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的參須子,下意識就想要逃。
而已經提前在這裡準備了許多人手的黃泉司,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為了確保能夠擒獲參須子,這條街上的無關人員已經全部被遣離,因為沒了顧忌,其中一位黃泉使直接使用了厲鬼的能力,正在衝向距離蒲正最近的參須子。
一時間,整條街上充滿了厲鬼的氣息。
不知從何處襲來的凶氣、煞氣、戾氣,一時間將整條街道都變得陰森無比。
諸多黃泉使都正在靠近參須子。
參須子很清楚,如果自己有什麽動作的話,這些人必將毫無保留地對自己發起攻擊。
他方才本來還準備抵抗,可看到這陣勢,自知難以逃脫的他,十分識相地直接舉起了雙手。
“蒲!蒲司使!我沒記錯吧!”
“別打別打!你們找我要幹嘛!我全招我全招!”
聽到這話,已經開始動用厲鬼能力的蒲正,壓根不準備接受參須子的投降。
這妖道本就在黃泉司的通緝名單之上,之前尋了許久被他躲了,現在自然是不可能將其放過。
可就當蒲正即將能力全開的時候,參須子的一句話卻是讓他愣了一瞬。
“我體內的那東西可不是一年前的時候了!”
“就算我的確對付不了你們這麽多人!”
“但如果你們將我滅殺!讓我體內的饕完全複蘇!我敢保證!”
“它絕對能在臨安製造一起乙級事件!”
參須子慌張著喊出威脅的話,看著蒲正果然停住,心中正松了口氣的時候,讓他完全不敢相信的一幕發生了。
蒲正方才的確停頓了一瞬,但卻並未真的因參須子的威脅打算放棄動手。
一瞬之間動用厲鬼能力的他,直接化作了一攤屍水。
下一刻,完全變成屍水的蒲正直接包裹了參須子。
“滋滋”的聲音不斷響起。
參須子的皮膚、毛發,一瞬之間開始不斷被蒲正融化。
那腐蝕性的屍水頃刻間便讓參須子感受到了無盡痛處。
“停下!”
“蒲正!你瘋了嗎!”
“這樣我會死的!我會死的!”
“一旦我死了,饕就會完全複蘇!現在的它,絕對不是你們能輕松封印的!”
喊到此處時。
參須子突然發出了像是野獸般的咆孝。
他尚未被屍水觸及的嘴部,突然變成了一張充滿獠牙滿是腥氣的血盆大口!
這獸嘴模樣的嘴部,完全可以直接一口吞下一個人!
“蒲正!別逼我!你如果真的打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並且!我死後,複蘇的饕一定會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絕望!”
感覺對方並不想放過自己,參須子心中已經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
覆蓋在他身上的屍水,開始不斷朝著那獸嘴席卷而去。
蒲正的聲音隨之響起。
“絕望嗎?”
“不至於。”
“另外,我沒有準備殺死你。”
“就像你說的,你若死,饕會完全複蘇。”
“我的計劃是,將你和你體內的饕完全分離,再將饕徹底封印,最後,再殺死你。”
參須子整個人都進入了癲狂的狀態:“你不能這麽做!你也做不到!黃泉路引只能封印厲鬼!絕不可能封印人!”
“所以我說了要把你和饕徹底分離,很難理解嗎?”
“鄒勾!還要多久?”
化作屍水的蒲正雖然壓製著參須子的饕,但現在的狀態每維持一秒,他都需要承受極大的代價。
當他的聲音響起後。
此前遠遠衝向這邊的一個中年男子,
陰鬱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沒有一絲血色。已經衝到近前處的中年男子,突然止住了腳步。
“可以了。”
鄒勾的聲音響起後,地面上以他為中心迅速鋪開了一個范圍不大,但卻盡顯詭異的血色圓圈。
這是他體內厲鬼的域。
盡管這域的范圍不大,但卻剛好罩住了參須子。
而就在即將罩住參須子的前一秒,覆蓋在他身上的屍水盡皆褪去,蒲正重新出現在一旁,剛好在那血色范圍之外。
屍水從身上褪去的一瞬,參須子終於可以不用去對抗蒲正,全身壓力一松的時候,卻突然發現……
他與體內饕的感應,被切斷了。
“不是被切斷……”
“是……”
“封印?”
“也不是……”
“是?休眠?”
“這是血鬼的域!是血鬼的域讓饕休眠了!”
