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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槐人家》14
  當時,王得善收編程子十幾人的流匪武裝重新組建協同隊,日本憲兵隊特高科機關長山本早田,卻直接任命程子為協同隊的隊長,只是口頭授意王得善節製權,王得善洋洋自得,便效仿蔣委員長“委座”之稱謂,給自己加封了個不倫不類的“總座”頭銜,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把協同隊牢牢地掌控在手中,豈不知他手無縛雞之力,走起路來一步三晃悠,哪有半點服眾的派頭!程子坐穩了協同隊長的位子後,便日漸不把他放在眼裡。而山本早田也是只看重走狗們的能力,對只有幾個臭錢的王得善也逐步冷落起來。每天在出征前,雖然王得善都要嗷嗷地叫喚一番,但沒有一個人聽他的,都把他當作臭狗屎撂在一邊。自己在日本人面前失寵,在協同隊失勢,就意味著再也不能威風八面、耀武揚威的橫行鄉裡。他把這些都歸罪於程子,是因為程子取代、架空了他;而程子又曾是他遭綁架被閹割廢武功的仇人之一,新仇加舊恨,令他產生了除掉程子報仇雪恨的念頭。於是,他就秘密策劃起來。他思維很縝密,想:除掉程子容易,但如何鎮住和籠絡住程子那邦弟兄是個麻煩事,這樣就必須找一位得力的幫手,而這個幫手非皮鬥莫屬。他主意打定,便不惜重金買通皮鬥,由皮鬥具體實施除掉程子的計劃。

  這一天傍晚,皮鬥在縣城裡的鬱金香茶樓開了房間,約王得善前來密商大事。王得善得信後不敢怠慢,便欣然乘坐轎椅而來。他現在已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程全部押在了皮鬥的身上,所以他只能唯皮鬥之命是從。鬱金香茶樓地處彌河北岸橋頭,正是夏天雨多旺水季節,這裡水流湍急,“嘩嘩”的流水聲遮掩了周圍附近的各種嘈雜聲。茶樓依水而建,皮鬥開的房間在二樓,房間的木質前晾台探到水面上,別有一番景致。雖說是在茶樓,可皮鬥卻要了一桌酒菜。菜肴剛上齊,王得善也正好被兩個轎夫扶到房間裡來。皮鬥趕忙趨前一步,兩手抱拳向王得善作揖道:“王總座駕到,請坐上席。”王得善笑了笑,有些不解地問道:“皮隊副怎麽如此客氣起來了?到此喝碗茶就是,怎麽又上了酒菜?”說著,向那倆轎夫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皮鬥趕緊阻攔道:“兩位轎夫弟兄,不必下去,來,請過來一起坐下喝酒吃菜。”皮鬥的言語更把王得善弄糊塗了,他疑惑不解,皮鬥怎麽一反常態,對待兩個抬轎椅的下人也如此客氣?皮鬥不經意間向兩個轎夫使了個眼色,倆人便在王得善的左右坐下。王得善更感覺蹊蹺,不由得火嗤嗤地罵道:“倆不識好歹的東西,皮隊副讓你倆上桌就給了爾等莫大地臉面,你倆居然還跑到上席來坐,滾下去!”倆轎夫像沒聽到似的文風不動,倒是皮鬥打哈哈說:“王總座莫生氣、消消肝火,他二人坐王總座左右不正好伺候著方便嗎!”王得善終不解皮鬥葫蘆裡賣的什麽藥,他想:皮鬥約他來密商大事,而眼前的局面哪有半點密商大事的兆頭?倒像是一場精心布置的鴻門宴。至此,王得善便不再吱聲言語,他要靜觀其變。而皮鬥本想再和自己的老頭領、老搭檔飲酒敘舊,但見王得善如此敏感,他便不再兜圈子。他“嘿嘿”奸笑了兩聲,接著厲聲喊道:“左右聽令,將通共分子王得善拿下!”倆轎夫立馬站起挨近王得善,一左一右扭住他的胳膊。王得善雖然筋骨無力,但還是扭動著身子拚命掙扎,破口大罵道:“皮鬥,你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這些年你跟著老子出生入死,老子待你不薄,

