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海子都這麽說了,她也不會多說什麽,更不能跟他科普毛發的用途,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過,她實在不願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就旁敲側擊地提醒海子。
“海子,如果你沒法問她本人,可以問問技術人員或者專家,留頭髮是不是有什麽特殊含義,或者她想暗示什麽。”
海子在電話中頓了下。
“嫂子,你說的有道理,或許她是真的不方便多說,那就讓警察來弄清楚好了,說不定這事真的能對藍欣妍的調查有幫助。”
放下聽筒後,何婉清看了看電話機下墊著的小桌旗。
黑白相間的菱形,一環扣一環,看上去清新中帶著幾分神秘。
這是她設計的圖案,小滿做出來的,既精致又好看。
何婉清微微笑了。
不出意外,梅月湘暴露的事,對方應該已經知道了。
這事極可能打亂了對方的陣腳,他們應該很快就要放大招了。
第二天,她照舊一早來到店裡,店員們剛吃完早飯,正在忙著整理貨架。
何婉清見大軍不在店裡,問起羅紅梅,才知道今天一早,大軍就接到韓成棟打來的電話,要他去部隊拉練一天,傍晚才能回來。
幾個人忙了一陣子,忽然那天送信的孩子闖了進來。
他頭上大汗淋漓,看樣子是一路跑過來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羅紅梅見他喘的跟風箱似的,趕緊招呼他坐下休息,黃珊珊端了杯酸梅汁放到他手中。
男孩接過酸梅汁放在一旁,看著走上來的何婉清,急不可耐地道:“姐姐,我,我看到那天讓我送信的人了!”
羅紅梅和黃珊珊對視一眼,兩人都驚喜交加。
“當真?!他在哪兒?”
男孩一指北邊那條小巷,“真的,我親眼看著他向丁香巷去了。”
丁香巷?!
那是一條死胡同,巷子裡只有三戶人家。
看來那人極有可能是巷子裡的住戶。
何婉清登時看向羅紅梅。
“紅梅,留小弟弟在店裡歇著,給他點好吃的。青青,你去找小石頭,讓他到丁香巷找我。”
“好。”
羅紅梅和陳青青齊聲答應。
小石頭是秦定坤手下的人,一直被派駐在茵格麗附近,保護店的安全。
上次,廖志遠在店外放火,就是被他和大軍還有柱子抓住的。
丁香巷離茵格麗不過一條街,整個環境卻天差地別。
茵格麗在繁華的街區,周圍是櫛比鱗次的店鋪。
丁香巷卻是極其幽靜,巷子裡幾乎看不到什麽人。
何婉清站在巷子口,往裡瞅了幾眼,沉思片刻,還是大著膽子向巷子裡走去。
巷子不過幾十米深,還沒走多久就快到了底。
恰在此時,巷子裡響起了開門聲。
何婉清怕是那個男孩看到的人,她四下看了看,見旁邊的大門似乎打開了條縫,便急忙躲了進去。
大門竟然開著,她偷偷躲在門後,探頭探腦地瞧著巷子裡的動靜。
忽然,她的脖子一緊,鼻子嘴巴被什麽東西緊緊塞住了。
一縷縷甜香幽幽地向她鼻中撲來。
竟然是乙醚。
何婉清掙扎了一番,裝作軟軟地暈了過去。
等她撲倒在地,一個精瘦的男人冷冷一笑。
“我當有多厲害,原來不過如此,早知道這麽容易對付,就不聽梅月湘那老婆子的胡說八道了。”
何婉清心中一凜。
果然是梅月湘做的手腳。
何婉清屏住呼吸,盡量不讓乙醚的氣味鑽進她的鼻子裡。
好在那男人見她昏迷,也懶得再堵住她口鼻,把那塊沾著乙醚的手帕塞進了口袋。
那男人一把撈起何婉清,扛在肩頭。
“哼,你這死八婆就是喜歡自作聰明,當真以為那小崽子眼睛尖。
告訴你,那是老子故意讓他看到的,就是想把你引過來。
老子原以為,你起碼會帶個人過來。沒想到,你這八婆膽子倒是大,竟然獨自一人闖了過來,害我白準備了那麽久。
