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四五個鬼子正在與國軍交手,不清楚隔壁巷子裡有多少人,聽槍聲似乎人不少。
這尼瑪就坐蠟了,辛辛苦苦跑到這裡,結果在河邊讓人給堵上了,你說倒霉吧。
陳嘉想了想,就怕朱學范他們見到交戰,就把船劃走了。他們劃走也應該,畢竟誰都怕死。再說人家在乾仗,你們在這裡停船看戲?是我也打死你們啊。
沈鴻雁小聲說道:“往西一百多米有一座小碼頭,會不會他們躲在那裡?”
“這裡打仗呢,他們躲在那裡幹嘛!找死麽?”
“你不知道,那裡是人家卸貨的碼頭,兩邊都不通,只有往北一條路。除非把兩邊的房子都轟平了,否則沒法通行,你說他們會在這裡打麽?”
“你確定?”
沈鴻雁伸出大拇指指指自己,“我在這裡駐扎了半年多了,別忘記我是軍參,地形都要記在腦子裡的。”
“那怎麽過去?”
沈鴻雁指指身後的屋子,“只有從人家家裡走了。”
陳嘉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轉身找了一戶人家就敲門,“快點開門,否則老子砸門進去殺人啊。”
聽見裡面窸窸窣窣有人在走過來,於是又小聲說道:“我們是國軍,趕緊的,惹急了老子扔手榴彈。”
沈鴻雁顯然沒有聽到什麽,就看見陳嘉趴在人家門上自說自話,心裡恨得直癢癢,神經病吧。
沒想到門吱呀開了,陳嘉一把推進去,一個老頭被推的一個趔趄。
陳嘉也顧不上他,讓過沈鴻雁後將門關上。
屋裡黑漆漆的,裡面有幾個老老少少正驚恐地看著他們兩個。一個年少點的婦女手裡抱著嬰兒坐在床上,兩隻手死死抱住孩子。
“別怕,我們是中國人。你們家有後門麽?”
老頭指指後面,沒吱聲。
“給錢。”
沈鴻雁一愣,“給什麽錢?”
陳嘉指指那婦女,“給兩塊奶粉錢。”
沈鴻雁哭笑不得,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幣,是五塊錢的。真有點舍不得,被陳嘉披手搶過去扔給老頭。
出了後門,又是一戶人家的後門,陳嘉一腳踹在門上,門應聲倒地,屋子裡的人慌作一團。
“莫怕,自己人,給錢。”
“陳嘉,是你踹的。”
“別廢話,給錢。”
一路敲門過去,足足敲了四家人家,才看見一個通往河邊的小巷。
果不其然,這裡同樣有四五個鬼子在射擊,正好一個班。也就是說這個班負責攻擊小河邊這條路的。
陳嘉沒有驚動他們依舊老規矩敲門過去,又敲了兩戶人家的門,翻了一個後窗,一個圍牆,這才到達沈鴻雁說的通往碼頭的路。
從門縫裡面望去,心裡一陣歡喜,,原來幾個中國士兵守在這裡。
剛想出去,發覺自己身上的日軍軍服,心裡暗叫苦也。想了想,脫掉了外套,舉著雙手慢慢走了出去。
剛出門就被蹲在街邊的士兵發現了,槍口立即對準了他。
“別開槍,自己人。我是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的陳嘉,他是你們十九路軍的作戰參謀沈鴻雁。”
士兵哪信這個,看到後面出來的沈鴻雁穿著日本軍服,手裡還提著槍,立刻就要開槍。
陳嘉見勢不妙,回身就往房間裡撲去,順手把沈鴻雁帶倒,子彈從頭頂飛過,打到家裡物件,發出稀裡嘩啦的亂響。趁他們拉槍栓的當口,趴在地上的陳嘉伸腳勾住門關上,
往旁邊一滾,槍又響了。子彈打在門上穿了一個洞,把門給撞開。 兩人蹲在牆後,滿頭冷汗,陳嘉示意沈鴻雁趕緊喊話。
“我草泥馬,我是沈鴻雁,軍部參謀,去摸敵情的,再開槍老子斃了你。”
沈鴻雁嘶聲力竭的吼叫似乎震懾了那群中國士兵,好半天才有人回話:“有什麽能證明你們的身份?”
