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師父很想幫他,卻不知這事是容易還是難,所以不知如何是好,便吱吱嗚嗚不敢應答。過了一會兒,師父率先開口。
你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助你說出來,看我能否幫到你。
我的最後一任主人,在柴火堆裡撿到了我。因上過幾年私塾,知道我是一方鎮紙,對我愛護有加,那時我已產生了靈智,只是無法現形。他們是闖關東來到這裡的,將我也帶到了這裡。隨著他的長大,侵略者也來到了這裡,那一年他的家人被土匪打死,他在墳前哭了好久好久,我能看見他的父母就在他身邊,遲遲不肯離開。
過了一天一夜,他站了起來,準備投身革命,他將我送給了他心愛的姑娘,那天早上,他將心愛的姑娘約了出來,將我雙手捧在掌心送給了姑娘。
他對姑娘說的:“我要走了,這個國家病了,我要去尋找治療他的方法,我要讓千千萬萬像我這樣的人不再飽受欺凌,像我這樣的窮人,有衣服穿有飽飯吃,不再忍受兵災,勞逸之苦,不要像咱們這樣不遠千裡尋找一條生路,我喜歡你,如果這一輩子是平淡的,你一定是我的妻子,我把這個送給你,就當是紀念,也許我會倒在尋求真理的路上,也許我不會再回來,我希望你可以平安快樂,當我在回來的時候,這個民族一定是挺起脊梁的時候,我現在不能給你任何的承諾,遇見值得托付的人就嫁給他吧,有一天我們的國家站起來了,我們的命運不在他人的手中,我們有自己的炮,有自己的槍,有自己的船,我們可以保護自己,如果那時我還沒有回來,請把它放在父母的墳前,告訴他們我是為了國家而死的,我是為了這個民族而亡的。”
女孩哭的泣不成聲,拿起小刀割下一縷頭髮,用紅繩系在一起,將它放在男孩的胸兜上。
他走了,走的很決絕,步伐很穩健,那朝陽映在他的背上,女孩咬著牙含著淚,目送著,眼淚掉在我的身上,在那一刻我知道,為什麽所有物件都要修煉成人形?為什麽所有死物卻難以修煉成人形?他們缺少了一顆心。
也就在不久,侵略者來了,這個村子,年輕的女孩在屈辱中死亡。女孩用我砸在了侵略者的臉上。我當時恨我為什麽不勤加修煉,早點修煉成人形。哪怕讓我重一些也好啊。
侵略者離開後我被人拾起,放在衣櫃上面,在建校後將我給了老師,隨著時代的進步,我也沒什麽用,便被丟棄在這倉房中。就在頭一段時間,我醒了,我畫成了人形,卻因本體飽經滄桑,也成了一塊朽木。我的新生便是看著自己的消亡。
我希望你能找到我的主人,如果他還活著,將我我的本體給他告訴他那個姑娘一直在等他,如果他死了,將我放在他的墳前。
聽到了這些話,讓人唏噓感歎。我在充錢,看著那塊有著深深裂痕的鎮紙,沒有光澤,就像一根柴火棍,他見證了朝代的興亡,人世的悲歡離合。
師父看了看他說道:“我這徒弟會走出去的,但我希望你可以看見你的主人,我將你的本體重新保養,也許還能挺過一些時日,這段期間我再找一個東西讓你靈體寄住在那裡。”
這長衫男子對我師父深鞠一躬:“如此便謝過先生了,我現在的模樣便是主人的模樣”
師父將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背包內。
我和師父出了學校,就在出了學校的時候。就聽見就有人喊:“抓賊呀,學校進賊了,鄉親們哪,快過來呀,
抓賊了,學校進賊了” 我和師父對視了一眼,是拔腿就跑啊,那還了得,你是實話實說沒人信,遮遮掩掩解釋不清啊,我倆上了自行車師父猛勁兒的蹬,我屁股在後座上都快震成了八瓣。
這到了大墳圈的窯洞,師父將包裹小心翼翼的打開。去殿前拿了一碗香油。將這塊鎮紙放在了香油裡,用香油來浸潤這方鎮紙,讓它開裂的慢一些。師父仔細的看了看。這裂口很深,但不至於很快斷裂,暫時也沒有什麽好的材料,用以寄托靈體。並將它放在觀音菩薩像旁邊,借助菩薩香火願力,讓他的靈體不至於那麽虛弱。
這個結果讓人唏噓感歎,我們知道千千萬萬個這樣的人,找到了一個民族的出路,找到了一個國家的出路,他們的名字在滾滾的歷史長河中如此的耀眼。
