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料到,這白衣人,所謂的定金,會是神雀司一塊有著殺伐決斷的令牌。
寧入閻羅殿,莫神雀司!
若無其他原因,這神雀司令牌,那可是“天官賜福,百無禁忌”啊!
庭堂上下,江湖各道,尋常百姓,商賈大家,誰人見了,莫敢不尊,莫敢不從?
闕歌上下,一片通吃啊!
眾殺手聽聞黃衫兒所言,臉色皆大變,眼睛死死地盯著寧五同,面色異常凝重。
這……”戰飛也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府裡老紈絝的貼身長隨,居然是神雀司密探。
日日防,夜夜防,家賊難防!這特釀的,電視劇本都不敢這樣編啊。
這TMD的真是諜戰片,敵人戰鬥在自己的心臟。
那老紈絝整天整那些“大象鼻子酒”、“瑪咖鹿參膏”這些沒用的玩意兒,愣大一個神雀司密探,每天就在自己的眼鼻子下,卻渾然不知。
愚蠢之極,可笑之極!
想著半年前在檀木雕花大床刺殺這對愚蠢的狗夫婦,這麽機密的事情,第二天便鬧得“滿城皆是雕花床”。
由此看來,便不奇怪了!
戰飛驚得瞠目結舌,但轉念一想,就現在而言,這或許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一斬燈再牛逼,總不至於牛逼得過神雀司吧?
他心底又燃起了一線生機。
……
看著眾殺手驚異的神色,寧五同傲視了一眼,沉聲道:“爾等現在離去,神雀司既往不咎!”
“呵……哼……”遠處的樓衛飛身而至,怪笑一聲:“別人怕得你神雀司,我一斬燈卻未必一定要怕你莫成?”
聲到,人到,刀到。
一股刀罡之氣迎面襲至寧五同!
“你……”寧五同未曾料到,自己已亮出身份,這一斬燈的人居然還敢跟他動手,他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這下壞了,大意了!
他有些追悔莫及,眉目一沉,舉起手中四尺柳葉刀,迎了上去。
當……當……當……
一陣激蕩的金屬聲音響起,瞬間兩人已過了三招,寧五同借樓衛長刀之力,瞬間向外飄出四五丈。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物,張口便咬。
“不好,信號彈,他要報信……一起上,殺了他!”紫衣殺手饒錚瞧見了樓衛手中的二踢腿,知曉其意。大聲呼叫一聲,然後舉起手中三尺長刀,飛身撲了過去。
另外四名殺手聽到叫喊,心中一驚,也一同撲了過去。
他們深知,如果這神雀司探子發出求救信號,則意味著什麽。
恐怕會落得滅門之災!
惡不與富鬥,武不與官爭!
這點基本常認,作為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一斬燈”,他們是知曉的。
一斬燈縱然絕傲於江湖,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與神雀司為敵。
畢竟神雀司的後面,是大闕歌王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不堪後果種種,五名殺手已無退路,這一擊,勢在必得!
五柄長刀,幻起一股強大的勁風,四面八方鋪天蓋地而至。就像一張天網,罩在了寧五同的四周。
寧五同手中二踢腿的引線拉開了,但天網籠罩之下,並沒有升上天空。
在還未爆開前,便被五柄長刀形成的刀罡氣機化為烏有,連一點渣渣都沒有剩下。
寧五同困於刀罡氣機之中,深吸一口氣,武動手中長刀,護住周身。
也形成了一個淡淡的刀罡,
但畢竟勢單人孤,頃刻間便被擊破。無數刀罡之氣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口吐鮮血,大喝一聲,最後使出了天人同歸的一刀。
只聽得“啵”的一聲炸響,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影衝天而起。
那人影在空中一頓,雙手掄起彎彎的柳葉刀,從天而降,狠狠地向一個巨大的氣流旋渦劈去……
這一刀,看似力若千鈞!
這一刀,看似力若千鈞!有天人同歸的氣勢,但五打一,實力相差太懸殊。
那巨大的氣流旋渦,是樓衛等五人手中長刀形成的刀罡氣機。
他們原本以為一擊便可得手,卻未料到敵人不但衝破了他們強大的刀罡,而且還回手一刀劈了下來。
這有點意外,神雀司,果真神秘莫測。
不過,當敵人那看似凶狠的一刀落在他們的刀罡氣機上,他們並沒有感覺到敵人絲毫的刀罡之氣。
那一刻,他們明白了,敵人已是強弩之末。
這一刀,無疑是自己作死!