“你們!”
參須子滿心忌憚,還想說什麽的時候,讓他完全呆滯的一幕出現了。
神色陰鬱至極,臉上沒有一丁點血色的鄒勾,正在靜靜地看著他。
而那些地面上的血色,正在不斷籠罩著他的身體。
血色之中,一隻隻血手直接進入了他的身體裡。
這些血手,正在用一種他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拉扯著他體內的饕。
一旁的蒲正,已經掏出了一盞小巧的黑色燈籠,打開了機關。
一個渾身上下布滿腥氣,長有一張血盆大口的怪物,便從參須子的身體裡徹底剝離出來。
這怪物閉著眼睛,看上去就像是正在睡覺。
而這時,蒲正已經用那盞小巧的黃泉路引,開始對怪物進行封印。
僅僅三息後。
怪物便已經消失,化作了那黑色燈籠中的一抹黑光。
鄒勾立刻撤去了域,與此同時,他一口鮮血直接吐在了參須子的臉上。
一旁收起黑燈籠的蒲正擔憂問道:“鄒大人,沒事吧?”
鄒勾用手擦了擦嘴邊的血,露出一個無比詭異的笑。
“無礙。”
聽著這二人的交流。
參須子整個人的腦子都已是一片空白。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他體內的饕,被他喂得飽飽的饕,已經消失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駕馭厲鬼的黑燈,而只是一個普通人。
除此之外,他的生機也正在飛速消退。
就算這些人不殺他,他也絕對沒有幾日可活了。
看著已然完全呆滯的參須子,蒲正出聲問道:“妖道,近期的失蹤事件,是否都是你的手筆?”
參須子看了一眼蒲正,愣了半晌,突然癲狂地笑了起來。
“毀了本道爺的得道之路!還想從本道爺口中套出話來?”
“你們這幫披著黃泉皮的狗東西!”
“本道爺現在已經活不了幾天了,還會怕你們?”
“告訴你們!你們哪怕是用大刑,本道爺也一個字都不會說!”
“道爺我……”
參須子話還沒說完,蒲正便直接從地上撿起一塊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髒抹布,塞進了他的嘴裡。
盡管無法說話只能發出嗚咽聲,可參須子臉上仍舊是一副臨死之人的囂張模樣。
然而他的囂張,並沒有維持多久。
蒲正平靜地朝身旁一位黃泉使吩咐了兩句。
而後這位黃泉使,便直接從嘴裡伸出了一根觸手。
這觸手,直接掀開了參須子的天靈蓋,開始瘋狂地吸食著他的腦子。
參須子整個人都傻了。
他還未想通眼下這又是什麽情況的時候。
一切生機,便已完全褪去。
重重倒地的他,甚至連死的時候都沒想明白為什麽蒲正會讓人直接動手……
而這時,那名黃泉使已經將觸手收回了口中。
他微微皺著眉,頗為擔憂地朝蒲正開口道:“我已經看了他的記憶。”
“南封的失蹤桉,跟他沒有關系。”
“另外……”
“盡管他的確用這客棧做幌子在吸引那些讀書人,並且將這些人吃掉……”
“但截至目前。”
“他這兩個月時間,也才吃了十余人。”
蒲正聽到這話,頓時眉間緊鎖起來:“會館失蹤的讀書人,起碼數十人。”
“他隻吃了十幾個。”
“那其他人是怎麽消失的?”
此前全程澹定對待,哪怕是動用域的能力吐了口血也仍面色平靜的鄒勾,這會兒也是有些心神不寧。
“我們想要查的事情,看來根本跟這妖道沒有關系。”
“南封縣雖然最近無事發生,可之前卻失蹤了近千人。”
“現在……臨安也開始有人失蹤了。”
“恐怕這件事跟讀書人沒關系,這客棧的事,完全是剛好碰巧。”
“得立刻把外邊的人手撤回臨安!其他地方如果再出事那再說,但目前情況下臨安是絕對不能出事的。”
“蒲正,我即刻去找九幽大人商議,你們立刻盤查最近臨安的失蹤人數情況!”
說完這話,鄒勾渾身被血色覆蓋,下一瞬,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蒲正看了一眼地上被掀開天靈蓋的屍體,隨即道:“留一個人把現場處理好。”
“其他人去從附近官差那裡盤查消息。”
“我去讓知府動用官府力量徹查失蹤情況。”
……
……
貢院裡。
進了考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
易錚眼看著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都快到睡覺的時間了,這考場裡邊,號房卻稀稀疏疏的。
就跟此前那官員所說那般,這次秋闈,考生的確來得很少。
“這些人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呢?”
