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的車隊漸漸在黃沙中隱去,那個棺槨也被他們重新裝好,帶走,只有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類似魚腥味的味道,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人群漸漸散去,收起槍支該幹啥幹啥去了。我轉過頭,就看見程陌站在逐漸散去的人群中,瞪大雙眼,臉上的驚恐明顯極了,身體還保持著向後退的姿勢,看起來是被嚇傻了。
我走過去,用我僵硬的手拍了拍他的肩,他這才慢慢緩過神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磊離開的地方,最後看了看邵祭雨,反反覆複轉了好幾次,看起來他想說點什麽,但張了張嘴什麽聲音也沒發出來。
我歎了一口氣,明白他到底想要問什麽,但是奈何我自己也搞不明白,更不可能去解答他的問題了。
我想了想,感慨其實程陌才是最悲催的那一個。我的父親本來就和這些事情有牽連,我也算不上乾淨。凌永那小子看起來也不簡單,但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立場。反觀程陌,我們之中唯一一個擁有正常幸福家庭的孩子,倒是最乾淨的那一個。
或許我不應該講他牽連進來,他是無辜的。我想。
我低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感覺有人站在了我身旁,便抬頭一看,發現邵祭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身邊,拿著一個手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我看了看他的手,感覺有些不對,細想之下我才發現他的手上少了一樣東西。
那個戒指,不見了。
我對那個戒指的印象也只有淡淡一瞥罷了,我恍惚記得那個戒指像是兩條蛇盤曲折疊在邵祭雨的食指上,再細致的我就想不起來了。
我突然就想到凌永好像一直都沒出現,還有他當時盯著戒指的眼神,覺得這小子肯定不簡單。
邵祭雨仿佛感覺到了我的視線,將手機放回包裡,轉而拿出一包煙,點了起來。
我發現這人煙是真的多,這次的牌子好像又不一樣,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換的那麽勤快。
煙的味道很讓我不適,我皺了皺眉,就聽見他說:
“這次的賭約,你和你的朋友都要去。”
我一愣,心想我靠,為什麽要派我們兩個弱雞去,這不是存心搞死我們嗎?
難不成這個邵老板是個變態,專門綁架十七八歲的少年,然後弄死他們,欣賞他們臨死時的表情,並以以為樂。
我當時腦海中已經腦補出了一大批連環殺人案,頓覺我命在旦夕,命不久矣。
我有些憤怒,但也有點激動。憤怒是覺得這個人憑什麽可以隨便決定他人的生死,激動是因為這種事情在平常枯燥乏味的學習中無疑是有意思的,畢竟這種東西一聽就很酷。
我正想著,就聽見他又說到:
“現在你們就可以問我三個問題,無論你們提的問題有多傻逼,我都會回答你們。”
話應剛落,我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見程陌一臉茫然無措的對邵祭雨道:
“為什麽是我們?”
“因為你們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看了看程陌,笑了,“我知道這種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讓他感到恐慌,但是你們不一樣,你們沒有太大的顧及。”
“成人會顧及他的家庭,他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他的利益。局中人那顧及的就更多了,他們要小心翼翼的考慮每一步棋,只要有一步落子錯誤,可能就會導致全盤皆輸。”
“而你們不一樣,小孩考慮的是他們的家庭,可是在你們之中,考慮家庭的只有程陌罷了。
” “那為什麽不能是其他的孩子?”程陌有些急了,看看邵祭雨,又看看我,不知所措。
我一驚,這他媽就是第二個問題了啊,這小子真的敗家,於是我趕緊在邵祭雨開口之前回答他:
“因為身份,我和凌永的身份。”
程陌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問些什麽,於是我趕緊捂住他的嘴,生怕一個不注意,讓他這個敗家子將三次機會全都浪費完了。
程陌看了看我,示意我將手放下去,他不會再問了,我這才善罷甘休,用眼神示意他我會告訴他答案。
邵祭雨看了看我們,覺得很有意思,邊有對我們道:
“你們還有兩次提問的機會,看在你們第一次經歷這些事情的份上,我再添加一次機會,你們可以向我提一項條件,我會盡可能滿足你們。”
我低下頭,回想著我在沙漠中的種種,突然,我猛地抬起頭來,語氣有些激動:
“你們被參透了多少人?”
邵祭雨顯然也被我這問題驚住了,但沒過多久,他就笑起來,仔仔細細的看著我,眼睛有了一點讚賞,回答道:
“此次前往賭約的七個人中,除了你和林二,其它的都不是我們的人。不,準確來說,他們現在都叛變了。”
我感到一陣寒意直衝天靈蓋,但我也很慶幸我賭了一把,賭對了,於是我想再賭一次,便繼續問道:
“你們在沙漠中埋伏的人在哪裡?”
其實我想問的是“你們在沙漠中埋伏了多少人?”,但我覺得我的推斷沒有任何問題,於是剛出口的話又拐了一個彎,問出了這一句。
“水源、遺骸、岩石,”他回答的很乾脆,“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沒有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