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奶酪國王還是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我雖然獲得了驢子一樣的能力,但漸漸地……我發現……我……”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發現我看驢子越來越順眼,尤其是母驢子,一些身材勻稱,皮亮毛順的母驢子更是會讓我移不開眼睛……你們懂得,就像在你們劇院裡看到穿著暴露的漂亮女演員。”
夏爾和馬文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覷。
“我越發抑製不住自己對母驢子的渴望,相對的,我對人類女性越來越提不起興趣,即便對方是我摯愛的露絲。她光滑而緊致的肌膚逐漸讓我覺得怪異,她身上的香味也令我作嘔,但我知道這是我的問題,我仍然愛她,仍然願意給予她妻子應有的幸福生活。”
奶酪國王痛苦的抱著頭:“總之一切都是我的問題,我對驢子的真實想法令我備受折磨,我知道作為人類不應該有那種想法,我想解脫,我不想失去我作為人類的靈魂!”
他低吼著,拚命的抓著自己的驢耳朵。
“那個,目前為止你到底有沒有對母驢子……”
馬文有些惡趣味的詢問。
“當然沒有!但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我不敢想象我變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夏爾大師,請救救我!”
他祈求的望著夏爾,夏爾道:“別擔心,這不是很難的詛咒。”
《詛咒之書》金紙上的詛咒之語讓夏爾得知了奶酪國王真正的願望:“諸神在上,我願以雙耳為代價,換取我能在我妻子面前展現出和驢子一樣強大的雄性能力,讓她對我心滿意足,為我驕傲!”
這段詛咒之語一眼就能看出“鑰匙孔”在哪,同樣的,夏爾也能一眼看出來詛咒解除後委托人將面臨什麽後果。
“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夏爾坦誠相告,“詛咒解除後,你將恢復到結婚前的狀態,我是指……”
“疲軟。”馬文接道。
奶酪國王點點頭:“我知道。”
“還有,不要想著再次許願。”
夏爾繼續說:“人不能實現兩次同樣的願望。即便是詛咒,也無法在一個人身上生效兩次。”
奶酪國王並沒有表露太失望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這種可能性為零。
夏爾道:“這意味著如果解除詛咒,你美麗的妻子很可能會離開你。”
馬文接話道:“我想不是很可能,而是一定會離開你,你懂的。”
夏爾看向馬文,馬文有些靦腆道:“這是我表哥的經驗之談,貴族圈的很多太太們在這個年紀簡直像幾個月沒吃肉的餓狼一樣。”
夏爾無奈笑了笑。
“我已經想好了,我要解除詛咒。”沒有過多猶豫,奶酪國王堅定的點了頭,“即便會失去露絲。”
馬文道:“你口口聲聲說愛你的妻子,看來對你而言,你妻子遠沒有你自己重要。當然,我只是感慨,不是責怪你,你的選擇無可厚非。”
奶酪國王露出苦笑:“不,在我心裡沒什麽比露絲更重要!但我每天和她睡一起時厭惡她也是真的,我怕繼續這樣下去,我即便能在身體上滿足她,可遲早也會給她帶來更大的傷害,我必須提前避免!”
夏爾道:“詛咒讓你沒辦法愛她,你只是記得你還愛她。”
奶酪國王詫異的看了看夏爾,無奈的點頭:“我不能不愛她,即便失去她。”
馬文感慨道:“看來這才是你痛苦的根源。
” “你對愛情的執著真叫人欽佩。”
這是夏爾的肺腑之言,比起那些生活腐化的真正的貴族們,頭銜只是綽號的“奶酪國王”具有更高潔的品格,他對露絲的愛情自他少年情竇初開時,就堅定不移。
夏爾本打算立刻給出這個簡單詛咒的解除方法,但現在,他再次進入了自己的思維空間,開始檢索自己腦海中所有的知識,試圖找到另一種使奶酪國王結局美滿的解咒方法。
這遠比想象中要困難,夏爾這次思考已經超過了兩分鍾,好在馬文和奶酪國王見他皺眉凝思並沒有打攪他。
三分鍾後,夏爾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澈明亮。
他最終也沒能從詛咒或巫術知識中找到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但他帶來的前世的知識幫了他,讓他找到了希望。
“或許這個方法,能讓你們夫妻的結局美滿。”夏爾道。
他不全是被奶酪國王打動才會這麽做,夏爾並不認為除咒師的工作僅僅是解除詛咒,解除詛咒只是手段,幫委托人消除詛咒帶來的痛苦,才是除咒師的目的,才是除咒的本質。
奶酪國王眼裡煥發光彩:“真的嗎?求求你,夏爾大師!”
