貨是比較難趕,你的貨可是損壞玻璃補片太多,雕刻不同彩繪,輪雕壞了,玻璃就直接扔了,彩繪做壞了,上面線條和顏色還可以刮掉清理重新使用。

  副總順著賈仁的手指看過去,看到三四個女孩子停下工作去找劉剛換針頭。換顏色,清理堵塞針頭,忙的不亦樂乎。不禁生氣的衝啊芳說道:我說不行嗎,都什麽時候了,這多耽誤工夫呀,換東西借故聊天,產量還能上來嗎。這個老公不能在彩繪組做了。

  他望著啊芳強調說:你寫個調換申請,拿給我簽名,讓他去切割組打雜或者包裝組疊箱子吧,副手我給你調一個來。

  第二十章

  危機和曙光一起初現

  啊城幫著表姐把風偷油,有時候中午短暫的休息時間她也夾帶回去,表姐樂此不疲,油再多也不扎手,用不完存起來。啊城每天戰戰兢兢的,不知道副理威廉曾知道不知道,反正政虎是很少巡庫到他們負責的位置,政虎這段時間忒煩,新升職的襄理戴維李這段時間來的比較勤,好像要和他做多做互動培養感情。政虎感覺戴維李的調查多過於親近,那笑彌勒的表象下隱藏的機警,讓他如芒在背,正如密斯田私下給他提醒,你是威廉的人,一損俱損一榮共榮,戴維李不可小心對待,如果給他揪著辮子,你這前競爭對手和威廉老大都吃不了兜著走。

  政虎那天心機來潮,他中午11點半的時候巡庫,不知不覺走到啊城和大表姐負責的油糧雜區域,庫門口沒有人,他繼續忘裡間走,聞到有油水的香味。是四川老菜油的和調和色拉油的味道。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庫間喊了一嗓子。有人嗎?

  很快從拐角處走出了貌似驚慌失措的啊城,他趕緊迎了上去:老大,你怎過來了,有啥事您請吩咐。啊城橫在政虎前面說:老大我的食材明細表在門口小房子裡,我拿給您看看。

  政虎不自覺的跟啊城過去了,說:油庫間很香,食堂每次提油後要密封好,衛生要注意。不要老鼠到處跑。

  啊城連連說是。過來幾分鍾後。躲在角落偷油的大表姐假裝拿著掃把簸箕慢悠悠的走過來了,跟老大打了招呼,她壓著自己的險些被發現的心跳,悄悄的給啊城遞眼色,現場處理好了,放心吧。

  政虎走後,放風的啊城癱坐在椅子上,他覺得這樣的日子沒法繼續下去,無原則的報恩,總有一天會被發現,工作雖然很輕松,但是大表姐貪得無厭的偷油,讓他每天擔驚受怕,那天見到劉剛,有工作機會的話一定離開這個地方。

  擔驚受怕的人還有很多,威廉被供應商糾纏的頭疼,第三輪競標馬上就要開始了,據大頭林天禧糧和啊超給他透露消息,鑫多和惠康多糧油的老板和幾個生鮮商,私底下有組團增加實力串標的意思,他們一定找機會中傷威廉,取得機會。威廉跟三個分別交待,私下的交易和回扣提成千萬保密,他強調新的襄理戴維也要注意,從人性的角度分析,副手就是為了乾掉上級而存在的。

  這樣想的人很多,也很正常,協昶公司的啊芳就警惕副總陳濤的安排,小莊生和中莊生都回台灣去了,其實很多事情她無法私下和中莊生說明白,她不想欠他很多,感情的事情絕對是不可以發生的,物質和愛情讓她選擇,中莊生只會讓她煎熬。本來可以明白告訴對方的,各種猶豫和擔心雙方都受到傷害,讓她承擔了同事和組員的私下非議。她不知道那天是結束的時候,也許是離開的那天,特別是陳濤和賈仁的催逼,逆反心理陡然增加,明顯的看得出來,他們有針對老公的嫌疑。她心底莫名的柔弱,遠遠看過去,劉剛附身在工作台上心無旁騖的做玫瑰花著色量產。他肯定不知道有人要他去疊紙箱,如果更糟的話,是要他離開協昶,證明某某人的正確和遠見。

  劉剛手頭兩個色瓶,花朵的打底色是奶油不透明白,一個是玫瑰紅擴散色,他觀察黑妹和晚菊秋蘭她們幾個主要上色人員很久,通常是針頭塗滿線條內的底色很費功夫,擠得快了,底色鋪的比較厚,力度掌握不好。反之塗的比較薄,太厚了,乾的比較慢,反之乾的比較快,濕度太大玫瑰紅色撞色後擴散就比較淡延伸的比較漫長,底色太幹了,紅色就擴散不出去,也不自然。而且是一片花朵的底色針頭塗完,就停在哪裡等乾濕合適間在點染紅色從花朵的根部擴散,不是一般的沒有效益。而且很大程度上是受困針頭擠壓底色鋪滿線條內的花朵太慢了,他首先在單獨一個工作台上做,盡量把控時間做到著色2個花朵的奶白底色在衡量乾濕度做玫瑰紅花色擴散,感覺還可以的時候增加到三個,人就有點緊張了,動作慢了回頭擴散前面兩個就有乾過了的跡象,導致撞色效果不理想。那麽就是一個時間差的的問題,主要就是著底色如何解決厚薄和增量的解決方法。