氣機再次炸開,先是那把柳葉刀被刀罡之氣震上了半空,接著是寧五同的身軀也飛上了半空。
整個人已炸開,分為三截。一篷鮮血灑向天空,然後四處散落。
這抹血紅,比晨陽還豔麗還炫目。
戰飛瞧得怵目驚心,這種慘烈,足以讓人窒息。
雖然痛恨寧五同為神雀司密探,但心中還是生出一絲莫名的悲憐。
畢竟是在湯府天天都要見上幾面的大活人。
而且,拋開他密探的身份,他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待人待己,待府內的仆眾,這些年都極為不錯。
寧五同這一擊,其實就自殺。
看似力若千鈞,其實已是強弩之末。
從衝出樓衛等五人刀罡氣機之時,他已深知必死。
之所以還要反戈一擊,不過是想死得悲壯一些,想讓“神雀司”這三個字刻入敵人的腦中,讓他們終日惶惶,不可安寧。
正是有了他們這種勇者無畏的精神,才鑄就了神雀司的輝煌。
他那從天而降的刀法,雖無絲毫刀罡氣機,但其中蘊含的精神力量,卻是無窮盡的。
這一刀,從天而降,令五位一斬燈的殺手驚顫無比。
這一刀,視死如歸,將永遠鐫刻在他們心中。
這一刀,人神共驚,注定在將來他們提刀之時,會對“神雀司”三個字,心存寒意!
“篷”的一聲,寧五同那慘不忍睹,血肉模糊的一截身子一下落在了戰飛面前。
這截血肉模糊的身子,只有一隻鮮血淋淋的腦袋和和一截右肩下面殘缺的手臂。
滿目創夷的一張血臉上,那對憤怒的眼睛張得大大的,直直的瞪著上蒼。
鮮血飛濺,灑在了戰飛和趙蠻兒的臉上。
戰飛何時見過如此慘景,他驚恐萬分,一時間,甚至連臉上的血都不知道用手拭擦。
這……這也太恐怖了吧!太殘忍,太揪心了吧。戰飛不知怎樣形容此時的心境。
那景境是極端可怕的,但他卻像入了魔怔,死死的看著。心情萬分複雜,其中也有幾分悲痛。
我未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寧五同來得快,死得也快!
恐怕前後不到兩分鍾,以至於戰飛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在這兩分鍾內,他首先去看了不遠處的玲兒,還好,她並無大礙。倒在地下,只是被嚇暈了。
他沒有叫醒他, 只是脫下自己的衣服,把她身子蓋住。
打打殺殺不健康,挖坑埋人不環保!
少兒不宜,讓她睡吧。
接著他又跑向趙蠻兒,趙蠻兒也是暈了,嘴口滲出縷縷鮮血。他用袖子替他擦了擦,然後搭了下脈博,虧他在身子壯,好像也無大礙。
只是腦袋受了震蕩,可能一時半會兒無法醒來!
整個書院,除了這五位殺手,暈過去的趙蠻兒和玲兒,自己和死去的寧五同,再也沒有一個人影。
顏泊賢等五人已了無蹤影,所有的人都了無蹤影。
想必是他們聽到書院撞響的銅鍾,都隱藏了起來。畢竟今天這鍾聲,敲得比兩年前那吊額白睛虎入侵,更響亮更急促了一些。
不管這些人是否看得懂半空中飄浮的那盞空明燈,他們肯定是感覺到了天大的危險,尋得好地方,躲藏了起來。
……
……
五個神色肅殺的殺手相互看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看來對這次博殺還是相當滿意。
橙衣衫兒、紫衣衫兒和紅衣衫兒長刀歸鞘,開始整衣服和凌亂的髮型。目前,如果沒有其他的意外,他們的任務完成了。
接下來的事與他們無關,因為他們當著闕神的面發過誓,今日不得殺戰飛。
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舉頭三尺有闕神。
一斬燈的殺手,以誠信立於江湖。
橙衫兒樓衛朝藍衫兒和黃衫兒呶了呶嘴。
二人會意,手拖著長刀,那刀在地上冒出“滋滋”的火花,向戰飛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