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視線中,高掛在天上那顆不停歇釋放自我的,被點綴的相比以往更顯聖潔與孤傲
夜色很漂亮,但白日燭並無半分坐窗賞月的閑情雅致,盡管他此刻的心情不錯
打著哈欠的脫下了外套,褲子,以及鞋襪,躺在床上,他以為他能很快睡著,但實際上,他錯了,躺在床上的他如同深度的失眠患者,困意席卷了他的整具身體,可偏偏露掉了他意識,或許也正因此,導致了此刻的它像極了強脾氣的孩子,不停在腦袋裡橫衝直撞,把白日燭惹得在床上翻來覆去,不停的敲敲打打,橫豎睡不著。
最後乾脆一下做起,借著月光,頂著困意的打開了屋子裡的光,眯著眼睛打量一整個房間
又揉亂了頭髮,不停在房間裡來回蹚步,想試圖安撫腦袋裡的那個熊孩子,可就這般安撫過去了,它還能是強脾氣了?
沒辦法,它玩的正興頭,白日燭也只能遭罪,像焉掉了的黃瓜一樣的歪躺在了躺椅上,眼皮不停上上下下合攏又睜開反覆橫跳就是不老實
眼睛一掃,望見了身前擺了滿桌雜亂無章的稿紙,臉上更顯煩躁,一下蹬在了桌角,把一整張桌子蹬的東倒西歪,桌子上的廢稿紙飛舞又飄落在地
用力的在身前揮了兩拳,輕喊出聲,之後又是抓頭髮又是拍後腦杓,眼裡濕潤,隱約看的見血絲。
這樣的暴躁並不是無時限的,過了有一會兒,便也就安靜了下來,躺在躺椅上枕著小臂,想著在嘗試入睡,卻並不盡意,眼皮上下擺動間留出了一個間隙,視線往外面看,余光就瞥見了那本躺在歪掉了的桌子,無數費稿紙上面的黑皮書,現在的它依舊是那般的粗糙,看上去年代久遠,或許是因為失眠吧,此時的它比起之前憑空多了種對白日燭當下而言莫名的強烈吸引力
白日燭強行提起了眼皮,打起了不足三分的精神坐起來,又覺得不夠,在掏出七分力氣湊出來了個十分才勉強從桌子上拿來了那本黑皮書
入手依舊是熟悉的冰涼,重新躺了下去,惰懶的在肚皮上翻開了第一頁
.....
.......
.........
!
有反應!
白日燭的眉頭一下挑起,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來了一時的興奮勁兒,眼皮在這時竟主動配合的不去施壓發澀
肚皮上的黑皮書漸漸從銳角轉而直角,然後不斷攀升
書裡,沐浴在白日燭啞然,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原本一句話的書頁浮現點點黑斑,起初只有螞蟻小,到後來長到了蝌蚪狀拇指蓋大,它們遊動,不斷匯聚,形成‘河流’,繼而‘濕’了書頁,無數支根誕生,最後圈圈繞繞,形成了一副難以描述的奇怪形狀
白日燭那裡見過這情況,呆呆的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始仔細端詳,中間合上打開,放下拿起,不知多少回才堪堪相信這不是幻覺
眯眼仔細看,越看越咂舌,苦澀難懂仿佛裡面藏了無數扭曲的字跡,無數複雜的圖形
這是人能畫出來的?
他放下書,起了身,又開始在房間裡來回轉圈
一圈,兩圈,三圈......
回到桌子前,在次打開黑皮書,他希望,看到的還是見它第一面的空白
可書裡那圖形不變,甚至越看,越有了種它要活過來的感覺
白日燭合上黑皮書,抱著它佇立良久,不知在想些什麽,不少時,直到困意在次席卷蔓延,
他才打了個哈欠坐回到了床上 側頭,半垂著眼,望著靜謐的房間,那扇仍由月光偷跑進來的窗戶距離似乎隔著很遠,更遠的樹被映的漆黑,張牙舞爪,在那樹枝丫上作成一團的烏鴉沒有動靜,似乎是睡去
他不斷摩挲著躺在大腿上黑皮書粗糙的表面,每一次困及的閉眼都會被一種未由名的力量一拳打在‘臉上’從而讓他一下驚醒
不知反覆了多久,終於,那股影響睡眠的神秘力量開始消弭,最後一次睜眼後,他的意識已經開始出現了模糊,他將身體往下退了退,躺在床上,隨手掀起一角被子蓋在肚子上,眼皮開始合攏
最後看見整間房屋一幕是一片黑藍光點,不知是什麽時候睡去的,只是在眼前視線陷入黑暗後好幾個呼吸,忽然,他的意識突然清醒,在腦海中不斷浮現了一整間房屋的輪廓,而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張躺椅上
躺椅上有個‘人’!
他拚命的想要掙脫意識的束縛,想要控制身體,卻發覺自己連動根手指都做不到
意識裡,那躺椅上漆黑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緩緩坐起,巨大的恐懼隨之刺透了白日燭的心臟
他掙扎,卻‘看見’那黑影向著床越來越近......
呼!
前一秒,意識觸碰到了身體,瞬間一下驚坐起, 張望房間四周,大口喘著粗氣
房間依舊,只聽得見自己急促的喘息和外面偶爾幾聲的動物遠吠
他罵了兩聲,然後用力的捶在了床上,反起手撐著身體,仰起頭,看向沒有光彩的天花板
呼吸漸漸平緩,嗓子一癢,咳嗽了兩聲,靠著牆,原本腿上的黑皮書滑落在了床沿,他拿起來,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然後又無力的放了下去
等到夜半涼風從窗戶吹進來,他才打了一個激靈,蓋上被子,重新躺了下來
沒等被窩捂熱,剛躺下耳邊就聽見了櫥櫃那邊的的吱吱聲,繼而轉成了唏唏嗦嗦
白日燭偏頭,沒精打采的望向那被月亮看著的一塊桌子大的地方
一只有食指長的老鼠從櫥櫃下面鑽了出來,停在那裡,身上的毛發被月亮光照的發銀
它抬起兩隻前爪,立了起來,抓著幾粒生米,左張右望,然後爪子來回推動把生米送進嘴裡
白日燭沒去趕走它,或者說也沒有那個精力去趕,只是躺在床上側著頭看著它把四五粒吃進肚子裡,然後賊頭賊腦的左右探,放下爪子,趴了下去,之後便開始在房間裡左竄右竄,似乎是在覓食
白日燭閑著無聊,視線也就隨之觀察
忽然,老鼠停了下來,白日燭的目光也停了下來
餐桌的右上腿,有了一塊黑影,遮住了光,白日燭好奇,向上看,是大片大片的黑
他揉了揉眼,在往那處瞧
人!
是人!
它藏在了黑暗裡頭,沒有五官,是人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