這會兒翅膀硬了就忘恩負義,對老子下黑手!”皮鬥還是“嘿嘿”冷笑著,他端起酒盅一飲而盡,夾了塊豬頭肉填進嘴裡香香地嚼著,放下筷子後,向倆轎夫擺擺手說:“松開王總座,他這樣的身子骨諒他也折騰不起來,就讓他上路前吃點喝點走著舒坦!”接著跟王得善說道:“王總座,端起酒盅和兄弟喝兩盅,容兄弟把話說明白,讓王總座到了陰曹地府也做個明白鬼。”王得善咬著牙,猙獰的面孔上擠出些不自然的笑容,問道:“你皮鬥拿了老子的錢財,一夜之間就反水叛逆,難道你那主子給了你更大的好處?”皮鬥幹了一盅酒後,再吃口菜,吧唧著嘴說道:“王總座,這不是錢財和好處的事,你不好好想想,你栽跟頭就栽在女人身上。當初因為你好色,才被閹割廢武功,而你早已是廢物一個,還夜夜笙歌離不得女人,你就不想想,睡在你身邊的女人除了圖你的錢財之外,還圖你什麽?她們能和你一心一意嗎?實話告訴你也無妨,你那幾個女人早就是程隊長的胯下情人了,你王得善的一言一行盡在程隊長的掌控中,明白了嗎?”王得善“唉”的一聲長歎,他一拳砸在桌面上,盡管軟綿無力,但還是震的杯盤一陣響動。他對皮鬥既挖苦又埋怨道:“即如此,你皮鬥為何還昧著良心收了老子的錢財,答應老子除掉程子的請求?而又接著反目替程子黑老子,你他媽的兩面三刀,你還是個人不!?”皮鬥“哈哈”大笑道:“我老皮不是人,你王得善就更非人類,簡直連畜牲不如!我老皮這叫黑吃黑,那時我若不順從你的計策,我老皮能得到你王家的大筆錢財嗎!?哈哈、哈哈……”王得善氣急敗壞地抓起面前的茶杯就扔向皮鬥,茶杯正落在皮鬥面前的茶杯上,兩個茶杯相碰同時破裂,落得個同歸於盡的下場。依然哈哈大笑的皮鬥突然止住笑聲,對著王得善吼道:“王得善,在大日本皇軍征收麥糧的關鍵時期,不以征糧大局為重,卻心存私怨,欲謀害大日本皇軍的忠實朋友程隊長,有私通勾結共黨破壞和阻擾皇軍的征糧行動之嫌,死了死了的!”王得善一聽給他扣上無中生有的通共罪名,就是要處心積慮地置他於死地,他撲通一聲跪地求饒道:“皮隊副、皮爺爺,日本人和程隊長要我王得善的命那沒得說,可皮爺爺不能啊!總得念念咱往日的交情,放我王得善一馬!皮爺爺只要救我這一命,我王家的財產全歸你,我可給您立下字據!”皮鬥聽此遲疑了一下,瞬時動了惻隱之心,他看著已手握繩索準備動手的倆轎夫說道:“不然就放他一條生路?我皮鬥得的好處,自然也少不了兩位的。”王得善萬沒想到時刻伺候在自己身邊的轎夫也早已是他們的人,他來不及懊惱和後悔,見自己的生死還掌握在倆轎夫的手裡,他便轉向倆轎夫磕起頭來,並擺動右手扇著嘴巴哀求道:“兩位爺爺,往日裡我王得善有眼無珠,對兩位爺爺多有得罪,在此特向兩位爺爺謝罪!只要兩位爺爺高抬貴手放過我王得善,我王得善的萬貫家財保證兩位爺爺都有份。請拿紙筆來,立據為證!”倆轎夫像是也動了心思,雙雙把目光投向皮鬥。皮鬥果斷地拿出紙筆扔過去,王得善就像抓住救命草似的,忙不迭的鋪紙提筆寫起來。  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皮鬥拿過王得善舍財買命的字據,癡迷地反覆看著,那萬貫家財收入囊中的感覺,令他飄飄然、不辨南北,就在他忘乎所以、陶醉其中的當口,一副繩索突然套進他的脖頸,接著被猛力拉倒,刹那間便像仰躺的王八,只剩下手舞足蹈的份兒。與此同時,王得善遭到同樣的襲擊。可歎這對亂世賊子,雙雙倒在地上掙扎著蹬了幾下腿,就攜手命歸西天而去。轎夫倆人將王得善和皮鬥的屍體各自裝入麻袋,扎緊袋口後扔進河裡。倆人還未及離開,程子帶著幾個隨從來到,他聽說皮鬥也一起被處死了,雖然感到惋惜,但也在他意料之中。當初,他密令皮鬥設計謀殺王得善時, 就顧慮到皮鬥一定會被王得善利誘而動搖,他便暗中交待兩個轎夫,一旦皮鬥有變必須堅決殺之!果不其然,皮鬥低估了程子的蛇蠍心腸和虎狼手段,為那些身外之財而白白丟了性命。

  程子用連環計一石二鳥,不費吹灰之力鏟除異己,消除了王得善和皮鬥對自己的威脅,他便更進一步的抱緊日本人的大腿,充當日本人的忠實走狗,在這年的夏糧征收行動中燒殺搶掠,犯下了種種滔天罪行!

  那一天,王得善收到孫家小埠三鬥子的密報,說孫家小埠近百畝小麥已青秸收割並藏匿。可這時的王得善正密謀策劃除掉程子,就沒把三鬥子的密報當回事。直到日本人得知全縣的小麥在幾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查問各情報點的報告時,才將王得善私自隱瞞情報的事情扯出來。而程子又從王得善的女人和轎夫嘴裡,得知王得善密謀並買通皮鬥欲加害自己。他把這兩件事情添枝加葉地扯到一起向山本早田稟告,山本早田聽罷氣極,當場就下令以通共罪處死王得善。

  全縣正待成熟的小麥幾個夜晚便被收割並藏匿,毫無疑問肯定是共產黨在幕後操縱而為。針對這種情況,駢邑縣日本憲兵大隊井上一郎大佐,招集各路日偽軍頭目召開緊急征糧會議,布署到鄉村搜查搶糧的任務,要求做到各鄉各村挨戶搜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糧食找出來,能帶走的統統帶走,帶不走的統統燒掉!一場慘無人道的搶糧行動,在各個鄉鎮、村莊展開,一時之間,駢邑縣境內到處火光衝天、狼煙四起、哀嚎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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