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指的正是海嗣中最具權能的四大神祇。
如果你將其稱之為這個世界的“神”,沒人會否認你的說法,畢竟這個世界上也確實有著崇拜海嗣的深海教會。
可如果你當著乾員的面,說理唐城內有一位海神,也就是“初生”存在,她們一定會笑話你吃錯了藥。
如果你還當著乾員的面,在穿越者丁震面前,說同樣的話,她們卻不會笑你,而會覺得你精神不正常。
在影視作品或是遊戲作品中,穿越者往往都是最強、最勁、最霸、最狂、最有能、最具格調的存在。
穿越者就是作品的實力天花板。
他們自原有世界不知以什麽方法不知所謂地遠道而來,一步步打怪升級,最終弑神這種事,在文學作品裡,大概也是被玩爛的套路了吧。
總的來說,就無論說是什麽神,有多強,有多少稀奇古怪的能力設定,只要有穿越者一來,都能給你爆殺、乾碎。
例如,萬智牌中旅法師力敗奧扎奇,最終三個神明就留了一個;某知名作品中,唐門弟子一路高歌猛進,最終成神。
此類橋段,大有外來的鄉下人闖進一個村裡,別的沒有,有的是一身的膽量和本事,一路懲奸除惡伸張正義,扳倒了村裡最有錢的地主惡霸,從而迎娶美人走向人生巔峰的爽快感。
怎奈何不乏又有許多讀者都很愛看這種橋段。
或許這就是生活中有些壓抑,所以才要在文學作品中尋求釋放的緣故。
話又說回到這泰拉大陸,理唐丁震又是何等俊傑,理唐四王又具何等的驚世智慧,連炎國京城王宮的一眾元老都認為,包括丁震在內的九名最強穿越者(也可稱為“九極”),已有五千年前炎國敕神時期奇人異士的影子。
活了兩萬歲的江湖奇人天天笑能心甘情願隱居理唐城,除了為尋歡作樂,也少不了對理唐丁震的認可。
如此強者,又怎會容許自己城中進海嗣了?
徐樂見眾人不信,他緊接著說,說得很大聲:“而且不是一隻初生,現在是倆,原本只有一隻的,現在又來一個,成了倆了!你們明不明白我說的意思?”
芬原本是明白的,現在非但不明白,還有些想笑:“樂博士怎麽不說來了十個?那倒更離譜一些。”
徐樂放棄了辯解,反而問了個問題:“你知道海神一共有幾位?”
芬大為不解:“這我又怎會知道?這種問題你得去問阿戈爾人,也許就連艦上的阿戈爾也很難有幾個能答出的。”
徐樂又變回了微笑:“我告訴你啊,初生在原來你們的世界一共有四位,現在穿越者來了,一共有五位。”
芬對徐樂這番話有些震驚:“那多的這一位又是從哪來的?”
克洛絲不經意地輕笑道:“該不會是穿越者生的吧?”
這是無心的一句話。
可往往無心的話,也是問題的正解。
“對咯。”天天笑在一旁吱聲,聲音沙啞,又像是在喝彩。
“說的沒錯。”徐樂道,“就像聖經中本只有四福音,第五福音不可能是憑空產生,只能是人為編纂。這第五位初生,就是生出來的,是被穿越者創造出的生命。
她就是‘灰色月光’慕孤月。”
芬怔了怔,道:“既然有兩個,還有一個是誰?”
徐樂道:“‘腐化之心’伊莎瑪拉。”
“她為什麽會在?”
“我不好說。
” 徐樂不好說,並非他不知道。
相反,他很清楚伊莎瑪拉現在在哪。
又或者說,蟄伏在誰的身上。
還未等徐樂解釋,遠處已傳來地震般的炸響,以及如同音爆的尖嘯。
徐樂聞聲臉色驟變。
變得怒中帶怨,怒叱道:“一個個就送,就送,你們還想不想贏!”
芬被搞得一頭霧水:“你在說誰?”
“還能是誰?滿身晦氣又殺千刀的深海獵人二隊長!”