  回頭看自己做的擴散效果還算是滿意的,只是量產太慢,剛開始比她們老手要慢很多。漸漸持平,也是感覺很吃力,覺得這樣匆忙,長時間的話難以為繼,短促突擊還行,總之不是辦法。頭一個工作天下來,還是和黑妹她們有些微差距。大家笑呵呵的說,你能跟上我們就非常不錯了。

  一天正在上色的時候,啊芳喊他到辦公室來一下,放下塑膠色瓶沒有清洗針頭上的溢出的奶白色底色防止堵塞就匆忙的趕緊過去。

  啊芳悄悄的跟他說:老板不在公司,現在是副總負責,他下午估計會到我們線上查看,你下午不用給她們換色和清洗針頭,賈仁說你壞話了,你有得罪他們嗎?

  劉剛摸不清頭腦:沒有啊,我在雕刻組就那幾天試工,他也沒有怎麽管我,沒有得罪他啊。

  啊芳心說老公真的傻,人家就是不教你嗎。那麽副總怎麽也不待見他,她想知道為啥,擔心這幾天陳濤找他麻煩,這兩天樓下包裝組的陳慧經常無來由的對她獻殷勤,啊芳心裡明白,這邊擔心劉剛是個糊塗蛋,總得有個對策才好。

  啊芳假裝說:你覺得副總人怎麽樣,她自己覺得這樣問話很突兀。

  劉剛笑著說:很好啊,我剛來見他很少,大領導沒理由和我們接觸的。本來想說副總很嚴肅的樣子,他到車間來的時候,查崗查線,那些姐妹們都有點害怕的。

  哦。你覺得不錯就好,啊芳無奈的意味深長的在心底苦笑,此刻能怎麽說哩,望著劉剛離去的背影,只能走著看吧。

  劉剛回到工作台的時候,擔心進度落的更大。針頭也懶的清理。直接上奶油白底色,離開一會,那針頭尖上凝結了一坨幹了的色膏,那色膏體積很大的包裹這細細的針尖。他用力的擠壓出顏色來,還好沒有堵塞,上色的時候突然發現底色塗的特別快,原來是針尖的接觸面積大了,就同之前的針尖上面綁了個掃把一樣,平時塗三個的時間現在可以塗7個左右,然後回頭在做紅色擴散,效果還算滿意。他靈機一動。針頭防止堵塞總是要清洗的,自然凝結的色膏會掉的,他想到了整理用的鋼絲絨,他偷偷的用細細的鋼絲絨毛纏在針尖頭上,做到自認為合適的大頭刷的意思就行,這些還不敢讓啊芳和其他姐妹們知道,因為這是不允許的,而且誰也想不到這樣操作,劉剛在上色的過程中,針頭纏的鋼絲絨被色槳包裹著裡面,誰也不知道這一坨白色裡面是啥,以為是針頭沒有清理而已。

  而且劉剛一輪可以塗滿10片花朵底色,在回頭做紅色撞色擴散,他的工作台上一個班悄悄做下來,啊芳對錄的個人量產表大吃一驚,黑妹和晚菊她們比劉剛整整少做了200多片。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實就在眼前,而且擴散的效果統一差別不大,姑娘們目瞪口呆,這是怎麽回事,這個老公是變戲法的嗎?

  第二十一章

  表姐的油和發配到西伯利亞劉剛

  大表姐的老公油炸攤做的風生水起,二表嫂很是妒忌,她在大姐夫出租房的床底下看到10桶油牆角堆著麵粉,一碼整齊的非常壯觀,她不知道幾乎所有的食材都是沒有花錢弄來的,大頭林和天禧糧他們有克格勃的本事,不知道從哪個渠道知道了威廉有個事實上的姐姐和姐夫在做夜市和早餐生意,如是在某一天的晚上,跟大表姐說的一樣從天上掉下了15袋麵粉,第二天接著從天上再掉下來10桶色拉油,開三輪車送貨的人幫著送進了出租屋,對目瞪口呆的兩夫妻說:這是威廉買的,放心用吧。

  大表姐這才放心心來,現在或者以後都不會缺油了,但是每次在庫區看到那一溜的油桶,她忍不住伸手,感覺唾手而得的東西就是自己的,好似寄放在倉庫裡面,還得麻煩自己一點點夾帶出去。可笑啊城膽小如鼠,跟她說夠了就行,小孩子不知道鍋是鐵打的,不花錢的東西什麽時候能有個夠哩。

  每個人都在爭取最後的機會,懵懂如劉剛也是如此,他感謝啊芳猶如姐姐對自己的照顧,知道她對產量增加的焦慮,那賈仁隔三差五的串線過來和啊芳交流,任是傻瓜也聽得出來他對啊芳的冷眼旁觀,很久之後劉剛才知道她們兩個中端生產線的組長在私底下競爭課長的職務。賈仁非常聰明認為自己是當仁不讓的領先者,男人總認為自己有胸懷萬物睥睨天下的雄心壯志,奈何中莊生從台灣過來遊玩看上了啊芳,那啊芳平白的增加了砝碼,讓他腹謗非常,叱吒之聲聞於五內。他只有尋找內應外援,感謝煙酒的謀引子,長久細潤入物的沁潤和高明到家的馬屁功夫,讓他和副總陳濤幾有相識恨晚莫逆成交的兄弟感情。

