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今日食何肉啊,是雞肉,嘿嘿,真好。”
少年家中已是算得上富庶,天下太平,沒有戰爭,旁邊家中孩子聞到肉味跑了過去,家中孩子名為王自來,把那少年迎了進來,多分了些給那孩孩,父親笑著著著他們,也不說話,那個過來的孩子邊吃邊道:“明日便是清明,要去祭祖麽?”
王自來父親點了點頭,帶著王自來出去買祭品,大塊豬肉,三鮮,香紙香燭紙錢,買了許多,街上人秩序有禮,和諧可親,帶著笑容。
第二日,王自來隨著父親出去,天上豔陽高照,酷熱異常,道路兩旁生著草開著粉紅小花,路過一家酒家,外面開著的杏花,鮮紅無比,含苞待放。
父親始終帶著笑容,到了一條山路上,大排軍隊路過,為首頭領和他和父親打了招呼,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來,臨了還道了句別。
山路邊的楓樹滿頭紅葉,風一吹,遍地黃葉甚是好看,往前走了一段,那片桃林已經掉完了葉片,只剩枝乾,王自來燃了些炮仗告知那故人自己與父親來了。
遠處有幾個耕種的人,在田中忙碌著,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被割了莖,拿回家去,“今年油菜生得好,榕得不少油,官家又提高了油價,夠我多買幾壺杏花村。”
有幾個路過的人瞧見了來幫那對夫婦拾這油菜花,還隻道:“路見不平,必要相助。”
王自來跟著父親向那祖先埋葬的地方而去,父親鋤了鋤周遭的雜草,拾掇出來一個夠跪著的地方,擺下了那些肉食,燒了些紙錢,讓我也跟著磕了三個頭,不明緣由地大哭不止。
天也更燥熱,周遭葉子落得更多,“父親,熱否,喝些水罷。”
父親不語。“父親,還要掃掃落葉否?”
父親仍是不語,緩緩拉著他回了身去。到了那酒家,小二豪氣地喊了一半價格,賣了父親一壺杏花酒,裡面坐著的江湖俠士也叫他與父親去喝酒,那幾個扛刀的,拿槍的,使棍的幾人一個勁喋喋不休。
王自來喝了一口,隻覺奇辣無比,父親仍是不語,淡淡笑容,待到天色漸晚,那幾人豪氣丟下一錠銀便大步而去,小二在後面追著要找錢,王自來道:“都是良善人啊。”
父親牽著他走著來時的路,給他買了串糖葫蘆,那老板見王自來生得可愛,送了一串,王自來盯著那始終笑容的父親道:“父親,你為什麽不說話呀!”
父親還是沉默,牽著他慢慢回去,夜晚的小路上,螢火蟲飛舞著,蟬躲在樹上給王自來指引著方向,偶爾幾隻蝙蝠飛過,嚇了王自來幾跳,見到一個難看的公子哥站在石上頭,石頭下還壓住了一隻蟬,急忙將那蟬救出,瞧見了那公子,隻覺得好生奇怪,背著一塊白布,上面許多黑點,也不好看,向那公子道了聲別便離了去。
父親瞧了瞧天,天上星辰遍市,王自來也不明絕厲,那著父親弄跑,不一會有豆大雨珠砸到頭上,越下能大。
“父親,雨好大,我們趕緊回家。”
父親牽著王自來,跑快了幾分,王自來身上的衣裳濕透了,父親的都是乾的。
“父親,你會武功嗎,雨都沾不了你身!”
父親不語,但那王自來脫下衣物,燒了些熱水,洗了洗身子。
“父親,你為什麽不說話呢?”
父親盯著他,仍是不語。雨越下越大,星星卻是越發明亮,
“父親您瞧見了嗎?天上星辰好亮哦。”父親不語。
“父親,我餓了。”
父親轉身給王自來去弄還未吃完的燒雞,熱了熱,喂王自來吃。王自來大口朵頤,
“父親明日還要吃燒鳴,好不好。”
“父親今夜雨下得好大哦。”
“父親,杏花酒可難喝了。”
“父親,今夜雨中的月亮洗了洗,似乎更加明亮了。”
“父親,你,還在嗎……”一個吃醉灑的漢子,滿臉胡茬,頭髮亂得不行,衣物破爛,也未穿鞋在那胡言亂語道:“父親,又到清明了陪我喝上一盅啊。”
無名在旁邊的樹旁,盯著這個醉漢已有幾個時辰,“無名,你看到了什麽嗎?”
“一個違背常理的世界。”
“理是由自己定的,別被世人影響了心所想,行所為。”
“清明時節雨紛份,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石頭閉著眼睛說道。
“我還是更喜他王自來那個清明。”無名丟下一袋銀子,望了望那醉酒漢子。
“若你願浸入這浮世一夢中,我替你尋處僻靜地方,再不用醒,再不用瞧這難過人間。”
“浮世大夢終是夢,早來春也似晚來秋。”
漢子睜了眼,無名微微一笑,漢子也大笑,將酒壺遞了無名,
“好辣,著實難喝,怎會有人比喝如此玩意。”
“再喝上一盅吧,世間已經無你姓名了,安心去吧,這場人間的鬧劇會有我來終結,好走,王自來。”
“我比我父親多些福氣,還有個人送送我,多謝。”
“石頭,我們在這裡幹嘛,在這塊墳墓這裡做什麽,我好像忘掉了一些事情,你一定知道,告訴我。”
“剛剛途徑此地,哪有什麽人什麽事,走吧,不要耽誤趕路了。”
天上星辰暗了一顆,無名背上的造化圖也少了一個光點,只是天知地知,無名不知。
地上只有剛剛流下的酒,沒入了那王自來的肚子。
戰事起,無太平,花芯藏,人不得閑;饑荒出,難飽腹,子失親,死無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