蒙蒙細雨籠罩了理唐城,不禁讓人聯想到劍隨花落,煙波浮雨的江南。
這個世界的炎國也有江南,可惜在理唐城內舞動的劍與江南不同,煙也不及江南飄渺靈動。
藏地有藏地的風格,藏地的雨是冷的,西風更烈,一切都來得分外厚重、粗獷。
深海獵人的劍是利的,不過就算沒有劍,她們一拳擊在地上,也足可引發一場小規模的地震。
深海獵人的矛,亦或是槊都是尖的,尖如爪牙,但最尖利的並非是她們的武器,而是狩獵的手段。
斯卡蒂每一次揮劍,都會在地面上留下很深很深的一道劍痕。
她斬的就是慕孤月,若不是歌蕾蒂婭在一旁,單以一個深海獵人對付這樣一位面相異於常人、形似鬼魅的小女孩,倒也屬實是有些難度。
歌蕾蒂婭揮舞長槊,斬的也是慕孤月。
她剛剛及時闖入隔間,才讓斯卡蒂幸免於牒而布之難。
如果葛哀知道他心心念的女人若不是三隊長及時趕到,就差點被牛了,心裡一定會過意不去吧。
不過葛哀並沒有來,在他殺人的這段時間,斯卡蒂與歌蕾蒂婭二對一,已跟慕孤月拚了三百來招。
這無疑是一場苦戰。
而且是一場看不到邊的戰。
無論哪個乾員對上海嗣,都會是苦戰,更何況是一個“初生”。
泰拉大陸每一個可稱之為災難的生物,都具有超越尋常生物限制的強絕能力。
北荒邪魔是知道它的人越多就會越強。
而海嗣之所以可怕,就可怕在它能夠適應攻擊來不斷地進化。
如果給予一頭海嗣危及其性命的打擊卻不死,若給了它喘息的機會後,等下回再去打它,同樣的招式下,效果就會減半甚至微乎其微了。
這也是阿戈爾科技位於泰拉頂點,深海獵人卻仍在使用冷兵器獵殺海嗣的理由,就是為求簡單粗暴、一擊致命。
也許,就算海嗣將身體強度進化到極致,以肉身承受阿戈爾鐵器也不一定討好。
也許,海嗣中的“初生”個體正如徐樂所言,絕沒有想象中那樣恐怖。
可當歌蕾蒂婭與斯卡蒂聯手交戰‘灰色月光’慕孤月時,她們感到了她的不對勁。
慕孤月在海嗣中是特別的,斯卡蒂斬來一劍,她躲,僅憑著感受劍氣就自覺地將身體硬化。
等第二次再揮劍時,她不但躲過了第一招,還用左臂進化的鱗甲硬抗下第二招。
以肉身硬接撼天動地的一擊,她的手上居然連一絲劃痕也沒尋到。
歌蕾蒂婭想依仗自身突破音速的力量解決掉慕孤月,她奔跑的力道已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極深的踏痕,就連周圍的煙雨也被這種突破生物體極限的移動而裹挾、撕碎。
可自打慕孤月挨了歌蕾蒂婭那一下刺擊之後,她就像是看穿了這位深海獵人二隊長的一切能力。
俗話說黔驢技窮,若你發現你的對手從頭到尾只有這麽幾招,又缺少變化時,那麽勝利將會是注定的。
對上歌蕾蒂婭,慕孤月依舊能適應,前五十招靠的是硬接,不免傷痕累累;中五十招就已能跟上她的速度;後三招她能處處料其先機,甚至能預判起歌蕾蒂婭的走位。
如此三百招過後,慕孤月純黑色的皮膚一經恢復,光潔得一塵不染,絲毫看不出這是個經歷了一場惡戰的姑娘。
反倒是深海獵人這邊傷痕累累,深感狼狽。
歌蕾蒂婭心裡開始後悔,又難受,她現在巴不得用手裡的長槊捅自己一槍再掄起手來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剛才成功嚇退牒而布,救下斯卡蒂和汐,本就該聽莫斯提馬的意見一同撤離,而不是留在原地,等著慕孤月這位“初生”來到一較高下。
人果然是打不過初生的。
“難受啊!”歌蕾蒂婭心裡在叫喚了,“現在這怪物適應了速度,再想逃,怕是比登天還難!”
可惜她不能這麽叫喚,就算內裡千百個不情願,斯卡蒂在邊上還得靠她,如果她自亂了陣腳,那天下就沒有比自己更荒唐的深海獵人隊長兼執政官了。
慕孤月看著她們精疲力竭的樣子,笑得更開心,在歌蕾蒂婭眼裡,這笑容卻像極了一個魔鬼。
慕孤月就是海嗣裡的魔鬼,孩童中的怪物。
難道一切就沒有破局之法?
歌蕾蒂婭沉下心,仔細思索著,越是緊要關頭,人就越要冷靜沉著,至少慌是沒有用,想不出方法再另說。
金鐵交擊,聲如急雨、如亂弦。
轉眼間,已從三百招,過到了第五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