  啊芳把劉剛喊到辦公室來,不錯眼光的的讚許道:老公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很吃驚,這幾乎是完成不了的任務。

  憑感覺和掌握時間的規律,擴散跟我畫水墨畫是一樣道理的。

  劉剛說完不知道要不要給啊芳講實話,擔心公司不允許這樣未經報告私下變更操作方式而斥責啊芳,這個是從工藝上改進的方法和之前的上色塗抹是有顛覆性質的意義,針尖上纏繞著鋼絲絨,使點狀填充底色變成了用排刷大面積塗抹的跳躍,而且控制底色的厚薄程度有了事實上的自如把控,導致產量大幅度提升的同時,也保證了異色撞色擴散效果的一致性。

  你填色很快啊,問題是我們怎麽能讓線上所有員工和你一樣的效率啊。

  啊芳興奮異常,她看到了曙光在前,小莊生臨走前的叮囑和擔心讓她倍感壓力山大。

  劉剛覺得還是謹慎一下為好,等確定了可行在給啊芳匯報,可是他沒有想到,下午人事周小姐就到線上找啊芳了。

  啊芳啊,副總要我告訴你,準備把劉剛調到包裝組去,你這裡缺人,陳慧上來。

  啊芳見淼淼是一臉詫異的神情說:昨天副總有說過了,今天就落實啊,什麽理由哩。

  淼淼拿眼睛去線上找劉剛:說是不合適,影響生產。

  是不是影響生產我最清楚,他是美工身份招聘進來的,陳慧上來我重新教她調色嗎。啊芳非常生氣。小莊生剛走他就動手了。

  我也是這樣想啊。淼淼壓低眉眼嘴巴伸到啊芳耳朵根上說:昨晚有人看到副總和賈仁還有陳慧在潮汕蝦粥吃夜宵哩。淼淼最明白賈仁的心思,意思是他也參合了,現在既然調陳慧上來,那麽就是昨晚的決定開始實施了。

  是今天就要下樓去包裝組嗎,還是等幾天。啊芳問在一旁愁眉苦臉的淼淼,她不清楚緣何三水姑娘怎麽如此表情,還經常到自己辦公室裡來有事沒事的啦下家常,人事就是落實主管的決定,啊芳明白周小姐是替自己不平而已。不過在賈仁看來,三水該不是給啊芳透露內幕消息,豈不是課長一職會不會變成鏡月水花離自己漸行漸遠,有想及此,不由的暗地裡磨牙霍霍。

  你有和劉剛聊過嗎?淼淼問啊芳:你覺得劉剛這個人怎麽樣,聽賈仁說他笨的要命,副總說你的組的女孩們在工作的時間內盡和劉剛打鬧,嚴重影響生產。

  啊芳說:她們喜歡他很正常啊。他熱心幫助她們,有求必應,有什麽不對。你是說他人品怎樣還是適合不適合彩繪組是嗎?

  當然不是啊。淼淼懷疑啊芳窺察到自己的小心思,連忙說:他是我招聘進來的,比較有才,老板上次開會說要考察一下的,所以比較關心。

  啊芳無法。下午陳濤找她聊:先讓這個老公下去。陳慧上來幫你一下。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的,包裝組一樣可以考察的,他們互換的通告我先不出,老板從台灣回來我在匯報一下。

  陳濤昨晚答應他堂妹了。但是他考慮上次小莊生開會的決定,不能蠻狠的操作,賈仁參謀說先過渡一下,為了遊刃有余,進退有據,所以他先告訴淼淼不用通告,人先各做各位。但是附帶的罰款通告出來了,分別是黑妹和晚菊和燕子劉剛各罰款不等,理由是,離開工作崗位打鬧嬉戲消極怠工影響生產。真正的師出有名也不辜負小莊生回台灣前要他擔負起的責任。

  通告打印出來後,陳濤簽名了,依照慣例,啊芳被喊到寫字樓,淼淼說副總要你簽字後張貼。啊芳無奈,只有簽名了,這樣一來,整個決定從通告來看就是啊芳的意思,副總樂的襄助,尊重啊芳的意見,幫她把人員調換一下。整頓生產線紀律。好似大家都高興,賈仁剪除了啊芳的幫手,也證明了自己最初對劉剛不堪用評語,哪副總也兌現了對自己堂妹的承諾,也鞏固了和賈仁的友誼。

