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你遇到了什麽詛咒?”
“請說說看。”
“這不是你來這的目的嗎?”
“你不能說話嗎?我這有紙筆。”
上面幾段話,夏爾是間隔著說的,當他拿來紙筆後,坐在他對面那個穿著綠色長裙,戴著紅色兜帽,滿臉雀斑的少女已經站起身,快步走向了大門。
夏爾楞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少女離開。
這真是一名奇怪的少女,夏爾從牧場回來,剛送走馬文,她就找上了門,她有一雙淺綠色的明亮眼睛。
這雙眼睛一進門就帶著審視,夏爾能感覺到她眼裡的不信任。
當她坐在夏爾對面時,她直勾勾的盯著夏爾,不論夏爾問什麽,她一句話都不回答,甚至連嘴巴都沒張開過,一直緊緊抿著。
“奇怪。”
女孩已經離開好一會兒了,夏爾才回過神,無奈聳聳肩,便忙起了自己的事。
下午的時光寧靜,不知不覺到了晚上,晚餐後,夏爾繼續翻看那本《奧術原理》。
他的目的是想從書中學習提升魔力的方法,但目錄顯示,在這本書的最後幾章才有夏爾想學的。
他本想直接跳過前面繁多的基礎理論知識,直接學習提升魔力。但轉念一想,這可是關乎終身的大事,一絲一毫也不能馬虎,必須把基礎打牢,這樣才不會出岔子。
盡管只看了不多的內容,但夏爾總算從書中明白了當初和姐姐一起參加奧術學院選拔測試時,自己為什麽會被認定為沒有魔法天賦了。
所謂的魔法天賦,其實就是精神力,又被稱之為靈魂的力量。
每個人天生都有精神力,和身高一樣,精神力也會隨著年齡增長而增長,直至固定不變,伴隨一生。
同樣,每個人的精神力也分強弱。
對不學習魔法的普通人來說,精神力強弱並不重要,精神力強大,無非是感覺敏銳一點,對日常生活沒什麽太大的幫助。
但對魔法師來說,精神力強弱,決定著修煉時魔力提升的速度。
精神力越強,魔力提升就越快,魔核中的魔力容量也更大。魔力是魔法師的力量,魔力越多他們越能夠釋放更強更多的魔法。
因此,選拔魔法師唯一的標準就是看精神力高低。
在未成年之前,每個年齡段的精神力都有平均值,精神力遠超平均值的人,則會被認為是有魔法天賦的人。
“我的精神力,有多弱呢?”
夏爾很好奇,之前在井底,老者送他索姆符文時曾說他的精神力每天只能使用一次符文,顯然是看出了他的精神力多少,但並沒有說出來。
精神力有一套數值量化體系,每個奧術學院都有專門的測試精神力儀器。
書上說人的精神力一般在十七八歲定型,普通人的精神力平均數值是100,魔法師精神力最低需要120。
夏爾記得當初和黑瑞拉一起參加測試時,黑瑞拉測試後讓測試的老師都使勁揉了幾下眼睛,想來是遠遠超過120了。
而他自己的,他估計能有80就不錯了。
這當然是虛弱時的精神力,但夏爾不清楚虛弱被詛咒之書治愈後,精神力有沒有增強,但他不再虛弱後,他感覺自己的感覺似乎敏銳了些,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晚上十點時,夏爾放下《奧術原理》,從戒指中拿出《詛咒之書》,金紙上的關於奶酪國王的詛咒之語還在。
他並不著急,按照他的預計,奶酪國王總要做一下心理鬥爭,遲幾天都很正常。
夏爾依舊住在樓下他當學徒時的小房間裡,這裡只有一張單人床,床尾放著一口卯釘箱子,床一側靠牆,另一側床頭放著一張黃楊木書桌,和一張老舊的,後背羊皮墊子已經布滿龜裂的椅子。
除此之外,剩下的空間容不下一張桌子,一根蠟燭的光亮就能把整個房間染成金黃色。
夏爾習慣了這裡,所以盡管樓上老師的房間已經被瑪麗夫人收拾出來,他也沒搬進去,他平時上樓也只是去書房或者去收藏室找一些草藥和巫術材料。
此時,坐在書桌前的他合上《詛咒之書》,準備把他收入戒指中,他也該上床休息了。
然而就在此時,那天在尼克伯爵家的一幕再次出現,一道灰白色氣流從《詛咒之書》中飄出來,直鑽入夏爾體內。
暖流充斥全身,夏爾舒服的伸展身體,有股說不出的愉悅,似乎全身的細胞都在歡呼雀躍在慶祝節日一樣。
片刻後,《詛咒之書》恢復平靜,夏爾翻到金紙那頁,果然發現上面關於奶酪國王的詛咒之語已經消失。
奶酪國王的詛咒在此時此刻被解除了,至於是否是美滿結局,夏爾目前尚未可知。
突然,夏爾抬頭,看向自己房間裡那扇面對外面街道的狹窄窗戶。窗戶上鑲嵌著厚厚的彩色玻璃,平時根本無法透過玻璃看到大街上的情景。
但此時,夏爾卻能“看透”玻璃,發現了一隻斑紋貓從對面的房頂經過。
“奇怪……”
夏爾收回目光,他清楚的知道透過彩色玻璃並不能看透外面的黑暗,但剛才那一瞬間,他還是“看”到了那隻貓。
“等等!”