“難道沒來的人,都是被那妖道給吃了?”
“按那官員所說,這次報名參加鄉試的人跟往年人數差不多,那麽至少也有數百人參加本屆秋闈吧?”
“現在好像也就一百人?”
眼瞅著最晚進考場的時間到,貢院門口徹底被封鎖後。
易錚愈發地覺得奇奇怪怪。
“如果這幾百人都是被那妖道吃的,未免也太牽強了。”
“那客棧也就賣了兩個月包子,那妖道每天得吃十幾個人?”
“真就比我飯量都大?”
雖然心裡疑惑無比,但易錚此前就決定過在沒必要的情況下不饞和這事,除此之外,他疑惑歸疑惑,可卻也沒有什麽頭緒。
他只能是希望黃泉司能盡快查清這事。
現在雖然已經到了可以睡覺的時間,但考場裡,仍有許多人沒有睡覺。
為了防止舞弊行為出現,考生進考場後,都是不允許攜帶任何書本的。
所以這會兒沒有睡意的人,也不能臨時抱佛腳什麽的。
要麽是跟相鄰號房的人聊著閑話,要麽是考前綜合征在那自己給自己加壓。
要麽,就是像易錚這樣,擱那放空腦子發呆。
因為進了號房直到明天考試結束都不能擅自出號房,所以易錚這會兒也不知道苟盷睡了沒。
“苟兄應該不至於考前綜合征吧?”
“我感覺天塌下來了這貨應該都沒啥反應。”
而事實,就完全像是易錚所想這般,苟盷早在和他一起進考場之後,因為在號房裡閑得無聊,便早早打起了鼾。
易錚放松了一會兒腦子,看著時間已經差不多到自己平時睡覺的時候了,便在號房躺下準備睡覺。
就在這時,相鄰的兩個號房傳來了竊竊私語聲。
“溫兄,這時候也不早了,咱們還是睡吧……”
“王兄,那什麽,你說話小點聲,那考官待會聽到了可就不好了。睡吧睡吧,我也準備睡了。”
“說起來……溫兄,有一事我琢磨不太透,聽他們說,你會些卜卦的道道?”
“在下小時候家就住在道觀旁,但卻不能說精通,只能是略通一點,王兄你有何事要算?”
“倒不是算什麽,就是……溫兄,你會解夢嗎?”
“解夢?”
“溫兄,是這樣的,我今兒午睡時,做了個夢,感覺應該能算是噩夢吧。我夢到我一個人大晚上在臨安城閑逛。逛著逛著,就走到了一處我沒去過的荒郊野外,然後一直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結果失足墜崖了,當時我就驚醒了,一身冷汗。你說這夢,是好是壞?”
“這種夢啊,我覺著應該是好事,王兄,夢這種東西,總是與現實相反,你夢到火,那現實就是水,你夢到墜崖,那現實自然就是高中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溫兄,不瞞你說,我這都考了三屆了,仍是不中,唉……”
“才三屆急啥,有的是人考了十年八年的。說起來,王兄,你這夢境,我今天早前時還聽人講起過類似的,不過他不是墜崖,他是夢到自己也是到處瞎逛,最後走進了水坑裡……”
“哦?溫兄,實際上我也是今早聽一位好友說起他做的夢,結果今兒晌午午睡時,我便做了這樣一個夢,挺奇怪的。”
“倒也沒啥可奇怪的,這即將秋闈,雖說這次參考的人比往年少,但考前大家都很緊張,這也是情理之中的……”
“是啊……”
“好了,王兄,早點睡吧,明兒就真要上戰場了……”
兩人的竊竊私語逐漸化為了平靜。
考場裡,微弱的鼾聲,打呼嚕的聲音,不絕於耳。
但到底都是些讀書人,睡覺時都還算雅觀,這些細微的鼾聲,並不會影響其他人的睡眠。
易錚的號房裡,躺下的他將雙手交叉,枕在了自己後頸處。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科舉,也還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這一個個動不動十年寒窗苦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考取功名……”
“但這難度卻太大了,以至於許多人終其一生無法實現。”
“別說舉人了,就算是秀才,也有大把人從年幼考到兩鬢斑白。”
“所以這一個個考前壓力大到做噩夢了……”
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易錚緩緩閉上了眼睛。
其他人有壓力。
他可沒壓力。
苟盷之前有句話是說的沒錯的。
就算是參考人數跟以往一樣,他易錚雖然沒有十成信心能考至榜首考中解元,但卻是有十足中舉把握的。
沒一會兒,全身放松的易錚便入睡了。
呼吸平緩而平靜。
可讓易錚沒想到的是。
本來琢磨自己是絕對不會有考前綜合征的他,也做了個夢。
月色高潔,星星點點布滿銀穹。
臨安城裡。
易錚邁著大步緩緩前行。
“做夢了?”