  黑妹她們找啊芳理論,罰款太肉疼,我們也沒有什麽嬉戲吵鬧影響工作啊,憑什麽,再說老公多好一個人,彩繪做的比我們那個都要好,也熱心幫助人。

  淼淼在一旁說:上班時間嬉戲吵鬧影響生產小莊生最生氣了,不怪啊芳。她做不了決定,劉剛既然這麽好,你們做個告別吧。

  淼淼此時很鬱悶,但凡在包裝組疊箱子的人,也不會做多久,他們一心二用,邊工作邊摸魚邊找下家,幸好和他接觸不多,如果有情絲牽連,崩斷就在一瞬間,那麽痛苦更多,也許劉剛天生就是個過客。遠遠的看過去,那劉剛還在淺淺的和同事對視笑語,不由的心酸,他怎麽這麽木頭,前方未知的險阻在什麽地方等著他,如果他知道了調換工作,那個地方沒有一窩女孩子,也沒有人一口一口廣東腔的喊他老公,也許他自認為應該很高興才對。不久的將來現實讓他知道,淼淼要他努力的意思,去疊紙箱無異於被流放到苦寒的西伯利亞,更重要的是蒲一進廠就有幸受到陳濤和賈仁的“關愛”。哪賈仁心招賊亮,他意識到小莊生當初有心讓這個會畫會寫的外鄉人劉剛做自己副手的可能性。聰明如我,怎麽會讓任何將來會威脅到自己的事情萌芽發生哩。RY集團的定理之一,副手就是為取代正職而存在的意義。假如逃脫不了公司的決定,正職情願更喜歡一個弱智和家奴。可啊芳此刻難受極了,她需要老公幫自己分擔責任,如果能讓他留下來,哪遙遠的課長一職不要也罷。

  第二十二章

  把劉剛撈出來

  密斯田要求陳露把申報文檔在星期一完成,特別交代糧油和生鮮,廚配要分別明細,細分的格式插於各個供應商的季度供應量,以及之前不曾列於的單價和貨款。陳露對密斯田說:

  上個季度的總結和月結格式我直接插於錄入數據可以嗎。

  密斯田很乾脆的說:不可以。

  密斯田當然不會告訴威廉要看供應商各項數據波動比,總部之前是為了各個擊破分別壓價,製造配給指標緊張化,造成他們內訌競價再坐收漁利,效果有其一,弊病必有其二,導致各項食品物料質量明顯下降。所以這次要競標確定幾個,不能之前大家一起上。

  其實威廉要看的是威脅舉報自己的幾位供應商的供配資料,二輪過後他們已經是前供應商了,目前還在做拚死一搏。

  老大要看,不是我們要求的,照他做就是。她知道陳露在背後指戳自己,心裡有氣表情自然有異。

  陳露沒奈何,為什麽要擠在星期一交貨,星期天絕對是泡湯了。看密斯田的做派,感情給自己多說一句話都累的慌,拿正眼瞧自己就像眼皮上掛了秤砣,轉移白眼太艱難了。

  陳露心底暗罵:不就是老大的小蜜嗎,仗著一副狐媚臉有事沒事拿自己消遣,戴維李說的不錯,咱們正派人不要背後說人壞話,他們耳後有眼的,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戴維熱情的邀請自己星期天去莞城東來聚去唱K ,她很嬌羞的答應了,也是為了慶祝升職加薪,襄理戴維已經請了同事一輪了,戴維神秘的說,這次就請你一人,感謝你的衷心擁戴和幫助。

  陳露馬上做出小公主的做派,無限神往而又拒絕2米,2米是淑女欲拒實迎的安全距離。

  新襄理心內暗喜,彌勒去種花,必然是仙果。他們私底下議論女生的長相,雖然評論陳露難入三甲,但委實比自己老家的糟糠要美豔的多。心底有想法,行動上就有表現,戴維李似做無意之間伸手輕拂了陳露遞材料的小手,那手之前自己是不能觸碰的,手上的材料目前來說也是自己無權閱覽的,而這些,陳露違規都給他備份了一份,自然小手也接受了戴維的曖昧摩擦。

  戴維李堅信表哥傑生陳的指點,威廉不會把你引為入幕之賓,既然非我心腹必是異類,為了你的將來,必須未雨綢繆。

  傑生陳最後說:我很看好你的哦。

  戴維李覺得表哥無論在哪裡都是無往而不勝,他想做到的事情絕對可以達到目的,長期的職場沁潤可以讓他指向披靡,橫掃六合。

  這邊廂協昶公司啊芳把出勤考核表劉剛的那一頁記錄移交給包裝組組長的彭中秋,彭組長自然歡迎,貴州的山裡娃喜歡生瓜蛋子,送走了陳慧,他倍感舒爽,希望自以為副總的化身不要再回來。

  啊芳依依不舍的送劉剛下樓,語重心長的說:

  組長分配幹啥就幹啥,不要和任何人頂嘴,我知道你不喜歡咱們組都喊你老公,但是你要知道,我們全組都喜歡你留下來。

  她其實想說劉剛你不懂,之前賈仁不要你在他組,進而要消弱我臂膀,故而針對你。副總為了自己的堂妹,路人皆知。你幫我分擔了很多,也吸引了火力,可惜你什麽都不懂。

  劉剛說:我不懂規矩,害的你出公告,大家誤會你,我真心謝謝你傾囊相教,出來後從來沒有人像姐姐您一樣對我,我怕害到您。

  啊芳詫異非常:你怕害我什麽,我怕什麽。

  讓新人替自己擔憂,一股熱流從心底湧過。

  劉剛見旁邊沒人,悄悄說:您看看公司允許咱們彩繪改變工藝不。

  啊芳說:什麽工藝,你是說咱們上色工藝嗎,你要知道小莊生大莊生從台灣過來的時候就是這個工藝,他們不允許改變什麽工藝流程的。

  你剛剛來不久就想改變什麽工藝,老板知道了會匪夷所思。

  劉剛欲言又止,果然如此,他擔心啊芳該怎麽辦,姑娘們以為自己只是努力而已,思考和天分也是三局其一,我該怎麽幫她啊。

  到了二樓迎面過來了淼淼小姐,她是來帶劉剛去包裝組做移交的。

  步行下一樓的時間裡,淼淼走的很慢,她似乎有很多話對眼前的傻小子說,可從哪裡說起,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副總無限放大車間嬉戲打鬧的說法,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可以看的很明白,至於賈仁,大家私底下說他是假人一個,是四川特技變臉的鼻祖,隨時按照需要換臉應對,為了競爭課長,沒少給啊芳使絆子,但是不能跟老板說的很明白,無非是說人是非者,總是要分析你的目的,而且不是你的業務所在,這個口能張嗎。