一隻貓讓夏爾分神了,他馬上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詛咒之書》的金紙上。
他看向了金紙上那兩行他看不懂的文字,這是他和《詛咒之書》建立聯系時出現的。
“我接觸奶酪國王時,詛咒之書上出現了詛咒之語。而這兩行文字是接觸我時產生的,難道也是詛咒之語?”
“我身上有兩種詛咒!之前的虛弱不是病,而是詛咒的副作用?”
思緒到了這裡,夏爾驚出了一身冷汗。
又回憶起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那位白胡子老者和皇后的話,夏爾幾乎已經可以肯定自己身上有著某種詛咒,很可能是死咒,否則原本打算殺掉自己的皇后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可是,詛咒什麽時候,或者什麽條件下會生效呢?”
死亡的隱影瞬間籠罩在夏爾頭上,讓他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以及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恐懼。看著金紙上的文字,他立刻明白,當務之急是盡快破解這兩句詛咒之語。
只要能找到認識這種文字的人,把詛咒之語翻譯出來,夏爾便有信心將自己身上的詛咒解除。
“神殿,女祭司……”
第二天早上,夏爾匆匆吃完早餐,便拿起手杖準備出門。
打開門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奶酪國王山姆和妻子露絲手挽著手下了馬車。夫婦倆今天穿的很正式,山姆打著領結,昂著頭帶著笑容,頭上沒有戴帽子。
“夏爾大師!您要出門嗎?我們是來感謝你的,最好的結局被你預言中了!”
一見到夏爾,山姆立刻激動的行了一個大禮,他的妻子露絲也半蹲身子,行了一個標準的淑女禮。
“太好了。”
夏爾露出笑容,他由衷的為奶酪國王感到高興,不止是因為詛咒解除,還因為他擁有真愛。
“請進。”
回到客廳接待兩人,瑪麗太太送來兩杯熱茶,山姆夫婦帶來了尾款,以及讓人搬進來了一整塊足有茶幾桌面那麽大,比皮箱都要厚的最上等奶酪作為謝禮。
“噢天呐!這夠我們吃一年了!”瑪麗夫人驚呼道。
夏爾表達了感謝,又詢問了一下他們後續狀況,確認一切無誤後,便站了起來。
“我要出門辦事了,你們可以留在這裡喝茶。”
“等等,夏爾大師,我們還有件禮物要給您。”
山姆從包裡拿出了一件石頭材質的貓頭鷹雕像,放在桌上:“這是我在牧場旁邊的安第斯山山頂冰川裡偶然發現的,那裡的冰川幾千年都不曾融化過,所以它絕對是古董,或許還帶有一些神秘色彩,我想您一定會喜歡的。”
“您至少可以把它當做一個室內裝飾品。”露絲笑道。
“確實栩栩如生,謝謝。”
夏爾瞄了一眼桌上的貓頭鷹雕像,在普通人眼中,夜出晝伏的貓頭鷹總是帶有神秘氣息,象征著一些不祥征兆,所以一般人家中是不會擺放和貓頭鷹相關的東西。
相反,貓頭鷹是巫師們的最愛,甚至可以說貓頭鷹是巫師們的圖騰。
因此,山姆夫婦把這座雕工精巧的貓頭鷹雕像送給夏爾,也算是順其自然。
但夏爾此時沒空端詳貓頭鷹雕像,讓他們把雕像放在桌上後,他便走向了房門。
夫婦倆也起身跟了過去。
“大師,您要去哪?我們的馬車可以借給您用。”
“我們正打算在城裡買些東西。”
夏爾沒有拒絕夫婦倆的好意,他也正準備叫馬車,“再次感謝,我要去神殿,請教一些問題。”
和夫婦告別,夏爾乘坐馬車,直奔藍湖城唯一的一座神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