心中如此想過之後。
易錚頓時愣住。
明確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做夢的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難道是鬼壓床?”
易錚剛剛想到這裡,便動了動手腳。
一切正常。
這並不是鬼壓床。
他能感覺到自己是熟睡的狀態,因為他只有對夢境內容的感知,完全沒有對現實的感知。
而鬼壓床則是那種能感知到現實周圍情況,同時還處於做夢的半夢半醒狀態,但是想醒又醒不來的情況。
快速對自己的情況作出分析後,易錚得出了結論。
“意思是,這還是一個清醒夢?”
清醒夢雖說並不是什麽很常見的東西,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沒有這樣的經歷,但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易錚卻都有過類似的經歷。
而根據他前世看的一些心理學書籍,這種清醒夢,實際上還是人為可控的。
通過冥想等睡前手段,是能夠人為去做清醒夢的,但這需要長期的鍛煉才能達到比較高的成功率。
不過這次的清醒夢,很顯然他並沒有通過任何手段去人為控制。
“所以,就純屬偶然了唄。”
易錚心裡這樣想過之後,一時間還有些興奮。
雖然此前有過數次清醒夢的經歷,但這突然而來的清醒夢,還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看著路上一切正常的行人,看著周遭燈火閃爍的酒樓、客棧、食肆。
停下步子的易錚轉圈打量了周圍一遍。
瞥到近前處有一處青樓,樓下正有畫著精致妝容的女子攬客的畫面後。
易錚突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雖然是夢。”
“但實際上是清醒夢。”
“也就意味著,不光夢裡的行為無限趨近於真實,夢裡的感受也是同樣!”
“所以!”
“我可以在這夢裡看書!”
念及至此,易錚迅速跑動起來,直接朝著會館的方向跑去。
沒多時,他便到了會館,進入自己的房間之後,易錚直接翻出了書本開始看了起來。
盡管因為這次秋闈參考人數少,他甚至都有七八成把握考上解元,但畢竟不是百分百。
多看點書,無論在什麽時候都不會有錯。
逐漸進入狀態的易錚,心態平和地看著書。
時間一息一息流逝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易錚似乎是坐的有些乏了,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不過,感覺如果我想醒的話,應該是隨時都能醒的。”
確定這一點後,易錚乾脆收拾了一下書本,全部裝進了木筐裡,隨後將木筐背起。
片刻功夫後,背著木筐的易錚來到了酒樓。
在酒樓之中,他拿出身上的銀子,點了半鍋米飯以及一大桌子菜。
一邊乾飯一邊看書。
這種感覺對於易錚來說,實在是享受。
在這夢裡,他不用擔心什麽鬼怪,不用擔心其他任何事情。
他只需要做他感興趣的事情即可。
飯足菜飽之後,易錚放下翻了大半的書本,突然想起什麽的他,默默地歎了口氣。
“就是……”
“我都在夢裡看到好些熟人了,卻是沒有看到苟兄、柳璃什麽的。”
“呃……應該說是,雖然這是個清醒夢,但我也並不是這個夢裡的神,並不是我想有什麽東西就有什麽東西的。”
“盜夢空間,不存在的。”
心裡想到這些後,易錚琢磨著時辰也差不多了。
他直接拔出腰間的佩刀,對著自己的手臂割了一道口子。
痛覺傳來。
很快。
易錚悠悠地睜開了眼。
這會兒剛到卯時,考場裡已經有些許微光滲入進來。
一些考生似乎是沒睡好,起的比易錚還早,更多的人,則是還在酣睡。
易錚在號房裡坐起,看了看自己的右臂。
毫發無傷。
除此之外,他在夢境中所做的一切,記憶都全部被保留了下來。
無論是那青樓女子的樣貌,還是那酒樓掌櫃的聲音,亦或者是滿桌好菜的味道,還是那書本之中的聖賢之理。
全部都記下來了。
“這清醒夢……的確有點意思啊!”