  劉剛。記得我上次給你說的要努力呀。

  劉剛說:哪裡都是一樣工作,他們說我一個人在女人堆裡容易變娘炮哩,我覺得到包裝組很好啊。他聽的出來淼淼小姐對自己的關心。

  淼淼更加擔心,他是懵逼了嗎,還是無了心肝,能寫的這麽好字詞畫的人,怎麽沒有延展的思想,她只能說,可惜那張帥氣的臉,剛剛從老家出來的都是小白,他不知道江湖無處不在,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保護欲,我得親手把他交給中秋。

  中秋把他安排在後端疊紙箱,一個人一個逼仄的空間,一天兩天過去,疊起的紙箱壘砌成牆,遮擋了他,工作中沒有任何人打擾他,他沒有偷懶摸魚的習慣,間或中秋讓他去洗片機去清洗彩繪玻璃和雕刻玻璃成品,工作規律的猶如鍾表,沒有波瀾了無壯闊,他現在隱約體會到啊芳和淼淼小姐對自己擔憂的眼神。好在自己不想那麽多,偶然會想到在磚廠的日子,在惠州奔跑的夜晚,在草垛和墳場露宿的過往,目前已經是非常值得珍惜的當下了。

  在一個星期的最後一天裡,劉剛在計算所疊的箱子裡,有三分之二弱是雕刻玻璃的包裝用箱子,在逼仄的角落裡,他擔憂啊芳的產量輸出,明顯不及賈仁的流暢,雖然有產品本有的特點使然,可是他滿腦子想的是彩繪組的同事們,還有那姐姐一樣善良的啊芳,以及那經常望著他腮紅了臉的淼淼小姐,想了良久。除了偶爾角落傳來悉悉索索的耗子光臨以外,他最想念的面孔該有幾個會出現,會來看自己嗎。

  晚上值班的時候,有人在和中秋組長在說話,遠遠的隔著層層的包裝箱不甚明白每天言語的嘈雜聲,他專心的疊著自己的箱子,那知道一人多高的空紙箱突然衝他倒下,圍在中間的他被箱子蓋了個昏天黑地不辨東南,似乎有人不慎撞到了紙箱把他掩蓋在裡面,有笑和驚呼的聲音傳過來。

  劉剛、劉剛,老公、老公。

  劉剛仿佛感覺時光倒流,他扒開那輕盈的紙箱殼子想露出頭來,看看是誰在喊他。

  劉剛,老公,他聽出來了,從紙箱間隙處露出了兩張情切切的笑臉,那是多麽陽光多麽漂亮的造物主神作,是啊芳啊,是淼淼小姐來看自己來了。

  他不知道,啊芳和淼淼一直要來看自己,擔心副總和賈仁的猜忌,隻好晚上偷偷的來了,一著急碰翻了紙箱把劉剛埋在裡面,那一瞬間,所處的場景,讓啊芳和淼淼有淚崩雙眼的崩潰,好在燈光昏暗,劉剛看不見,她們兩人同時在想,我一定要把這個傻小子撈出來,哪怕是溝壑萬千丈,也一定要把他撈出來。

  任是此時,劉剛看到她們扒拉紙箱猶如撈溺水的兄弟一樣的表情,雖在昏暗中,那三人六個眼眸中飽含著淚水。是從心底體會到的,任由狂瀉。

  第二十三章、

  你啥也不懂懂個錘子

  陳慧在彩繪組第一天就感覺到來自全組成員的特別的眼神致敬,那是無關乎能力和人品的高低,從啊芳到黑妹她們集體表現的非常冷淡,所有人把她看做剛剛決定無情罰款陳副總的化身。

  倒是一線之隔的賈仁熱情高漲,幾有主人做東迎客的姿態,借故和啊芳聊天,誇耀自己的產量逐步拉升,全是個人人性光輝的照耀和能力的強悍,感謝全員對自己的鼎力支持協力幫襯,不至於雕刻產量拉的太低。非常關心啊芳的部署和安排,體貼她的辛苦,是做為同事的美德。

  現在好了,陳慧上來也可以幫你分擔一下管理責任了。

  啊芳淺淺的笑道:很好。謝謝副總和你的關心。

  賈仁感覺到啊芳的勉強,這批次外貿單只要自己順利完成,課長一職就能拔得先機,而且副總安排下的陳慧自然會給啊芳威脅,她前後受敵,沒有精氣神是正常的。

  啊芳有氣無力的樣子,昨晚一晚沒有睡好,和淼淼偷偷去看劉剛之後,一直覺得對不起他,碰巧的場景一幕再現,劉剛埋在紙箱裡,猶如被她棄之深淵。很感激周小姐和自己與相同的深切體會,不明白為啥她也無來由的流了一地淚,想是劉剛確實是個好小夥子,有人緣讓淼淼也替他傷心。