“草泥馬,老子去敵後摸消息隨身帶證件?嫌死的不快是嗎?你們不要開槍,老子們走出來。你去叫你們的長官過來。”
又一陣沉默,然後另一個聲音響起來,“舉起雙手,慢慢走出來,一個一個出來。”
沈鴻雁把手伸到門外招了招,“我們出來了,別開槍,我有重要情報送軍部的。”
“出來吧,舉起雙手。”
沈鴻雁慢慢站起身,從門裡走出去,遠處幾個士兵都舉槍瞄著他,嚇得他差點又想逃回來。
等陳嘉和沈鴻雁出來站定後,士兵見屋子裡再也沒人出來,慢慢圍了上來。
軍部,蔣光鼎和蔡延鍇正在油燈下看地圖,時不時低聲交談幾句。
門口衛兵進來報告下:“報告,前線送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沈參謀。”
兩人頓時都抬頭往門外看去,只見兩個五花大綁的人被押進來,不是陳嘉和沈鴻雁是誰。
“趕緊松開,趕緊松開。”
陳嘉被松綁以後第一句話就是:“弄點吃的,餓死了。”
兩人吃完飯,打著飽嗝回到指揮室,蔣光鼎上來就是一人一拳。
“我們在前線的士兵觀察到他們抬走幾具屍體,其中有一個大佐,兩個中佐。南線進攻停止了,估計就是因為他們指揮官意外身亡導致的。”
陳嘉因為遠,倒是沒有看仔細,只是憑著感覺射擊。他的槍法應該說是一流的,但是還沒有到隨心所欲盲擊的地步。
所謂盲擊,就是影視劇上那種不瞄準,抬手一槍命中。這種水平的人不要說現在這個年代,前世百萬大軍,天天那麽多子彈喂,也未必出來幾個。天賦在此刻就是第一位的,不是苦練就能練成的。
更誇張的說法叫心狙,什麽姿勢不瞄準都能打中目標。作者送他們一句話,吹牛不上稅,隨便吹。
記得前世有個加拿大士兵,在三千米以外射中目標。坦率說,蒙的,十槍打中一槍已經算他厲害了。
沈鴻雁從望遠鏡裡面看到一個大佐和一個中佐是被擊中的,當時其他人都亂成一團,有去保護大佐的,有拔槍四處尋找狙擊手的,所以後面三槍打中誰還真不好說。
不過起碼戰果還是很輝煌,要知道東北幹了那麽久,連少佐都沒有乾掉過,陳嘉也算是開了先河了。
“我已經發電報給總裁為你們請功了, 乾得漂亮。”
蔣光鼎已經笑得合不攏嘴,陳嘉是軍校生沒錯,可他的助手是十九路軍的啊。
“總指揮,我們休息一晚,後天我們上前線,爭取再乾掉幾個。”
蔡延鍇大喜,拍拍陳嘉的肩膀表示嘉許,“好。希望你們再接再厲,多殺幾個鬼子。”
陳嘉太累了,為了狙擊日軍大佐,他和沈鴻雁壓根沒睡好,現在回到自己人這一邊,心事一去,倒頭就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被餓醒的。等他醒來,槍炮聲響成一片,好在距離遠,聽上去像放炮仗似的。
勤務兵端來一盆熱騰騰的牛肉湯,一大盆米飯,看得二人口水直流。端起飯碗就開始大口吃飯,大口喝湯。
吃飽喝足,陳嘉檢查了一下槍械,讓勤務兵拿來兩套國軍軍服,換好衣服就背著槍出發了。
兩人開始活躍於各個戰場,陳嘉不負責打仗,往往在陣地上一呆就是一天,多了能乾掉幾個日本軍官或者機槍手,少了吃個零蛋。
隨著日本軍隊的士官損失越來越大,日本人開始意識到中國有狙擊手,專門伏擊軍官。要問為何到現在才發現,就要說陳嘉太鬼。他每次開槍都是藏在炮彈爆炸的巨大爆炸聲裡,沒人聽到殺人的那一槍。
俗話說夜路走多了遇見鬼,陳嘉和沈鴻雁萬萬沒想到打獵的人終究也成了獵物。
日本海軍陸戰隊的指揮官意識到有狙擊手之後,就選拔了三個槍法最好的士兵,專門對付國軍狙擊手,北中南三個戰線上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