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耳機裡再也沒傳來邵祭雨的聲音,四處都翻滾著黃沙。
我們基本是順著克裡雅河流域在往深處走,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們到底在哪裡,但現在好像在哪裡都一樣,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原生態胡楊林,由於河道早已斷流,許多胡楊樹都枯死了,漫天的黃沙映著枯樹,這場景使我想起了馬致遠的《天淨沙·秋思》
我們在黃沙上行走了四個小時,走到了一片寬廣的河道,這時我竟然發現這裡竟還有一兩棵存活的楊樹。
顯然,這些生命在沙漠中是十分珍貴的。當我們走到一棵幾乎枯的只剩下樹樁的楊樹下時,我看見走在最前面的鄧突然叫我們停了下了,然後原地開始修整。
說實話,沙漠給我的感覺很孤獨,無論是孤獨的黃沙還是孤獨的人,都讓我從心底感覺到了壓抑。
程陌是走在我後面的,在前兩個小時,他還時不時跑過來小聲的跟我講話,但後來可能是被沙漠這種沉悶的氣氛影響了,也焉了吧唧的跟在後面不吭聲了。
這四個小時的行走,使我的腳底磨出了一些水泡,不過後來還好,林二和那些人又商量了一番,將一些物資轉移到一起,使空出來了七隻駱駝,這時我才長舒一口氣,感歎我的腳總算解脫了。
我們七個人每個人都有一個箱子,就是和我一模一樣的那個,裡面裝的都是軍火。
這個箱子我看的很嚴,畢竟在所有人都反目的時候,我還可以依靠這個箱子拚死一搏。
2019年2月9日22點。
天還是很亮,這次鄧也叫停了,告訴我們今天就先到這裡,明天還要走一天的路程,叫我們先吃點東西,好好休息。
其實在第一次停下來,就是下午七點過的時候我已經吃了一些東西,吃的是那種XJ的“庫麥其”,其實就是一種大饢餅,色香味俱全,裡面還包有羊肉沫,很是好吃。
這時我一停下來,便又拿出那個我還沒啃完的“庫麥其”,撕開包裝,又吃起來。
我才啃了沒兩口,就看見那個鄧提著一壺酒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還盛了一碗給我,但被我拒絕了,鬼知道你有沒有下藥。
那個維吾爾族人也不惱,乾笑兩聲,就獨自喝起酒來。
他看了眼我手上的庫麥其,笑著道:
“XJ特產,怎麽樣,好吃吧?”
我並不想跟那些人有過多的接觸,但這個面子還是要給不是,於是我非常敷衍的嗯了一聲,想移個地兒,安安靜靜乾我的飯。
那個鄧見我並不想搭理他,歎了口氣,自說自話起來:
“像這種庫麥其,我們呢,一般都喜歡用泡的粗磚茶灌進開水壺,將饢泡在茶裡吃,但像你們這種外來人都覺得用火烤一烤更香。”
說罷,那個鄧也拿出了一個囔,也啃了起來。
之後,無論他說什麽,我也沒接過一句話,怕我萬一一句沒說對,就涼在這裡了。
行程的前四天很安穩,我和程陌也漸漸適應了沙漠的環境,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就是趕路的生活也讓我有些厭煩,還有每天的夥食,每天都是那種饢,米飯和羊肉,很少有吃上蔬菜的時候,這讓我不禁想念蜀地的小吃街。
但等到第四天夜晚時,意外發生了,這也是我這次行程噩夢的開始。
我們依舊是在晚上十點過睡的覺,這天我們走的路比之前幾天都要多,因為我們的二十多匹駱駝需要喝水,但這偌大的沙漠中尋找水源是十分困難的,
於是那兩人維吾爾族人商量了半天,決定加快速度,找到水源。 白天趕了一天的路,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騎在駱駝上的,但騎久了也讓我感覺大腿發酸,兩側也硌得慌。
我們七個人這幾天都是露天睡在沙漠中的,畢竟也不怕遇到什麽猛獸,除了要防一防那四個人突然的襲擊,也就沒有什麽可以擔心的了。
我和程陌還有林二的睡袋是挨在一起的,另外幾個是在另一邊,而那些駱駝還有物資就堆放在我們中央,以防弄丟或駱駝突然跑走。
這天我睡的很熟,但不知過了多久,我卻感覺有一股大力在搖晃自己,緊接著的是臉上的一整痛楚。
哪個龜兒子打老子?
我猛地坐起身來,卻沒有意料之內的順利,我碰的一聲撞到了一個人,瞬間便感覺腦門一陣疼。
被我撞到的那個人也不好受,只聽見他哎呀了一聲,應該也是被我嚇著了。
我睜開眼,怒瞪那個打擾我睡夢的混蛋,但我還沒開口說話,就看見那個被我撞到的人又慌忙爬了起來,拉著我的睡袋,很是緊張:
“路子,完了完了,駱駝……駱駝……駱駝全跑光了!”
啥駱駝,打遊戲打出幻覺來了吧?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隻還以為我打遊戲打出心理暗示來了,但我面前的那個人卻在不停的搖動著我的睡袋,還企圖將我從誰帶中拖出來,這下子,我是真的清醒了。
我看著面前的人,是程陌,他顯得很慌張,拚命將我的睡袋打開,拉我起來。
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沒有了駱駝,相當於我們只有在沙漠中徒步,那滋味,反正我不想嘗試。
我站了起來,卻發現四周早已點燃了幾個火堆,那些被我們圍在其中的駱駝居然一個也不剩下,但更讓我奇怪的是,那兩個維吾爾族人和其他兩個人都在,但唯有在我身邊的林二,不見了蹤影。
我瞬間有一種被狼群圍困的恐懼感。