  眼前賈仁不知道獻誰的殷勤,身形不離陳慧三步。

  小陳啊,中秋誇你能力稱職,要協助好邱組長,做好左膀右臂哦,相信你一定很棒。

  他沒有瞎傳話,中秋送陳慧上來的時候碰到賈仁是如此這樣說的,語氣非常誠懇,姿態非常舍不得,饒是如此不舍也得放手,祝福陳慧在升一步。

  陳慧撓撓頭,啊芳比她要小幾歲,還沒有處到叫小妹或者啊芳的資格,只能稱呼邱組長。

  邱組長您好,以後還請您多指教,您可以先教我學調色吧。

  啊芳裝作鼻塞的的樣子。捂住從鼻孔裡哼出來的冷氣,明知道對無辜的陳慧態度不對,全是拜托副總的削我臂膀傷痛猶在所賜,一股怨氣無來由的朝他堂妹映射而來。

  好的,你先熟悉情況,這個彩繪產品的基色全部調好了,下次換產品換色的時候咱們在調。

  啊芳說的沒錯,不好聽的話在心底藏著,是你吩咐我做事嗎?我不會吩咐你做事的,最好做客人,想幹啥就幹啥,自求多福吧。女孩子狠起來和女人有的一拚,既然這樣,咱們走著瞧。

  樓下的劉剛靜靜的疊他的紙箱,他希望疊更多彩繪玻璃包裝箱,昨晚很高興看到自己的組長和淼淼小姐,無限感慨至今尚難平複心情,除了啊城替自己擋拳和引開聯防隊,兩個女生的關照讓他覺得來到協昶是多麽幸運。

  倒是切割組的雷達組長經常過來和自己聊天,同在一樓的一個車間,雷達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組員開著玩笑,切割是很快速的,他沒有產量的擔憂,只是經常拿著遊標卡尺檢查他們的切割尺精度和玻璃鏡片的尺寸,和組員關系很是融洽。

  這天他看旁邊沒有人,摸到劉剛身邊。

  老公啊,劉剛無奈的笑,早就聽說了雷大炮的豁達和不拘,果然如此,老公算是被公司所有同事叫出花名來了。

  雷組長您好。

  好個屁,大炮衝他擠眼:

  你也好嗎?嗎子語氣很重,

  劉剛不知道如何回答,感情他是來拿自己調侃吧。

  你夠出名哦,全廠女孩子的老公,公告欄裡還說你和他們嬉戲打鬧,光天化日之下你膽子還不小哦。

  劉剛有點懵逼,我沒有得罪他吧,是不是未婚的女孩子都集中在彩繪組,他們看著眼紅啊。

  我沒有通告書上寫的那樣她們是找我換色換針頭和清洗堵塞針頭的。

  大炮撇嘴笑道:有啥了不起的,我倒是想和她們打鬧,可我的線上沒有女工啊。

  劉剛這才松了口氣,雷大炮樣子和善,不像是來擠兌他的,確定是來安慰他的。

  聽六水講,你會畫畫寫字還會寫啥詩是吧,是個文化人。

  劉剛說:寫著玩的,大家都會,他奇怪的問,六水是誰呀。

  大炮笑的更厲害了:六水你不知到是誰。好吧做個提示,六個水。

  劉剛把頭搖的撥浪鼓,真不知道別提示了,他是誰怎麽認識我,到處吆喝我的隱私。

  大炮無奈說:三水你認識不,三水就是六水,六水就是三水。

  他不知道為啥淼淼這麽關心他,好像也不是一個地方的老鄉啊,感情在進廠之前就認識了,對這小子夠好的。

  劉剛這才恍然大悟,淼淼小姐不就是六個水嗎。連忙收住笑容,一本正經的說:

  這樣喊她會生氣的。

  大炮說:哦你還算有良心啊,你還知道啥,連個錘子都不知道。

  劉剛聽他這話,估計淼淼交待過眼前這個大自己好幾歲的江西老表要照顧自己。

  劉剛一臉受教的表情,把耳朵豎起來。

  你知道為啥你試工期不合格,還有為啥調到這裡疊紙箱子,還間接連累啊芳,為啥。估計等你搞清楚了,就到外面去找廠了。

  劉剛一臉錯愕,為啥,我那知道為啥,我連這裡的鐵架床還沒有睡熱,我是幹啥了。

  那你是不知道,啊芳和六水姑娘都告訴我照顧好你,我手也不能伸的太長,人家會不高興的,上次你差一點光速升職,看來她們兩個眼招子特亮啊。你還是有兩下子的,昨晚那麽晚她們兩個來找我說你的事,你小子夠行的啊還把她們兩個搞的眼睛紅紅的。

