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了那些兄弟,年年到各家打點,每日辛苦些也忘了那些煩心事,在這小城中為大老爺當馬下石來踩過,被軍士打到半死不活過,挑糞被人踹倒濺了一身,買個包子都要多收我一錢,只有那賣米的老板待我好些,回回多給我些米。”說著男人渾身有些顫抖。
這就是世間的讀書人嗎?與禽獸何異,他們在九天上,我就隻配陷於泥潭中嗎?你告訴我,這是人間還是地獄。”男人說著開始哭了幾聲
無名咬牙道:“多了幾兩文墨便可荼毒人間,好一個讀書人。”
石頭小聲歎了口氣,“公子,我想走了,就在剛剛,我喪失了最後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無名回道:“先吃完飯,飯食多好吃。”男人望著那眼前的公子,還有些許光芒,小口地扒著飯,終是扒完了,男人洗了碗筷,那剩下的米放在無名的手中,道:“替我去給那城中心米鋪一錢,晚些還你。”
一個男人向著城外而去,這次他穿上了鎧甲,拿起了那把刀,也不避讓那些讀書人,嘴多便是一巴掌打過去,那些人噤聲望著那男人走出了城去。
隨後又說起那男子壞話,男人到了那草垛旁閉上了眼,揮起了刀,似在殺那蠻子,臨了,向天一擲,道了句:“七尺儒墨生,欺我一匹夫,長久居地獄,不再踏人間。”
最後兩個字全城的人都聽到了,一個少年模樣背著兩把劍走著哼著歌謠,聽到了聲音發瘋似的向城中跑去。
“無明叔,趙天明你在哪呢?”
無名也聽到了,閉上了眼,努力不讓眼淚流出手中已是鮮血淋漓,石頭在無名腦中放出那趙天明被欺辱,磕頭的經過。無名呼吸越發急促。
“他們動動嘴皮子就讓這些平民過得難受,劉秋千的千秋斬出怕是不及萬一,什麽狗屁讀書人,那趙天明死你為什麽不阻止他?”
“一個人心死了留住身軀只會活的更難受,比死還痛苦,那最後生的希望便是家中坐著的我吧。”
石頭不再言語,無名手中滴落鮮血,置若罔聞,向城內走去,看著街上那些乾淨衣裳的公子吟詩作賦,無名隻道了句:“惡心。”
那些書生公子都圍了過來,用得畢生所學辱無名,無名氣道:“聒噪!”
一掌,兩掌,十幾個公子倒在地上不敢再吱聲,無名大聲道:“讀書那麽多,沒教你們如何做人,沒教你們如何言語否?”
無名越打越起勁,一個少年拿著木劍向著那些人砍來,凡是碰到了砍到了三裡之外,身上一身青腫起不來身,正是三寶,此時三寶想拔出煎餅正是那把兼並,他想殺了這堆狗輩。
無名雖怒火中燒還是擋住了三寶,三寶這才認出這人,不過身上仍是有殺氣溢出,無名拿過那煎餅,三寶才回了身神來,嗚嗚哭了起來。
旁邊那些個讀書人四處逃竄,生怕傷了自己,無名失望地搖了搖頭,“守著他們值得麽。”
三寶告訴無名:“我和娘三月前準備搬來此處,後來有幸碰到天明叔帶著我們在城外建小屋,不讓我們進城,還每日送來糧食給我們修繕,此城中的人殺人不見血,嘴巴如刀劍,我娘買次米差點死在此地,還是天明叔救下了,所以我便認他作了義父,沒想到我剛要來找他,他被這些人給害死了。”
無名牽著三寶向著那米鋪走去,將身上的銀錠給了三寶,“給米鋪老板,你父親欠了些錢,我們得還。”
三寶將錢給了那老板,
老板找了錢給了一包米給三寶,“若我當時站出來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三寶將那些米還了回去,錢也扔給了老板,隨著無名出了城去,拿木劍果子斬了劍盤峽的城牌,吐了一口口水,帶著無名去那草垛,“父親,我來送你了,您兒子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的劍客,護住我想保護的人, 就不護劍盤峽了。”
無名向著那男人磕了一個頭,“多謝一飯之恩,寄之天明,我即天明。”
無名看向那大刀之上四字:“道阻,且行!”
兩根手指拍了拍石頭,石頭看著那四個字落了淚,蟬又鳴了幾聲,多了些幽怨。
無名和三寶將趙無明埋在了草垛之下,那頭頂上的大樹似乎更寬大了幾分,遮住了那照耀草垛的豔陽,石頭動了動又消停下來,無名對石頭道:“狗輩多是讀書人,自命不凡滿心塵,想來匹夫真卑鄙,竟為兩鬥米折腰。”
三寶接了句“今生不作讀書人,隻斬話多與惡人。”
石頭也來添上了兩句“長作青鷓棲藍桉,不管人間死與活。”
無名聽後,哈哈大笑,石頭出奇沒有嘲諷他,三寶舞了那把果子,抽打著地上的草,地上草未有半分傷,只是在亂搖頭,“這劍真鈍,連草都砍不斷。”
“可這劍能殺至人間之外。”石頭看著三寶道,“三寶,一劍斬那了那惡人是讓他陣脫,但你斬了他的心便是生不如死,痛就讓他痛到極致。”
無名將兼並拿出,斬了那參天大樹上落下的一片葉,嘶…啦,葉片作霧氣蒸發,三寶負劍對著那個遠去的公子喊道:“道…阻…,且…行!”
無名沒有回頭,擺了擺手,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三寶也轉身向家走去,那刀向著朝歌城中那無名飛去,插在了頂峰上,將那爬至半山腰的谷田兒又震了下去,這少年眼中仍無退縮之意,眼神越發光亮,再次向上爬去。
孜孜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