從此以後我多了一個讀書的玩伴,他也跟我講過明清民國的一些歷史人物。講一些歷史見聞,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的知識量相當的豐富,這家夥竟然鎮過永樂大典。我當時不以為意,後來上了高年級才知道永樂大典有多麽的牛逼。我當時還問過他,你一塊木頭不沉,我看電視劇裡的政治都很沉呢。他指著我的鼻子跟我說,你知道個屁,我是什麽材料,我和那些瓷的鐵金屬能一樣嗎?我叫紫光檀,要不是鄭和下西洋我都不來,你可別小瞧了我。我當時都懵了,這貨還是個名門之後。
我還問他能不能吃好吃的。我給他帶一點好吃的。竟然嘲笑我班門弄斧。靈體對於。五谷雜糧這一類的是可有可無的。不過他告訴了我一個做魚,做雞,的方法,在旁邊指揮我,讓我做。在那一段時間裡,後山小野雞兒都快沒了。隨著日子慢慢的過去,我們倆的關系越來越好,給他起了個名字,他是木頭所生,木子李,他是一方鎮紙,名字就叫鎮。李鎮從此便是他的名字。
偶爾來這裡上香祈福的人呢,每當有人看見我拿著一個木磚在那裡自言自語。還以為我得了精神疾病呢。三人成虎,後來我們倆就不再明面上鬧了。或是找一個安靜的屋子,或是找一個沒人的地方。
我也曾問過他,有沒有人來尋找過?他畢竟是死物,對這些事情不太了解。他還讓我把他的臉用鉛筆描繪出來,我哪會那種技能啊?不過我有方法,我找來了一點香灰,清明時的雨水,河底的淤泥晾乾,摻在一起後在子醜交接之時,將它敷在李鎮臉上,這淤泥是介於陰陽之間的媒介,可以把他的臉型完美的體現出來,到了第2天早上,我將這淤泥拿了下來,放在外面晾乾。又在不遠的地裡找了一點黃土泥,捏出了一個大泥球,用塑料袋裝好然後給他放在淤泥的面具上。泥球乾後用詩對毛刷,還有小竹片進行修補。失敗了重做,我耗時了半個多月才把李鎮頭像還原了個差不多,後來又陸陸續續的修補了幾回,使它越來越像。
我那時向他保證過我住在哪裡就會把你帶到哪裡,一定要幫他找到他的主人。
到了下周一該上學的時候,我來到學校,不讓我到班級裡坐著,讓我們在外面找個樹蔭兒做好,就聽見有人在私底下說有賊,學校進賊了,一會兒警察就來了。我還在納悶,我和師父什麽也沒拿,就拿了一塊破木頭,他們也不知道木頭的價值怎麽能夠驚動警察。
就在這時就看見外面有一個白色的捷達,上面有著警燈叫換一路,威武威武的,就來到了學校,我們當時看見警察都很羨慕,看見了警車都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摸,平常也見過車,但是像警車這樣乾淨又有氣勢的,很少見,感覺很高大上。警察來了後,在屋裡轉悠了好久,什麽也沒發現,然後讓同學進屋,看看有沒有丟東西,結果什麽也沒丟。我的小心臟嚇得怦怦的,腦袋裡想著電視劇裡的人物換成我的頭像,我會不會給我戴上手銬,然後我就在鐵欄杆裡望著遠遠的一片藍天,我父母遷不著我,然後我被槍斃,說實話,我當時真的很害怕,各種腦補場面,結果什麽也沒發現,當時我的腿肚子都是軟的。
警車走後,學校校長讓我們集合在大操場,跟我們講要注意防盜,走後要關門,關窗,鎖門,鑰匙要交到校工手裡等等一系列的安全注意事項。原先學校的大門是不鎖的,現在校長給校工下了任務,讓他在8點之前必須鎖門。
學校居然沒丟東西,這場校園半夜進賊事件也就過去了,這使得我到現在都不喜歡動別人的東西,所有的東西都自己買,不向他人伸手。
生活回歸了平靜,我每天過得充實,家裡的生意越來越好。父親覺得家裡有錢了,買一台車用來拉人,往返於城鎮和村莊,父親呢,買了一個白色的捷達,這捷達是村裡的第1台轎車,父親每天都會擦一遍,越來越多的人找到了父親,希望父親拉著他們去松原或者扶余看病,辦事,母親在家看著商店,這日子是越發的紅火,卻在這時因為發生了一件事,決定了我們要搬到鎮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