  搞字有無限聯想的意義包含在裡面,劉剛皺著眉頭心說大炮說話斷章取義,夠粗夠野,但是感情深刻真摯,這是他的風格。

  劉剛看來他不是來用拳頭教訓自己的,此刻有點像是自己老家的哥哥。哥哥把知道的前因後果因為所以全部給他分析了一遍,讓劉剛醍醐灌頂,猶如受戒的和尚,得道得悟了。

  大炮分析完對劉剛說:你想想該怎麽辦,現在副總的妹妹上去了,對啊芳也是個威脅,現在才知道中秋為啥這麽高興啊,他也不管你,你摸魚偷懶他也不管你。

  假人什麽時候都不是真人,他會踩著啊芳去做課長的,你會看到的。

  估計上次開會要升你做副組長,副總就留心了,他要給他堂妹,現在才知道所有一切吧,不要做憨憨,難為啊芳和六水對你這麽好,可不敢白瞎了。

  劉剛心底陡然升起久違的雄心,長久而來的隱忍打磨了曾有的銳氣,我該做點什麽,可是眼下疊紙箱的自己,沒有可供使用的平台,他揉著前額,怪不得啊芳和淼淼對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期待和鼓勵,這就是江湖,她們怕嚇著初出茅廬的俊小夥,膽子小的人,也許拔腿就該跑了。

  劉剛心底狠狠的說:我不跑。

  小莊生和中莊生回台灣,一個是休假另外是台胞證到期需要換簽,這次大莊生小莊生計劃一起過來大陸,中莊生回家攢夠了盤纏,惦記著啊芳,辦了個台胞個人旅行證,三人確定半個月內轉道香港回到東莞公司。

  大莊生此次過來,擔憂簽了合同到期交不了貨,上不了船,那可就賠大發了,老外的船期必須定期進港口的,歐洲的客人異常固執,合同簽訂,中期一個meeting,再到出貨前成品抽檢一個meeting,直到到港口提貨,他們是絕對不打擾你的。但是如果到港檢驗不合格,直接退賠,索要合同約定的賠償,過程中所產生的任何費用都有生產公司承擔,那是絕對的割肉寸剮一樣的感覺。

  商海沉浸多年的他異常沉著,惑於豐厚的加工利潤,他決定親自過來,弟弟小莊生管理太過於細節,可大局無權決定。他必須親自了解及時做決策,內心中他有個計劃,一旦抵達RY香港亞太總部,已經提前和老總助理副總彼得吳預約了,決定去請見董事長邁克林,申請在園區內撥付一棟大樓做車間即刻組線突擊培訓挺過難關。

  第二十四章

  淼淼老師的職場厚黑教導

  表哥威廉知道劉剛進入集團協昶公司,也就放下心來,不知道他是怎麽進去的,他應該不知道傑生陳和我認識,想必還是好運氣使然,要不每天如過江之鯽沒找到工作機會的打工仔,有被鎮村兩級治安聯防隊有望東江趕下去團滅的的可能性。

  那橫亙在RY集團園區旁的東江,給無數外鄉人帶來奇觀,退潮和漲潮的潮汐帶來水流的方向早晚不一樣,一會東一會西,在孤心島上,有無數的椰林,和參差散落的蕉田和蔗林,有香蕉,芭蕉,偶爾可以看到皇帝蕉。難得的星期天會有一早乘渡船過去的熱戀中的男女,有吃完宵夜乘著夜色返程的孤男寡女。大排檔的生意異常火熱,抖落一天的疲勞,一盤瘦肉炒河粉就可以釣一個女朋友的日子,說的就是當下。

  淼淼不意外的在振華書店“偶遇”到沒有加班的劉剛,兩人都很歡喜,劉剛想對淼淼小姐說聲謝謝,可不知如何張口,彼此兩人對視傻笑,已然是好像是處了有一個光年,很熟的同事朋友關系了。

  淼淼在書架上拿的是一本宋詞三百首,她問:你看的什麽書。

  劉剛給他看了比較嶄新的扉面:詞話新編元曲,

  這本書比較生僻,應該看的人很少吧,看懂的人也少啊。

  不知道,我就是瞎看。

  讓我猜猜,裡面有麽有錄得無名氏的捏泥人兒,淼淼有點得意。

  應該有吧,我最喜歡納蘭性德,你哩。

  我喜歡柳三變。淼淼昂首挺胸:蘇東坡也好,李清照太陰柔了不是我的菜。

  淼淼望著劉剛有點撒嬌的樣子說:可惜我不會寫,我會貧。

  劉剛說:會評就會寫,因為你理會其中的涵義啊。

  淼淼果然知道劉剛誤會錯了:我是嘴貧的貧,不是評價的評。捂著嘴笑著說:時間還早,要不一起望回走吧。她不這樣說,那傻小子肯定不會提議,害羞的不敢在黑燈的路上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同行。

  哦好的好的吧,你不要一個人走黑路,聽人說有飛車黨搶包和直接扯女孩子耳環和戒指手鐲啥的,很可怕。

  淼淼心說他也不傻啊,馬上順杆爬著說:是啊,有時候會碰到彩繪組和其他同事一起走,還好一點,更多時候我一個人,是很害怕。

  她視乎有透視眼一樣的在觀察劉剛的表情,非常複雜矛盾的猜想,希望他是個成熟的還是個第一次觸碰男女感情的俊小夥子,他會說什麽哩,以後我陪你出去,或者只會傻笑。

  很失望,劉剛只會傻笑,雖然他心底想說一千次,淼淼,以後我會陪你出去和回來,我很擔心你一個人走這黑路。

  女人和女孩子的不同是有第六感,女孩子需要大聲的說出來心底感受,女人有意會就可以了,淼淼有四分之三的意會功能,她更願意相信這個是未通人道的傻小夥,在心底裡會送我一千次的,但就是不會表達,害的我那晚和啊芳在紙箱殼子低下撈出來淚光瑩瑩的他,他應該不傻啊,如果此時他還傻傻的不說出我想聽的話,真的想把他再塞回那晚的紙殼堆裡面。