夏爾道:“只是有這個可能,我不敢保證。”
即使夏爾這樣說,看到希望的奶酪國王仍舊對他充滿感激。
接下來,夏爾開始指點奶酪國王怎麽解除詛咒。
“你必須在你妻子面前完全的,毫無保留的展露你的軟弱。”
“軟弱?”
奶酪國王一臉費解。
一旁馬文似乎領悟了什麽,他壞笑道:“我想夏爾的意思是要你在你妻子面前……疲軟?”
他看向夏爾,夏爾微微點頭。
奶酪國王恍然大悟,隨後求助的看向夏爾:“我該怎麽做?”
夏爾轉過了頭,擺了擺手:“你別問我,我沒經驗。”
“噢抱歉!”
奶酪國王回過神來,他才意識到面前的除咒師只不過是一名十六七歲的男青年。
“辦法可太多了,你只要提前進入賢者時間……”
馬文一臉不正經,奶酪國王尷尬的笑著,夏爾及時阻止了話題跑偏,他對奶酪國王道:“不止是身體上的軟弱要展露給你妻子,與此同時,你還要將你內心的所有軟弱都在你妻子面前展露。”
見奶酪國王還有些不理解,夏爾繼續說:“比如,你可以像小男孩一樣撲在你妻子懷裡哭。當然,我只是舉例,但最好比這更過頭。”
馬文和奶酪國王聞言都不知該作何表情,過了片刻,奶酪國王才支吾問:“我的尊嚴……”
“丟掉!”
夏爾斬釘截鐵。
馬文雖然也不懂,但他仍舊幫腔道:“這是除咒的方法,再奇怪你也得照做,就像得了疥瘡的人要在太陽下裸奔才能治好一樣。何況你只是在你妻子面前舍棄尊嚴。”
奶酪國王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道:“我會照做的,這樣我真的就能解除詛咒並且和妻子幸福嗎?”
夏爾道:“你的詛咒肯定能解除,至於你和你妻子以後能不能幸福,全在你能否徹底的在你妻子面前展露軟弱。”
“我會照做的!”
此時中午12點的時鍾敲響,奶酪國王便邀請兩人共進午餐,兩人也沒客氣。
“如果詛咒解除,不論結局是否美滿,我都會立即把剩下的酬金送到您的事務所。”
下午,奶酪國王鞠躬送夏爾和馬文上了馬車。
“夏爾,你知道我有太多問題要問你了,在宅邸我不能問,免得讓人覺得我們缺乏默契。”
馬車上,馬文一臉好奇。
夏爾莞爾笑道:“現在,你盡管問。”
“首先,你是怎麽做到摸一下他就知道詛咒之語的?”
“這是除咒師的秘法。 ”夏爾聳聳肩。
“真神奇!不過上次你為什麽沒用秘法替尼克伯爵的兒子檢查?那不是能更快的解救嬰兒?”
夏爾不得不對馬文隱瞞《詛咒之書》,隻好道:“這個秘法並不適應所有對象,比如嬰兒。”
“原來是這樣。話說回來,這次你給的解咒方法還真是令人費解,為什麽他在他妻子面前展露軟弱就能解除詛咒?”
馬車早已經駛離牧場,但周圍依舊是一望無際的翠綠草坪,遠處的半山腰上飄著幾朵白雲。
夏爾不會對自己未來二十年的搭檔隱瞞除《詛咒之書》外的大多數事,他誠實回答道:“從詛咒之語裡找到的鑰匙,他許願的目的是為了在妻子面前保持雄風,解咒的方法當然是讓妻子重新見識到他的軟弱,那種軟弱。”
馬文點點頭:“這個我能懂,你也說了,解咒並不難。但這麽做他的詛咒就算解除,也只能讓他恢復到之前……疲軟的狀態吧?為什麽你說結局能美滿?還有,為什麽你要他在他妻子面前哭?”
夏爾露出神秘的笑容,有些答非所問:“只有真愛能讓結局美滿。”
“哦吼!”
馬文驚訝說:“就像童話裡那樣,真愛能破除一切詛咒?能和我詳細解釋下嗎?”
面對一臉渴求的馬文,夏爾搖了搖頭。
“抱歉我現在不能多說,畢竟我們還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真愛。”
賣了個關子,夏爾不管馬文的抓耳撓腮,自顧自看向了窗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