“不僅夢裡的東西都能記住,現實中的我,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疲乏。”
“這說明雖然睡覺時有清醒的夢境,但實際上現實中身體也是得到了恢復……”
易錚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興奮起來。
如果他能掌握到進入清醒夢的規律,那麽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甚至壽命都會翻倍。
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時間是在睡眠中度過的。
如果一個人睡覺的時候跟沒睡覺一樣可以做事、可以學習,那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他這些時間也就不能算是純粹的睡眠了。
然而易錚卻並沒有興奮太久。
他雖然前世就知道清醒夢是能夠人為控制進入的,但他也知道的是,這東西並不是那麽容易,還得分人分情況。
有些人通過長期訓練能夠進入這樣的清醒夢境,但有的人卻完全沒辦法。
除此之外,通過那種人為手段進入的清醒夢,跟這種偶然的夢境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種夢境,更像是完全的夢境,雖然人的意識是清醒的,但實際上,很多東西醒來之後,該忘還是得忘。
想到這些,易錚心裡的興奮勁算是逐漸褪去了。
但他仍是有些小確幸的。
自從吳氏事件到現在,雖然中間偶有喘息的機會,但卻總能遇上一些他不想的事情。
好不容易在臨安安分了一個多月,又碰上失蹤事件。
這突然做了個這般真實的清醒夢,也算是讓他時刻緊繃的心神獲得了稍稍的放松。
“最重要的是……”
“我在絕對不可能被判違規的情況下,在夢裡臨時抱佛腳了一回……”
想起昨夜看的那些書本文字,易錚不由得微微一笑。
逐漸收起心中各種雜念,他的思緒也是完全回到了現實之中。
既然醒了,他也就沒打算睡,不過距離正式開考還有兩三個時辰,總是得做點啥的。
關鍵號房空間就這麽大,他也的確沒啥事能做,所以易錚的選擇是……
乾飯。
從角落裡取出蓋的嚴嚴實實,讓人放了些冰塊避免壞掉的一鍋米飯。
易錚直接開始乾起了飯。
興許是琢磨著這時間得靠事情熬過去,他乾飯的速度特意放的比平時要慢很多。
一鍋飯幹了個大半後,易錚又拿了個燒餅當零嘴吃著。
剛咬了沒幾口。
隔壁號房裡響起了大口大口喘氣的聲音。
與此同時,昨晚被那王姓考生稱呼為“溫兄”的考生的聲音也是響起。
“怎麽會這樣?”
“不過……”
“我也要高中?”
昨晚這二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就很小,易錚並沒聽得太清,此時聽到這模模湖湖的自言自語,他更不知道對方是在說啥。
盡管心裡有些好奇這哥們怎回事, 但這卻是在考場之內。
這會兒幾位主考官都已經在巡視考場,叫醒睡覺的考生了。
易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隔間,耐心等待著考試開始。
等了一個多時辰,經過幾位考官的巡視、檢查後,才有人開始遞上今日考試的試卷。
秋闈第一個考試日的考試內容,是考察考生的經義。
這一塊是易錚最擅長的部分。
剛一拿到考題,他便想也沒想地寫了起來。
像是其他考生要思索一兩個時辰才動筆的情況,不存在的。
在絕大多數人還未拿定主意動筆的時候,答完考題的易錚已經在收拾墨盒毛筆了……
接下來的時間。
其他人或奮筆疾書或抓耳撓腮或兩眼一瞪。
易錚則是處於百無聊賴地等待時間。
大衍朝的科舉考試,是不存在提前交卷的說法的。
只能乾等著。
一邊等著一邊聽著四周一些細微的研墨聲、袖口拂過桌面的聲音。
對自己的答題完全放心的易錚,開始有些擔心起苟盷的發揮。
就這麽一直等到下午考官宣布考試結束,許多考官開始逐份收上試卷。
一些發揮不怎樣的考生不斷發出嗚呼哀哉的聲音,還有一些考得不錯的考生興高采烈。
什麽聲音都有。
易錚總算是見到了苟盷。
他正準備問起對方發揮如何的事情時,卻看到此時的苟盷,正一臉古怪地盯著他看。
題外話
狀態不太好,腦瓜疼,今天少了一更幾千字,少的字數補到明天的章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