  果然意念發功,淼淼的第六感穿越到劉剛的腦電波裡,產生有效的動能。

  以後你要一個人出來,喊我我陪你走,千萬不要再一個人走黑路。

  劉剛攢夠所有的勇氣說出的話,饒是少年情竇初開,也會理解其中涵義啊。還好識趣的夜色掩蓋了兩人的尷尬和羞澀促進了距離,也掩蓋了很多人勇敢的衝動,成就了美麗的傳說和幸福的現實,遠處燈光下的士多店裡很應景的傳來鄧麗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淼淼提著的心思才放下瞋癡的說:好的,那以後你不加班我們出去看書吧,這條路我是很怕,你現在還嚇我,以後我更不敢一個人出來了

  她很想加強一個副詞,是我們一起,還是你要先約我,不知道他懂的女孩子的矜持不。

  她在強調劉剛應該負起的責任,你惹了我,講了鬼故事,就不能離我一丈之外。如果有古學究在旁,也許會搖頭晃腦的說,所謂丈夫,就是一丈之內的男人被女人套牢後應該承擔起的責任和義務。

  淼淼說:今天你吃好了嗎。

  問完之後她馬上後悔了,自己是幹部餐,劉剛是員工餐,怎麽有可比性,她是想說不要這麽早回去。咱們去吃夜宵,而後走在東江邊的長提上,迎著涼爽的夜風,可以討論很多,有人生有理想更有當下。

  劉剛馬上說:我請你吃夜宵吧,謝謝你第一次把我喊回來,第二次把我從紙堆裡撈出來。

  好的吧。

  淼淼高興沒有三秒,劉剛接著說,如果我的組長在一起多好啊,她對我太好了。

  淼淼心裡咯噔一下,怎麽個好法。

  還好劉剛接著說:她就像我姐姐一樣關照我,我連累了她。

  淼淼這才釋然:你知道就好,中端線一直計劃設立一個課長級別的管理者,統轄彩繪組印刷組和輪雕組,人選當然是啊芳和賈仁二選其一。

  劉剛說:雷組長和我說過,不是很明了。

  你知道嗎,賈仁和啊芳目前都沒有副手,你來後,啊芳有請示小莊生提請你為副組長。賈仁沒有這個意思在自己組裡面提副組長,他是想升職後在設立副組長,可是大莊生和小莊生不願意所有幹部都是他們一個地方的,怕將來不好管理。

  老板怎麽想我不是很清楚,之前你去雕刻組,估計給賈仁造成了錯覺,就像樓下的彭中秋,他就不喜歡陳慧做他的副組長,好了現在到啊芳這裡來了。

  可是陳慧有背景。

  劉剛說我現在知道了。

  有背景的人也會有想法的,如果啊芳這次趕貨沒有賈仁出色完成,上課長一職務沒有機會,下組長她也很危險,加上副總運作,陳慧也會有取而代之的可能,你有一半的責任在裡面,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劉剛說:你說的老板知道嗎。

  當然知道啊,老板就喜歡這樣操作,所謂激勵機制, 他要馬兒跑,也要馬兒少吃草,他把肉吊在房梁上,給你看著,這個就是目標,看誰做的最好,才給你梯子墊腳讓你吃到嘴裡。

  劉剛覺得淼淼分析的比雷大炮更加深刻,他說:這不是陽謀嗎。

  當然是陽謀啊,不藏著掖著啊,你以為輕輕松松的可以做老板啊,所以賈仁和副總各有所求一拍即合。

  劉剛沉默良久,剛出校門的他怎麽會知道這些聞所未聞的職場陰謀,不覺擔心啊芳揪心剌肝一樣。

  怎麽辦,我能怎麽辦幫到她。

  很難,啊芳現在就像是塊夾心餅乾,如果有機會,她回毫不猶豫離職,她不是心機女,鬥不過賈仁的,賈仁一旦做車間課長,啊芳就。。。。

  劉剛倍覺自責不已,說:我沒有和黑妹他們打鬧啊,我真沒有啊。

  淼淼沉著的說:那不是關鍵,只是碰巧的借口。而且是在趕貨的關鍵頭上,你百辭莫辯。

  我該怎麽辦哩?

  你有幫啊芳的辦法嗎,如果有就要有孤注一擲的去而不返的決心去做。

  可我現在哪裡都去不了啊。

  假如你有機會去彩繪組哩。

  我怎麽去得了。

  你可以去得了。

  怎麽去?

  啊芳會把你撈上去。

  啊芳。

  是的,還有我。

  怎麽撈,劉剛覺得喘不過氣來,她們兩位是女孩子嗎,不是,是衝鋒陷陣的女將軍。

  怎麽撈,啊芳大不了辭職唄。

  劉剛一身冷汗,穆桂英和梁紅玉都衝上去了,自己該披甲拔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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