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霞和丈夫在弟弟家吃的晚飯,席間還議論了彭青的死,曉亮顯得有點心事重重,而蘭心根本對彭青和王麗傑沒啥印象。
平時姐姐、姐夫來了,曉亮心裡高興都會喝兩杯,今天他沒拿酒出來,明生也正好開著摩托,也沒說喝酒的事兒。
半夜,曉霞突然被自己的一個念頭嚇得坐起來,一看,明生也沒睡著,瞪著眼睛在看屋頂。
“我心裡怎那麽慌,今天曉亮不對勁兒,他會不會真和彭青的死有關系。”曉霞用手背在丈夫胳膊上碰了一下。
明生歎氣:“我也感覺他沒說實話,可是怎辦呢?人命關天啊!”
是啊,假如問出了曉亮真是殺死彭青的凶手,那麽不就得把他送去自首嗎?
殺人罪,肯定是死刑啊。
那天之後,曉霞就失魂落魄了。
她既覺得弟弟乾出這樣的事情讓死去的父母和祖宗蒙羞,又覺得是自己對弟弟關心不夠,導致弟弟走上了邪路。
每天她是哭一陣子,恨一陣子,把自己折磨得憔悴不堪。
見妻子如此痛苦,明生說:“咱把曉亮叫來問問,要是他乾的,咱送他去自首,自首不會判死刑,以後蘭心娘仨咱養活!”
曉亮帶著蘭心和女兒吃完早飯就來了。
見姐姐憔悴如此,他很自責。
曉亮說彭青死的那天上午,王麗傑確實給他打電話了,說他們兩口子在馬首縣和圍子村交界處的果園,彭青又翻出他們是初戀情人的事情來了,讓曉亮來把事情說清楚。
曉亮結婚後雖然和王麗傑彼此都有對方手機號碼,但是兩人之間確實斷了交往。
但是去年的一個夏夜,王麗傑打來電話,哭著說彭青經常徹夜在外面打麻將,她想離婚。
曉亮自然勸她別衝動,讓她勸彭青盡量別夜不歸宿。
那以後,每當彭青外出打牌,王麗傑就會給曉亮發微信,曉亮只是偶爾回,語言簡短,絕不曖昧。
彭青知道馬曉亮是王麗傑的初戀男友,看見妻子依然和他保持微信聯系,無形中覺得頭頂有點透綠,酒後曾打過王麗傑兩次。
家暴果然是1次加N次,後來兩口子只要吵架,最終都是以一頓拳打腳踢讓王麗傑服軟。
如此,兩口子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淡漠。
因為果園離曉亮的店不是很遠,接過王麗傑電話後,他也很生氣,知道彭青經常打王麗傑,他覺得是自己連累了王麗傑,所以騎著車就往果園去了。
但是到了果園附近,他冷靜下來一想:我和王麗傑之間真是清白的,人家兩口子乾仗,我一去,不就真說不清了嗎?這一鬧,搞不好兩口子還真離婚了。
所以,他就在一排掛滿了紅通通大桃子的桃樹後遠遠看著兩口子,沒過去。
後來見王麗傑自己往縣城方向走,知道離果園十幾分鍾的路有到南河的長途車,見兩口子不再鬧了,他也沒上去和王麗傑打招呼,自己騎車就回家了。
一聽弟弟那天真的去了果園,馬曉霞差點背過氣去,果園他去了,那麽他還能說得清楚嗎?
陳集問曉亮:“你走的時候,彭青在幹什麽?”
“和人說話。”曉亮說。
陳集和丁超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男人還是女人?你認識嗎?”
曉亮猶猶豫豫地,曉霞過來拉著弟弟的手:“祖宗啊,快說啊,還吭哧啥呢!”
陳集笑著說:“馬主任,別急,讓曉亮慢慢說,
沒事兒曉亮,實話實說就行。” “是彭海,他可是彭青的親老表啊!”馬曉亮說。
看見彭海,他以為是彭青的表哥來替兩口子勸架呢。
“彭海住在咱縣嗎?”陳集問。
“不住,他雖然是在咱縣長大的,但現在也住在南河。他也愛賭博。”馬曉亮說。
彭海比馬曉亮大三歲,和曉亮的一個哥們兒是麻友, 他外號叫“配牌”,誰打麻將三缺一只要給他打電話,他隨叫隨到。
陳集他們返回梁都時,馬曉霞臉色變得蒼白:“我給曉亮收拾點衣服帶上吧?”
丁超問帶衣服幹啥?
馬曉霞說:“你們不把曉亮帶走嗎?”
陳集笑著說:“不用,最近讓你弟弟別外出,在家等著,需要他配合時,按時到就行了!”
聽到“配合”兩個字,曉霞的眼睛又紅了。
陳集的心不由軟了:“馬曉亮,你這一次如果真如自己所說的那麽冷靜就很好。以後做事,多想想你姐姐和你老婆!”
馬曉亮站在姐姐身邊,孩子一般抓著姐姐的手,連連點頭。
從南河市被帶到梁都市,彭海基本知道自己做的事兒敗露了。
他說自己欠了彭青三萬塊錢的賭債,那天也該他倒霉,因為賭博欠一屁股債,和老婆生氣,就跑果園躲清靜,誰知道正好遇見了彭青和王麗傑。
王麗傑總說彭青賭博是彭海帶壞的,所以看見他扭頭就走,彭青問她幹啥去,她說坐長途車回家。
王麗傑一走,彭青立馬翻臉,要彭海還錢,彭海說眼下還不了,得等到年底。
結果彭青掏出跳刀就要捅他,搶刀的過程中,他失手捅死了彭青。
而王麗傑離開果園時看見了躲在桃樹後的馬曉亮,因為覺得馬曉亮的不露面是在有意躲避自己,她心裡覺得別扭,也就沒搭理他。
但是後來知道彭青被殺,以為是自己走後馬曉亮乾的,就糊裡糊塗地想替馬曉亮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