不過,這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腳。”
何婉清越聽越怒。
滾蛋,竟敢罵是八婆,等抓到了你,你就知道姐的厲害了。
男人扛著何婉清穿過院子,走到那頭的門口。
門邊放著輛三輪車,男人把她放在車上,身上又蓋上了層薄雨披,壓上了些雜物。
七月底的天氣,本來就炎熱,再蓋上東西,那就越發熱上加熱。
好在今天陰沉,氣溫偏低,否則光是熱,何婉清就能中暑暈過去。
男人推著三輪車出了門。
路坑坑窪窪的,三輪車顛簸不休,何婉清隻感覺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她偷偷睜開眼,順著雨披露出的空隙向外看去。
原來是錦溪街。
這戶人家的位置倒是挺絕的,明明西門在丁香巷,北門卻在錦溪街上。
兩條街道直線距離很近,但是想從丁香巷走到錦溪街,還真要繞上好大一圈。
何婉清方向感不錯,盡管她躺在三輪車上,看不清外面的街景,但是她非常強烈地感覺到,三輪車在向東邊行駛。
錦溪街最東邊是祁陽街,出了祁陽街就到了東廣的城鄉結合部。
看來,對方是想把她運出城。
果然,那人吭哧吭哧騎了大半個鍾頭的三輪車,終於在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掀開蓋在何婉清身上的東西,見她雙眼緊緊閉著,輕輕哼了一聲。
“杜老七,你怎麽才來,我等了都將近兩個鍾頭了。”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何婉清頭頂響起,聽上去很是不滿。
杜老七迷暈何婉清後,說話的口氣硬氣得不行,可對著此人卻全然沒了那股神氣,低聲下氣地道:“薛六哥,都是我的錯,您別跟我一般見識。”
那人冷冷地哼了聲。
“難怪萬大哥一再囑咐我,要我所有的事盡量都要多關注,內地的人做事拖遝的要命,要是放在港城,早就被罰了。”
何婉清差點驚噫出聲。
萬震山的心腹薛小六竟然也來了。
自從年初在深市招商大會上鬧了那麽一場,他就被深市警局列為通緝人員。
一旦入境,就要被警方逮捕。
何婉清原以為,他至少兩年內,是不會來內地了。
沒想到,他的膽子倒真是不小,看樣子竟然一直留在內地沒離開過。
太好了,這次能撈條大魚了。
杜老七戰戰兢兢不敢說話,薛小六也懶得搭理他,漫不經心地吩咐。
“還傻愣著幹嘛,還不把人搬到車上?”
何婉清躺在三輪車,閉著眼睛,覺得整個人又被扛在了肩上,片刻後,被人重重扔在車上。
她疼的差點沒叫出來。
好在她心中早就有備,再加上演技了得,總算是沒露出破綻。
薛小六嘖嘖讚歎。
“杜老七,你這是從梅月湘那個婆娘手裡討了多少乙醚啊,人怎麽到現在還沒醒?”
杜老七搖搖頭。
“我不懂這個,都是姓梅的女人交給我的,我就一股腦都倒在手帕上了。”
薛小六吹了聲口哨。
“看來梅月湘那婆娘是真的恨透了她這個便宜孫女, 行吧,反正她也是大嫂的仇人,讓梅月湘出手除了她,倒是省了大嫂的一番力氣了。”
杜老七把三輪車推下了深溝,兩人上了車,很快車子又開始了路上的顛簸。
正在此時,車廂外傳來劈劈啪啪的聲音。
何婉清一愣,才反應過來,天竟然下起了雨。
杜老七開著車,嘟囔著道:“梅月湘這婆娘不要緊吧,要動手也不選個好天,下著雨要我們把人送過去。”
薛小六懶懶地道:“不是她的主意,是我的意思。下雨天最好了,大雨一過,所有的痕跡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秦定坤的人就算是有三頭六臂,只怕也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